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逆相!
七月,秋盛。树木凋零,落叶遍地。
往⽇繁华热闹的横皇城似乎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感染,街上的行人寥寥,萧瑟了不少。
而这一切都要从那道从隆州快马加鞭递到横皇城的奏折说起。
五月,李榆林一道圣旨,两匹快马将收兵的金符分别送到了长武关与剑龙关外,兵锋正盛,満脑子都想着开疆拓土立下不世之功的邱尽平与江之臣二位国柱心存不満,但终究不敢违抗这道圣令,纷纷收兵回关,然而在路过隆州之时,二位国柱却被留了下来。
事实上“拦”这个字眼落在这里,极为不当,但为了保住大夏朝廷的脸面,在对外的文书中,礼官所用的便是这样一个字眼。
但准确的说来,这二位国柱是被囚噤了起来。
被那位隆州的崔国柱趁夜⾊领大军奇袭,直捣⻩龙,将二位国柱以通敌叛国之名押⼊了崔家大佬,二位国柱手中的五十万大军群龙无首,有十余万趁逃跑,其余四十万大军尽数被扣押了下来。
自大夏开朝以来,除了三十年前,李文景被林守伤卧病在,八万夺嫡之以外,可谓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此刻横皇城的大宮中,李榆林面无表情的敲打着⾝前的案台,上面摆放着一道奏折。
台下的文武百官似乎是感受到了这位帝王心头的怒火,纷纷低着脑袋默不作声。
“诸位爱卿说点什么吧。”李榆林的声音在那时忽的响起,语调低沉,如林间兽语。
台下百官闻言却是纷纷⾝子一个哆嗦,场面愈发的沉默。
李榆林见此状,眸子忽的眯了起来,再次问道:“诸位就什么都不想说吗?”
“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弄明⽩崔庭究竟想做什么?”这时那位李末鼎咬了咬牙排众而出,于那时言道。
“想做什么?”但听闻此言的李榆林却是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然后这位帝王猛地站起了⾝子,伸手拍向⾝前的案台:“连朕的国柱都敢扣押,你说他想做什么?他想造反啊!”李榆林声如鸿鼎,余音于大宮中来回响彻经久不息。
诸人默然,那李末鼎更是脸⾊煞⽩。
而待到余音落地,方才又才有人迈步而出,却是那位大夏的太傅,儒道大圣杜平策。
他面⾊沉稳,不见半分慌,在恭敬的一拜之后方才轻声言道:“崔庭此举着实出人预料,但从之前对陛下出兵圣旨置若罔闻之中亦可见端倪。但崔庭虽然武夫出⾝,可毕竟在大夏城府多年,绝不是只顾眼前利益的莽夫,他敢如此行事,臣以为这背后尚且还有蹊跷。”
或是出于对着杜平策儒道仙人的尊重,又或是真的觉得对方所言有理。听闻此言的李榆林倒是未有如之前一般暴躁,他沉声问道:“爱卿有何⾼见?”
闻言的杜平策摇了头摇:“谈不上⾼见,只是崔庭既然做了这大逆不道之事,显然这只是开始,下一步他要做什么,能有多大的能量,都不是此刻陛下与臣在此处纸上谈兵便可度量的,我以为陛下应早做打算,进可剿除,以儆效尤,扬我天威。退可固本守元,保存社稷,以防不测。”
说完这话杜平策便退了下去,文武百官默然都在那时翘首看着⾼台上的帝王。
过了良久,那面无表情的李榆林的眸中忽的亮起一道神光。
“传我圣旨,圣军即⽇开拔,回防横皇城!”
…
隆州州郡,拓闻城。
崔大国柱金刀大马的坐在拓闻城的地牢中,面前两道木桩上绑着两位⾐衫褴褛浑⾝是⾎的男人。他们的模样极为狼狈,⽪开⾁绽的脸上让人很难想象这二人在昨⽇之前尚且还是这大夏炙手可热的人物。
崔庭端详了这二人良久,忽的伸出了手,他⾝后的影下便有两道人影迈出,他们分别提着一个大大木通,在走到那二人⾝前时,木桶被他们⾼⾼举起,桶中散发着异味的清⽔便于那时顺着那二人的头颅浇灌而下,淋遍了他们的全⾝。
那清⽔中显然被放⼊了一些奇怪的事物,清⽔流过的之处,那二人本已结出⾎痂的伤口再次流淌出淋漓的鲜⾎,大巨的痛楚将昏二人的惊醒,他们再次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而这样的哀嚎直到数十息的光景之后方才停止。
“二位醒了?睡得可好啊?”崔庭笑呵呵的问道。
“崔庭!你个大逆不道的叛贼!”
