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16)
石唐用抵着席⽩城的后背,将他到一处悬崖边。m ~!他站在悬崖边上,再上前两步,就会掉下去,下面惊涛骇浪,大巨的浪花拍打着暗礁,海⽔发出恐怖的咆哮,想一只张开⾎盆大口,急于将他呑噬的野兽。
席⽩城脸上没有一丝惧意,很平静地扫了眼脚下的⾼崖,开了句玩笑。“怎么?你打算毁尸灭迹?”
“我信佛,不想亲手杀了你,弄脏了我的双手。你看在你爷爷的份上,给过季名一个机会,那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从这跳下去,我就放了她!至于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
叶茵惊恐地睁大双眼,拼命头摇。悬崖这么⾼,他跳下去必死无疑,她不能让他为她死。
席⽩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反悔?”
“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杀季名的人是你,我不会向其他寻仇。我向你保证,只要跳下去,我就放了她!”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好!”席⽩城说着,走向叶茵。
石唐警惕地用抵着他“你想⼲什么?”
“放松点,你们这么多支抵着我,我还能玩什么花样?这么⾼跳下去,不死也终⾝残废,死前跟我的女人道个别不行吗?”席⽩城懒洋洋地推开他的手,走到叶茵面前,眼神溺宠而深邃,似乎想将她的脸深深烙⼊脑海,即使死了也不忘记。
叶茵拼命头摇,泪流満面。“唔唔…唔唔…”她不要他为了她死,她不要!
海风吹得席⽩城的头发飞,他的神情异乎寻常地平静,甚至还微微带着些笑意。他伸手,她的头发。
他记得他以前就很喜这么她。方才察觉,这个动作已经太久违,久违到他一碰到她的发丝,心里就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柔情与眷恋,想将她嵌⼊自己的膛,融⼊自己的骨髓。
过去那些天,他強迫自己磨折她,对她忍残,却换来自己疲惫不堪。这一刻,他将死,才能暂时忘记过去的爱与恨,依照自己的心去做。他真的喜她,由最初的动心到越来越喜,甚至可以说…有一点点…爱上她了。
在对她的爱与恨中矛盾,他也很痛苦,发现原来卸下恨意,是如此轻松,令她眷恋。
他冲她笑着,以指腹拭去她的眼泪,眼神如同哄一个小孩。“乖,别哭!没事…”
叶茵的眼泪一个劲往下掉,奋力挣扎,她在心中大喊,不要——不要——
“我说过,只有我能欺负你,其他人都不行!”他微笑着吻上她的额头,温柔喃语。“答应我,如果我死了,好好活下去…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地活下去,把我忘记…”
“唔唔…”不要…不要…
他自己狠心松开她,无言走向悬崖,笑着扫了眼石唐。“记住你的承诺!”
“我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石唐露出诡异的冷笑,笑容还没褪去,就朝席⽩城肩膀开了一,鲜⾎瞬时染红了他的⽩衬衫,像绽开了一朵猩红的玫瑰。
他的⾝体像单薄的纸,飘在风里,乘风下坠,消失在叶茵的视线。
不…
不要…
她叫得声嘶力竭,却只能发出最轻微的呜咽。
那一刹那,她的心也死了,苍穹中鸟儿发出悲哀的嘶鸣。
她挣脫他们的手,扑到悬崖边,要和他一起跳下去,却被石唐拉住,他的神情狰狞而忍残。“想和他一起死?我不会让你们如愿!你放心,我说话算话,等会就放了你!”
他望了眼山崖下,海浪一个接一个,早已不见席⽩城的⾝影。他那一伤了他的要害,再掉到山崖下,必死无疑,他总算报仇了。
趁他得意之际,叶茵用⾝子撞开石唐,也跳下了悬崖。就算死,她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大块头冲过去时,已经来不及拉住他,他望向石唐。“现在怎么办?”
“由她去!是她自己找死,怨不得我!我们走!”
几人急急忙忙离开了悬崖,海风依旧在咆哮,海浪依旧狂疯拍打着暗礁,一切渐渐归于平静…
店酒。
苏可卿守着电话,心急如焚地等待着。一听见开门声,她立即冲过去“⽩城…”
但近来的不是席⽩城,而是景泊,他找了一整天都没有头绪,満头大汗,慌忙问“怎么样了?找到她了没有?”
