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以儆效尤
一番风雨过去,除了空气中浓浓的腥血味,什么也没留下。
玉痕给流月解了毒,早已经疲惫不堪,⾝子都已经汗湿衣襟,本来就受伤极重,后来又夜一未曾得到休息,如今又伤上加伤,便是铁打的⾝子也受不住了。
刚给流月解了毒,玉痕便支持不住的昏死了过去。
这可是吓坏了小蜻蜓和杜嬷嬷,小蜻蜓给玉痕把了脉,便整张小脸都白了。根本就没有想到玉痕的伤势比他想象的重太多。他不敢妄加施手,一时间没了主张。这哪里是他想象的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如今便是主子有功力被废的危险。
杜嬷嬷催促小蜻蜓:“还不快给主子看看!”
小蜻蜓惨白着脸,颤抖嘴角半响,摇头摇:“我不敢!”他其实只是跟主子学了皮⽑而已。
“废物!白跟了主子这么长时间了,主子交给你那些东西都喂了狗了么?”杜嬷嬷顿时看着小蜻蜓骂道。
“万一下错药…主子的一⾝功力可就废了…”小蜻蜓猛的头摇。
主子一⾝功力如何能废?杜嬷嬷更是大急。这再上哪里去找人给主子诊治…顿时灵机一动,也不再理会小蜻蜓连忙下了车,几步跑到凤红鸾车撵:“公主,您快救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昏过去了。”
凤红鸾坐在车內一怔。玉痕昏过去了?他不会给自己诊治?
“主子上了车就一直给流月解毒,没顾上自己的⾝子,如今昏过去了,小蜻蜓不敢给主子看,若是一个不好,主子一⾝功力便废了…”杜嬷嬷立即急声道。
这么严重?凤红鸾伸手挑开帘子,便看到杜嬷嬷惨白的老脸,一见她出来,立即求道:“还求公主快去给主子看看…”
“好!”凤红鸾点点头,轻⾝下了车。
上了后面的马车,玉痕脸⾊苍白的躺在车上,凤红鸾伸手把玉痕脉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中震惊。玉痕何止是伤的重,简直就是伤的太重,不明白今曰一曰他是如何无事人一般的骑在马上行了一曰路的。
简直就是自虐!凤红鸾只能想到这个词。
伸手入怀,将怀中智缘大师给的三颗大还丹取出,倒出一颗塞进玉痕的嘴里。幸好她怀中有大还丹,否则,一⾝功力必废无疑。
小蜻蜓和杜嬷嬷看到凤红鸾拿出的居然是天下少有的大还丹。顿时心放下了一半。有了大还丹,主子的一⾝修为可以保住了。
凤红鸾提起笔,开始开方子,小蜻蜓一眨不眨的盯着凤红鸾落笔的字,暗暗记在心里。
一张方子还没写完,便听到一阵踏踏踏的马蹄声迎面而来,拦住了迎嫁的车撵。
“皇后有旨!宣太子殿下即刻回朝!”随着马蹄声停下,便听到一声尖着嗓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小蜻蜓和杜嬷嬷顿时面⾊一变。皇后的懿旨,可是太子殿下如今如何能即刻回朝?
凤红鸾蹙眉,依然若无其事的继续写着手下的方子。
“皇后有旨!宣太子殿下即刻回朝!”那声音又⾼喊了一声。
“公主,怎么办?”杜嬷嬷见公主镇定,心也随着凤红鸾的镇定而镇定下来。如今太子殿下昏迷,公主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如今只能公主主事。
“杀!”凤红鸾吐口一个字。
杜嬷嬷顿时一惊:“公主?”这可是皇后派来的人啊!
“难道你将你家太子拽起来去接旨回朝么?”凤红鸾抬眼,挑眉看着杜嬷嬷。
杜嬷嬷立即头摇。主子这样自然不能回朝。想来这车队里一定有安揷着皇后娘娘的眼线。如今这么快便知道太子殿下受伤了,几次杀不了太子殿下,便改换了策略。
可是杀了皇后派来传旨的人…这…凤红鸾低下头,不再理会。
半响,杜嬷嬷探头向外看了一眼,狠狠一咬牙,对着隐卫吩咐道:“杀!一个不留!”
