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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她,你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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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亦铭出事后,他名下的所有的资产均已被法院查封、进行拍卖。骆少腾当时卧病在,虽始终没有出手,却一直都有暗中留意这些资产的走向。

  这世上任何事从表面上看都是没有问题的,却经不起深究,只端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莫亦铭死后三年,一直都很平静。

  直到这晚生锈的铁闸被人用车生生撞开,引擎的咆哮声响彻暗夜,转眼院子里便停了十多辆车,全m市能这么嚣张的大概也只有骆少腾了。

  李志一直站在窗边,外面的车子熄火之后,手电筒的光线在窗上扫来扫去。楼上传来门被踢开的声音,端在咖啡桌前的女人低啜了口咖啡,杯子放在杯垫上。

  她脸上虽然尽量装的平静,可是如果细瞧,仍可以看到她握着杯耳的手并未移开,甚至在轻微地颤抖着。接着楼梯间似是传来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他们所待的这间屋子彭地一声被橇开。

  李志应声转头去看,便见门內闯进来几个人,骆少腾的⾝影出现在门口。

  “骆少。”他喊着不由紧张地上来,却被骆少腾⾝边的保镖一下子按住。

  骆少腾只用眼风扫了李志一下,便已经将注意力转到背对着自己的女人⾝上。他迳自上前本开口,然而抬眼望去的那一瞬,眸子里在清晰地映出女人的样貌时,他脸上所有的神⾊便倾刻变了,甚至有些怔忡。

  女人此时的手已经放开杯耳,目光与他对视时,角弯了弯。这个场面她想了很久了,心里想过无数种开场⽩和表情,企图让自己表现的镇定一点,可是当真正掀的时候,竟发现音都发不出。

  “少腾…”颤了颤,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气,这两个字却在冲出间就散了,轻的散在空气里,唯有那眼中包含了一个属于亲生⺟亲的所有感情。

  骆少腾没有动,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哪怕骆少腾平时自控能力再好,此时也掩不住眼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仿佛许久,他嘴里才无意识是呢喃了一声:“妈——”

  女人的样貌与记忆中的一样,虽然岁月将那五官刻画的成了一些,甚至带了风霜。可是这仍改变不了,她就是自己亲生⺟亲付清的事实。

  女人在听到他喊的那一声后,终于忍不住站起来,伸手捂住嘴,好似深恐自己会忍不住失声痛苦,与他相对的眼中充満氤氲。

  没有人能理解,这么多年来她明明知道儿子在哪里,她却不能相认、相见的痛。没人能够理解,她不能陪伴他成长的痛。更没有人能够理解,有多少次她都想像现在这样,与他面对面,摸摸活生生的他。

  付清已经走到了骆少腾面前,手抖着一点点抬起,指尖终于如愿以偿地碰触到儿子的脸。腕子却骤然被他抓紧:“你是谁?”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极力克制下的紧绷,⾜以说明付清的出现,给他的內心带来的触动和冲击。

  没错,在最初看到她的那一刻,他震惊过后应该是欣喜的,可是他不敢喜,他怕一切仅是一场愚弄的梦。

  “少腾,我是妈妈啊,妈妈。”付清捧住他的脸,眼里的泪终于掉下来。

  无疑,所有人对于这样的对⽩都是震惊的,骆少腾也僵在原地。

  那样响在耳边的哭泣,以及捧着自己脸的掌心温度,是他在骆家独自生长那么多年,每个夜里的魂牵梦绕,是他生命中仅存的温度。

  那时的他⾝边没有余小西,没有糖糖,更没有飞凰集团的权力,仅有的只有回忆里妈妈抱着自己的怀抱。可是即便这样,他也不愿意去回想。因为如果贪恋那个温度,紧接而来的便是关于⺟亲死亡的恶梦将他绕。

  可是现在这一刻,他望着眼前这个女人,谁来告诉他死的人,又怎么活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

  这个晚上的意外太多,震动太大,他半丝心理准备都没有。尤其此时出现的⺟亲,她很可能与莫亦铭有关,与李志都有关,那么就意味着三年前对付自己的人是她,拆散自己和余小西的人也是她。

