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深说:怎能不紧张?
痛哭过后,简璐強撑起自己疲软的⾝躯打了车回家。她掩盖了那些痛彻心腑,她需要镇定,她还有林安深的心要保护。
简璐在家楼下随便买了两件⾐服才进家门。
不久,林安深也赶回来了。看到简璐坐在沙发上翻着《多啦a梦》,他才安下心。
简璐放下漫画书,上林安深接过他脫下的外套:“今天提早回来?”
林安深的手搂上简璐的:“嗯。如果回来看不见你,我就去接你。”
简璐轻掐他的脸:“傻紧张。”
林安深不同意:“现在你是两个生命的浓缩版,怎能不紧张?就你不注意情况。”
“还不到⾝怀六甲的地步,一颗受精卵有多重,我这就不能自理了吗?你看轻我。”简璐表达不満。
林安深笑着用鼻子蹭她鼻尖:“行,你是世界上最強壮的妈妈。”
简璐点点头,也回给林安深一个笑容。
林安深凑近简璐:“怎么眼睛好像有点红?”
简璐忙把头埋进林安深前,他对她一向眼尖。
林安深有点紧张:“怎么了?”
简璐悄悄攥紧了⾐角,好不容易平稳要颤抖的声音:“…没事,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暴躁了。刚才买⾐服的时候挑了几件没合适的就不⾼兴。”
林安深摸着简璐的后背,一下一下的顺着,安抚道:“乖,别不⾼兴。明天我再带你去东区那边的商场挑,杂志上面有介绍那里有好几家店的孕妇装很漂亮时尚。”
简璐在林安深的怀里深深昅一口气,稳定了情绪,才摇头摇说:“不了,不想逛。反正我买了两件回来。”
“哦?我看看。”林安深搂着简璐坐到沙发上。
简璐把⾐服拿给林安深看。
林安深失笑:“这不算孕妇装吧?不是男装t恤吗?”而且前处大大一个多啦a梦傻笑的脸。一件蓝⾊,一件⻩⾊。
简璐也是回家后才知道自己当时抓了什么样的⾐服。“不好吗?这⾐服够宽,而且可爱的。还有实用,我穿完以后你可以接着穿。”
林安深暗暗淌了一把冷汗。要穿这多啦a梦在⾝…?而且颜⾊还那么…灿烂…
但是忤逆孕妇的意思是大忌。经过他这几天来在各种孕妇常识的书籍里面潜心学习,他知道孕怀期间的女人容易暴躁,情绪起伏大,家人应该比平常更顺着她们。“…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林安深成功悦愉了简璐,她満意的笑了。
林安深嘘一口气,卷起⾐袖:“今晚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
“东区強记家的⽔饺,西区珍姐牌担担面,重木楼下那家珍珠茶,唔…还有林宅红姨做的香炒牛⾁片。先这些吧。”简璐一一细数。
林安深苦了脸。
简璐呵呵笑起:“逗你呢!我吃你的手艺就够了,你做的我都喜。”
林安深抹把汗:“好,我现在做饭。”
简璐点头,看着林安深走进厨房,她才敢把自己脸上的強笑卸下。
黑夜⽩天一个轮回。整晚无眠。
闭眼听着林安深起的细微声音,洗涮,穿⾐服,做早餐,而后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最后是屋子的关门声。
简璐呆呆地睁眼,目光却没有着落点。
一直躺了一个多小时才起⾝。机手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简璐接通。
对方是个男人的声音,他说在省妇幼医院不远的街上捡到简璐的孕检报告。
简璐恨那份忍残的报告,恨不得放火烧了它眼不见为净。发现丢了的时候还庆幸,自欺欺人也好,她当自己没收过那份结果。骗得一时是一时。现在,真的“感谢”那位好心人。
但是抓了抓头发,简璐还是跟对方约了地方取回报告。
随便收拾下,打车到约好的地方。
出门前,简璐狠下了心,打给李医生。
屋外有美好的光。
“李医生,我接受人流手术。”
光正灿烂,然而它的光芒却如风雪一样冷凛刺骨。简璐这才知道,原来有一种太,是冰的。
到了约好的咖啡馆。
7号桌处已有两个男人侯坐着,一个华人和一个蓝眼睛,浅语谈。看见服务生⾝后领着的简璐,都双双抬起了头。
那位华人有礼貌地替简璐拉开了椅子。
简璐道谢,坐好。
华人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彼得洛维奇。他是安德烈耶维奇。”
简璐礼貌握了握彼得伸过来的手:“…你好,我叫简璐。”又和安德烈握了握。安德烈用蹩脚的中文对简璐打招呼,说了个句子。可是简璐听不懂,只能望向彼得。
彼得说:“别见怪,我们刚从俄罗斯来没多久,他的中文让人不敢恭维。刚才他说很⾼兴见到你。”
简璐回给安德烈一个微笑,然后拿出自己的⾝份证。
彼得拿过来,核对了名字、⾝份证号码、出生⽇期等细节內容,跟捡到的那份报告上的资料无异,然后把报告回给简璐。
“昨安天德烈在医院做完讲座,走过街上然后发现这份报告的。很抱歉…因为要找你的联系电话,我们…看过了这份报告…”
简璐笑得勉強:“没关系。谢谢你们替我捡到它。”
安德烈此时想表达些什么,但中文词量实在少,只得用俄语说,然后让彼得帮忙翻译。彼得说:“简璐,安德烈是位儿科医生,他在妇产科上可能帮不到你什么,但是这次与他同行来国中做讲座的还有三位际国权威的妇产科专家,或者他可以帮你引见一下。”
“…可以吗?”能…救回她的孩子吗…
安德烈说了一通俄语。
彼得翻译:“安德烈的意思是,尽管不能保证结果有没有转机,但是试一试无妨。你不必顾忌什么。”顿了顿然后说“我同意安德烈,无论如何,那是个机会。”
简璐眼眶红了:“谢谢…!我…我想见一下那三位专家…我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安德烈温柔笑了,点头。
彼得体贴的递给简璐纸巾,说:“简璐,把报告给我们,安德烈会把它给专家先研究一遍。到时我会跟你电话联系具体约见的时间地点。”
简璐忙把报告给彼得,心下是満腔的感:“感谢你们为我做的,我…实在太感谢了!”
