第五十八章 傀儡盛宴
我推开了那男人,几步冲进了院子,可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想象中客人四散逃命、恶鬼追逐的灾难片场面根本没有发生。我看到客人们在若无其事地用餐,一切跟我离开时没什么分别,那刚才的尖叫声是怎么回事?
不过我还是发现了问题:人好像少了一些,刚才还有一百多人,现在貌似只剩下了七八十个,有人跑掉了吗?
我朝着离我最近的一桌客人走了过去,一共有五六个人。表情正常,穿戴也很讲究,他们低头吃着盘子里的菜,但是都不说话。有点诡异的是,他们是隔一个座位坐一个人,好像故意空出来的。
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我问一个吃牛扒的男人,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用刀切着,我一看那顿时觉得有点恶心:我擦怎么都烧焦了?得有十二分。
不光是男人吃的牛扒,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好像烧过了头,绿油油的西兰花变成了黑褐色,黄灿灿的金针磨变成了棕黑色,就连杯子里的红酒也变成了深红色…刚才那西服男呕吐,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我又走到前面几桌看了看。同样是五六个人一桌,隔一个座位坐一个人…诶?这场面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据说。养小鬼的人,会在自己身边留一个座位给小鬼坐,难道今天来的这些客人,都带着小鬼?这不太可能吧。叉史反圾。
我凑近一个空的座位,把手放在了雕龙刻凤的椅子背上,就那么摸了一下,我的手指尖就被烫了一下,这座位上一定有脏东西!
这会儿月温柔,院子里安静祥和。我脑补的恐怖画面一个都没有出现,可正是这强烈的反差,让我更加不寒而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了看正前方的仪式台,空无一人,没有看到朱罗和陆腾,也没有看到司仪,这订婚仪式难道已经结束了?
这时,一个服务生从我身边走过,我无意中瞥了他一眼,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低头一看心里一阵发:这人脚根本没有抬起来,是蹭着地面在走,而且,他就像个剪纸人,不管身子怎么转都只能看到一半的脸。就连他身上的衣服。颜色也特别不真实,像是…画出来的。
这个服务生在给一桌客人上完菜以后,给了一位女宾客一张纸条,那女宾客马上站起来,跟着服务生向院子的另一侧走了过去——是空中楼阁那边。
我尾随着他们来到了空中楼阁,一下子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楼阁底下站着三排宾客,一动不动的,月光打在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嘴呈现出o字型,眼睛眨也不眨,活像是一群木偶,那女宾客站到了第三排,之后就再也不动了。
我躲在一棵树后面偷偷看着,忽然,我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嘶嘶啦啦的声音,我顺着声音弯走过去,看到了一个大妈蹲在地上,身前是一个大盆,盆里放着一堆白布条,她正用剪刀一条一条地裁剪着,把布条加工成又细又长的白绳。
我正看得糊涂,忽然感觉身后有东西,扭头一看,是那个服务生!他侧着身子站在我后面,脸依然只出一半,如果他在舞台上表演我会感觉很滑稽,可这会儿给我的感觉是骨悚然的,而且,他竟然用唯一出来的那只眼睛斜着我!
我的拳头一下子攥紧了,可就在这时,他突然走向了那个大妈,从她手里接过几十白绳,朝着空中楼阁一步一步地滑了过去。
说实话,林家大院这种冷幽幽的气氛,更让我心跳加速。算了,先去找朱罗才是最重要的。
我直奔那座四层小楼,楼里灯火通明,可就在我走到门口时,所有的灯瞬间灭了。我大着胆子溜进了门口,里面光线昏暗,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来到了一楼的大客厅,想找到开关点亮灯,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突然扑的一声,一团烛火被点亮了。我一看,那是个放在茶几上的蜡烛台。与此同时,这束突如其来的光让我看到了沙发上躺着一个东西,它的上半身是白色的,下半身是黑色的,我走近一看,那是林夫人的遗体!
她上半身依然着布条,可是下半身的布条却不翼而飞了,出了颜色焦黑、凹凸不平的大面积烧伤,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在范大同家看到的那些烧死鬼,难道这林夫人生前是被活活烧死的吗?
噔——噔——噔——
这时从楼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顺手抄起茶几上的一个开瓶器盯着上面,过了几秒,那人下来了,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模样英俊…这人是陆腾吧?
