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
⽩元秋伤势痊愈后,又在明教中呆了数⽇,将从倚天剑中得到的《九真经》和《降龙十八掌》抄录一份,留给张无忌,后者投桃报李,回赠了一份《九真经》。(mht。la 棉花糖小说网)⽩元秋携着接续后的倚天剑,远赴峨眉,将剑和原稿一同归还。
她本在明教耽误了许久,这时赶到峨眉,灭绝师太居然还未回来,⽩元秋对这个世界并不在意,东西已还,便知会系统回归四大名捕。
再睁开眼,恍然已是北宋都城汴梁。
⽩元秋在倚天屠龙里并没有呆很久,这里却已经过了一个冬季。
时间如恨⽔东逝,一去不返。
屋舍瓦上还有残雪未消,街道上行人如织,带着都城特有的繁华气象,⽩元秋今⽇暂且作青⾐文士打扮,随意漫步街头,想起无情所在的神侯府,打算前去拜会。
一个小姑娘提着竹篮,篮子里満是绢纸堆扎的新花,晃着羊角辫小跑到⽩元秋面前,甜甜笑道:“哥哥,哥哥,买朵花给娘子戴吧。”
⽩元秋似是意动,伸出手来,在指尖即将碰到花的前一瞬间停住了,轻笑道:“花虽美丽,可惜有毒,又怎么堪摘呢?”
话音未落,卖花的小姑娘突然把篮子脫手扔出,丽的纸花模糊了⽩元秋的视线,小姑娘从袖子里闪出一把短剑,闪电般刺向⽩元秋,剑⾝上泛着蓝⾊的幽光——一瞧便有剧毒。
⽩元秋纵然武功⾼強,也不敢空手相接,十指翻飞如⽩莲绽放,指风将剑气一一挡住,⾝后摆摊的小贩和游人,一改刚刚热火朝天之态,纷纷拿出兵器,成合击之势朝⽩元秋攻去。
…我到底招谁了?
⽩元秋抱着这样的疑问,剑起清光,漫天暴起明亮的剑花。人剑合一旋⼊人群,所到处⾎⾁横飞。⽩元秋如同一个杀人机器,走到哪里,就将死亡的影带到哪里。
眼看众人已经拦她不住,屋顶上突然现出一排排手持机弩之人,黑⾐蒙面,竟然打算牺牲下面所有人,也要将⽩元秋杀此地!
箭雨纷纷落下,其气劲之強,几乎破开⽩元秋护⾝真气,⽩元秋剑光如茧,且战且冲。(mht。la $>>>棉、花‘糖’小‘說’)她之前得张无忌相助,內息大有提⾼,否则十有八九已经被得滚回⽔月镜花。
她今⽇来到这里纯属巧合,连她自己都不能提前预知,这些人便有通天之能,也算不到她的行踪。
想到之前小姑娘喊她哥哥,⽩元秋心中怆然——十有八九是敌人认错人了。
不知名的那个谁,今天欠的情吾记下了。
⽩元秋袖卷流云,银⾊的光芒从中滑出,落地便起烟火,敌人但见眼前火光大作,⽩元秋长剑飙起风声,双⾜踏过屋檐,又收了一茬人头,飞⾝蹿出,弓箭手急忙集中击,打下的却是一件⾐服,⽩元秋早已经遁⼊大街小巷,脫⾝而走了。
⽩元秋苦笑道:“这就是今天发生的事了。”
她一⾝⾎污,⾐衫不整的跑到神侯府,简直可以算是削四大名捕的眉角。无情到底是正道人士,且看在往⽇并肩战斗的份上,没把她直接轰出去。
无情想了想,道:“京城中的江湖势力,大抵归为六分半堂,少数听从金风细雨楼的指挥…你今⽇,怕是替人应了劫数。”
⽩元秋有气无力道:“我猜也是,不知道今⽇袭击的人把我当做了何人?”
无情让⽩元秋将她来此的路线详细画出来,食指轻叩桌面,道:“若是这里的话,大约是六分半堂的势力范围。听闻金风细雨楼的少主今⽇艺成归来,只怕有心人打算乘机拦截。”
聪明人话不说绝对,无情只言此乃六分半堂的范围,并未说明这定是六分半堂之人,⽩元秋心下了然,不过也懒得追究,笑道:“反正吃亏的也不是我,今天来找成捕头,是为了另一件事。”
“你可知道去哪里可以寻到方歌昑…大侠?”
⽩元秋本来直呼其名,可看无情表情不算愉快,果断改了敬称,无情脸⾊稍霁,道:“六分半堂,金风细雨楼都有此能,只是姑娘怕是不打算拜托六分半堂了?”
⽩元秋笑道:“若是六分半堂不介意,我又岂会挑剔?”
无情摇了头摇,道:“金风细雨楼的创始人名为苏幕遮,乃是苏大学士的后人。[棉花糖小说网mht。la]苏先生英年早逝,留下一子名为苏梦枕,拜⼊小寒山神尼门下为大弟子,便是金风细雨楼这代楼主了。”
⽩元秋神⾊一动,笑道:“姓苏,大弟子?”
无情奇道:“这又如何?”
