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掌中花
来人正是此刻应该在三百里之外京畿大营视察兵务的九千岁百里青。
“你觉得那个孩子怎么样?”蓝大夫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忽然问。
百里青也不急,将自己手上华美的气死风灯搁在桌上,为自己倒茶,幽幽的烛光为他丽精致的五官笼上一层朦胧诡谲的光晕。
蓝大夫人接过他递给自己的茶,再次道:“听说你很宠她,想必她因该很让你満意才对。”
百里青眸光幽幽如一潭深不见底的⽔:“作为一件礼物,我必须说她很让我很惊讶。”
“是,她也让我很惊讶,原本只是想让她能有一方容⾝之处,却没有想到那个孩子能走那么远。”蓝大夫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百里青轻嗤:“你是没有想到她会亲自来寻我,以她自己作为易的对象吧。”
蓝大夫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怪异。
“怎么,心疼么?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百里青看着蓝大夫人,眸中一片深不见底。
蓝大夫人垂下眸子:“她一点都不像我,有什么好心疼的。”
百里青陡然发出一种极为尖利的笑了起来:“呵呵,那就好!”他忽然一下子揪住蓝大夫人的⾐襟,将对方一把扯到自己面前,几乎贴着她的鼻子幽幽诡诡地道:“⽇后,她的容貌、她的⾝子、她的命运,她的生死荣辱都是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哪怕有一⽇我杀了她,吃了她,都与你无关,蓝翎,这是你欠我的,你把她给了我,这只是你要偿还的代价的一部分,但别忘了,你还欠着我别的东西。”
蓝大夫人冷冷地看着他道:“你不会杀了她的,你舍不得,至于别的东西,我说了会给你,就会给你。”
百里青盯着她看了片刻,两人目光一个沉诡谲,一个冷冽如冰,对视良久之后,百里青才用手指滑过蓝大夫人的脸,似笑非笑地道:“是,我怎么舍得呢,她是我用⾎与铁浇灌出来的最美丽的小花,以后用处还大着呢,我尚且未曾好好享用够,有你这么个无情的⺟亲,她一定会在我为她铺好的路上一路远行,蓝翎,你若够聪明最好别动些不该动的脑筋。”
蓝大夫人眼底掠过一丝悚然,目光凌厉地看向百里青。
百里青方才松了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袍子上精致的⾐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氏在她⾝边的意思,她天生就该是我手中的花,若是别人得了我的花儿或者我的花儿自己逃了,我必定亲手毁了她。”
蓝翎看着百里青,桌子下枯瘦的手指捏住茶杯,几乎将那茶杯捏碎,她的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我说了,她是我⾝上结出来孽果,一个女孩儿,长得好点儿罢了,你若要,我卖与你,但她终归流着蓝家的⾎,所以,作为我给你的东西换的代价,她一定要生下蓝家的继承人,她已经是你的物玩了,你可以随便安排一个合适司氏皇族的男人和她怀上孩子,有了这个拥有蓝家与皇族⾎统的孩子,你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继续大权在握十数年。”
随后,她从自己怀里拿出来一个锦盒,放在桌上:“这就是你要东西,若你答应我,就会得到它。”
百里青看着那黑⾊锦盒,忽然弯着眸子轻笑起来,声音轻渺而诡谲:“原来这是你的谋划么,让靖国公的孩子⺟仪天下,却生下流着司姓皇族的⾎统的孩子,既是对皇帝陛下的侮辱,又是对靖国公的报复。”
蓝大夫人看着百里青,目光冰冷而锐利,隐约间仿佛还有一种近乎狂疯的黑暗沉:“司家皇族负我蓝家甚多,⾎海深仇,此生不忘,西凉无言负我一生,我为他生下子嗣,为他遁⼊空门,他却给了我什么!”
“所以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舍得,今儿我算是明⽩那小丫头子里的冷酷与忍残也不是没有起源呢。”百里青轻笑。
蓝大夫人冷冷地道:“她生了孩子之后,随便你怎么处置,你若喜便继续留着她就是了。”
百里青冷笑:“我是个太监,你真不担心你的女儿未来彻底毁在我的手上?”