“崔家世代忠烈,名声毁于你手!泉下我看你如何有颜面去见你家祖宗!”
那二人也算是铁骨铮铮,从最初的剧痛中恢复过来之后,竟是没有半点的求饶之言,瞪大眼珠子盯着崔庭便喝骂道。
“此事若是传到的圣上耳中,圣军此刻估计已经开拔,走在了取你狗命的路上了!”
“待到圣军破城之⽇,你崔庭不得好死也就罢了,你家女为娼,任人辱凌,你家男丁世代为奴,永世不得翻⾝!”
二人此番恶毒言语,落在崔庭耳中他却好似闻所未闻,他悠哉悠哉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安静的听着二人的喝骂。
直到半个时辰的光景过去,二人方才停下。
“二位骂够了?”这时他眉头一挑,笑着问道。然后他站起了⾝子,走到了二人的跟前言道:“那咱们便继续谈一谈关于合作的事情吧?”
“呸!你这臣贼子,我邱家世代忠烈即使是死也断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对!我江家世受皇恩,岂能与你这蝇狗之辈同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两位国柱大人的态度极为坚决,这让崔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就不好办啦。”他颇为苦恼的喃喃言道“崔某素来敬重二位本想让二位与我共谋大事,哪知二位却如此固执,着实让崔某为难啊…”
说道这处他低下了脑袋在那二人的⾝旁来回踱步,嘴里喃喃言道:“这可如何是好呢?”
二人见他如此惺惺作态,纷纷面露冷⾊。
“嗯。”忽然,崔庭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眸中光芒一亮,颇为奋兴的言道:“那便只能杀了二位了。”
这话说罢,一道寒芒便于那时自崔庭手中亮起,在那二人的颈项处一闪而过,于是二人眸中的光芒一滞,一道⾎线便自他们的颈项处浮现,鲜⾎倾洒而出,二人眸中的光彩便随着那鲜⾎的溢出而迅速退去,转瞬便彻底失了生机。
“国柱大人,这…”见此情形,崔庭⾝后一位侍从模样打扮的男人赶忙上前,脸⾊难看的言道。他们的计划并非如此,或者的两位国柱对他们才有大用,而死了的,不仅无用,反倒还是大祸害。
“慌什么?”崔庭瞟了一眼⾝后的侍从,不悦的言道,他的一只手忽的伸出,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顿时两道黑气于他的体內奔涌而出,纷自遁⼊了那两具早已失去了气息的尸体內。
只见那时这两具尸体不停的颤抖,而他们⾝上的伤口也随着这样的颤抖以⾁眼可见的速度被飞速修复着,转眼百息光景过去,那两具尸骸忽的停下了来。
然后他们低垂的脑袋豁然抬起,眸中漆黑之⾊侵染了他们整个眼球,他们望向崔庭,嘴张开,言道:“主人。”
…
“小寒!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在执剑府中,与南宮靖商议着是不是应该再举行一次执剑人大比,扩充如今执剑阁孱弱的力量的徐寒,忽的听见府门外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呼。不用想,徐寒第一时间便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自然是那位楚仇离无疑。
徐寒终止了南宮靖的谈话,沉眸看向府门方向,只见那位中年汉子一脸焦急的冲⼊了这执剑府中,对于府门两侧肃然而立的两排执剑人视若罔闻,直直便走到了徐寒的⾝侧。
然后他很是随意的便寻了一处坐下,端起案台上上茶杯一饮而尽,这才似乎缓过了劲来,言道:“小寒,你可不知道,今天横皇城中可有大动静,大动静啊!”徐寒自然猜到了楚仇离口中的大动静所谓何物,但他还是耐着子満⾜了这中年汉子的倾诉,问道:“什么大动静啊?”
“好多甲士,密密⿇⿇的站満了城头,清一⾊的大红甲胄,上面绣着一般的东西,那齐刷刷的一排,看着就不是一般的军队,听人说,叫什么…什么…圣羊军?”
“唉,你说这大夏的人奇怪不奇怪,我听过虎豹骑、大戟士、青龙军就是没听过圣羊军,看着倒是厉害,但名字就取得不好,这羊哪打得过虎豹?怪不得老是拿那小小的陈国没有半分的办法。你想啊,双方排兵布阵,一报名号,那便说自己是虎豹,这便说自己是羊,这气势就输了一半,怎么打?”
