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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七章 盛放天下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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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记得,提他做什么?”

  “伏图是打不死的,墨巨灵的尸⾝为他源源不绝送来元力,杀伏图的唯一办法就是斩灭源头。”说到这里,苏景加重了语气,问雷动:“那你可曾想过,如果南荒深处、嵌坐⾼山的那具墨巨灵不是尸体,而是活的,会怎样?”

  这么不明不⽩的问题,雷动若能知晓答案才怪了,‮头摇‬:“你想过?会怎样?”

  “以前我也没多想,但不久前大概想明⽩了:海中的⽔能流进河里,河里的⽔也能再流回去海中。”苏景的语速很慢:“未⼊褫衍海前,死掉的那个鬼王姜蔡…死之前他是个装満墨汁的瓶子,死之后瓶子空了,我对墨巨灵的法力敏感非常,探得绝不会错。”

  雷动听懂了,所有人都都懂了。

  玄法妙力,能在信徒与‘神祇’之间来回流转!

  雷动瞪起了眼睛:“若对廿一链子放任不理,他死后…杀他的墨力回重归凶手之⾝?”

  苏景点了点头,口中话题也重归救人之事:“把廿一链打回原形,会耗我些真元,但影响不大;以小炼世炼化他的器真,对我消耗更是微小得可以不计,这其中有个关键:虽被称作‘炼化’,但实际里非‘炼’、而是‘洗’,我无需把它炼成我的宝物、无需给它添出新的神通,只要还他本真、強它器⾜矣,烈火如洪流,自我⽳窍內起、冲过廿一链再归于我⽳窍,不过是废一番手脚功夫罢了。是以、戚东来第一次劝我时,我应得那八个字为真心之言:于他有益于我无害。”

  苏景稍加停顿,继续道:“至于祛除、烧尽链子上的‘墨⾊’,开始没想到、发现后就非做不可了,会耗我大把修元,但这已经算得是斗战…打架花力气,天经地义。”话说完,苏景望向雷动。

  雷动天尊一眉⽑⾼挑:“这…就已经打起来了?”

  “忽啊!”十六老爷代为答应,主了此问。

  苏景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笑容重现,伸手向着自己的锦绣囊摸去。旁人见他开心在前、探囊在后,都道他想到了什么可堪大用的宝物,个个精神一振,瞩目于他伸⼊囊中的手,等着看他取出来的好宝贝。

  很快,苏景的手拿了出来…一双鞋。

  一双鞋。轻快软靴,鞋底不薄**、靴不⾼不矮,有隐绣的云纹和祥瑞麒麟,精致漂亮的一双鞋。

  然后苏景开始换鞋。

  妖雾不解其意:“你⼲啥换鞋?”一边问一边‮劲使‬打量着苏景的新鞋,努力想要从中找出些灵元起伏、宝光闪烁,可又**得出,普普通通的一双鞋。

  “那是他媳妇给做的!穿着新鞋,打起架来更有精神。”雷动冲着苏景挤眉弄眼地笑,口中应了小鬼差所问。

  苏景换鞋的时候,小妖女不听睁开了眼睛…旭⽇初升,和暖光正轻轻柔柔地拂去稀薄雾气;山明⽔秀,仲秋时节里,一片片林子红了,青山少了几重清秀却多出三分妖娆;虫鸣鸟唱,雀儿啼鸣正,远处还有隐隐地哇哇聒噪,那是乌鸦叫?

  “啊!啊…。”小妖女猛瞪大了眼睛,尖叫!

  幽冥世界里,哪来的旭⽇⾼照、哪来的青山红林、哪来的乌鸦闹早!何况眼中的这片山,她再也悉不过:南荒天斗山。再看自己置⾝的这片石坪…老爷天、阎王爷,明明⽩⽩就是自己去往幽冥时的启程地方,裘婆婆就是在此发动⽟⽪蛋,把她和大圣送了下去。

  怎么回来了?

  不听觉得自己要疯了。除了尖叫…甚至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在尖叫,纯粹本能使然,心旌摇动満面惊骇,吓坏了,实实在在地吓坏了。

  尖叫刚起,了不得两个呼昅时间,天空中一团腌臜污风滚滚升腾,才一靠近內中就传出‘咦’的一声,污风散开,黑黑袄満脸皱纹的小老太婆显⾝:“你回来了?苏景呢?大圣又在哪里?”

  小老太婆落⾝不听面前,黑⾖⾖似的一双小眼睛里关切不少。

  “裘婆婆!”小妖女是真正的失心慌,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乍见一个亲近长辈打从心底里觉得亲切,忙不迭伸手抓着老太婆的手。这个时候又接连几道妖风涌动,黑风煞、小金蟾和刚好做买卖来到南荒落脚天斗山的六两赶来,见不听回来各自喜,可看清小妖女的神情他们又心中惊疑。

  裘婆婆的手⼲巴巴的,好像块朽木,但不听握住后只觉得说不出地踏实,心中的茫然、惊骇稍稍平息:“你说…我回来了,便是我真的去过?”

  稀里糊涂就回来了,恍惚之间,不听都有些不敢确定,自己究竟去没去过幽冥,那五年多的朝夕相处会不会只是一场大梦!

  “说什么胡话?”裘婆婆皱眉,老手微微一暖,一道妖元流⼊不听体內,助她稳定心神。

  又是一大片妖风滚,来了一群孩子,有大有小,大的抱着小的,半大的手拉着手,有的像小金蟾有的像裘平安,不用问了,全都是裘平安的娃娃,老裘家有家教,娃娃们一见不听,立刻滚下云头呼啦啦地跪倒一片,给她磕头行礼;小小泥鳅们还没起⾝,先行赶到的众人只听得耳中乌呀呀一片怪响惊天动地!

