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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伤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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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炼的⽇子,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在夏季末的一场大雨后,秋天于无声无息中来到。

  转眼已是半年过去。

  这半年里,唐劫跟随虚慕洗脉习阵,⽇子过得到也充实。

  今天院子里,唐劫正在打拳。

  他此刻打的是一套通臂拳,这是虚慕教他的,用来配合蔵象经洗练经脉。

  这刻他打得虎虎生风,⾝体中不时有灵气流淌而过,在他全⾝游走,每一次灵气流遍全⾝,带给唐劫的感受都是无比舒适,同时使他的体魄更加強健。

  虚慕说这是他经脉尚未扩张到极限的表现。

  一趟拳打完,唐劫感受着体內灵气一点点消失,心中万般不舍。

  照理他可以继续再练,但虚慕说过,修炼并非越勤越好。过于強猛霸道的训练方式会导致透支人体潜力,甚至有可能反伤自⾝,留下隐患,适当的劳逸结合才是最好。

  因此他现在只能停下来,却是忍不住叹息一声说:“这⽇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怎么?等不及了?”亭中的虚慕正拿着一支笔在纸上作画,画的却是一些奇怪的阵纹符录,这刻听到唐劫的说法笑道:“对你们来说,洗脉奠基的⽇子或许是枯燥无聊的,但你可知,有多少修者在盼着上天能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虚大哥教训的是。”唐劫忙回答。

  遥想‮生学‬时代,也不知多少同学向往早些奔向社会,脫离学校那牢笼般的⽇子。惟有在社会上闯一番,撞到头破⾎流后,才会回想起学校生活的美好。

  唐劫是经历过一世的人,虽然那一世没给他带来什么強大的金手指,却让他有着丰富的人生认知,使他的思维早早脫离年龄的桎梏,深知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刚才的叹息,不过是一时的无奈表露,真让他放弃打基础直接修炼,他才不⼲呢。

  虚慕以前也曾见过许多修仙弟子,耐不住寂寞枯燥,就算是天纵之才,往往也因心切早⽇修炼而每⽇苦修。

  在修仙界,真正的基础没打好就修炼仙法的修者不算多,真正多的还是这类为了早⽇有成而不知爱惜⾝体,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不惜拔苗助长的人。

  因此他对唐劫的沉稳是极为欣赏的。

  这刻他笑道:“拳练完了,就来学习今天的阵法吧。”

  唐劫不由苦笑。

  阵道和医术一样,也是门知识储备大过技术储备的学问,正因此却是不需要什么节制的。

  这半年来,唐劫的蔵象经每天只练两遍,前后加起来不过半个时辰,大部分时间到是用来学阵法了。

  有时候唐劫会怀疑,虚慕是不是故意用这种方法给自己转移‮趣兴‬爱好?

  相比洗脉进度的迟缓,唐劫在阵道的学习上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这到不全因为他有良好的数学基础。

  阵道本⾝包罗万象,易理,术数,地理,气象几乎无所不涉,考虑到一些上古阵法的存在,甚至还要加上历史与人文,术数仅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关键还是他成人的思维,使他学东西比一般的十二岁少年要快得多。人们常说孩子学习能力強,但孩子的学习能力強指的是他们一直在模仿,在知识的容纳度上,却是远不如成年人的。

  一个小‮生学‬一年学习的內容,还不如一个⾼中生一个月学习的內容量大。

  因此唐劫在阵道上的学习堪称飞速,应试教育带来的记忆能力与技巧更是为他打下良好基础,只用了半年时间,唐劫几乎就将阵道需要的基础知识全部掌握,令虚慕也啧啧称赞。

  这刻虚慕手一甩,先前画的阵纹符录已飞⼊唐劫手中:“照此图布阵吧。”

  “测灵阵?”唐劫看了一眼阵图,如今他已能清楚分辨出每张阵图的功能。这测灵阵就是用来测试四周围天地灵气动向的,方便修仙者寻找灵气充沛之地修炼,也是最简单的阵图之一。

  通常修者本⾝也有望气之术,但阵法暗合天地至理,效果却又比望气术強多了。

  “是,这次你必须布置出一个完整的可使用的测灵阵,而且范围必须达到三里。”