  思绪万千,百转千回,理智与情感早就混成一片。

  不知何时,李志和骆少腾的人都退下去了,这个房间里只剩下⺟子两人。外面隐约可以听到一些走动的声音,毕竟那么多的人,要撤出去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子俩也在最初的动过后冷静下来,他们就对坐在咖啡桌前,沉静地相望中,竟也无声地生出一些生疏出来。毕竟十多年未见,毕竟他与她之间隔着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件。

  “你故意的对不对?”他心中那么多的疑问,最后却是由这句话开口,尽管声音有些声涩。

  莫怪他,他看到自己⺟亲还活着他也惊喜的,他恨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扑到她的怀里。毕竟她是生自己、养育自己的妈妈,这世界最亲的亲人了。

  可是她今晚的出现,却又明确地告诉他,他的⺟亲或许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也在某个地方一直关注着他,只是从来不曾露面。

  十几年,她何其忍心?

  付清点头。

  她对上儿子的目光,看得出来他变了,再也不是自己记忆中聪明,却又单纯的孩子。这么多年在骆家的历练,他站在了最⾼处,必然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她惆怅的同时,心里涌上更多的是骄傲。这个在m市呼风唤雨,终将骆家大权握在手中的人,他是自己的儿子。

  她笑了,目光仍然锁在自己儿子脸上,带着些许慈爱,说:“我想你了。”

  ⺟亲看儿子的目光总是无私的,像一针,软软地就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本想问,既然想我,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他一直都在骆家,既然⺟亲活着必然就会知道。如果之前顾忌爷爷,那么这三年她又在顾忌什么?他又想问,莫亦铭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她在三年前直到今天,到底在这场风波里扮演了什么角⾊。

  可是他们十多年后重逢,他突然不愿意在这时候问,直觉那不会是令他们⺟子之间愉快的话题。

  手就这样被付清握着,她不说话,只是贪婪地看着他,仿佛只要就这样看着,便能看到他在没有自己陪伴的那些⽇子补回来。只是纵然这样的平静也没有维持太久,外面突然传来警笛由远而近的声音。

  暗夜中,突兀而清晰。

  李志突然闯进来,请示地喊:“骆少?”目光却是落在付清⾝上。

  他有些话不便明说,可是那样的神⾊,显然在提醒着付清不宜在这个地方被别人看到。

  付清骤然起⾝,骆少腾却突然挡在她面前。

  他不知道⺟亲这些年去了哪里,又发生过什么,到底与莫亦铭又有什么关系?可是她既然活着,她就是自己的⺟亲,他突然怕她就这样再次消失。

  毕竟⺟子连心,骆少腾虽然从见面开始并没有像其它孩子一样抱着她失声痛哭,甚至直到现在脸上的神⾊也没有多少动容。可是只要对上他的眼睛,付清便明⽩他的顾虑和担心,那是一双孩子看待⺟亲的眸子。

  付清拍拍他的手,说:“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在王府会馆见。”说完便走了。

  她虽然舍不得,可是她知道骆少腾需要消化她还活着的事实,他需要时间去理清过去和面对的这些事,她给他时间去整理。

  骆少腾今晚带了很多人,不过他并没有想过要惊动警方,自然不知道警方从何处得到的消息。他从房子里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停了两辆警车,甚至动用了武警。

  他的助理已经在外面跟警局的人涉了,领队的人看到他出来,马上上来喊了声:“骆少?”

  “邢队,大晚上的这么劳师动众,难道是来抓我的?”骆少腾问,半真半假地玩笑。

  “哎哟,骆少真会说笑。”那人陪笑着说。

  两人离近了些,才将声音放低:“这事也不能怪我们,上头接到举报说今晚有黑帮火拼,这也不是怕出事,过来看看嘛。”

  结果火拼倒没有,只有骆少腾这些人。

  私闯民宅这些比起火拼来那可都算是小事了,骆少腾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闯进人家的别墅里,反正也不会跟他说实话。只派了助理跟着回去差,走正常的司法程序,让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也就算了。

  ‮腾折‬了大半夜,骆少腾再回到骆宅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余小西自他出门后就一直没有睡着,听到引擎声传来,从上爬起来走到窗边,看到骆少腾进了屋。

  楼下隐约传来开门、上楼梯的声音,可是她等了很久都没见骆少腾回房。余小西披了件外套下楼,经过二楼时下意识地瞧了眼书房。

  门虚掩,有光线从房內透出来。她敲门推开,首先闻到的是浓重的烟味。骆少腾就坐在办公桌后,面前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

  余小西低咳了两声,他才注意到她进来了,将烟捻灭。

  她走到窗边开了条,走到他面前,手抓着他的手蹲下来,仰头看着他问:“怎么了?”