不管咋说,他在我眼里就是半个情敌,我憋着火朝他走了一步,一大堆脏话在嗓子眼里上膛待命。可是,他的表情却十分不自然,眉头皱紧在一处,嘴巴有点歪着,一只手不断地挠着后背…终于他看到了我,但好像没有反应。
我问:你就是陆腾吧?林慕晨在哪儿?
他看了我几秒,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字条递给了我,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可就在我要打开这纸条的一瞬间,肩膀突然一阵剧痛,我手指一松纸条就掉在了地上。
诶?好像是哪个小鬼刚才咬了我一口,是在暗示着什么吗?
我低头看了那张纸条一眼,是对折的,好像是稿纸,上面还印着字。我蹲下一看,看到了和谐纺织厂五个字。这种单位印刷的稿纸如今已经不多见了,那发黄的纸张貌似有些年头。
和谐纺织厂?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我在脑子里回忆了片刻,一下子想起来,和谐纺织厂正是老范家那个小区的前身!我扭头看了看沙发上的林夫人,脑子飞快地转起来:林夫人跟和谐纺织厂一定有着什么联系,她很有可能是那场大火的受害者。
这时候,陆腾忽然向楼外面走过去,我盯着他,发现这小子动作僵硬,好像反应很迟钝似的,尤其是那两条腿跟那服务生一模一样,抬不起来,只能蹭着地走…诶?那是什么东西?
我看到在陆腾的脚后跟上拖着一白绳,是从他的腿里出来的。我几步走到陆腾身后仔细看了看,发现在他的领口处也出了一条白绳,而那白绳的另一端竟然是连着他的皮肤!
他刚才不停地挠着后背,是因为这绳子钻进了他的身体?
我拍了他一下,他毫无反应,我没工夫再管他了,从茶几上抓起蜡烛台直奔二楼,我感觉她肯定还在这楼里。
林夫人肯定是出来作祟了,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只希望她没有害死人。
小楼里一点光都没有,我手里的烛火随着我的步子来回摇曳着,像是在跳着一段丧葬之舞。来到二楼以后,我挨个儿房间搜查,可是搜了半天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我只好朝三楼走去,可是一只脚刚踩到台阶上,就听到上面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我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好像是有人在说快、快。
我赶紧闪到一边,把蜡烛吹灭。不一会儿,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过来,还有几道手电光。我看到有两个男人吃力地抬着一个很大的木头箱子。
他们抬的不是朱罗吧?我忽然想起了陆婷给我的任务。
想到这儿我什么都不顾了,从角落里跳出来,对着两个男人大喊了一嗓子:站住,箱子里放的是什么?
那两个男人被吓了一跳,我刚想收拾他们,忽然从楼上跑下来一个人,一个箭步跳到我面前,我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就被扎了一针,顿时就感觉麻酥酥的。我,这特么好像是麻醉针!
唰的一声,扎我的那个人突然揭掉了我的假胡子,接着一道手电光了过来,我看清了那是陆婷。
原来是你,我说这声音我怎么有点呢。陆婷一边打量着我一边说,我想过去拦他们,可是刚迈出一步腿就一软,噗通一声单膝跪地。陆婷拍拍我的头说:你先睡一会儿,我把新娘子带走了。说完她一摆手,那两个男人抬着箱子就继续走。
给老子站住,你们特么的想找死是吧!我喊了几声就觉得天旋地转,尼玛药劲儿上来了要睡过去了…不行,如果这个时我倒了就什么都完了!我伸手一摸,摸到了那个蜡烛台,把蜡烛拔下来,用上面的蜡烛钎狠狠扎了一下大腿,顿时鲜血涌,一阵剧痛传进我的大脑。我怕不够疼,又刺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去追陆婷他们。
当我追到一楼大厅的时候,陆婷和那两个男人已经把箱子抬出了楼,我加快脚步黏上他们。陆婷回头看见我也吃了一惊:你怎么还醒着?我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把箱子放下!
陆婷一边挣脱一边说:林慕晨是鬼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这会儿也是丧心病狂,伸手掐住了陆婷的脖子,那两个男人赶紧放下箱子过来帮忙,三个人合力把我按倒在地上。
陆婷从包里又掏出一支麻醉针,照着我的脖子就扎了过来!
就在这时,有个东西走了过来,是陆腾。他的一只手还在挠着后背,表情很痛苦,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准确地说,是盯着我的大腿。
还血…陆腾从牙里蹦出这三个字,我哆嗦了一下。与此同时,陆婷口而出喊了一句:别害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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