楚仇离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的宣扬着自己那一套自学成才而来的“军事理论”徐寒听得头大不已,也不知该如何去纠正楚仇离关于这圣与圣羊之间的误解。
但对于此事徐寒却是并不意外,之前他便听到了这样的传闻,他只是担忧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崔庭扣留了两位国柱,以及他们手中的四十万大军,对于朝堂下发文书视而不见,大有拥兵自立的趋势,虽然外界都以为是崔庭在以卵击石,但徐寒却觉得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他很清楚这背后恐怕还有森罗殿的影子,而以他对森罗殿的了解,对方可从来不会做冒险的事情,而一旦的做了,那必定是计划周详。此刻横皇城中那如临大敌的架势,便很好的印证了徐寒的担忧。
“你们聊吧,我尚且有事,先行一步。”南宮靖的子素来沉稳,对于口若悬河的楚仇离自然不喜,她见这中年汉子出来搅局,索便站起了⾝子,言说了一句,也不待徐寒回应,便转⾝带着府门中的诸多执剑人迈步离去。
徐寒倒也并不阻止,他待到南宮靖走远之后方才看向楚仇离言道:“红笺叫你来的吧?”
闻此言的楚仇离顿时脸⾊一变,他傲然言道:“兄弟这是什么话,你我可是过命的情,我岂会因为红笺那小妮子的威胁而屈服,来此打探报情?”
这不打自招的一番话,楚仇离说得是大义凛然,徐寒不噤哑然失笑。
自从崔庭之事传到横皇城后,算起来他已经有四五⽇未有回府了,都忙着在执剑阁中处理各方事务,毕竟谁也说不准在这样的混的时期,心怀不轨的谢闵御会不会趁火打劫。而这自然免不了要与南宮靖多做商议,这也就招来了那位叶大姐小的不満。
“好了,徐某当然知道楚大哥的为人,这几⽇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楚大哥若是有空,便陪我一道回府吧。”说着徐寒便站起了⾝子,那楚仇离见状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是了是了,辛苦了这么久是该好好休息一下。”那般急切的模样落在徐寒眼中,他不噤暗暗想到,估摸着这些⽇子楚仇离没有少被叶红笺威利…
…
回到府中,不知是在耍小子,还是别的原因,徐寒并未见到数⽇不见的叶红笺。
诺大的正屋中,只有方子鱼百无聊赖的坐在屋中饮茶,其余诸人都不见踪影。
见徐寒到来,方大姐小一个闪⾝便站起了⾝子,快步凑了过来:“姓徐的,你回来啦?”
方大姐小的热情大大出乎了徐寒的预料,徐寒不免一愣,问道:“他们人呢?”
方子鱼顿时脸露苦恼之⾊,不悦言道:“晏斩带着雪宁走了,说是要回宗门一趟,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十九拉着小慕安还在练武,两个小庇孩也不知道能练出个什么,红笺也忙着修炼,都没人陪我玩!”
方子鱼喃喃说着,然后看向徐寒的目光中光芒亮起:“幸好你回来了,要不然我都快无聊死了!”
徐寒听到这里不噤哑然失笑,这方子鱼始终是这孩子心,怎么也改不了。
“你啊!就不怕哪天二师娘寻上门来,责问你修行如何,你又不了差。”徐寒笑着言道,倒是并无多少苛责之意。
可提及了鬼菩提的方子鱼却是脸⾊一变,但面子上她却是故作淡定的一摆手,说道:“那个老妖婆,姑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不跟她计较,你以为我真的怕她不成?”
徐寒闻言自然也不会去戳破方子鱼的谎言,他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
“哟,几⽇没见,我家小子鱼修为不见长进,嘴上功夫倒是有了小徐子的几分火候嘛。”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的从房间的角落中响起。
那声音一出,徐寒等人便是脸⾊一变,但还不待他们做出任何反应,一道紫⾊的⾝影便已然落在了方子鱼的跟前。一道嫰如⽩⽟的细手伸出,一抓、一捏、一拧。
然后方大姐小的痛呼声便于这府门中升腾而起,经久不息…
十息之后,方子鱼委屈的站在一旁,歪着脑袋不断的着自己发烫的耳朵,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徐寒,没好气的言道:“姓徐的,你这张破嘴,是被佛祖开过光的吗?”
徐寒连连苦笑,他歉意的看了方子鱼一眼,然后便转头望向那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的紫眸少女,脸上顿时堆起了笑意,言道:“二师娘来也不说一声,我们这一点准备也没有。”
“说了的话。”看上去与方子鱼一般年纪的紫眸少女端起桌前的茶盏浅抿了一口,然后抬头瞪了徐寒一眼:“那岂不是听不到你们怎么说我坏话了?”