彼得安慰她:“我们只是尽能力伸出援手而已,你肚里的孩子现在是个生命体,我们应该尊重他生存的权利。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我们对他努力过。你不用太感我们。重要的是你自己,不要轻言放弃。”
简璐眼里都是⽔雾,出不了声,只能坚定地点头。
彼得把报告给安德烈收好。
咖啡馆里有温婉的音乐声静静流转着,三人一时沉默。
这时来了一位服务生小姑娘,向着简璐对面的两位男士露出満脸倾慕的表情:“你好…那边有客人想问一下能和两位先生合照吗?”
简璐循着服务生指的方向看去,有好几桌的女生都朝着她这一桌盯着,目光里有闪亮的光。
彼得和安德烈互看了一眼。
然后安德烈说了一串俄语,假装听不懂中文。
谁料这名服务员竟也懂俄语,用俄语重新说了一遍刚才的邀请。
安德烈和彼得无法,良好的教养让他们不好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不一会,五六个女生便兴⾼采烈的跑过来跟两位男士合照。
简璐稍稍让出了一些空间让他们照相。
两位男士都拥有⾼大健康的⾝材,容貌俊朗,是站在人群中一眼醒目的那种。
安德烈蓝眼睛⽩肤⾊,笑容明亮,举止磊落生动,整个人透着年轻朝气。
而彼得有着一张妖娆的亚洲男人脸,轮廓不比安德烈深,可脸部的线条组合起来显得娇美无比。但是这种惹眼的美没法掩盖眼神里的智慧和温柔,他就像是妖与恬静的结合体。彼得的美,比安德烈低调,却更具爆发力。
试想一下,罂粟花的娇最是惑人,但人们却不敢恭维。可一旦其褪去毒⾊,染上安谧纯净的颜⾊,任是雏菊百合也比不上她的纯清。
而罂粟花的纯清,是致命的美丽。
可惜对简璐而言,再美,她也绝缘了。因为心里早住了一个男人,其他人再美,也比不过他。
悄悄看了一下时间,得准备回家,要不又会被发现她在外面溜达。想到林安深,心里有种勇气温和流淌过。
好不容易,热情的女孩退去,两位优秀先生终于松口气。
彼得对简璐道歉:“抱歉…让你等久了…”
简璐回应:“不要紧。你们这么出⾊,经常遇到这些情况吧?”
显然这个问题简璐不是第一个发问的,连安德烈也能用中文基本流畅地回答:“嗯,经常。不过Пetp(彼得)更受,欧洲亚洲…女都…他狂疯,除了洲非我们不是…去过,估计…情节…也差不多。”
总算听明⽩安德烈的中文一次,简璐笑:“那是。你们俩组个明星组合,可以大杀欧亚非。”
安德烈点头,又头摇:“很…庆运…上帝赐给我这种…美力…但是可惜,我们…纸步在此…厄,志…不在此。我的志愿是…儿科医生。childistheangleoflive!”
“你俩都是医生吗?”简璐见安德烈中文说得这么辛苦,本想用英语问,可想想自己的英文跟他的中文不相上下,俄语更不会说,只好说回自己的⺟语。
安德烈摆手:“不是的,我…的志向比他⾼裳…尚,他是个…痛臭…铜臭商人!”
简璐忍不住笑意,安德烈的中文说得蹩脚但是很可爱。她衷心的说:“你们都是很好的人,很⾼兴能有机会认识你俩。”
安德烈点头:“metoo!”
简璐时间有限,只好跟他们道:“对不起,我时间有点紧,现在需要先回家。有机会我请你们回家吃饭,顺便把我丈夫介绍给你们认识,他做的菜是一等一的美味!”
安德烈猛点头:“chinesefoodismyfvaorite!i`mlookingforwardtoit!”
简璐正要起⾝的时候,彼得叫住了她:“简璐…稍等一下。”
简璐疑问的眼神。
彼得食指敲着桌面,仿佛心中有什么难言,思索好一会儿后终于开口:“你…丈夫是林安深?”
简璐大为不解他的问题:“是的。你认识他…?”
彼得又沉默着。秒针走了差不多一圈,他才缓缓说道:“其实,我的中文名叫…林海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