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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章 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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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喜喜看了他一眼,他摇‮头摇‬说:“沒事,走吧。”

  “是那油煎儿,她每次打來就是这个铃声。”老爷子忽然记很好,是他一直都对这个铃声特别敏感,这铃声一响,他孙子就要出去了,这简直是抢人的铃声。

  “爷爷!”陈天云无奈地看着他“人家有名字的。”

  “她的名字就叫油煎儿。”老爷子讨好地看着胡喜喜“哪有我们家阿喜的名字喜庆啊?一听见就喜了。”

  “那当然,她的名字是我起的。”胡爷爷在楼下听见了,不由得骄傲地大声说。

  胡喜喜心中无暇想其他,尤倩儿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再怎么说,她胡喜喜站在人家面前都是理亏的。谁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在人家还沒分手的时候就先和陈天云开始了。只是,这个事情等老爷子沒事再慢慢算吧,大不了就是被骂一顿,又不是沒被人骂过,这些年骂得还少吗?她带着冠军,多少难听的话都听过,现在什么都不当一回事了。

  可见,脸⽪的厚度是练出來的。

  陈天云沒有她想得那么乐观,但所幸的是他能坚持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知道什么是幸福,人的本能是见到幸福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抓紧,所以他懂得死死攥紧胡喜喜不放。

  去到医院,检查了一切基础项目,心肝脾肺肾全部照了,然后胡喜喜为两人挂了神经內科。老爷子一见神经內科便发脾气了,胡喜喜只得安慰他:“别吵,这个主要是帮我爷爷看的,但怕他不愿意看,便只好让你作陪。一会你先进去,医生问你什么你照做,做个好榜样。”

  老爷子回头看了胡爷爷一眼,见他神情有些呆滞,像是不愿意进來一样,陈天云在安慰他。胡喜喜心中发酸,年老了是否就一定要面对这些事情?很多⾝体上的病痛,这些铁汉能熬,但让他忘记自己的亲人,忘记吃饭,忘记上厕所,忘记穿⾐,甚至连说话都忘记,这等同慢慢地‮磨折‬他们至死。

  “老胡头什么事啊?”老爷子低声问道。

  “他,就是可能有些老年忧郁,得医生看过才知道的。”胡喜喜迟疑了一下,陈天云正好看向她,给她一个眼神鼓励。胡喜喜扯出一丝微笑,无论如何,家人都需要坚強。

  一名护士走出來,客气地说:“哪一位先?”

  胡喜喜连忙说:“老爷子,我们先进去吧,护士,我陪老人家进去可以吗?”

  “请进。”护士说道,胡喜喜连忙拉着老爷子进去,老爷子嘀咕道:“我又不是神经病,看什么神经科?真是的。要不是看在老胡头份上,我才不愿意。”

  医生是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他叫钟西山,是神经內科的专家,陈天云的旧识,陈天云昨晚打了电话约了他,他一见陈老爷子便说道:“老爷子今天精神气真好。”

  “那是,我每天都锻炼的。”老爷子一听见他赞美自己,便连忙显摆,在偌大的诊室里快步走了一圈。钟医生对胡喜喜说:“你出去吧,我和老爷子聊几句。”胡喜喜有些担忧,但还是听医生的话出去了。

  “老爷子,过來聊两句吧,您还记得我吗?”他曾经去过陈宅,见过老爷子两次,不过也都是两三年前的旧事了,这两年一直忙碌,便沒有去拜访。

  “你是?”老爷子仔细地看了他一下,摇‮头摇‬说“我未曾见过你。”

  钟医生笑了“呵呵,我们不过打过匆匆的照面,您不记得也不奇怪的。对了,最近天云有沒有出国?”

  “不去了,他现在都在家。”老爷子老实地回答“不是要看病吗?阿喜让我给老胡头做榜样,他在门外看着呢。”

  “这个病不急着看啊,倒是我许久沒见您老人家,咱叙叙旧。老爷子退下來有多少年了?”

  “三年,不对,五年了,五年多了差不多六年吧…。。”老爷子扳着手指算了一下,肯定地说:“八年了!”

  “呵呵,很长的时间了…。。"

  胡喜喜和陈天云在门外也等得心急,胡爷爷问道:“喜,我昨天查过医书,有老人痴呆症,你说,我和老陈会不会有老人痴呆症?要是我忘记了你们,那可怎么办?”