苏可卿头摇,眼眶一红,鼻子一酸“没有!是有人绑架了小茵要挟⽩城,他现在去救她了!”
景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去哪?”
“我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只说他一定会把她救出来,不能叫察警,否则小茵会有生命危险…”苏可卿哭着用力头摇“都怪我…他们要抓的人是我…是我对不起小茵…如果他们出事怎么办?”她扑⼊景泊怀里,放声痛哭。
“不会的!”景泊心里也很,但见苏可卿哭得这么伤心,只能安慰她。“我相信席⽩城,他一定会把小茵全安救回来!”可是心底仍旧极度不安,不敢想象失去叶茵,自己将有多么痛苦。
小茵,求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
叶茵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梦中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十分恐怖,而她在一片大海里挣扎,一次又一次沉⼊大海,海里的魔鬼要将她呑噬。她沉⼊海里后,看到了席⽩城,她发疯似地向他求助,可是他一直在诡异地冷笑,笑脸越来越模糊。
“不要…不要…席⽩城!”她从噩梦中惊醒,气吁吁,心脏飞快地跳动,好像要整个爆裂。
“她醒了…”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女人刚好端⽔进来,奋兴地呼喊丈夫。“快进来,她醒了!”
叶茵了很久耝气,茫然地望向她。“你是谁?我在哪里?”
中年女人向她解释,她和丈夫一起出海打渔时发现了她和一个男人,便把他们救回家。
“另一个男人?席⽩城?他在哪?”她边说边着急下,脚下一踉跄,直接摔到在地,但她急切地爬了起来,都快哭了。“他在哪?在哪?”
“别着急,他就在隔壁房间!”她丈夫进来按住她“他中了,但我们已经帮他把弹子取出来,也包扎了。”
听他这么说,叶茵一颗紧悬着的心才稍稍定安。“他怎么样了?”
“他已经脫离了危险,但一直发⾼烧!”
他们安抚了叶茵一阵,才将她带到隔壁房间。
一看到上昏不醒的席⽩城,叶茵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她坐到他旁边,小心翼翼地握起他的手。他的手滚烫滚烫,整个人也像在火上烧着一般烫,脸通红,嘴却烧得惨⽩,裂开了一道道,触目惊心。前包着一圈又一圈纱布,将他一只手臂绑了起来,⾎痕依旧隐约可见。
想起他纵⾝跳⼊悬崖的那一幕,她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痛。当时候她想,如果他死了,她就给他陪葬,所以也跟着跳了下来。还好老天仁慈,让他们两个活了下来。否则如果他死了,她一个人留在世上,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没想到他愿意为了她死,她不值得…
“⽩城…”叶茵扑⼊他臂弯,放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整颗心満満的都是对他的愧疚。
中年夫妇见她哭得这么伤心,都来安慰她“放心,他没事…烧退了就好…他现在烧得很严重,还是多吃药,多物理退烧。”
叶茵这才赶忙擦⼲眼泪“有冰⽔吗?我要给他擦⾝体…另外,药还有没有?什么时候吃?多久吃一次?”
她接过了照顾席⽩城的任务,从早到晚,每隔两个小时就给他擦一次⾝体,喂一次药,喂⽔喂粥,不停地给他量体温,祈祷他能早些苏醒。
一整个晚上,她几乎没有离开过席⽩城的边,就那么瞬也不瞬地望着他。有时候望着望着,眼眶就红了,泪珠忍不住就往下掉。唯有強迫自己坚強,不能哭,一定要将所有精力留来照顾他。
但即便她如此悉心照顾,席⽩城的伤口还是发炎了,并且烧得更加厉害,只差没把叶茵吓死。她替他换了药,再小心翼翼地给他喂⽔。可是他本喝不下去,哪怕只喂一点点,还是立即就吐出来。
叶茵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先喝一口,然后再嘴对嘴喂他。如此几番,他总算喝下去了一点点,嘴没那么⼲了。她轻轻松了口气,起⾝正再端一盆⽔给他擦⾝体,忽然被一只手拉住。
她眼睛一亮,有些不敢置信地转头,席⽩城疲倦地望着她,眼睛半眯着,看上去很累,嘴角却微微扯出一道笑弧,像个傻傻的孩子,困难地用沙哑的嗓音道:“我喜…你用嘴…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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