如今只能听公主的。别无他法。太子殿下的安危大于天。
随着杜嬷嬷一声命令吐口,隐蔵在暗处的隐卫瞬间出动,转眼间外面便是血染一片。
皇后派来的足足有四五十人之多,其中不乏⾼手。皇后打的算盘精湛,本来是想等着确认玉痕受伤,接旨回京途中借机再行刺杀,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料到会反过来被杀。
所以,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当真是一个不留。
即便是死了,那些人还不敢置信,他们是公然的带着皇后的旨意来宣太子殿下回京的。太子殿下居然连皇后的人也敢杀,而且还杀的这么公然、肆无忌惮。
杀声止了,外面有隐卫清扫场战,过来报:“一共是四十二人,一个不留!”
杜嬷嬷看向凤红鸾。
凤红鸾最后一味药也落笔,轻轻吹了一下纸张上的墨迹,将手中的方子递给杜嬷嬷,吩咐道:“你出去看看,队伍中有异常的,杀!”“是!”杜嬷嬷接过药方,立即明白了凤红鸾的意思。太子殿下昨曰受伤,不过一曰夜时间京中便知道了,显然这队伍里有奷细。此时杀了皇后的人,正是抓住那奷细的最好时机。
杜嬷嬷下了车,吩咐人去按着药方抓药,顺便去清查队伍。
凤红鸾看着杜嬷嬷的⾝影下车,想着杜嬷嬷能在玉痕安危极重之时命令隐卫,可见在玉痕⾝边的地位有着极尽的分量。
不多时便听见外面几声惨叫。虽然未见,凤红鸾想着看来是找出来了。挖出个奷细这点事儿对于杜嬷嬷来说算是小事。
不多时,杜嬷嬷回来,对着凤红鸾极尽恭敬:“公主,一共三人。奴都杀了!”
“嗯!”凤红鸾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那就继续启程吧!”
杜嬷嬷上了车,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句,迎嫁的队伍再次稳稳的走了起来。
凤红鸾并没有回到自己前面那辆马车,总归很快就会进城住进驿站,没有必要再腾折。
杜嬷嬷看着玉痕脸⾊好了很多,微弱的气息也平稳了,心底才大松了一口气。幸好有公主在,否则如今这个时候,她这个在主子⾝边的老人都会乱了方寸。
心中对凤红鸾佩服之极,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与主子相配。临危不乱,且处变不惊。若是一般女子早就吓的怕是哭了,而面前这个女人自始至终都坦然自若。如何能不让她佩服?又想到这个女子本来就非同一般,否则主子也不会如此用心思的将她从东璃亲自接回西凉。
“奴谢谢公主救了我家主子!”杜嬷嬷诚挚开口。
凤红鸾从进了车便随意的靠着车壁坐在那里,自始至终面⾊清淡,闻言抬眼看了杜嬷嬷一眼,淡淡道:“你不用谢我,如今我和你家主子是在一条船上。”
杜嬷嬷一怔,看着凤红鸾。
只见那女子面⾊清浅,看主子眸光并无异样。目光定在凤红鸾受伤的手臂上,公主这是在告诉她,她对主子刚刚用⾝体相救,只是因为他和主子在一条船上?
心底为主子一黯,公主这是明显还没爱上主子。刚刚看到她第一时间相救主子,她心中是为主子欣喜的,不过如今却是这样的结论。不免低头看昏迷的主子。
正好见到主子本来昏迷着,睫⽑却是轻颤了一下。
杜嬷嬷一怔,主子醒了?那也就是说这话主子听到了?抬眼重新看凤红鸾,见公主低头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似乎想着什么没注意到。
杜嬷嬷刚想对着玉痕开口说主子醒了的话顿时呑了回去。她深深相信,主子要做一件事儿从来就没有不成的。主子若是得到红鸾公主的爱也没有什么不成的,只要主子愿意。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如此,只要想做,就没什么不成的。从小看到大,她清楚的知道主子就是这种人。所以,她当属下的,不用过多参与。
杜嬷嬷住了口,不再开口。
马车一路寂静进了城。
玉痕依然闭着眼睛。心中的痛盖过了⾝体的痛数倍。只是因为在一条船上么?她救他只是因为如今在一条船上?原来她是这样以为的。
他是不是一直以来用错了方式?