  天斗山是什么地方?离山之外、苏景的第二个老巢,他本命法术所得的那棵扶桑灵木就扎于此,当初从离山带出来的无数剑鸦,绝大多数都在此栖息、修行,小不听刚才的尖声大叫惊动了它们,黑庒庒的一片乌鸦云飞来查探,一见是小主⺟回来了这还了得,大群乌鸦口中叫,问安过后问她此行、不等回答就彼此讨论…刚刚从东天角升起的朝都被吵得摇摇坠。

  石坪大,天斗山大,还有火鸦妖裔、仙人掌小妖、二层山中留守家园的祸斗等等妖物正源源不绝赶来…

  小妖女笑了。

  吵闹喧天不假,但彷徨时候还有什么比看到了一群又一群的自己人更让人心底踏实?踏实了,心思也就重新活络起来,仔细思索自己来之前的情形:那时正和苏景聊天,聊‘谁怕谁’,情时候,被她收在袖中的、那条来自莫耶世界的‘灵须’忽然躁动起来,自己的修为大涨全因这‘须子’而来,灵须有所异动说不定又是再添修为的契机。

  ⾝前那个男人跑不了,袖中的契机却一闪即逝…当即闭关,全副心神投⼊‘灵须’,不久之后她便发觉,须子躁动并非‘无风起浪’,它正和另外一件宝物呼应:青灯藤。

  一灵须,一截怪藤,各自透出本元真灵,彼此试探着,做气意流、元灵换。

  灵须还好,青灯藤可是有过‘前科’的,曾把紫桐仙宮给呑掉了,小妖女生怕它又会去吃其他宝物,不敢在将其置于袖中,而是清出了自己的乾坤囊,单独来盛放青灯藤。

  两件神奇宝物都被不听随⾝携带,但又分置于左袖、右囊之间,它们两个以真灵彼此呼应,那道气路自也流转于不听的经络,这可是件大造化。‘说过地⽪’的道理,几乎都无需不听刻意做什么,灵须、幼藤至纯至粹的木行灵元,丝丝缕缕地融⼊不听本元,让她受益匪浅。然后…就是现在了,莫名其妙的,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送出了幽冥,重新回到天斗山。

  素手翻翻,左手一只⽩⽟瓶,莫耶灵须静静悬浮;右手一只青瓷盆,青灯藤软塌塌地趴在泥土中,两件‘东西’好像都在睡大觉,不听它俩并排摆放,侧着脑袋仔细打量,须子藤子全无反应。

  小金蟾凑到近前,和不听一起端详:“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事情着实古怪,不听大概能猜到自己回来和一须一藤有关,可具体关联在哪里她实在想不通。想不通如何回来的,当然也就没办法再回去…静静等待半晌,不听浅浅叹了口气,把瓷瓶和花盆都收了起来,口中话题一转,将自己这一趟幽冥之行大概说给⾝边同伴。不长功夫,事情说完,不听角勾勾居然笑了起来。

  笑不过片刻,不听眯起了眼睛看着小金蟾:“裘门金氏,你的神情恁地古怪,想念你家夫君了么?想了就去西海探望他啊…”说到这里不听笑出了声音:“去探望一次回来生一次孩子,你还真每趟都不⽩去。”

  裘门金氏不理小妖女的调笑,神情古怪得很:“莫名其妙地回来,不能再守着你那离山郞君⾝边,为何不见你惆怅郁郁,反倒见你笑惬意,这是何道理?莫非不想再嫁他了?”

  “嫁!”莫耶少女全不似汉家女子那样內敛含蓄,她的情事来得光明正大,说出口时也磊落大方:“回都回来了,扭转不了的事情又何必郁郁。正好还有一件大事,我提前回来可以做好它。”

  “什么事情?”小金蟾好奇追问。

  “风光大嫁!”不听站起⾝来,应道。

  小金蟾被她说懵了,转目望向裘婆婆,裘婆婆‮头摇‬,也不解:“这孩子…好像糊涂了。”

  “回婆婆,没糊涂。”不听想到了开心事情,所以真的很开心,素手一翻,一丛漂亮红花被她取出如意袖,又一道风法托浮半空里。不存于中土,只在莫耶才有的花儿,花儿的名字译做汉话为‘笑语’,意指只要有人笑的地方就会有这种花儿。

  看似娇嫰的‘笑语’,实则生命力最是坚韧不过,在莫耶,无论北方苦寒之地、西方荒原戈壁,又或东、南热地方,只要有人迹之处、只要人能生存的地方,这花儿就能够扎、盛放。

  莫耶世界万生寂灭,不过在不听得到那一灵须不久后,意外发现须子旁边,长出来、开出了‘笑语’花。只是凡花,全无灵力,但不听将之视若珍宝,如今她的袖中已经攒下了一大片‘笑语’花丛。

  小金蟾从花丛中取过一株‘笑语’在手,看了看、嗅了嗅、又依着蟾蜍本,未见神奇,问:“你啥意思?”

  “有朝一⽇,让这花儿开遍中土。”小妖女的话莫名其妙。

  “然后呢?”裘婆婆也拿了一株花来看。

  “笑语花儿盛放天下之⽇,就是我风光大嫁苏景那一天。”不听笑盈盈的,依旧莫名其妙的话,可她说得很认真、笑得更认真。

  笑靥、红花相映,美到了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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