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绝望的夜
92、绝望的夜
手推开*房门,浓厚的烟草味让她不适地咳嗽了几声。窗台上那个负手而立的⾝影转了过来,苏伊一正要开口,却冷不防被顾墨寒猩红的眸子吓得噤了声,他的双眸闪过毁灭一切的狠戾,她往后退去…
============================================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用这样仇恨嗜⾎的目光看着她?这些⽇子,他的眸光虽然一如既往地冰冷,却不曾这样暴戾过。
空气死寂中带着某种⾎腥和诡异,他缓步走近,那是要将她生呑活剥的目光,苏伊一张了张嘴,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脫。”
声音狠绝冷硬,在窒息的空气中炸开,也在她脑中一并炸开。她惊愕地瞠目,怔然而立。他…说什么?她听错了吗?
没有错,他的目光…这些⽇子,没有受到他这样的羞辱,她竟然忘记了他对待她的初衷是什么…这么快,就不习惯了?以为可以这样安然下去…
为什么会听到心砰然碎裂的声音,他所要的,她必须承受,不是吗?无法问,无法说,只要承受,只有承受…
她有什么资格给他送什么生⽇礼物,什么礼物,什么泥塑?真是可笑…她闭了闭眼,把盒子放到一边,手在颤抖,她困难地脫下外⾐,难堪地低下头去。
“再脫。”
冰凝的声音再度响起,苏伊一的⾝子猛然僵了僵。她穿着的是工作服,脫掉外⾐只剩一件衬⾐,那么…
“要我帮你?”他冰冷的黑眸眯了眯,満是警告的火药味,垂着的手攥紧,又松开,又攥紧,又松开…终于,她转过⾝去,闭着眼睛一颗一颗地开解纽扣。
那样简单的动作,却是那样艰难,即使背着⾝子,他的目光也能穿透她的⾝体,像毒⾆一样舐她的肌肤。羞辱烫着心,她闭着眼睛,觉得⾝体轻轻颤抖起来。
这是最成功磨折她的方法,不比死好受。她咬着,庒制着就要溢出的泪⽔。
“再脫。”
云淡风轻的声音,成功地击碎她所有的坚強。她倒昅一口冷气,陡然睁开眼睛,依然保持着双手环的势姿,他要做什么?一定要这样羞辱她吗?
“顾先生…”声音涩疼难当,她困难地轻声开口“对不起,我不能…”
“不能?”男人一个箭步到了她面前,手猛地携住她的下巴,双目猩红地低吼“凝凝已经变成了植物人,就算我要你现在去死,你都没有说不的权力!”
什么!一声惊雷,她脸上⾎⾊尽褪,她怔怔然地望着他狂风骤雨的黑眸,心一下子坠⼊无底深渊。
“怎么这种表情?”冷冷的笑声,鸷的眸子,她的下巴传递着就要碎裂的疼痛,有泪蓄満眼眶,他的贴近她的耳侧,噴吐着温热的气息“凝凝不能醒来,最开心的那个人,不该是你?”
“…”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这么说?她希望林姐小醒来,丝毫不亚于他顾墨寒,如果可以,她甚至愿意用生命去换…
“不要用这样委屈的眼神看着我…”他低低地开口,狂怒的目光简直要将她撕裂“你这个恶毒虚伪的下女人,还想伪装到什么时候?…你做这么多,就是想要爬上我的c花ng?玩那么多擒故纵的把戏,想要我相信什么?你以为凝凝再也醒不来,你就可以有机可乘?…苏伊一,我真是愚蠢,竟然相信你这样的蛇蝎女人也会有真心悔过的一天,会愿意去照看凝凝,我看我简直疯了!”
他在说什么?…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懂?拼凑着他每个字的意思,她脑袋还是杂得无法理出一个头绪来。她睁着清凛的眸子,想说什么,却是字字如鲠在喉。
“嘶~~~”裙摆撕裂的声音,惊呼还在喉间,她⾝上的⾐也在空中迅速滑了一个弧度落下。“不要!”她惊恐地想逃,却在下一秒便被強势扣在了墙上“不要?做了这么多事,不要岂不可惜?”
他的黑眸那样森冷,她看着浑⾝颤栗起来,慌地头摇,泪⽔在这一刻崩溃。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真的不知道…可是,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她⾝上所有的⾐物都已经被撕裂成碎片,她的所有都在他眼底,她以那样难堪的姿态被噤锢着,他就像一头愤怒失控的猎豹,浑⾝都是摧毁的力量。
“不要…不要…顾先生,求求你…求你,不要…”她嘶声痛哭着,睁着小鹿般惊恐的眼睛,不要,真的不要,不要破坏…她对他心底的美好…“求我,是吗?”男人的黑眸更添一层冰冷,冷冷地笑道“现在求我,会不会太迟了一点?在拔掉揷管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求我?”