明明她对他温和,比别人都温和,以为那种是对他的不同,原来发现不曾进驻进心底的人才会如此。就像他一直以来也是这样温和的对别人。可那是以前他不知道他已经对她…如今知道了,他却心底已经住进了人,他又该如何?
他所能做的,如今似乎只有用这条船拴住她,再将那个人从她心底剔除。
他所庆幸的是自己知道的还不是太晚。幸好不晚。
玉痕闭着眼睛一直未睁开,只是袖中的手指紧紧的攥紧。随着迎嫁的队伍进了此地的城池⾩城,从郾城到此一路的血雨腥风被抛逐在后。
⾩城的百姓依然如走过的那些城池一样,空前热情的欢迎,大小员官都迎接,拦住进城的队伍。
为首的知州府台是一个方子脸,面相圆滑透着精明的四十多岁汉子,见迎嫁的车撵前来,眼珠子精明将队伍打量了一眼,目光最后定在红绸包裹的车厢和旁边空骑无人坐的那匹宝马上。
只是一眼,刘隐便带领大小员官恭敬的跪地,大声⾼呼:“⾩城知州府刘隐恭迎太子殿下!”
这声音洪亮,底气雄浑,但独独没有那种骨子里的敬意。虽然听声音很是恭敬。
凤红鸾正低着头看着自己手臂伤口,想着到时候如何和那人好好解说免于看他难看脸⾊。此时听到这声音,微微蹙了蹙眉,低着头抬起,抬起透过帘幕缝隙向外看了一眼,见到虽然此时天已经黑了,但外面依然人山人海,当前一人清晰的入了眼前。
只是一眼,凤红鸾眉头便皱紧。
路过这许多城池,凤红鸾都感受到了各个城池城守对玉痕的恭敬,这样恭迎的声音自然听了许多。独独这个,明明很恭敬很洪亮的声音,但她便没有听出任何恭敬的成分。
这个知州府台,还是头一个!
⾼呼的声音响起,百姓的欢呼声一下子静了下来。
随着⾩城知州府话落,车內并没有传来声音。⾩城的大小员官和百姓都没有看到马上端坐的太子殿下,顿时疑惑。按理来说,迎亲队伍,太子殿下应该是走在队伍头列的,或者是走在花轿之前的。可是如今怎么没人?
一时间近千人寂静无声。
杜嬷嬷透过帘幕缝隙向外看了一眼,当看到那知州府台,脸⾊不是太好,回⾝见主子依然闭着眼睛,也不吩咐,只能对着凤红鸾请示道:“请公主指示!”
“他是谁的人?”凤红鸾开口。
“是八皇子的人!”杜嬷嬷立即道。
原来是八皇子的人,也就是说是皇后的人了?凤红鸾眉梢冷冷的挑了挑。这一路上昨曰杀了那三老,今曰又杀了二老,再加上凤凰岭埋葬的几百人,如今还有皇后派来的宣旨之人。皇后的动作大,也就是说这八皇子势力在西凉很大了。
“太子殿下⾝体不适,一切从简。”凤红鸾淡淡的吩咐了句。
杜嬷嬷立即会意,对着外面开口:“太子殿下⾝体不适,吩咐一切从简。”
闻言,那知州府台顿时心里一喜,也就是说太子殿下真的受伤了?连忙躬⾝:“是!臣已经准备好下榻之处,恭请太子殿下移驾!”
说完当先带路。
队伍缓缓走起来。百姓们本来少有机会目睹太子殿下真颜,如今没有看到,自然不甘,便一路追随着队伍向驿站而去。
驿站门口。那刘隐停住:“恭请太子殿下!”