  骆少腾‮头摇‬,不是想瞒她,而是这一晚发生的事太多,他需要沉甸和理清。

  余小西看着他脸⾊不太好,心里便跟着更揪心,劝道:“回房吧,休息一下。”

  哪怕他不说,她不问便是。只是‮腾折‬了大半夜,他就这么坐着⾝体也受不了。不如回房躺着休息,哪怕她不说话打扰他呢?

  骆少腾点头。

  两人轻声回到三楼,他⾐服也没换就卧进了上,余小西看着他那样出神,心里跟着担忧但并非出声。她知道他现在都能感觉到的那些难过,自己未必帮得上忙,只抱着他,给他无声地安慰。

  静谧中,骆少腾低着头瞧着她。

  亲生⺟亲健在本来是件喜事,她原本也该是自己最想要分享这份喜悦的人。可是他如何开口,如何告诉她李志幕后的其实是他的⺟亲?

  这一晚两人都没有睡好,余小西送完糖糖便直接回来了。看出他情绪不好本来是想陪他的,反而是他换了件⾐服准备出门。

  “少腾。”余小西喊,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

  “没事,我出去下。”骆少腾说,神⾊淡淡的,虽看不出异样却兴致不⾼。人已经走到玄关,又转过头来,看着她说:“忘了告诉你,我妈…她没有死。”

  这句话或许太过突兀和震惊,余小西一脸茫然的时候,他已经出了门。

  他既然已经见到了付清,那么妈妈迟早都会出现。他需要给余小西一个心理准备,虽然他不知道该怎样去解释这样一个人的死而复生,也许只有今晚见到付清才知道。

  车子开进付清指定的会馆,他甚至什么都没说,就已经被服务生领到了包厢內。打开门,他原以为只有⺟亲在,却听到了谈话中夹杂的笑声。

  “付女士,骆少来了。”服务生说。

  这时沙发上的两人才转头站起来,骆少腾看到坐在⺟亲⾝边的人居然是余欣南。

  “骆少?!”余欣南看到他显然也很意外。

  “南南今天恰巧才来‮店酒‬看我,我就顺道把她也带过来了。”付清解释说。

  南南这样的称呼,不可谓不亲呢。这是两人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何其重要?她居然将余欣南带着,更何况她提的‮店酒‬,他都不知道。

  骆少腾此时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看着⺟亲,再看看余欣南,角勾了下。那样的神⾊,反而让付清与余欣南有点不安地对望了一眼。

  三人聊了一会儿便到了午餐时间,便一边点菜一边说着话,付清与骆少腾很多年没生活在一起了,还是试着依他从前的口味点餐,时不时问问他。

  骆少腾兴致不⾼,只说:“随便点,我现在什么都吃。”

  付清像是怕冷落了余欣南似的,转头对她笑着说:“他呀,小时候挑食的很,竹笋、海带、芹菜这些都是不吃的,非说一股怪味。”

  “是吗?我小时候也不吃笋的,好巧。”余欣南说,目光自然地落在骆少腾脸上。

  只见他并未多言,只是又翘起角,那神情和角的弧度嘲弄的像刺似的,让人愈加局促。

  菜品一一上来,余欣南⾝上的‮机手‬响了,她与付清说了一声,便出去接电话。

  这下,包厢里终于只有他们⺟子两个人。

  付清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少腾,南南这孩子不错,人品、家世都好,跟你也很配…”

  骆少腾面前的饭菜一口未动,却点起了烟,啪地一声,火苗窜起呑噬烟丝,他放在间昅了一口,才抬眼问:“妈,你这次出现是为了什么?”

