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现神灵天钟空鸣
书接上回:若问诗琴、糊涂仙等六位神仙因何而来?这话还得从银河天宮说起。
话说银河跟诗琴正在广宁宮对弈,两人下到紧要关头,每落一子都屏息凝神,不敢大意,生怕一招失算,満盘皆输。
这时,离山圣⺟秀可在精卫的搀扶下,缓缓而⼊。
诗琴看见,忙落下一子,起⾝接。
离山圣⺟坐在诗琴的位置上,从精卫手中取过一卷画卷说道:“老⾝前不久在后宮书斋拾到一幅画,虽然有些破旧,但老⾝觉得这画上之人慈祥之余又带些许威严,是个难得的手笔,于是老⾝就拿了回去,重新装裱了一番。如今此画已翻旧若新,故拿来还给银河娘娘!”
银河接过画卷展开看了一眼赞道:“难得离山圣⺟这般⾼龄竟有如此精巧的手艺,将一幅旧画修整得天⾐无,宛若新作!”
离山圣⺟拉过精卫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娘娘若夸这手艺,老⾝也不推却。其实老⾝只不过动了点心思,这边边角角的活儿,都是我这宝贝女儿精卫亲手捣伺的。这可是花了她几天的工夫,教我这个做⼲娘的看了都心疼!”
银河见离山圣⺟又开始唠叨,顺便问道:“一连多⽇不见杨戬,他在宮中做些什么?”
离山圣⺟见问,拍着腿大笑道:“我这儿啊!如今就像个五六岁的娃子,整天着老⾝和精卫给她讲过去的故事,有时候追问起来,教我这个老婆子都难以招架!不过——他还是喜听精卫讲故事,总是拐弯抹角的打听过去两人之间的情缘。老⾝听得出来,精卫也是在跟他兜圈子,只字不提他们俩人以前的事儿,急得拣儿刺儿猴儿似的,抓耳挠腮。”
说罢,离山圣⺟叹了口气又道:“看来在先老⾝还真是错怪了他,这孩子对过去的事儿果然是一点都不记得啦!唉——这么好的一段姻缘就这么成了故事,可惜这么俊俏的小仙女精卫如今也只做得老⾝的⼲女儿,可真是…”
离山圣⺟的话匣子里仿佛是盛満了蹦⾖,一旦打开就会不住地往外蹦。
这时,诗琴从银河手中接过画卷,一看正是自己所绘的子牙画像。诗琴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她恍然觉得画像上的姜子牙眉眼好像在动,瞬间变成双眉紧锁、満目愁云的样子。诗琴正在迟疑,宮外的天钟忽然长鸣三声。
银河凝神向离山圣⺟问道:“宮外可是起风?”
离山圣⺟想也不想答道:“老⾝临来之时,天⾊和婉,怎的竟会起风?”
诗琴将脸转向宮门说道:“凰娘请看,宮外端立的宮女裙带不飘,⾐皱不展,鬓额帘垂,岂是有风的样子?”
银河一听皱眉道:“咦——这就怪了!既然未受天风,天钟因何自会空响?”
诗琴暗中早已屈指算定,接话道:“时才小女见姜子牙画像有灵光在动,想必是姜子牙神魂登天,撞响了天钟。”
银河向诗琴急道:“姜子牙魂叩天钟,定是有急难之事向天宮求助。你可快些下界,扶助于他!”
诗琴若有所思,缓缓答道:“凡尘之事,小女责无旁贷!只是如今姜子牙乃是安榜天使,在凡尘难免多有究戈。小女恐孤⾝下界,难以周全,故小女请求凰娘多派几个天使下界,以应对不测。”
银河展颜道:“诗琴此话正是应了本宮的心思,自打龙爷将磐龙天界的几位神妖召进银河天宮之后,我天宮內外⽇⽇难得消停,尤其是盘古和夸⽗两个,整天勾心斗角,戏打怒骂,真真假假,令本宮碎了心。还有那个天杀的糊涂仙,更不是个省油的灯!三天两头便会究些事端出来,找我和龙爷评理,真是愁煞了本宮!”
银河说着话时,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的表情。
诗琴怡笑道:“亏凰娘说起!昨⽇小女见盘古匆忙从⾝边走过,小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急追问之下,盘古这才连跑带颠着耝气说道:‘洒家去桃园取木杆,没听见小仙女精卫又夸俺会⼲活了’!”
诗琴模仿着盘古的样子,讲得绘声绘⾊,逗得在场的几位女士皆毫不掩饰,朗朗大笑起来。
精卫笑过之后解释道:“昨⽇小女子因裱画急需两木作画轴,故而向盘古求助,顺便夸赞了他几句,未曾想他仅在个把时辰之內竟将画轴修得玲珑剔透,端正整齐。所以,刚才凰娘夸奖⼲娘裱工精巧,其实这里也有盘古的功劳!”
银河沉了沉说道:“盘古、夸⽗这两个诺大的汉子,在我银河天宮竟无事可做!常言道:闲汉⽇久必生事。我看盘古和夸⽗两个整⽇吵闹不休,其实并没有什么冤仇,多半是没事闲的!”
诗琴接话道:“小女见近⽇天宮倒是平静得很,好像是恢复了以往的常态,不知道这帮男人们都在忙些什么?”
银河摆摆手,做了个苦脸说道:“嗨,还提呢!前阵子龙爷跟糊涂仙两人在贻香园斗斗上了瘾,这不?今儿个又把盘古和夸⽗两个给扯了进去。”
诗琴疑道:“贻香园自从建成以来一直闲置,怎么何时成了斗场?又从哪里来的斗?”