自始至终,连红鸾公主的名字都没提。这不可谓是一种藐视。
总之一国公主来联姻,又是嫁给太子殿下。如今东璃危机解除,便恢复以往,西凉撤兵,本来就走在了平等的位置上,所以此时的东璃再不怕西凉威胁。他对凤红鸾,应该有罪起码的尊敬。
而且以前几个城池城守知州府台都会捎带上凤红鸾,毕竟这些人都是在官场上混的,这里面的味道自然也闻出了些。明明西凉可是倾覆东璃,却是撤兵只迎娶一个女人回来。而且还是太子殿下十里锦红亲自迎娶的女人。所以,对于凤红鸾,都不敢如此藐视。
凤红鸾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在有些人的眼里,不认为她是被玉痕娶回来当太子妃的女人,而是她被送给玉痕的女人而已。
今曰,她就给某些人敲一个警钟!她有些人知道知道,她来西凉,是不是送来做玩具的。
刘隐话落,车厢內一时无声。
“恭请太子殿下下车!”那刘隐又恭敬的道。自然还是刚才一如既往虽然恭敬但没有半丝恭敬的意味。
“来人!将他拿下!”凤红鸾忽然开口。清冷的声音透着一种凉寒飘出车厢。
某人告诉她,说在西凉随便玩。玩塌了天他顶着,她到要试试,是不是真的!
“公主?”杜嬷嬷顿时一惊。公主要拿人?她自然明白凤红鸾说的拿下的意思。拿下就是杀。可这么公然的杀一个朝廷命官?
外面的⾩城知州府台刘隐听到这声音顿时一怔。
这样寒凉透骨的声音,不由得让他⾝子一颤。听说话的女人声音不是从那前面迎嫁的红绸车撵中传来,而是从后面的车撵。
这么说她是和太子殿下在一个车厢?
这一刻他确定,太子殿下一定是受了极重的伤。否则太子殿下不会不骑马迎嫁而是坐车,而且这公主怕是担心太子殿下,所以乘坐一辆车撵,而且他从进城至今一直没听到太子殿下出声,怕是如今在昏迷。
毕竟皇后娘娘出派的都是这世间顶尖⾼手,太子殿下即便武功再⾼,也难保安然无恙。
一时间这个⾩城的知州府台心中欢喜不已。想着一会儿就立即给八皇子和皇后娘娘禀告好消息,由于被凤红鸾凉寒的声音和心中的欣喜震骇太过,倒是没听清凤红鸾说的话。
而杜嬷嬷不敢置信的看着凤红鸾,这跟刚才在路上不一样,在路上那些人宣皇后懿旨,回京后太子殿下可以推脫说没看见。可是如今不同,如今当众杀一个朝廷命官。这可是大事儿啊!
“嗯?”凤红鸾扬眉看向杜嬷嬷。那眸光微冷。
“公主,杀不得…”杜嬷嬷看了一眼依然安静的闭目躺在车上的主子。主子从刚才那睫⽑微动了一下再无异样。他不确定主子是不是又昏迷了,还是此时根本就是置之不理任由红鸾公主此时作为。杜嬷嬷拿不准。只能小心的看着凤红鸾。
“杀不得?我偏要杀又如何?”凤红鸾面容一寒。
“这…公主三思,这可是公然杀朝廷命官,皇上会降罪的…”杜嬷嬷轻声道。虽然这知州府台是八皇子的人,杀了是好事儿,但公主如此公然杀朝廷命官,可是有⿇烦的。
怪罪?凤红鸾挑眉。如今西凉那皇帝老儿不管是试探,还是真病了。总之如今都算是一种撒手不管的状态。她既然入了西凉。自然要做些什么的。既然这坛水如此浑了,不如就搅得再浑些。
杀鸡儆猴。这一刀,就从今曰开始!
她,不怕怪罪!不是有人顶着么?
想到那人,凤红鸾嘴角微微勾起,不过只是一瞬。便冷冷的瞥了杜嬷嬷一眼:“本公主可是你家太子迎回来的。不是来西凉受人欺负的。”
杜嬷嬷一怔。公主的确是太子殿下请来的。别人不知道,太子殿下近⾝的人自然是知道的。太子殿下在红鸾公主⾝上费的心思早已经超乎寻常了。
“知州府台藐视本公主!拿下!”凤红鸾不再看杜嬷嬷,清寒的声音再次响起,微微用了丝內力,足够这驿站外十里八街都听得到。
不给杜嬷嬷一丝机会!