蓝大夫人垂下眸子,仿佛方才那种狂疯与怨恨都瞬间消融,她的眸光已经恢复了平静无波:“我已经把她给了你,你想要怎么样,我不会过问。”
“好,蓝翎,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也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最好别出什么妖蛾子。”百里青冷冽地轻道,声音的冷酷让蓝大夫人⾝子微微地一颤,随后又直了背脊,没有再说话。
百里青从她手里拿过那个丝黑绒的锦盒打开看了一眼,随后満意地收⼊自己的怀里,然后再看向蓝翎,冷淡地道:“还有一件东西,你还没有给我。”
蓝大夫人沉默地起⾝,转⾝走到自己边一个破旧的红木⾐柜里拿了一个包袱来,然后铺在桌子上。
包袱里面里面分别是一只颇大的木碗,一把小刀,一只小木盒子,还有一些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药粉。
她先将那些药粉撒在了木碗里,然后再把小木盒里的东西和药粉全都倒在了木碗里,烛火下碗里的竟然是一种奇怪的浑⾝长绿⽑的恶心虫,虫在沾染到那些药粉后一下子裹成了一个个的小团子。
蓝大夫人拿出刀,在自己的手腕上,毫不犹豫地深深地割了一个长长的⾎口,鲜猩红的⾎瞬间奔涌而出,滴落在那木碗里。
木碗里的虫们一遇到了鲜⾎,立刻仿佛狂疯掉的一样拼命地动扭着⾝躯,不一会,整个十木碗里的虫都滚成了一个个⾎糊糊的球,但不管鲜⾎怎么滴落,它们仿佛都能昅收掉一般,不一会⾝子越来越大,然后慢慢地融合成了五个药丸一样的⾎腥味小球。
而蓝大夫人的脸⾊已经因为失⾎的缘故越发的苍⽩了,就在她⾝子摇摇坠的时候,蓝大夫人轻了一口气,伸手在自己⾝上点了几处大⽳止⾎,随后摇晃着坐下,把那些⾎丸子全放⼊一个袋子里递给百里青,脸⾊苍⽩地道:“这些解药够你和百里洛吃上一段时间了。”
百里青接过那个袋子收好,冷漠地道:“你知道,这不够的,蓝翎。”
蓝大夫人扶着额头,原本就苍⽩的容⾊越发的青⽩起来:“如果我死了,你就更什么都得不到。”
百里青睨着她,忽然冷笑起来:“是么,你别忘了,还有你的女儿。”
蓝大夫人⾝子一僵,随后看向百里青:“你…你不要太过分。”
百里青看着她,忽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居⾼临下地睨着她:“怎么,怕我昅光她的⾎?你瞧瞧你,蓝翎,你是多么矛盾的一个女人,不觉得现在才来表现你的⺟爱太迟了么,怜惜她,想要救她?”
蓝大夫热别开脸,硬声道:“我没有。”
百里青讥讽地轻笑:“你最好没有,若你试图接近她,就别怪我不守诺言。”
他的掌中花,只能在他的手心盛开。
她的生死荣辱,只能是他的。
说罢,他一转⾝拂袖而去。
临出门前,蓝大夫人忽然喑哑着嗓音道:“青儿,当初是我对不住你,若我救回洛儿,你可愿让一切都过去?”
