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不可预知
梁晨曦缓缓转过头看着刚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眼底带着茫然。
“发生了什么事?”霍靳言径直走过来,弯从地上将梁晨曦的机手捡起,话音刚落,梁晨曦看着她,⾖大的眼泪滑落下来,无声无息的。
“我换⾐服…去医院…”她的声音破碎,就连动作也如同是无头苍蝇般,霍靳言看在眼里,就算是当初梁晨曦被赶出梁氏,她也从未像是现在这样过。
“梁晨曦,镇定一点!到底怎么了?”霍靳言的手摁在她的肩膀上,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此时看起来更是严肃极了,而这种严肃,透过冷锐的眸光,令梁晨曦恢复了短暂的理智。
“宁姨死了…”抬起头来,梁晨曦的瞳孔已经重新有了焦距,只是不由回想起从小宁姨照顾自己的种种画面,那些往事,如今却成为了唯一能够凭吊的。
很明显,霍靳言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毕竟⽩天他们才去见过,可晚上就传来死讯,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尽管如此,他心里也明⽩此时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
“换⾐服,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梁晨曦这样的状态,霍靳言着实不放心让她一个人。
梁晨曦眼眶通红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
夜半,医院门口传来的停车声尤为刺耳。
梁晨曦推门下车的动作很快,脸上的表情如此焦虑,反观霍靳言,却依旧沉稳如初。
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辆车上,其实半夜里的医院停车坪还算空,可此时,有一辆霍靳言再悉不过的车,就停在不远处。霍靳言看着,眸中带着沉思,并不说话。
那辆车,是二太太琼清芷的,有关于宁姨的事,她似乎次次都会出现,这件事情,真的很值得深究!
梁晨曦并未注意到那么多,只是径直朝着医院里面走去,穿过长长的走廊,梁晨曦从未觉得这条路是如此漫长,月光倾洒在清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一片清冷苍茫的⽩。
跟宁姨刚醒来时不同,空的病房內就只有沈烟雨与琼清芷二人,沈烟雨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眼神里露出疲态,看着叫人莫名的心酸起来。
梁晨曦走进去的时候,躺在*上的宁姨已经被盖上了⽩布,或许是沈烟雨的要求,人并没有被当即带走,见到她进来,眼神空空的落在梁晨曦的⾝上。
“妈…”梁晨曦走到她⾝边,沈烟雨眼眶很红,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依旧选择了沉默。
“到底发生了什么?下午我来的时候宁姨不还好好的?医生不是说只要调养段时间,就能够恢复吗?”梁晨曦看着⽩⾊单子下的隆起,至今仍不敢相信!
沈烟雨没有说话,琼清芷更像是瘫痪了般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的。
霍靳言站在门边,没有进来,却能够清楚的将病房內全貌看的清清楚楚。
“查,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成本,我要知道宁姨为什么…”沈烟雨的话还没有说完,琼清芷却已是冷笑一声,她的手指都还在颤抖,因着悲悸的情绪,眼⽩处被红⾎丝给占満!
“查?你有什么资格替我说这样的话?”琼清芷冷笑着,声音的颤抖与手指频率相同。
“你为什么要让她去到霍家?沈烟雨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擅做决定,她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都是你的错!”她似乎已经被打击的失去了理智,就连说出来的话听起来都有些语无伦次的!
“琼清芷,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虚荣心作祟,我又何需要用这样的方式让你们两个人见面?你知道宁姨这些年来心里有多苦吗?当初因着你的事,她跪下来求我,你知道吗?”
听到琼清芷的话,沈烟雨的嘴角同样扯出一抹冷笑来,宁姨死的不明不⽩的,做女儿的不是想尽办法去追究死因,反而掀起了旧账,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或许是听到那句‘当初因着你的事’,琼清芷的脸⾊倏然变得难看起来,并且还夹杂着难堪,这种难看又难堪融合到一起,真真是五味杂陈般!
“我虚荣心?对,我是虚荣心!如果你当年不是暴发户的女儿,如果你与我一样有一个给别人当佣人的妈,有一个明明不论是学习样貌都不如自己的⽩痴当自己是朋友,你也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此时的琼清芷哪里还有半丝梁晨曦曾经见过的那番置⾝事外的超脫感?
“现在,是追究过去的时候吗?宁姨还躺在这里,你们两个人却要为了过去的事情整个你死我活?”梁晨曦用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女人,不论过去他们二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不论当初琼清芷为何会离开宁姨嫁到霍家,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而当务之急,应该是还躺在这里的宁姨不是吗?
或许是因着听到了梁晨曦的声音,沈烟雨与琼清芷皆沉默了起来,没有人再说话,也没有人再为了刚才的话题争执不休,一时间,这里变得冷冷清清的。
“我不想要去追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烟雨,你顶多是她的雇主,而我是她的女儿,我有这个权利!”琼清芷清了清喉咙,终于再度出声。
沈烟雨用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并不认为刚才那番话竟是从琼清芷的口中说出来的!
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站在门边的霍靳言瞬间眸底幽深如墨,似乎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两人竟会是这样的关系,而刚才琼清芷的话脫口而出的瞬间,梁晨曦便下意识的看向他的方向。
两个人眸光在空气当中相互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好一个你是她的女儿,那宁姨受苦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她不明不⽩的死了,我不可能让你那么轻易的将她带走!”医院打给自己的电话太过于突然,以至于沈烟雨只来得及通知晨曦便急忙赶到了医院,至于琼清芷为何会出现,她庒没时间去思考!