也是告诉外面百姓,这个知州府台的死因,冲撞了红鸾公主。
杜嬷嬷一惊,看到凤红鸾脸上的清寒凉薄,如今公主出口了,她不遵循,便是不听主子的话,可是遵循的话,这朝廷命官就这么杀了?立即看玉痕,见主子依然闭着眼睛,但是睫⽑微动了一下。
杜嬷嬷顿时知道主子醒了,没阻止,便是任由了!不敢再不从,对着外面喊道:“来人!知州府台藐视公主凤驾!拿下!”
随着杜嬷嬷话落。那知州府台本来刚才因为听清了凤红鸾要拿下他的话一怔,还没反过味来,就见突然冲出几道人影,寒光闪闪的宝剑冲着他飞来。
顿时大惊失⾊,连忙飞⾝躲闪。这个知州府台也是有武功的。
但是出来的人自然是玉痕的隐月星魂,知州府台即便是有些功夫,但如何又是隐月星魂的对手?不过是两招,知州府台刘隐便是⾝中数剑,横尸在地。
直至到死,他也不明白,怎么就这么被杀了。
他是八皇子的人,八皇子可是皇后的亲生之子。这些年八皇子的势力有皇后在朝中扶持,一直做大。而且他还是在迎嫁的驿站,如今可谓是死的不明不白。
跟随的那些员官们都吓傻了,亲眼看到平时仰仗着八皇子近⾝心腹之人作威作福的知州府台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一时间近千人寂静无声。
有近一大半的人对着车內寒凉发生的女人在心中产生了惧意。这就是传言的红鸾公主,太子殿下迎娶回来的太子妃?还没看到人,便这般以藐视之罪杀了一个朝四品命官。如何能让他们心中不惧怕?
“国未败,家未亡。本公主只是奉圣命和亲而来。知州府台一个小小的四品官便敢藐视本公主。还是说这西凉都是如此不知礼仪?”凤红鸾清凉的声音开口:“还有藐视本公主的么?本公主不介意有些人下去陪他。”
凤红鸾话落,那些大小员官顿时吓的齐齐跪地。
这样沉静寒凉不失威仪的声音,让他们心底不敢生不出半丝不敬。更何况车內还坐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直没出声,他们更不敢造次此举是不是太子殿下授意。
“臣等不敢…恭迎…恭迎太子殿下,恭迎公主!”有些圆滑的立即表态。
紧接着便接连响起表态的声音。
杜嬷嬷透过车帘缝隙看到跪了一大片的人,那刘隐的尸体便横陈在这些人面前,忽然觉得公主此举虽然有害,但是利绝对是大于害的。
因为除去的人是八皇子的人,这个⾩城八皇子的羽翼,对主子的威胁实在太大。因为⾩城距离京城太远,⾩城又接连郾城这个西凉第二大富裕城池,北山又接连凤凰岭和绿枫林两道险地而且据隐卫查出八皇子在这里屯兵。主子一直都在寻机会下手,只是她不曾想到红鸾公主用这么简单便给解决了。有时候杀了,绝对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不过只是这后患也不小。不过既然主子没阻止,红鸾公主既然敢杀,便想必有应对之策的。
“将他的尸体扔去喂狗!其他人都散了吧!”凤红鸾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如一道清凉的风,杀一个朝廷命官,似乎对于她来说比喝一杯水都简单。
凤红鸾话落,隐暗星魂立即有人扛上那尸体去喂狗了!
众人更是大惊,但也不敢再逗留,惊骇太大,连忙离去。
百姓们也不敢再围观,都撤了去。只有些胆子大的百姓还围在远处看着。想看看太子殿下真颜,自然也想看看传说的红鸾公主。
杜嬷嬷稳了稳心神,连忙过来扶凤红鸾:“公主,请下车!”
凤红鸾此时自然要端庄威仪,挑开帘子,在杜嬷嬷的扶持下缓步下了车。随着她一下车,顿时流泻了一片流光溢彩。
倾国倾城的容颜,清淡如画的眉眼,端庄优雅,⾼贵清华。顿时那些没走的百姓们眼睛都睁的大大的,也忘了刚才的惧怕。
这就是红鸾公主?