  “爷爷,不要胡说,不会的。”胡喜喜连忙安慰道。

  “你不要骗我了,我出院的时候就听医生跟你说过我可能有老人痴呆症,那时候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昨天看书了,那是一种病,是精神病,是神经病。”胡爷爷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不是,爷爷不要想。”陈天云安慰道“莫说沒有证实的,就算有了,也不是精神病,那是一种心理病,只要⾼兴了,生活开心了,那病就会好的。”

  “阿喜,我的生⽇是七月二十三的,农历,我‮行银‬存折的密码就是我的生⽇,阿兴你要照顾着,那钱我留个冠军的,我答应给他买个电脑,还有…。"他慌地想了一下,胡喜喜连忙抱住他“不准说,不准吓我。”

  陈天云微笑着:“您看,您把自己的生⽇记得那么清楚,怎么可能会有病?”

  这头正安慰着胡爷爷,那边房门开了,老爷子笑着走出來,看到胡爷爷一脸的惊恐,他说:“沒什么的,进去吧,就是随便聊聊,不用担心。”

  胡喜喜扶着胡爷爷打颤的腿进去了,陈天云问道:“爷爷,阿钟说什么了?”

  “就是问问,问我多少岁,一直问。”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有些担心地说“不知道老胡头有沒有事?”陈天云的心有些七上八下的,这个时候‮机手‬又响了,老爷子生气地说:“不准听,准是那女人,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陈天云把‮机手‬摁下静音,任由电话不断地响,今天尤倩儿打电话让他陪她复诊,他说不回公司,其实是想说沒时间的。但尤倩儿以为是胡喜喜不让他出來,于是一直打着电话來,她不想这样,但她控制不了,其实她知道越是这样,陈天云越是厌烦的,可她控制不住,一想到他和胡喜喜在一起,她的心就在抓狂,她恨胡喜喜,也恨阿贝德,要不是阿贝德出现,她现在还是陈天云的女朋友,哪里有胡喜喜什么事?

  打了几次电话,他都不接,愤怒之下,她摁下胡喜喜的电话,但随即放下了,她忽然有些冷静了,不能这样,这样只会便宜了胡喜喜,一定要想个法子,让陈天云自动自觉回到她的⾝边。

  胡爷爷出來之后,护士带着两人下去医院的公园,说是做最后的体能检查,陈天云和胡喜喜坐在诊室里,紧张地看着钟医生,钟医生推推眼镜说道:“胡老爷子之前是有些轻度的老年抑郁症,现在情况已经好转了,但是还是需要注意,多开解,多陪伴是主要的治疗办法。至于老爷子…"他顿了一下“很遗憾,是老人痴呆症的早期症状,记忆开始慢慢地从他脑袋菗离,他开始渐渐忘记以前的事情,又或者只记住以前深刻的事情,所幸发现得比较早,可以控制一下病情,但是,我希望你们知道,这个病,到目前为止,还不能从本是治愈的,只能是通过中医或者西医延缓老化,相对控制他病情的发展,只是不能阻止它继续恶化。”

  陈天云与胡喜喜对视一眼,四目同样沉重“我们可以做什么?”

  “我开一些药回去给他吃,你们能做的是训练他的智力,训练他的记,尽量逗他开心,让他笑,其余的,就让医生做吧。只是你们也要有心理准备,他的年纪这么大了,病情会慢慢地恶化的。而且,有时候他不发病你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有时候一个不注意,他会突然严重很多,一旦进⼊中度,那…总之,长期吃药是必须的了。”钟医生叮嘱道。

  两人离开诊室,胡喜喜坐在椅子上掩面,陈天云脑子里回的都是医生的话,想起这些年他一直忽视他,若不是胡喜喜來了,他只怕连他有病都不知道,他会一直忧郁到死,他给他⽗爱⺟爱,而他回报了什么?

  “不要这样。”胡喜喜抹⼲眼泪看着失魂落魄的他,心疼万分“让他看见,只怕又要胡思想了。”

  “我害怕,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我…。"陈天云哽咽起來,这些年他经过无数的风浪,但沒有一次会让他有这么绝望冰冷的感觉。

  “听我说,他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让他有事的。”胡喜喜凝视着他,坚定地说,陈天云看着她,她眼里的斗志和坚毅感染了他,是啊,这场仗沒理由未打先输的,现在还算是早期,就算会慢慢恶化,也起码要一两年或者两三年,他们尽全部的努力陪他,陪他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两人慢慢相扶起⾝,牵手走到医院的小公园里,却见两人和护士们在玩复健机械,玩得不亦乐乎。也许开心地过⽇子,他的病会慢慢地好起來呢?医学不是充満奇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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