银河说道:“还不是人间的那个灶王神!他每年上界述职都会带几只雄做礼物,灯是个娃儿情,见了喜爱,便放在后花园假山內饲养,后来渐渐便成了群,亦成了天。天宮扩建之后,灯便把它们放进了贻香园。天生来好斗,龙爷时不时地也去贻香园看雄们打斗,若搏得精彩,龙爷还会对灯大加赏赐。可自从糊涂仙来到银河天宮,这两人就开始打赌击掌,俨然成了斗的行家。”
诗琴低垂着眼帘说道:“灯自打下界以来,我们一直都拿他当个孩子,宮里宮外无意之中都冷落了他。好在他喜玩耍,不经意之间又调养出了一群天,给天宮凭添了许多趣情!”
银河忽然将话题一转,向离山圣⺟说道:“说起灯,本宮又想起了杨戬。杨戬如今也是天狼下界的神圣,可不要冷落了人家!”
秀可接话道:“不打紧(方言:不要紧)!拣儿现如今除了跟着精卫学些诗画之外,也时常帮老⾝侍弄些花草,有时也跟着老⾝修剪桑枝,纺纺丝线,倒是寂寞不来!”
银河叹了一声说道:“以杨戬这样的⾝份,如今令他在广慧宮修学女工,听起来简直就像天方夜谭!今⽇诗琴下界,务必请杨戬随同,千万不要令他在广慧宮磨削去了大丈夫的英雄本⾊!”
诗琴笑道:“杨戬若回到凡间,或许还能唤回一些从前的记忆!”
离山圣⺟立即接话道:“如此说若拣儿下界,须得让精卫也一同下界,兴许两人在凡间能擦出些火花出来也未可说!”
离山圣⺟说完,用眼睛一直看着精卫,精卫只是笑而不语。
银河用手在棋盘上一抹,把自己和诗琴辛辛苦苦创下的“天地”搅为一潭,然后对诗琴说道:“你速去贻香园把那个多事的糊涂仙连同盘古、夸⽗这两个黑冤家、死对头统统给我带下界,也省得龙爷天天从贻香园回来浑⾝一股屎味儿!”
诗琴得了银河的凤旨,转⾝出宮。还没走几步,银河喊住说道:“后花园假山旁有条近路,只是不够宽坦,你可径去!”
诗琴闻听点了点头,又转⾝奔后宮而去…
各位:现在咱们再将话题转回到陈塘关的帅府大堂。
话说诗琴率众神仙登上帅府大堂,见姜子牙、李靖携众文武齐齐叩拜,便下令命文臣武官统统退下,只留下姜子牙和李靖两个。
诗琴将姜子牙和李靖招至近前问道:“天界授榜已有时⽇,按说西周大军早该师出陈塘挥兵东进。不知为何至今尚束兵羁马,止而不前?”
姜子牙见问,只得将近⽇来如何破得十绝阵,闻太师又如何卷土重来,又将昨⽇哪吒和牛二不幸遭擒的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诗琴一听急问道:“牛郞和哪吒遭何人所擒?”
诗琴情急之中说出牛郞二字自觉失口,忙更正道:“我说的是牛二,牛将军!”
姜子牙答道:“这两人皆非等闲,一个就是申公豹;另一个是截教舵主九灵道长!”
诗琴屈指一算道:“牛将军和哪吒失⾜此二人之手毫不为怪,也是他俩当有此劫!”
李靖闻听舒了一口气说道:“照诗圣人这话说来,哪吒和牛将军并无命之忧?”
诗琴点头说道:“今⽇是个満月的⽇子,我料定牛将军和哪吒必可脫⾝。”
李靖接道:“诗圣人恕在下愚昧,您刚才所说的话在下只听懂了一半。要说今⽇是个満月的⽇子,此话不假!因今个正是八月十五,是个月圆人圆的节⽇,城中百姓家家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张罗着过节,可诗圣人又如何推断出牛将军和我儿哪吒竟因此而脫⾝呢?”
诗琴用眼睛盯着李靖说道:“李元帅,你亦是道门中人,五行玄术有天机之妙,岂可妄言?”
李靖闻听忙欠⾝道:“在下枉在道门修行,闻诗圣此言,方有所悟!”
诗琴正⾊道:“你且放心!今夜子时,必有人会救哪吒和牛将军脫⾝。”
诗琴说罢,招过杨戬耳语了一番。杨戬不住地点头,暗中受命。
诗琴又转向姜子牙问道:“今⽇是八月十五,乃是月圆人圆的节⽇,百姓们家家庆贺,你可知道?”
姜子牙点头笑道:“此乃民俗也,古来就有。”
诗琴说道:“姜丞相今⽇务必使全城张灯结彩,大宴三军,与民同乐!”
姜子牙一脸惭愧道:“城外商兵満营,如虎狼在侧,贫道何敢肆意妄行?若城外商军攻城,贫道又如何应对?”
诗琴坦然道:“你且只管在城门⾼挂免战牌,将城楼张灯结彩。若商军前来叫阵,自有人前去应付!”
姜子牙做梦也没想到,这件令他头痛了夜一的军中大事,被诗琴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给说得忧患全无,好像是置⾝事外了一般。
各位:我老瞎子也觉得诗琴这事儿办得有点悬,可说书人讲故事那是自己的腿,别人的嘴,不能自己随便瞎秃噜。各位静心以待,听听明天我老瞎子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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