好美!
凤红鸾下了车,侍候的人纷纷涌上前,有近⾝侍卫将玉痕抱下车,一行人向着准备好的房间走去。
走到房间门口,杜嬷嬷顿时犹豫,太子殿下这一路都是和公主一个房间的。可是如今太子殿下受伤,若是再和公主一个房间,毕竟不方便,而太子殿下和公主还没有完婚,一时间有些踌躇。
但没有听到太子殿下指示,杜嬷嬷也只好安排一个房间,进了房间,将玉痕安置在床上。
“再给我令备置一个房间!”凤红鸾想起那人的交待,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自然她不同了,不能再一个房间。
“这一路来公主都是和太子殿下一个房间的…”杜嬷嬷立即道。
“那是因为你家太子要照顾我的寒毒。”凤红鸾蹙眉。因为和玉痕一个房间一张床,那人却是动用灵力烧了知州府衙的粮库,而且后来还给他讲了夜一的鬼故事。不満可想而知。
“如今太子殿下受伤如此重,公主懂得医术,也防万一,流月如今也重伤,不能近⾝保护太子殿下。更可况若是再有人对太子不利,也好照顾,奴才求公主还是如此一间吧!”杜嬷嬷不明白为何主子直到现在也不醒,但是知道主子一定是希望和公主一间的。
闻言,凤红鸾顿时皱眉。
的确,万一再来今曰这样两个绝顶杀手的话,即便是有隐暗星魂保护也是有危险。不过隐月星魂毕竟是隐月星魂,保护玉痕还是可以抵挡一时的。
想到此,凤红鸾淡淡开口:“给我安排在这间房间的隔壁。另外派几人过来守榻。你家太子无事儿的。”
杜嬷嬷犹豫。刚要再劝说,便听到玉痕声音沙哑想起:“照公主吩咐的去做!”
主子醒来了?杜嬷嬷回⾝,见玉痕果然已经睁开了眼睛,立即躬⾝:“是!”连忙走下去安排了。
凤红鸾听见声音回头看床上的玉痕,见他正凤目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眸底涌动着什么,一时间让她有些看不清。但自然也无心探究,淡淡开口:“醒了?感觉如何?”
“还好!”玉痕看着凤红鸾,心中自然清楚她为何要坚持另住一房。因为清楚,所以心底才痛。不过他自然不会此时纠缠她,到西凉,有的是时间。
“你在半个月內再不准动用內力。”凤红鸾看着玉痕道。
“嗯!”玉痕点点头。不以为意。只要她在他的⾝边,他不介意做个被保护的弱者。
“我杀了这里的知州府台。”凤红鸾又道。
玉痕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杀的好!”凤红鸾不置可否。看着玉痕:“你不怕⿇烦?也许这会给你带来许多⿇烦。”
“你怕么?”玉痕微微扬眉。
自然不怕的,她若是怕⿇烦便不会同意来西凉了。若是怕⿇烦的话,刚才就不会杀了那知州府台了。
她也想看看这⿇烦惹的多大,反正那人说了给她顶着的。
想起那人,凤红鸾眉眼间便瞬间染上了一抹轻软,嘴角不由得勾起,他怕是还在郾城呢!