百里青头也没回,淡漠地道:“你最好别这么唤我,我已经是个怪物了还有什么可以挽回,可以过去的,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是罢,他抬步跨出门外,消融在浓郁如墨的夜⾊中,仿佛从来不曾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
蓝大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原本如古井一般的眸子里渐渐地泛起焦躁与忧伤来,许久之后,她忽然对着不知何时站在她⾝边的人影道:“等着时机成,拿到另外一块令牌,蓝家的大仇得报,后就把姐小带走。”
当初将茉儿卖给百里青,不过是权宜之计,但如今看来,百里青这般喜怒无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要了茉儿的命。
“夫人…九千岁那里怎么办,他不会让咱们带走姐小的。”那人楞了一下,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姐小未必肯离开。
蓝大夫人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眸里闪过一丝坚定的神⾊:“不惜一切代价,若有必要就让姐小服下忘川⽔。”
“这…是!”那人应了,转⾝消失在影中。
蓝大夫人看着桌上的佛像,慢慢地闭上眼,神⾊疲倦而忧伤。
她这一生,辜负最多的就是那个孩子了,她所无力庇佑的也是那个孩子。
某一点上,百里青是多虑了。
她不会去接近那个孩子,因为她没有这个资格。
一生都没有这个资格。
她唯一能为那个孩子做的,就是留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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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轻轻跳了一下,西凉茉忽然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轻撞了一下,她停下脚步有点不适地捧住口,微微颦眉。
“贞敏,怎么了?”太平大长公主看着西凉茉忽然停下脚步,不由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没事。”西凉茉摇头摇,随后跟上了太平大长公主。
“你何必去理会皇后说些什么,她不过是个妒妇,至于韩婉语那个女人,因为韩婉言的死,所以必定会冤枉你,这种事,你不去理会,她们也不能拿你如何,皇兄一句话就让她们都闭嘴了,何必大晚上的还要去皇后的凤鸾宮。”太平大长公主还是没好气地道。
皇后派人过来说了永福公主落⽔的事后,太平大长公主照旧不买账,不让西凉茉去凤鸾宮对峙,那小太监只得回去以后如实禀报。
凤鸾宮中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韩贵妃泪如雨下,却也一时间毫无办法,太平大长公主的骄横跋扈与地位之超然,是有目共睹的,她生生打死顶撞她的嫔妃的事,也不是没有过的,皇帝陛下却也只是随意叱责了两句,也就一切烟消云散了。
如今再加上一个最近极得皇帝圣眷的贞敏郡主,若是闹到皇帝陛下那里去,估计也没有什么结果。
“贵妃妹妹,你也看到了,这大长公主是个什么子,如今将那贞敏郡主庇护了起来,咱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毕竟永福虽然落⽔了,但是到底没有大碍,只是得了风寒,若是陛下问起,怕也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而已,要不然本宮看这就算了吧。”皇后看着韩贵妃,仿佛颇为为难地道。
韩贵妃一愣,随后气得浑⾝发抖,她盯着皇后冷笑起来:“是么,太平大长公主是个公主,本宮的女儿就不是公主了么,虽然说是长幼有别,但我的女儿却也是陛下的亲⾎脉,如今被西凉茉那卑鄙的丫头推进⽔里,若是如此了解了,那以后她不是在宮里恣意横行,也无人能将如何了。”
她顿了顿,尖利地道:“若是太子殿下也被那人推落⽔中,皇后娘娘也能这么大度地算了,那本宮也就不计较了,否则您也就别站着说话不疼了。”
此言近乎放肆了,皇后⾝边的大宮女顿时站了出来,对着韩贵妃冷道:“贵妃娘娘,您不要太放肆了,这里是凤鸾宮,这里的主人是⺟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娘娘是,您是妾,如此无礼,是要受宮规惩戒的。”
皇后却一抬手阻止了那个大宮女的话,让她退到自己⾝后,方才看着韩贵妃柔声道:“贵妃妹妹,本宮知道你爱女心切,这样罢,本宮再去让宮女替你去传几次话罢。”
韩贵妃被皇后的大宮女一叱责,心中怒火越发汹涌,原本还想发作,却被皇后这么一句话,憋得不得不坐下,冷笑道:“好,皇后娘娘,若是那贞敏郡主再不来,本宮就少不得还要在您这里盘桓了,毕竟您才是⺟仪天下的皇后,当受理咱们这些嫔妾的冤屈之事,为咱们平冤才是。”
皇后点点头,也不恼,只是命人再去请,若是请不到就让人立在太平大长公主门外,不时⾼呼皇后娘娘有请。
如此这般下来,没多久,太平大长公主的殿门前就站了十几个宮人,齐齐在那⾼声‘恭请太平大长公主与贞敏郡主’。
惹得无数宮人围观。
西凉茉算是看明⽩了皇后此举的意思,若是她真的不去,不多久,她这忤逆犯上,畏罪心虚的名声就会传遍宮噤,甚至朝野皆知。
不管她去还是不去,皇后娘娘都是得利的那一个。
所以西凉茉便决定走一趟凤鸾宮,她想知道皇后到底打算做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声势浩大地弄了这么一出戏来,难道就是为了给她栽赃一个‘推永福公主落⽔’的名头?
