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零六章 修为不再,裁缝剑法
(今天继续三更)
苏景才昏,叶非又至,洞天內众人多有惊诧,唯独有一个三寸⾼的丫头,小脸上不见惊讶,只有浓浓的委屈——刚把土灵元吐出去,借用自己灵元的那人就昏厥了;再回头一找,之前亲热和蔼、绝对可信、好一番软声细语哄自己给苏景吐出灵元的那柄剑居然也飞跑了。
这是要赖账的拍子么?
小贼只觉天旋地转。事到如今就只剩一主心骨了,丫头撇着嘴、随时会哭出来的样子,先爬上不听的脚面、再攀着着裙子一路往上爬,満脸通红地劲使再劲使,终于憋出了那一声:“娘…”
“乖,别闹。”不听三个字打法了丫头,全副精神都放突然⼊场的叶非⾝上…
洞天之外。
国师不认识叶非,但他识得糖人的鹰,那是仙祖祠配与护法弟子的坐骑,雄鹰颈下还鎏着神庙的印记。
巨鹰的模样不错,但远远算不得神物,只是给普通护法声做脚力的,可糖人驾驭之鹰有两处奇特地方:一是周⾝紫火窜,看上去很是妖琊;另则,它飞行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就是比起神鸟仙禽也毫不逊⾊!
国师见识自有过人之处,自家的鹰隼变成了‘神物’,多半与这个糖人有关。念及此,金钟只觉得心惊⾁跳,什么样的法术才能化凡⼊圣?能施展这等法术的,又会是什么人。
一个⽩裘糖人已然把这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再来个疤面糖人,这还了得。
妖僧才一转念的功夫,叶非已到百里之外,坐下巨鹰似也坚持到了极限,哀鸣一声再也支撑不住,眼耳中黑⾎流出,连一声哀鸣都未能啼起就告殒命摔落,还不等它摔到地面,大巨⾝躯就变作一团飞灰,化风归烟。
疤面糖人失去坐骑支撑。⾝体一翻居然也摔了下去。货真价实地拍到地上。靠着手中长剑支撑才勉強站起来。
金钟心底一声冷笑…之前那个夏离山从头到尾装成废人,真动手时候龙精虎猛;现在疤面糖给自己弄了一⾝鲜⾎、再摔一跤来扮重伤,休想再欺瞒于本座!
国师脑中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墨十一可没有那么多算计。乌风中传出森笑声:“小小杂碎。墨十一家里儿郞效劳既可。就不劳国师出手了…诛灭!”
喝令传出,场战百里外、疤面糖人周围泥土中突然钻出重重黑风,几十头山妖树怪齐齐现⾝。施展的本领与墨十一同出一脉,但要浅薄得太多了。驭界也有妖精,受先天所限能修成的本领有限,是弱小一族、不成气候。这几十头小妖都是墨十一山中奴仆,带在⾝边侍候主人行驾的。
妖精来得突兀,叶非急忙闪躲,跨步不过三尺、猛跳只才半丈,动作十⾜笨拙,被一群小妖围住他逃得跌跌撞撞、狼狈不堪。
“他…修为尽失?”蜂侨不噤瞪大了眼睛,语气怀疑:“是故意示弱吧。”
“不会。”雷动应声,大摇其头:“你以前接触的少,是以不晓得,叶非这个人不是一般的自以为是,以他的子,破通天时就把自己当元神境大修,有了元神他就当自己是⽟皇大帝了,此人最喜強势凌人,真有实力在⾝时或许还会扮个⾼深莫测的模样,但绝不会让别人看到他落魄样子…除非他是真落魄。”
三尸平时浑浑噩噩,可他们是主掌**的灵怪,最最擅长的本事就是揣摩人之本。
“兄长所言极是…不是,兄长之言差矣…”拈花正要附和雷动时候,叶非与小妖的战事异变突生,险象环生中忽见剑光绽放,旋即妖精惨叫连绵、鲜⾎泼溅四方,片刻间墨十一手下妖怪尽数丧命。
乍见惊变,拈花连忙改口,又指摘起雷动说错,可是这一次蜂侨却真的看穿了叶非的底:修为浅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手中剑术却精妙到巅极!
只凭剑术,叶非赢了。
莫说修行世界了,就是凡人武林道都有‘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之说,没有內力、修元,无论招式再怎么精妙也是花架子,没用的。
真元充沛者,行元转气能让⾝体硬坚如岗,斧凿难伤分毫、只凭一柄剑如何杀死他?不可能的事情…别人不能,叶非能。
斩杀一群小妖,叶非以剑做拐,站立原地远眺场战片刻,面上露出了苦笑:他人还在百里之外,平时这点距离就是转转心思动个云咒的事,可现在…叶非真盼着能有匹马。
叹了口气,叶非拔⾜、跑。站着都吃力,跑起来就更不堪了,可是无论⾝形晃动得多厉害,疤面人的脚步都不肯稍停,大口息,百里疾驰!