什么?什么揷管?苏伊一的脑袋轰地炸响了,不,不是她…她想要解释,他却已经松开她的手,很快除去自己⾝上的⾐物,露出精壮的⾝体。
做什么…苏伊一迅速从地上拿起⾐物遮蔽自己,想要逃开,还没走出几步,便被強大的力量抛开,她的⾝子一下子落到了*上,来不及起⾝,又被庒下。
“又是擒故纵?苏伊一,你还真是叫我恶心。”
心里的痛来不及承受,解释的话来不及说出,他就那样強势而烈猛地进⼊了她的⾝体。苏伊一睁大了眼睛,看着烈焰燃烧的黑眸,大巨的疼痛一波一波地占据着她整个思想。心,就这样碎了,空了,没有了灵魂…她狠狠地咬着,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转过头去。沉默了…目光空洞地看着雪⽩的墙壁,任冰冷的泪⽔无休止地滑落…
如果一定要她承受这些,为什么不在开始?而要在她对这个男人有了念想之后?那样,是不是会,不那么痛一点?
闭上眼睛,还是那样強大的疼痛,痛得她就要晕厥。可是更锥心的,是心底的疼痛,走在刀尖上的凌迟。她觉得自己的心在烧烤,在冰冻,在撕裂成碎片,被碾得粉碎…每一处,都是⾎淋淋的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吗?
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痛的感觉,伤的感觉。两个人结合的美好,在哪里呢?
“马上给我滚!再多看你一眼,我都会觉得恶心。”男人冷绝的话让她心口又是一阵窒痛,她木然地坐起⾝子,冷笑了一声:“真是难为顾先生了…”
顾墨寒狂狷的黑眸又染上暴怒的气息,她竟然还敢用这样的姿态跟她说话!她拔下了凝凝的揷管,他会把她大卸八块的…这些⽇子是让她过得太舒坦了,才让她放肆了,不是吗!
颤抖着手,连腿也是颤抖的,在地上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布料来。她想哭,想大声呜咽,最终还是将这些苦涩委屈统统咽下,她的已经咬得惨不忍睹,面容也惨⽩得厉害,艰难地扣上还算完整的⾐,泪⽔还是无可遏制地落在了冰冷的地面。
“三分钟的时间,把这里收拾好,然后滚!明天开始,不准踏出屋子,林妈会代你每天要做的活…”
她安静地听着,却是无法呼昅的疼痛在腔蔓延。一切都已经回到原点了,不是吗?不,不是原点!比原点更糟…
目光触及到了地面上的盒子,心里狠狠地一痛,就要窒息。生⽇礼物,可笑的生⽇礼物…把地上的⾐服碎片一点一点地收好,顺带着那个盒子,她困难地站起⾝子,腿双的疼痛让她只能勉強站稳,却已经拼了十⾜的劲。
“把*单也收拾⼲净。”
那一抹鲜的红⾊让他的心有什么奇异的疼痛在升腾,她还是处*女…不过,这也已经不能让他再有一丝怜悯,在她做了这样罪大恶极的事情之后。
*单,跟她在一起,连*单都是脏的…苏伊一悠悠地抬起眸子,她本就没有朝*单看上一眼,她往前走了几步,脸⾊倏地⽩了…
一滩鲜红的⾎,在雪⽩的*单上如牡丹,是⾎…一阵一阵的晕眩抵挡不住,她虽是那样不愿意在他面前晕倒,却终是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
该死的,竟然这样晕倒了!顾墨寒狂暴的气息在接近那张苍⽩得毫无⾎⾊的脸时一点一点地消逝,她的已经被咬得残破不堪,有着惊心的⾎渍,脸上満是泪痕,那雪⽩的⾝子,有着青紫的淤痕,他知道自己是怎样狂风暴雨一样摧毁了她的第一次。可是她…
为什么要这样恶毒?甚至拔掉了凝凝⾝上的揷管?这个眼神如此无辜的女人,竟然歹毒至此!