太平大长公主知道了以后,非得跟着来,西凉茉想了想,也同意了,毕竟太平大长公主的地位特殊,寻常人还拿她毫无办法,说不定关键时刻,她还是一张很好的挡箭牌。
如今她见太平大长公主如此抱怨,便淡淡一笑:“公主殿下,您纵横宮闱多年,也该知道有些人,你若不一次打疼或者打死他们,他们就会像蚂蚱一样总是在那蹦跶。”
从进宮伴驾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这宮里必定会有人向她出手,不是韩贵妃就是皇后娘娘。
凤鸾宮修建得极为雍容大气,四处雕着飞凤祥云,仙草神木。
所谓凤凰栖梧桐,所以宮中种了不少⾼大的梧桐树,如今正是舂末夏初的季节,青绿的树木成为凤鸾宮一道颇为美丽特殊的风景,只是夜⾊间,这梧桐树倒是让凤鸾宮看起来有些奇异的沉。
西凉茉进如殿中的时候,皇后已经略显疲态,单手支撑着额头地坐在了凤座之上,而韩贵妃正在不远处,一副咄咄人的模样,宮人们则也是各自带着敌意地瞪着对方,也不知道又为了什么争吵起来。
看样子,这一次永福公主落⽔的事,似乎并非后妃两人联手所为呢,否则也不会这般乌眼似的恨不得吃了对方了。
西凉茉心中嘲谑地轻笑,但是清美婉约的容颜上却仍旧是一片从容淡然,随着宮人通报“太平大长公主驾到,贞敏郡主到。”
她上前依照着宮规恭谨地对着皇后和贵妃行礼,果然不出所料,这两位竟然难得一致地没有叫她起来。
皇后冷冷地看着她,目光难测地道:“贞敏郡主还真是贵人,连本宮的懿旨都请不来你。”
韩贵妃也厉声道:“如此这般恣意妄为,真是大不敬,皇后娘娘若是不罚贞敏郡主,岂非叫后宮妃嫔人人都效仿她的大不敬!”
太平大长公主却不管那么多,手上一扯,就把西凉茉给扯了起来,她⾼傲而森冷的目光在后妃两人的脸上掠过后,冷笑道:“要是大不敬也是本宮大不敬,是本宮⾝子不适,要贞敏做陪伴的,怎么了,皇后娘娘和贵妃是要惩罚本宮么?”
皇后和韩贵妃一看见太平大长公主那副样子就心中大怒,脸上却丝毫不敢显,这位公主就是个恣意妄为的主,平⽇极为傲慢,但打杀起人来,可是不管你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为人也是个极难讨好,冷若冰霜的。
也不知道西凉茉这个丫头到底怎么去博得了她的心,竟然得了太平大长公主的青眼。
“太平,你也该知道,今儿这事事关永福公主安危,岂能如此草草过去,本宮也只是唤贞敏郡主过来问问话罢了。”皇后对太平这个小姑子实在是头疼又无奈。
她也值得按捺着怒气,好声好气地道。
太平大长公主冷哼一声:“现在人不是来了么,你们要问什么问就是,若是让本宮知道有人栽赃陷害,就休怪本宮不客气,毕竟贞敏是应皇帝陛下的意旨⼊宮来陪伴本宮的,谁敢冤枉她,就是冤枉本宮!”
此言一出,不要说皇后和韩贵妃咬牙,就是西凉茉都有些惊讶地瞥了太平大长公主的背影一眼,她自然比谁都知道这位太平大长公主的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她把她当成知己了么?
“太平大长公主,您如此说话也未免太过偏颇了,永福落⽔,本宮这个当⺟妃的自然要追查,怎么就成了栽赃陷害了呢?”韩贵妃简直是要气炸了肺,她望着太平大长公主,咬牙切齿地道。
这个太平大长公主简直就是个又臭又硬的粪坑里的石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引勾上太子殿下那样俊美冷毅的年轻侄儿。
韩贵妃虽然也忌惮着太平大长公主,但是她没有皇后那般小心翼翼,毕竟她手里有当初太平大长公主与太子殿下苟且的秘密,她原本就是拿来当着庒箱底的王牌,不想太早暴露,但是若太平大长公主如今这般难以理喻,她是不介意先拿出来好让这位太平大长公主知道什么是识趣的。
太平大长公主一看韩贵妃的模样就猜测出了她为何敢这般不客气,心中顿时大怒,但是她只是森然道:“韩贵妃,你最好有证据证明是贞敏做的,否则皇兄怪罪下来,不要说别的什么,恐怕永福会成为别人抚养的孩子,你连边都沾不上。”
西凉茉则安抚地拍了拍太平大长公主,然后上前一步,对着韩贵妃淡淡一笑:“韩贵妃娘娘,你想问什么便问就是了。”
韩贵妃一看见西凉茉终于出来了,美丽的杏子眼底掠过一丝狠⾊,她冷冷地看着西凉茉道:“怎么,连姨⺟都不愿意喊了,看来你是恨毒了我那二妹,如今害死了她,害死了仙儿还不够,连本宮的永福也不肯放过么?”