  “明⽩了。”唐劫正⾊回答,手一抬,一道灵光已从他手中出,在空中汇成灵线,落于地面。

  他⽟门已开,可以吐纳灵气,只是灵眼未辟,还不能储存罢了,因此只要在昅取灵气后在其消散前使用,还是可以用其来布置灵阵的,只不过这样的布阵手法极不连贯,无法一气呵成,效果有限,效率低得令人发指,其表现基本就与小儿描红一般。

  这刻唐劫一笔一画的布阵,虚慕在旁边观察,时不时地给他些指点。

  整整布置了一个时辰,终于将这阵画好,唐劫输⼊一道灵气将其启动,只见阵中出现一片波诡云雾,上下翻腾,更有丝丝⽩⾊气柱袅袅升起。

  “成功了!”唐劫大喜叫道。

  有气柱出现,代表着这个阵法已经成功,那些气柱正代表着四周的灵气,阵纹有刻度,不同的刻度就代表着不同的位置,而气柱有大有小,颜⾊亦有深浅不同,代表着灵气蕴含量的不同。

  这是他第一次布阵,范围仅有三里,若是由虚慕亲自动手,须臾即可完成不说,其测灵范围更是广达万里。

  这刻唐劫看着那条缕气柱在阵中升腾,只觉得痛快无比,一想到半年的苦修终于有了成果,也不由发自內心的感虚慕,甚至于这让他觉得浪费时间的阵道也不再那么碍眼了,反到觉得也颇有可取之处。

  许多东西,终究是要在享受过其成就后,才会真正喜爱上的。

  虚慕对此也深感満意:“阵纹的连接依然有极大纰漏。阵纹为灵气通行之地,不是划上阵纹就可以的,你还需要疏通阵纹,使灵气通行无碍。你看这条阵纹,你前后两次补画,中间已出现了断痕,表面上看它们连为一体,实际上灵气可通行的线路仅有一丝。布阵不是画图,不是图纹工整就可以的,真正重要的还是內在。你看这里,这里和这里…这其中固然有你灵气不⾜以支撑连续布阵的原因,却也有手法生疏的缘故。”

  “恩,我明⽩了,就是说道路需要疏通,再宽的马路,若是疏导不善,也还是会堵的,有时候一个断点,就会造成整条马路的瘫痪。”

  “对。还有就是你在易理方面过于浅薄。测灵阵是观测灵气的阵法,既然是观测之阵,就应当加強乾门运转。乾门为天,坐方坛之央,听八方之气,因此测灵阵应当以乾门为主,你去加強巽门做什么?”

  唐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巽门为风,轻盈灵动,主变化与距离,我想你要求这测灵阵能观察到三里以外,所以就…”

  “舍本求末!”虚慕已不客气的批评道:“你要做的是把测灵阵布好,而不是单纯満⾜我的要求!”

  “是,我明⽩了。”唐劫正⾊回答。

  修仙不是应试教育,唐劫在受益于前生经验的同时,也受制于前世思维,还好虚慕及时指出,让他明⽩了自己的错误。

  这刻虚慕继续为他讲解这阵法的种种不⾜处,说到兴起时,指间连连出灵线,为唐劫修补这测灵阵,而在他的修补下,那测灵阵变得越来越大,辐范围也越来越广,不仅云雾翻腾如海,甚至隐隐可见山峦起伏,竟似将整个世界都纳⼊一阵之中,所有一切尽在掌握。

  在虚慕的手中,这测灵阵竟然成了一个‮实真‬世界的映像,看得唐劫也为之骇然,虚慕却是不已为意,只是道:“阵阵相通,许多时候可能只是一个小小变化,阵法就完全不同。测灵阵提升到极处,亦可映像天下,成为大千阵,甚至不止测灵阵如此,其他的阵法也可以。这其中的组合,变化,提升,复杂无比,奥妙无穷,穷尽一生亦未必能钻研得尽,你还想说你对它无‮趣兴‬吗?”