沈烟雨的口上下剧烈起伏着,突然之间就这样的⼲咳起来,大有越发抑制不住的趋势,浓浓的⾎腥味在沈烟雨的口腔中蔓延开来,看起来就像是急火攻心般!
“你…咳咳咳咳…你…”用手捂着嘴,偶尔会有声音从手间溢出来,只是很快,沈烟雨的眼前被一片晕⽩所替代,削瘦的⾝体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突然软绵绵的倒下来,梁晨曦惊诧的瞪大了眼睛伸出手,似乎没想到沈烟雨会如此虚弱…
…
沈烟雨醒过来时,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当她幽幽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边坐着的悉⾝影,有那么一瞬间,大脑是完全空⽩的。
“郭…斐修…”不自觉的叫出这个名字,原本伸出手的男人⾝形蓦然一顿,嘴角的笑容依旧淡淡的,叫人窥探不清他心里的真正意图,而颊边那道⽩⾊的淡痕伤疤,因着边的勾起,越发清晰。
“烟雨,是我。”梁长卿并未动怒,就连笑容也未变分毫。
从他一开口的瞬间,沈烟雨就已经认出是梁长卿而并非郭斐修,安静的看着坐在*边的男人面容,眼神里平平静静的,没什么波澜。
“你来了。”不过就是寥寥三个字而已。
“宁姨的事…”梁长卿似乎想要提起,但在见到沈烟雨的眼神话锋一转,没有在继续下去。
“先不说其他的,你知道你的⾝体出了什么⽑病吗?”他脸上的表情倏然转变为担忧,极为的担忧,言又止的看着沈烟雨,似乎是在等待她主动向自己问出!
沈烟雨有半响没说话,只是看着梁长卿,她的嘴里还带着⾎腥的味道,眸光却是深谙的。
“我没事。”许久,只说了这三个字。
“不,你有事!你被人下毒了,并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梁长卿缓缓的握住沈烟雨冰凉的手,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动起来,反观沈烟雨,表情却半分未动,倒显得梁长卿有些太小题大做般!
“你说,我被人下毒了?”
“是,是一种慢毒药,恐怕,已经有六七年的时间了…”他说话间,颊边那道⽩⾊伤疤也跟着跃动起来,他这话说的很聪明,六七年的时间也很有暗指。
“梁长卿,你接下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说,是郭斐修向我下毒吧?”沈烟雨终于笑了,倒像是一种讽笑,情绪淡淡的,说不上好,也不说不上坏。
此时的梁长卿表情似有些受伤,握着沈烟雨手的掌心里凉凉的,只是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
“你不信我,明明我才是你的丈夫,你却是不相信我的…你宁愿去相信一个外人…”而这种受伤的情绪不仅仅表现在他的脸上,也同样表现在他说话的语调中。
沈烟雨就这样看着他,瞳孔有些涣散。
“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回来…你到底是⾼兴还是不⾼兴…他们跟我说,是你从我手里抢走了梁氏的实权…”梁长卿颓然的垮下肩膀来,他的表情似乎很是茫,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颓然。
“他们跟你说?他们是谁?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当初你娶我之前梁氏濒临破产,负资产的窟窿是我用沈家的钱来填补上的!抢走?如果你只相信人云亦云的流言,那还回来做什么?就不怕我害你吗?”
沈烟雨冷冷的笑着,当初众人皆以为梁氏资产颇丰,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梁长卿本就没有什么生意的能力,而她恰恰能够填补这一点,所以梁氏的实权本不是自己抢来的,而是他给她的…
“烟雨你生气了?”梁长卿似乎有些惶恐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
“梁长卿,我从来都不稀罕梁氏,你要记住这一点,牢牢的记住!”沈烟雨看着他,她的确是暴发户的女儿,她以前不缺钱,现在依旧不缺钱,她手里所有梁氏的股份,只要梁长卿想,她随时都可以还他!
“烟雨,你相信我,那个郭斐修…不是个好人!”梁长卿的眸光里带着焦灼,似乎是想要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而沈烟雨闻言似乎想要说话,可门却从外面冷不丁的被推开。
郭斐修満头是汗的走了进来,就连⾐衫都是凌着的,却在见到梁长卿握着沈烟雨手指的那瞬间动作停了下来,表情里的焦急,是假装不来的…
一时间,三个人呈现拉锯的势姿,互相望着彼此…
…
霍靳言站在医院外面菗着烟,修长手指间的红光明明暗暗的,随着昅烟的动作,削瘦脸颊微动。
梁晨曦一脸疲惫的走到了他⾝边,宁姨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的离世,所以她不可能让琼清芷将宁姨的尸体带走,现在尸体暂时被留在停尸间內,等待进一步的检查。
看的出她是真的累了,走到霍靳言⾝边时表情有些萎靡,就连眼神当中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累。
“宁姨是二太太的⺟亲?”⽩⾊的烟缭绕的在指尖绕着,霍靳言的声音很低沉,听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他也终于明⽩,为什么每次在这里都能够见到二太太的原因。
“嗯。”这件事情,从她刚进霍家时就知道了,但却一直没有告诉过霍靳言。
“没想到咱们两家人之间,竟然有这么深的牵扯。”不知道为什么,霍靳言敏感的觉察到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太正常的地方,在霍家二太太琼清芷一直都说是富贵人家出⾝,但却从来都没人清楚她娘家的事,可他却觉得,他的⽗亲不可能不知道!
“或许牵扯的更深,你知道以前爸他跟我说过什么吗?他说…我差一点就是霍家的女儿了!”回忆起那⽇,梁晨曦至今都不能忘记,当霍震东说出那句话时的表情…
霍靳言闻言,深谙的眸底有些许情绪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