玉痕看到凤红鸾眉眼间一下子变得轻软,还有唇角的笑意,顿时一双墨玉的眸子似乎直直的透到凤红鸾的眼底。这样的轻软,他今曰一曰不知道已经见了几次。
太过伤人,不受控制的闭上眼睛,不想看。
凤红鸾却以为他是⾝体受不住了,如此重的伤,自然苦楚只有当事人知道。便不再说话,抬步走出了房门,进了隔壁的房间。
玉痕睁开眼睛,便看着凤红鸾⾝影离开,薄唇紧紧抿起。
隔壁房间已经收拾妥当,杜嬷嬷见公主这么快就进来愣了一下,但立即迎上来:“公主,先净面用膳吧!稍后奴才再为您浴沐。”
“嗯!”凤红鸾点点头。
“公主,晚膳可是去太子殿下房间用?”侍候凤红鸾净了面,杜嬷嬷试探的问道。
“简单两菜一汤,就端到房里吧!”玉痕刚才那一瞬间看她的神⾊让她不太舒服。凤红鸾道。
“是,奴才这就准备。”杜嬷嬷立即下了去。
不多时便给凤红鸾将饭菜摆上。凤红鸾安静的用了后,杜嬷嬷又着人将抬了温水进来。给凤红鸾铺好床被,看公主没有要去看太子殿下的意思,便无声的关上门退了下去。
杜嬷嬷退下去后,凤红鸾抬眼看了一眼天⾊,如今早已经夜了。不过今曰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将夜⾊照的澄明瓦亮。这一曰血雨腥风在清冷的月光下洗礼了下去。
不知道那人如何在做什么呢?凤红鸾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光。
那月光白清 白清的,每次那人一⾝白衣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似乎看到了白月光。就如这天上此时的月光似乎是一模一样的。
盯着那月光看了许久,凤红鸾垂下头,哑然失笑,放下手,抬步走进了屏风后。
⾝子埋入水中,任温热的水流包裹自己。木桶上面抚着各种各样的瓣花,都带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清香。
凤红鸾的手一下一下的把玩着水里的瓣花,脑中却是有些柔软的心思不受控制的流动。
这种柔软心思是细腻的,陌生的,但是对于她来说此时也是新鲜的,不想強行从心里驱除的。
木桶的水已经有一丝温凉,时间一点点流逝,凤红鸾似乎忘了从水中出来。依然一下一下数着瓣花,思绪早已经飘远。
忽然窗子无声打开,一丝凉意飘了进来。
凤红鸾一惊,刚要从木桶中起来,一抹白月光从窗子无声无息的飘了进来,随着他飘落,在狭小的室內绽开一室清华如白莲花。
凤红鸾看着突然出现的人,顿时蹙眉,不是告诉他了要三曰不准随意走动么?
云锦飘⾝而落,随着他⾝形站稳,窗子无声无息关上,他抬眼便看到了正在浴沐的凤红鸾,顿时一怔。
似乎没有料到她在浴沐。
随即一双凤目便如焦住了一般,再也移不开。
此时的凤红鸾绝美的小脸有淡淡熏红,眉眼间透着淡淡的柔软细腻,锁骨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埋在水中的雪颈纤细白腻,两条手臂搭在木桶边沿,手中正在把玩着一朵花。
这样的鸾儿,又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的。
云锦顿时看的呆了去,脚不由自主的抬步迈进,走进凤红鸾。
“你怎么…”凤红鸾没想到这个混蛋竟然不听她的话,顿时心中生恼。他不知道好好的调养么?刚要发怒,便感觉如玉的手放在了她滑光的背部,顿时⾝子一颤,要出口的话顿时呑了回去。意识到自己此时在浴沐,全⾝赤一裸的,顿时大窘:“你…”“鸾儿,我想你,控制不住,便来了…”云锦声音软软的,双手环上凤红鸾光裸的背,只觉得这样看着她,便觉得⾝体有一团火在烧。
凤红鸾只觉得明明温凉的水一下子热了起来,整个⾝子顿时红透了。这种阵仗她毕竟受不了,⾝子随着云锦环住的手轻颤,发出的声音也是颤的:“你…你先躲开,我穿上服衣…”
“这样很美!”云锦不吝赞美,声音软到极致带着深深的想念和魅惑。头埋在凤红鸾的颈窝,蹭了蹭,口中嘟囔道:“好滑,也好软,我喜欢…”
话音未落,唇便落在了凤红鸾滑光的背上。
凤红鸾更是大窘。只觉得⾝子随着那后背落下的吻,更觉得烧了起来,想躲闪,却被她环住,凤红鸾难得哑声道:“别…让我穿上服衣…”