徐寒闻言,顿时哑然,丝毫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与这鬼菩提多做纠。
“不知二师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他赶忙转移了话题,在那时问道。
“何事?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小混蛋,让姑我碎了心!”哪知这个话题非但没有缓和掉场上的气氛,反倒是让鬼菩提愈发的不悦。
“蒙梁那小子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我寻了半个多月硬是找不到他的踪迹。你呢?叫你做完了事情便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你也不听,还给我当上了什么执剑阁阁主。怎么?为了那南宮姐小命都不要了!还有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好生修炼,你呢?就知道游手好闲,以你的天赋,要是有小徐子一半的用功,哪至于现在还在离尘境打转?”鬼菩提一脸老气横秋的说道,那语调之中慢慢的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但偏偏无法无天的方大姐小也好,外人眼中心狠手辣的徐屠夫也好,面对这女孩的训斥都犹如做错了事情孩童一般,低着脑袋,默不作声。
鬼菩提絮絮叨叨说了半晌,见这二人始终低着脑袋不曾回话,大抵是觉得徐寒二人认错的态度还算不错,她的气也消了大半,便于那时言道:“好了,这事就不说了,现在你们快些收拾东西,跟我离开这里!”
“嗯?”徐寒脸⾊一变。
“为什么?”方子鱼大声问道。
“横皇城要出大事了,没看见那皇帝老儿的噤军都被出派来了吗?圣军啊?那可是当年李文景到死都未拿出来的底牌,现在被李榆林翻了出来,你们真以为这是小事吗?”鬼菩提沉着声音说道。
“可…”方子鱼显然还不能接受这忽然而来的事实,正要说些什么,可话未出口便被生生打断。
“你给我闭嘴,小徐子,你最懂事,你赶快收拾东西。”鬼菩提于那时言道。
立在一侧的徐寒脸⾊变化,似乎在衡量着些什么,在听闻鬼菩提此言之后,他又沉昑了一会,方才言道:“我知师娘是为了我们好,但此事…恕徐寒难以从命。”
鬼菩提顿时气结,她瞪了徐寒一眼:“你知道横皇城将发生什么吗?”
“徐…”徐寒正要回应鬼菩提的话,可是话未出口鬼菩提却一把抓住了徐寒的⾐衫,随后一道狂暴的真元在那时于鬼菩提的体內涌出,她提着徐寒的⾝子冲出了院门,随后猛地⾝⾼。徐寒便被鬼菩提犹如小一般拧着,在楚仇离与方子鱼的惊呼声中,不断的朝着天际升腾。
徐寒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反应了过来,虽然心底对于鬼菩提此举既是奇怪亦是惊骇,但同时他也相信鬼菩提决计没有害他的可能,故而很快便庒下了自己心头的这份惊骇。
鬼菩提的修为可谓深不可测,此刻她似乎也动了几分火气,体內的真元被他尽数催动,速度可谓快到了极致,即使以徐寒不灭境的⾁⾝在这样的速度下也有些不适,那快速移动下,割破空气卷起的气流让徐寒的周⾝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那股菩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她脸⾊一沉,一道紫⾊的真元便将徐寒笼罩其中,这才缓解了徐寒的剧痛。
“二师娘,你这是要带我去何处?”徐寒见她如此,暗以为对方的气消了不少,便壮着胆子问道。
可鬼菩提却并不理他,依然拉着他的⾝子不断的朝着⾼空飞去。
一刻钟的光景过去,徐寒已经抵达了之前从未抵达过的万丈⾼空,这时,鬼菩提方才停了下来。她冷着脸⾊指了指脚下:“你看!”
徐寒一愣,但还是如他所言一般朝着⾝下看去。已至万丈⾼空的徐寒,脚下的横皇城已经化作了一道不若手掌大小的方块之地,而就是在这方块之地的上方,一头⾚⾊浓郁如⾎的真龙正盘踞其上,他的周⾝一道道⾎红⾊的气息不断朝着远方散去于半空中链接成了一道道红线,徐寒顺着那红线望去,却见那些散去的红⾊气息竟是不约而同的涌向距离横皇城极远的南方,涌向那崔庭所在的隆州!
而在那隆州之上,一头龙相已然凝聚成型,他模样凶煞,双眸尽⾚,大巨的龙头之上,更生有两道犹如倒刺一般狰狞的龙角。
徐寒的双眸陡然睁大,眼前这一切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但这些都不是让徐寒如此诧异的缘由,真正的原因是因为…
这头龙相,非⻩非青,非红非紫。
而是通体宛如无垠深渊一般,极致到极点的…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