  唐劫嘻嘻一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虚慕被他说得发笑,正要再说什么,突然那阵中紫光一闪。

  虚慕微愕,向阵中望去,只见那阵內竟隐隐有华光闪烁。

  “紫气冲霄?”虚慕脫口而出,面⾊陡变。

  “紫气冲霄?那是什么?”唐劫终究修仙时⽇尚短,并不懂得其中含义。

  虚慕却不说话,竟是陷⼊了沉思中。

  “出什么事了吗?虚大哥。”唐劫看出虚慕面⾊不对,关切问。

  虚慕沉昑了一下,突然轻笑一声道:“没什么,这事你就不用问了。哦对了,你我在一起相处也有半年了,却好象还没一起喝过酒吧?你今⽇第一次布阵成功,也是当庆祝一下。这样吧,你去外面买些酒菜回来,今天,我们哥俩就在这里对月当歌,喝上一盅吧。哦,对了,要老陈记的酱鸭子。”

  “可是陈记在安府呢。”唐劫有些为难地回答。

  “那就跑一趟嘛,有什么关系。”虚慕随意地挥挥手回答。

  “天⾊已晚,现在去安府不太合适吧,而且陈记的鸭子一向卖得极好,通常都卖不到晚上的。”

  虚慕面⾊一滞,唐劫已道:“不过厨房里到是有陈酿,是早先这宅子的主人留下的。另外后院还养了两只,如果虚大哥想吃,我这便去宰杀了给虚大哥下酒。”

  说着竟是不等虚慕说话,人已匆匆去了厨房。

  虚慕眉头皱了皱,终究没再说什么,看着那阵中紫气华光,只是无奈叹息了一声。

  唐劫的手脚很快,半个时辰后,晚膳已做好。

  此时天⾊已暗,月儿遥挂。

  虚慕与唐劫两人对坐小亭,就着⽩斩喝着米酒。

  月⾊很美,虚慕怔怔地看着天空,金霞映照下,月光成了彩光,落在这片庭院中,带起一片金夜流晖。

  “这晚霞…真美!”虚慕突然道。

  “唔。”唐劫看虚慕表情古怪,不敢随意接话。

  虚慕已自顾自道:“这晚霞,是金焰罡风的光辉余照。它保护着我们,让我们不受外敌的⼊侵,保护着栖霞界,使它的灵气运转不息,不会外逸,但同时也是我们的枷锁,是栖霞人的枷锁,让我们无法轻易离开此界…星罗大千界,真想出去看看啊。”

  星罗大千界,是那些得道飞升的仙人对栖霞界之外世界的统称,据说在栖霞界外还有着无数大大小小的世界。

  如果说栖霞界是地球,那么星罗大千界无疑就是宇宙了。

  可惜要离开栖霞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笼罩于天外的金焰罡风就象是一道天然屏障,连灵气都无法逃逸,普通的修炼者哪怕只是接近都会被烧成灰烬。惟有踏上仙台的真正仙人,才有可能顶着这金焰罡风飞出界外,逍遥九天。

  有人说,这是栖霞界的自我保护措施,正因为有这金焰罡风在,大部分修仙者才被迫归墟本地,从天地中盗取的灵气也重归天地,使其可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若是没有金焰罡风,修仙者动辄随意离开,天长⽇久,必然灵气耗尽。

  正因此,在一些极端者的眼中,每一个飞升离开的仙人,同时也都是盗取灵气而不归还的罪人。

  好在能够飞升者极少,栖霞界真正损失的灵气也不过九牛一⽑。

  这刻虚慕突然提到星罗大千界,唐劫也有些不明所已。

  虚慕已喝⼲杯中酒,又给自己満上,用自语的方式道:“小时候,⽗亲管教我很严,每⽇里不是修炼就是学习如何管理家族,偏生我天叛逆,总是找各种机会溜出去玩。每次被⽗亲抓到,就是一顿好打。那时都是二姐护着我。记得有一次,我偷偷溜出去玩耍,一时调⽪,竟然把家里的小阁楼烧了半截。是二姐站出来,说是她烧的。可惜,⽗亲不糊涂,还是找到我这个真凶…那板子落下来,是真疼啊。”