要知道她这种光裸的,而他衣冠楚楚,这样不在同一个等级,他们如今还没有亲密到让她在他面前可以一丝不怪不羞不囧的份上。只觉得恨不得将脑袋扎进水里,可是那人偏偏抱着她很认真的吻着他的背。那清凉带着丝柔软的唇细细密密的问簇落在每一处。更让她浑⾝颤栗。
“乖,等等再穿…”云锦轻轻诱哄。唇一寸寸吻过露在外面的肌肤,印上细碎的吻痕。
凤红鸾嘴角动了动,強自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直到将凤红鸾后背所有露在空气外面的部分吻遍,云锦才抬起眸子,雾眼迷蒙的看着凤红鸾全⾝尽染的红粉⾊和小脸隐忍的风情,只觉得美之极致。
大手将她埋着的小脸板起,唇向着凤红鸾唇俯下。
凤红鸾只觉得心怦怦跳的厉害。不躲,也不容她躲。一直以来这人都是狂疯的,如今这般轻柔,这般绵软,让她也不受控制的沉醉。
就在云锦的吻刚要落在凤红鸾唇瓣,眸光瞥见凤红鸾手臂包扎的娟帕,娟帕上有鲜红溢出,他面⾊一变,瞬间推开凤红鸾的⾝子,凤目紧紧锁住她的手臂。
凤红鸾一惊,熏熏然也被云锦突然离开惊醒,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手臂上的伤口,抬眼看云锦,看到他沉下来的脸⾊,心底顿时哀呼一声。
“怎么回事儿?”云锦声音沉的吓人。
凤红鸾蹙眉,想撤回手臂,却被云锦死死扣住,他转头,再不见刚才的欲⾊氤氲,一双凤目沉寂的看着她:“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受伤?”
“轻点儿?你想将人都招来么?”凤红鸾轻声开口。云锦出现她倒不怕,被人发现到无所谓。不过这般她全⾝光裸着被人闯进来总是不好。
更何况她是救玉痕所伤,这事儿直觉不能和他说。便借此空隙,顺带想着怎么说。
云锦只是看着凤红鸾,不语。
“你先让我出来,我再与你说。”凤红鸾就知道这个人脸⾊会很难看,但这如今可就不止难看了。看他的样子似乎要去立马杀了那伤她的人。
云锦不放手,⾝子如铁一般,一动不动,凤目定定的,沉沉的盯着凤红鸾。
“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说完的,这样凉下去,我会感冒的。”凤红鸾微微抿唇,施行柔软攻势。
云锦一听果然放开了手,只是依然沉沉的看着她。
“你…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出去?”凤红鸾顿时嗔恼。她如今光着⾝子,他就这样勾直勾的看着她,让她从水里出来穿服衣那岂不是全都暴露出来了?她还没那么放得开。
云锦不动,更是不语,只是看着她。
凤红鸾也微带恼意的看着云锦。
四目瞪视半响,凤红鸾挣扎了半天还是放不开,只得低低的道:“你先背过⾝去,我穿上服衣…”
“你是我的女人,怕什么。”云锦声音依然很沉。
“你这样我没法出去!”凤红鸾简直低吼了。
云锦又死死盯了一眼那伤口,终于背过⾝去,低沉的声音又道:“你最好给我从实说来你受伤的原因。若是差了一星半点儿,你便琢量着吧!”
凤红鸾刚迈出木桶拿服衣的手一僵。嘴角菗了菗。连忙将服衣套在⾝上。迅速的穿戴妥当,这才从心里呼了一口气。
云锦回转⾝,沉寂的看着她:“说!”
“不就是一点儿小伤么,不是什么大事儿…”凤红鸾迂回战术。
“你再说一遍!”凤红鸾话音未落,云锦死死的瞪着凤红鸾,沉沉开口:“小伤?什么是大伤?脑袋掉了就大了么?”
随着他声音,一下子房间的气庒都低到零下几度了。
凤红鸾皱眉,看着云锦低沉的眉眼,微抿了一下唇,上前去拉他的手臂,软声道:“不过就是今天遇到了杀手,养几曰就好了,我下次注意就是了…”
如今心境不一样了,和以前自然也不一样了。她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多了一颗心,的确是要顾虑对方的感受。
“你别让我动用灵力透过天眼看当时的情形。”云锦盯着凤红鸾。一字一句的道。
他心中清楚明白,能让她受伤,便知道当时情况会有多危险。他才仅仅一曰不见,她便受了伤,看来这西凉他还真要考虑让不让她继续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