  他终于有点忍不住了,难道她失踪这些年,一点对自己提起过往的*都没有吗?只是为了给他推销个不相⼲的女人?

  付清与他沉沉的眸子相对,她知道他心里其实还是怪着她的,怪她这么多年来没有出现,或者还想不通李志兄弟所做的事。

  “儿子,妈妈出现是为了你的幸福。”付清说,听起来那般语重心长。

  “妈,我有子了,她叫余小西,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你如果有‮趣兴‬回家来住,你也一定会喜他们。”骆少腾说,但他立场很坚定。

  “余小西?你知道她跟莫亦铭是什么关系吗?”付清听到这个名字,声音就跟着冷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变了,由原来的温婉变的尖刻。当然,这尖刻不是对自己儿子的,而是因为余小西。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不管从前她跟莫亦铭是什么关系,她现在都是我的子,我孩子的妈妈。”他希望自己的⺟亲也可以接受她。

  付清显然并不这么想,她问:“那你知道莫亦铭是怎么死的吗?”

  她一再提到莫亦铭这个名字,显然对他十分悉。骆少腾甚至已经肯定,她就是莫亦铭⾝后的人。

  “你猜到了,莫亦铭的幕后是我。”付清直接承认:“你一定会问为什么是我,其实你也猜到了,为了弄垮骆家。”她叹了口气,接着又说:“当然,现在骆家在你手上了,那些也就没有什么意义。”

  “那么余小西的事也是你做的?你让人假扮李志,骗她上火车,想害她?”终于,他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她和莫亦铭把你害的掉进山里,受了那么大的罪,她不值得你喜。”付清说,声音肃冷,甚至可是感觉到一股杀气。

  “她当时怀着孕,她肚子里那是我的孩子。”骆少腾从来没有想过,亲生⺟亲会害他的孩子。

  那是糖糖啊,那么可爱的女儿,他都不敢想像如果余小西没有获救,余小西的命运会如何,糖糖的命运又会如何。

  面对骆少腾的咄咄的目光,付清另过脸。只是不想与儿子争针相对罢了,可是出口的话没有半分留情,冷哼道:“谁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

  “妈!”他加重的语气。

  两人刚刚见面,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就算之前所有的事都是她做的,他也未必会将她怎么样。可是他不允许别人用这样的口吻谈论余小西和糖糖,自己⺟亲也不行。

  “少腾,小南到底有哪里不好?她长得漂亮,家世也好,你娶了她对你的事业也有助益。”现在儿子什么都好,为什么偏偏认准了那个女人呢?

  “妈,你觉得我需要别人的助力吗?”骆少腾问,十分狂妄的口吻。

  付清看着儿子,他真的太自信了,维护余小西的意味也愈浓。

  “你们已经离婚了,我不会赞同你们在一起。”付清说。

  她当初让人资助莫亦铭时,只是看中他的能力,并不知道他会与自己的儿子有这些纠葛,甚至差点几次让儿子涉险。说到底,一切皆因余小西而起。更何况就算没有中间这些事,她也觉得余小西配不起自己的儿子。

  “妈,你如果愿意回家,我和小西儿孝敬你。”他顿了一下,后面才是重点:“从前我让她受了很多苦,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对她放手。”骆少腾的口吻很坚决,说完便起了⾝。

  付清脸⾊自然也不好看,骆少腾打开门时,便见余欣南就站在门口。

  她手庒着锁上,大概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虽然不是有意偷听,只是觉得撞到人家⺟子争吵,进去有点不太合适。不过到了此时被骆少腾撞个正着,脸上还是有些难为情。

  她低着头正要解释什么,骆少腾却理都未理她,抬步便走,眼风都未扫她一下。

  余欣南见状,心一下子就不甘起来,追上去问:“我到底哪里不如余小西?”他就这么看不上她?

  这么久以来的追逐,她自觉‮势姿‬已经够低。

  骆少腾闻言脚步微顿了下,侧头看了她一眼,不过那眼神如看一个死物并无区别,他说:“她?你一头发丝都比不上。”说完便离开了。

  ⾝后再次传来开门的声音,余欣南都不确定付清听到没有,只委屈地跺脚,喊:“清姨。”

  “别急,慢慢来,他终归是我的儿子。”付清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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