  唐劫默默听着,也不说话。

  虚慕依旧自顾自道:“于是我开始策划逃跑,想逃离虚家。可惜,我跑了三次,都被抓了回来。其中有一次,我甚至跑出了莫丘,却还是被我⽗亲逮到,又是一顿狠揍。”

  说到这,虚慕低低笑了起来:“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上有虚家的⾎脉,在我出生的时候,这⾎脉就记在了祖堂,留下了命灯。无论我跑到哪里,通过命灯,虚家的人都是可以找到我的,除非我能逃离栖霞界,进⼊星罗大千界。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幻想着总有一天,要离开这世界。当然,那时也只是痴心妄想,到后来才知道要成仙得道有多难。我虚家⾝为四大家族之一,却连个紫府真君都出不了,要想逃离此界,只能另想他法。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钻研阵道…阵之道至⾼深处,可划地为牢,自成一世界。这栖霞界便如天地囚笼,本⾝即可视为一个天地自然宏奇大阵。我一心破阵,潜心于阵道,⽇子长了,竟是彻底喜爱上,愈修愈深,反到是把最初的目的忘记了。”

  他看向唐劫:“你说你求大逍遥,大自在,那你可知,这梦看起来简单,其实却艰难无比。人生一世,怎可能有真正的逍遥。就算有一天你真正修炼有成,只要你还困在这栖霞界中,困在这天地囚笼里,你就算不得大逍遥,大自在!”

  “所以只要你还在栖霞界,你就躲不过追杀,对吗?那紫气冲霄…是天神宮的人追过来了吧?”唐劫淡淡道。

  虚慕愕了愕,终于‮头摇‬苦笑:“就知道瞒不过你。”

  “那你让我去买陈记的酱鸭子,就是想借机支开我?”

  “恩。”虚慕点点头:“不过后来我想到,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来,我也不清楚。万一你去的时候他们没来,等回来的时候再撞上又怎么办?所以你借口不去,我便也罢了,到不如在这里⼲脆跟你说个明⽩,免得你糊涂送死。”

  “那你为什么不跑?”

  “跑不了了…我在翠微山故布阵,他们半年没追过来,照理本就不可能再找到我。如今追来,自然是知道了我在哪儿,我再怎么跑也没用了。”虚慕微微摇了‮头摇‬,眼中已现出深深的悲哀。

  唐劫巨震,他想起虚慕之前说的虚家⾎脉的话,终于明⽩了,脫口叫道:“你的家人出卖你!紫气冲霄…紫府境?”

  唐劫一下子全明⽩了。

  紫气意味着‮大巨‬的灵气波动,紫气冲霄,正是有強大灵庒之人的出现,而紫府境在栖霞界数量极少,在这边远之地,几无可能遇到。

  此刻测灵阵中的紫气,还在向着安府不断靠近着,竟是直取此地。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可能是某个路过的紫府真君,那现在看这笔直而来的气势,分明就是冲着虚慕来的。

  速度到不算快,如果不是对方不擅飞行,就是有成⾜,本不怕他逃跑,考虑到紫府真君的恐怖,多半还是后者。

  虚慕连天神宮一个普通天心境都打不过,如今紫府真君亲至,他又凭什么对抗?唐劫看虚慕的目光已充満惊骇,反到是虚慕內心平静,如古井不波。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你是虚家的人啊!”唐劫站了起来大吼。天神宮追来他不愤怒,虚慕也不会怕,大不了再跑路就是。

  可是虚家的人竟然出卖虚慕,这让唐劫完全无法理解。

  虚慕却只是摇了‮头摇‬:“能过半年,也算仁至义尽了。唐劫,你还并不真正明⽩修仙界的残酷,也不会明⽩六大派在这栖霞界的地位。什么四大家族,在六大派面前,统统不过是小鱼小虾…紫府真君,一人就可横扫四大家族,我虚家受修行心法所限,至今无人能⼊紫府,而六大派,每派至少三名以上真君,天尊,甚至还有仙台境的大能。⽗亲,他是不能不低头啊!”唐劫听得心中绝望:“难道说,你就这么认命了吗?”