西凉茉微微一笑:“韩贵妃⾝份⾼贵,贞敏不敢造次,只是既然贵妃娘娘的人说是贞敏推了永福下⽔,可否有证据呢?”
韩贵妃看着她恨恨地道:“还不肯承认么!”
说罢,她一摆手,一个三等宮女打扮的少女就上来了,跪在众人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你,说一下今早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小宮女有些畏惧地扫了在座的众位贵人一眼,方才有些结结巴巴地道:“奴婢是御花园修剪花枝的宮女枝儿,今早上见到了一位贵人向奴婢询问去三清殿的路,奴婢指了路,那位贵人就走了。”
“后来呢?”韩贵妃又问。
那小宮女仿佛想起什么,有些害怕地低下头去:“后来奴婢就看见永福公主与她的啂娘到了花园里游玩,公主在捉蝴蝶,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撞上了那位贵人,那位贵人与公主的啂娘说了几句话就吵了起来…。”
“哼,小丫头要说实话,你不是说那位贵人已经走了么,怎么又能与永福公主的啂娘说话和争吵呢。”太平大长公主冷嗤道。
那小宮女有些慌张地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着那意思,那位贵人似一时间没清楚,所以才折回来的。”
“一派胡言!”太平大长公主瞅着那小宮女,越发觉得她结结巴巴地可疑得很,这种收买人来栽赃陷害别人的事,她这辈子看得多得不能再多了,她‘呯’地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怒斥。
那小宮女吓得瑟瑟发抖,立刻以头点在手背上:“奴婢不敢说谎啊,当时御花园的掌事公安公排大伙儿重新修建花园树枝的时候,所以人都很多,这事是御花园里的人都看见了的呀。”
“是啊,若是此事是有人栽赃陷害贞敏的话,怎么会那么人都看见了!”韩贵妃怒笑道:“要不要本宮再去把所有当时在场的人找来问问!”
太平大长公主闻言不由一愣,也有些不明所以了,是的,若是栽赃陷害,也多半只能买通两三个人,而且收买人是个特殊的活,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收买,或者合适收买的,弄巧成拙的话,反而害到自己。
如今御花园里的人那么多,怎么也不会人人都被收买。
她不由下意识地看向西凉茉。
而此时,皇后娘娘忽然很适时地问了一句。
“后来呢?贞敏郡主与永福公主之间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那宮女枝儿瑟瑟发抖地嚅嗫道:“后来,永福公主殿下就上前说了几句贞敏郡主什么的,贞敏郡主就…就一下子把永福公主殿下推下了⽔塘。”
“西凉茉,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你记恨于本宮,连本宮的女儿也不放过么!”韩贵妃这一次是真的异常愤怒,她还没有去找西凉茉算那笔害死自己嫡妹又害得仙儿去和亲赫赫,⾝死异国的账,西凉茉这人竟然就欺到她头上,对她的女儿动手了!
西凉茉淡淡地道:“没错,今早我是去了御花园,也是从御花园去的三清殿,但是我并没有折返,更没有与永福公主的娘争吵,又将永福公主推下⽔。”
“但是那么多人都看见你推了公主落⽔,怎么,如今是敢做不敢认么,不就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恣意妄为么!”韩贵妃嫉恨地看着西凉茉。
她都不明⽩为何西凉茉如此得皇帝圣宠,莫非…一个惊悚的想法掠过韩贵妃的脑海,她顿时眸⾊一沉,锁住西凉茉的目光里便有了森森的杀意。
西凉茉看着韩贵妃,漠然地道:“我说了,我没有推永福公主落⽔,在我问完话后,就直接去了陛下的三清殿。”
“贞敏郡主,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的话?”皇后又及时地问。
西凉茉看着众人略显紧张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神⾊,摇头摇:“我没有证据。”
如果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她的出现,那就只有一个答案,在御花园的时候,不止她一个贞敏郡主,彼时,必定还有另外一个贞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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