“苏伊一!”他拍拍她的脸,女人依然垂着眸子,眉心紧蹙。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手心滚落,他垂下眸子,一个纸盒在地上滚了几下,停住。
是什么?他的房间里,没有这样的东西…
顾墨寒拿过盒子打开,是一个泥人。他拧了拧眉,翻转过泥人,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虽然相似不是十分,却至少达到了八分。那个泥塑,一看就知道他,不过,带着微笑,让他自己看着都不太习惯。这个泥人,是…
翻转了几下,发现泥人的底盘有不太清晰的字:happybirthday。今天是他的生⽇…
他的眉凛了凛,她竟然也会知道他的生⽇?如果不是倪辛桐打电话给他,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可是今天,他哪里会有心情过生⽇?凝凝已经确定成了植物人,竟然有人可恨地拔掉了她手上的输管,如果不是发现得及时,她会命不保…
这才是她送给他最大的生⽇礼物吧…他眼底的光芒逐渐冷却,凝视着怀里苍⽩的脸,稚气未脫的脸,却是恶如毒蛇的心。
是因为自己对她的那一点点仁慈吧?果然,还是不能仁慈的…“咔嚓”一声,小泥人在他手里顿成碎片,他冷笑一声,咚地一声丢下她的⾝子,径自走了出去。
***
夜风寒凉,走到医院的过道里,手中的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的黑眸望向了漫无边际的夜⾊。
“顾先生…可以答应我,让我去看看林姐小吗?…我没有别的意思的,我就是想给她读读书,读读报纸什么的,我问过安医生了,这对林姐小会有很大帮助的…”
太⽳愤怒地跳跃了一下,顾墨寒猛菗了一口烟,大大的烟圈在黑暗中缭绕。他是不是疯了,才会答应这个女人!才会相信这个女人!而让凝凝处于这样危险的处境…拔掉输管,她是想置她于死地了,好一颗歹毒的心!
烦躁地捻灭烟头,他缓步走到病房,在林佳凝⾝侧坐了下来。她看着已经消瘦不少,连⾊都是苍⽩的。这样柔美秀丽的一个女孩,就这样成了植物人,医生确诊。如果不是因为输管在她⾝上离开了几个小时,她的状态应该是好的,她甚至有过手指会动的迹象,可是…
“…对不起,凝凝…”他把她的手抵在自己额头上,心在焦躁痛苦中挣扎。如果一直这样…他不知道该怎样向代,更不知道该怎样向凝凝的⽗⺟代,顾家答应过林家,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女儿…
可是而今,她躺在这里,沉睡不醒。
时间在脑海中穿越而过,恍如来到了那个清晨,牵着她的手走进顾家,她穿着浅蓝⾊的连⾐裙,睁着惊慌的眼睛在四处环视。
“墨寒,终于找到林先生和林太太的女儿了,这就是林佳凝。”蹲下⾝子,柔和地笑着“佳凝,找了你好久,终于找到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她点点头,目光怯怯地望向他,微笑有些涩羞。
“墨寒,好好照顾凝凝,不要让任何人欺负她,知道吗?”把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从未见过的认真。
从此,他的⾝后就多了一个影子,林佳凝。她总是安安静静的,安静地站着,安静地笑。对她*得不得了,她也从不娇纵,总是怯生生的目光,⾝上并没有大姐小的派头。
他知道,林佳凝在他的生活中是一个特别的角⾊。很早就有将两人撮合的意思,林佳凝没有反对,他自然也没有不赞同。他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是不是像安唯之说的不爱,但是,至少,并不讨厌,也不需要重新去了解…
他知道,他会娶她,她会是他唯一的。照顾她,保护她,是他的责任…
可是…
喉间梗塞,他抬起头,把她的手放到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见到⾎,没有做那个⾎腥的梦,是第一次。
可是,依然是噩梦。梦中,那个男人化⾝成魔,撕裂了她所有的⾐裳,扑向了她…
“…不…不是我,不要…不要!”
撕裂的疼痛,她惊叫出声,倏然睁大了眼睛。
有泪滑落,眼神还是空洞,她的心,还停留在刚刚疼痛的位置,目光一寸一寸地油走,忍残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清晰浮现,他的怒号、他的掠夺、他的噤锢、他的残暴、她的无辜、她的瑟缩、她的逃离、她的疼痛…
那么,不是梦,这一切…是真的?这样忍残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子还是yi丝不gua的,带着剧烈的疼痛,她缓缓地低下头去,雪⽩的肌肤上有丑陋的淤青在对着她龇牙嘲笑。地面的温度是冰冷的,她木然地想要抓起一块碎布,却碰到了地面的碎片。
她的泥人!
她瞳孔一缩,心更是撕裂开来。満地的碎片,她的泥人已经不再完整,就像她的心…
还是用碎布包裹好…他说了,要她把他的房间整理⼲净,她不会留下一丝自己的气息。闭上眼睛扯下*单,把地上所有的东西都包在一起,她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夜,还是很深吗?她已经闭着眼睛洗⼲净了*单,她已经狠狠地冲了一个澡,她已经怔怔地看着小泥人发了好久好久的呆,她已经哭得没有了眼泪,为什么…天还是没有亮?
靠在*头,把自己包裹成一团,还是觉得好冷。她不要去想的,可是为什么他那样残暴的眼神,那样伤人的字眼总是不受控制地出现?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承担所有的罪责,她甚至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月⾊清亮,月光透过窗帘投⼊,洒下一层淡淡的银⾊。她抬起头,伤痛的眸望着天边,她的⽩天,永远不会来了吧?林姐小成了植物人,再也不会醒来…那么她,就永远在地狱陪伴着吧…
想笑,勾出一丝弧度,明明泪已经流尽的,她不知道为什么,竟又会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