  “不认命又能如何?”虚慕笑着,再次饮尽杯中酒,然后继续道:“其实我早知道这一天会来到,能残这半年已是运气,这也是家族最后对我的照顾。我欠家族太多,若能有来生,就只能图来生再报了。唐劫我告诉你,这件事,你不能恨我的家人,以后更不许你找他们报复。”

  “什…什么?”唐劫一楞,报复?

  这从何说起?

  虚慕已快速道:“对,记住,我生是虚家人,死是虚家鬼。将来你修炼有成,如果还能记着我对你的一点好,那么对虚家就只可报恩,不可报仇。”

  “可我凭什么…”

  “就凭这个!”虚慕手腕一翻,已将那块他从不离手的玄兵鉴塞⼊唐劫怀中:“九黎玄兵鉴是兵主留下的破阵关键,上面的阵纹就是九绝诛仙阵,可以演化自然,奥妙无穷,只有参透了它,才能真正‮解破‬九绝诛仙阵。而且我当初参悟兵鉴时,发现这上面除了阵纹外似乎还有一门古怪心法,只是一直无法领会,这件事却是连天神宮都不知道的,只以为这兵鉴就是钥匙,你有空要多多参悟,千万莫错过机会。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兵主当初的布置未必那么简单,九绝诛仙阵虽然是上古大阵,威力非凡,但那也是对我们来说的,对那些能够让他陨落的存在,只怕就未必有效了。既如此,仅靠一个大阵显然不够,而奥妙可能就在这兵鉴中。”

  随后虚慕又将一本厚厚的小册子,几瓶丹药和自己的那把剑一起给唐劫:“书是我历年苦修阵道的阵法心得,你把它收好,在你的阵道没达到幻象天生,洞若观火之前,最好先不要轻易尝试参悟兵鉴,否则心神受制,生命有危。至于青光剑是我唯一的法宝,虽然你还不能发挥它的作用,用来防⾝却是够了,其他的都算普通,卖了换钱吧。我不好斗,所以对法宝之类的外物无爱,实在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你,但只要你悉心研究我留给你的阵法真解,参悟阵图,早晚可破九绝诛仙阵,取得內中秘宝。”

  “可是…”

  “没有可是,赶快离开这里,他们没见过你,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们拿到玄兵鉴的!”虚慕已断喝道,阵中紫气已是越来越近。

  “不!我不走!我不管什么虚家,我只管你!”唐劫喊了起来:“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那一刻他突然明⽩,这半年相处,虚慕固然对他有了感情,视之如弟,自己何尝不是将对方视做自己的亲大哥了?

  无论如何,他不能看着虚慕就这样死掉!

  虚慕却是笑道:“你不必那么动,我也不是为你去死,我若真想活下来,只要把兵鉴出,其实还是有一线可能活下来的。只是我这人气量不大,有人要暗算我,我就一定要回报。与其赌那一线生存可能,还不如痛痛快快报复一场!兵鉴给你,就是在借你的手在报复天神宮,是给你带来危险与⿇烦,所以你大可不必太感动。再者他们兵鉴没到手,我虚家也能‮全安‬许多!”

  说着虚慕已然站起,对着唐劫一抓,无数灵线已如丝缕般出现,竟如蛛网般将唐劫裹住。随后虚慕取出一张纸,随手折叠了几下,竟成一纸马。

  虚慕在纸马上画出几笔,往地上一丢,只听希律律一声嘶啼,一匹壮硕⽩马已然出现。

  虚慕将唐劫往马背上一丢,灵线自动住⽩马,他再对着马庇股狠狠拍了一掌,那马儿已窜了出去。

  “虚大哥,别让我走!”唐劫在马上拼命喊。

  虚慕已叫道:“向北走,不要回来!”

  “不!”唐劫拼命呐喊着,奈何那灵线牢不可破,将他死死束缚于马上,马儿更是一路狂奔,停都不停。

  看着唐劫的背影消逝,虚慕终于坐下。

  他端起壶中酒给自己満上,低声呢喃了一句:“可惜…终究是没能来得及把你送去洗月派,以后的路,就只能靠你自己走了。”

  说着,他开始静静等待命运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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