他奔跑中,‘行家们’看得也就更清楚了,此人不是丁点真元不存,最最基本的护⾝元气是在的,只是这点少得可怜的真力此刻也混异常…忽然间剑光又起,叶非再度舞动手中长剑,只是他⾝边本没有敌人。
还有,他的剑势古怪到没法说,与其说是修家剑术,倒不如说是裁的本领,仿佛在给自己量体裁⾐似的,胳膊、腿、前后背,他的剑顺着自己的⾝体划。
就在这‘裁剑法’中,叶非摇晃的⾝形渐渐平稳下来,⾝法则越来越快,从步履蹒跚到撒腿飞奔到快逾奔马再到化烟追风!他舞剑是为了助自己飞奔,他的剑舞也真的让自己的前进有了破风之急!
谁能不惊讶。黑石洞天中人都眯起了眼睛,三尸已然踏上棺材,蓄势以待,这个叶非太过琊门,若他真有⼊三十丈火、伤害苏景之意,就算火焚⾝三尸也得冲出去和他斗一斗。
影子和尚的声音再度传⼊洞天:“我会看护,放心便是。”三尸一听立刻从棺材上跳下来了。
场战之中,隐⾝于天风的金钟、墨十一凝神戒备,已经密语谈了几个来回,暂作决定,不必主动出手,看他浅薄修为如何能揷手強力充斥的斗法。他若真冲进来,立刻就会被凶风卷碎,这绝非剑法能够弥补的事情。两伙驭人都以为,疤面糖人靠近后会再施展其他手段,现在当以不变应其变。
长剑越挥越快,⾝形越跑越快,疤面人的目光却愈发涣散,莫说面⾊,就连双都失去了⾎⾊,可是都这个样子了,他竟然还在笑,不去看天上怪风,直接问苏景:“夏离山,你可曾想到,有朝一⽇会让我这个叛徒来相救?今天你要真能活命,以后你该如何再面对你家师长?九泉之下又当如何去将此事呈秉陆角八?!”
耝重息,遮不住虚弱声音中的笑意。叶非并未叫破苏景的真正⾝份。
三十丈火內全无动静,苏景不回答。
叶非微扬眉:“怎么,无脸回应么?名震之人,叱咤八方強者,连个救命恩人都不愿相认吗?”
三十丈火內还是没声音。
叶非⼲脆笑出了声音:“夏离山、夏离山…这还真是个有趣名字,怎么,你道不应声、待会我救下的就不是你了吗?莫再装聋作哑了,我一路赶来不为其他,只为听你一个‘谢’字,你说这一字,今⽇你我联手、杀出一条⾎路去;你不说,我现下止步,转⾝便走!堂堂归仙就死在那群妖孽手上吧。”
话说到了死路上,三十丈火旋转得颤颤巍巍,土石崩裂、金戈杀伐、泉⽔唱、草木生长、火焰翻卷…诸般声音都有,唯独不存半字人声。
还没得到苏景的回答,叶非的笑容没办法不尴尬了,他如此费力赶来、甘冒奇险⼊战,本就不是为了苏景的命,刚刚那个说法只是‘仗势欺人’而已,可他也真没想到苏景竟真能憋得住、不理会。
现在拔腿就走?那可就耽误自己的事情了。
叶非心里闷得慌。洞天里的浑人已笑成一片了,就连小相柳都露出饶有趣味的神情。
似是犹豫了一下,叶非到底还是没停步,苏景给他那么大一个寒碜,要还笑未免太没脸没⽪了些,是以他的声音清淡了:“人命账啊,待此间战事了结,你我再清清静静地做个计较吧。”
连陆角八都未能诛灭的叛道弟子,叶非是何其了不起的人物,不过以他的见识和眼力,也照样未能看出苏景的风暗蔵古怪,看上去好像马上落败、可实际里驭人的风无论如何催力就是奈何不了他。
前前后后说过了几句话,叶非已然冲近飓风场战…忽忽声音,急冲中的叶非才一接触风团边缘就被內中巨力扫中,⾝势就此散,远远摔飞开去。
第三次,剑光绽放!长剑倒擎在手,叶非挥舞长剑,眨眼间前后左右在⾝周画了数不清多少个圈子,⾝体全不和自然规矩、于摔飞半途突兀窜起,斜飞向上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卷乌黑飓风。
剑如游蛇辗转无定,一剑一剑横批竖斩,本看不出章法所在,可就是这无甚力道的重重剑中,连山岗一触也会被其爆碎的乌黑飓龙,竟被长剑撕开了一个口子,叶非一头钻如风中。
只凭剑、只有剑!満⾝⾎污腌臜难看,一袭青⾐破破烂烂的叶非⼊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