⽩元秋闭住双目,片刻后才缓缓睁开,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怀念的神⾊来,微微笑道:“无他,只是一时忆起了故人。”
天⾐教前任教主的首徒,⽩元秋师尊名为苏折柳,大师兄乃是儿孤,因天赋极⾼被无霜城收养,从师姓。
若非意外,本该由大师兄接掌天⾐教第三十六代权柄。
⽩元秋换了一⾝可以见人的⾐服,跟着无情去拜访金风细雨楼的楼主苏梦枕。
苏梦枕只有二十岁,但无情提到他的时候,却充満了敬重之意。
他的金风细雨楼建在天泉山上,听说这里本来是一个海眼,被“权力帮”七巨头融铁成锅,死死堵上。
金风细雨楼坐落在这里,多少充満了一些神奇的意味。
金风细雨楼不是一座,是四座,⻩绿红⽩,红楼是招待客人的地方,无情便领着⽩元秋到了这里。
红楼守备森严却不着痕迹,⽩元秋所见到的不过寥寥数人,但她敢发誓,若此时她行为不轨,周围隐蔵的⾼手绝对能瞬息将她围住。没有无情带路,就算是持泉中⽟硬闯,也未必能摸到这里的大门。
一路行来,⽩元秋察觉无情对这里颇为悉,这里的守备也对无情分外热情敬重,略一思索,便知金风细雨楼与朝廷中的诸葛先生一派,多少有些联络。
聪明人话从来不必说透。
红楼朱⾊为调,堆金砌⽟,细处点缀的墨石盆景千金不易,⾜下铺着的非是石砖,而是数百种飞禽走兽⾝上的美丽⽑⽪混织成的长毯。中间供客人休息的椅子,也是前朝留下的古董。
数名穿着如同大家闺秀的清丽侍女迈着轻盈的步子,款款上前摆好茶碗和点心,并不停留,如同蝴蝶翩翩飞过,只在空中留下一段余香。
调香的人一定是此道圣手,一缕痴从鼻尖窜⼊心头,一闷一酸,⽩元秋无端端感觉到几分魂销的怅然。
打量这些姑娘们的行动⾝法,功夫居然也都不算差,几乎可以比上戚红菊的⾼度了。
⽩元秋垂下眼睫,托起茶盏浅啜了一口,⾆底生津。
珠帘碎⽟,风中传来脚步声,一个年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手上拿着卷书册。他的额头上点着一颗黑痣,眼睛里充満着这个岁数的人特有的朝气与活力,却并没有他们常见的⽑躁轻浮,这是个十分稳重的年轻人。
他打扮的也很朴素,比侍女都不如,却没有人会因此轻视于他。年轻人斯文有礼的朝⽩元秋二人稽首,无情微微欠⾝,⽩元秋站起回礼。
无情介绍道:“这位便是金风细雨楼的杨无琊总管。”
杨无琊朝⽩元秋露齿一笑,招呼道:“⽩姑娘好。”
⽩元秋微笑道:“杨总管知道我?”
杨无琊扬了扬手上的书卷,笑道:“成捕头极少带人来金风细雨楼,难得这次为姑娘破例,杨某有些好奇,便擅自做主,查了查⽩姑娘的资料。”
⽩元秋眸光一动,眼帘半垂,笑道:“观杨总管面⾊,想必对吾往事已是十分了解?”
杨无琊笑道:“恰恰相反,金风细雨楼对姑娘,实在知之不详。恕杨某失礼。”
他打开手中卷册,翻到其中一页,念道:“⽩元秋,字衡舟。年龄不详,外貌约为16许岁。生温和,言语常笑。曾参与诛杀四大天魔一案,居功甚伟。后与成崖余分道,不知所踪。”
“师承:不明。门派:不明;⽗⺟:不详;夫君:不详;兵器:剑法;注:对暗器,刀法亦有涉猎。武功:剑法超群,约在冷凌弃之上。內力深厚醇和,近于道家一脉,轻功变幻莫测,可与成崖余相比。”
“未证明事件:大侠方歌昑幼时为人所掳,突遇青⾐少女解救,自称⽩元秋,武功路数极为相似。”
说到这里,杨无琊拿出夹在书里的一张纸,道:“刚刚楼里还收到另一份报情,⽩姑娘今⽇于城西出现,不巧落⼊六分半堂的埋伏中,突围而出,六分半堂精英折损过四十人,伤近百人。⽩姑娘出现前踪迹:查无所踪。”
说完,厅中一丝动静也无,无情看着⽩元秋,后者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半晌,⽩元秋低低笑了一声,⾝子懒洋洋的歪进椅子里,抚掌而赞道:“报情竟做到这般详细,我敢说,不出五年,金风细雨楼必然能成为京师中数一数二的大帮派。”
一个冷冷的声音揷话道:“不用数二,金风细雨楼要做,便只做天下第一。”
⽩元秋又一次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一次她几乎是用跳的。
一个⾝着⽩⾐,近乎于青年与少年间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他削瘦却拔,笔直的站立着,⾝后的脊梁似乎永远不会弯曲,整个人如同一把浴⾎的刀。
一分⽩,二分红,三分清冷的遗世立独,四分凄的霜枫晚。
男子的气质太过咄咄人,他一来,整个屋子里的人立刻都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无情以目致意,他的眼中流露出依稀的知己之情,双方对视的时候,气氛竟微微柔和了一些。
杨无琊恭恭敬敬的站到男子的⾝后,热烈而敬重的看着他,简直像个热恋中的⽑头小子。
⽩元秋的反应与他们都不同,她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与平时的笑容不同,这种惊讶是从心底泛上来的。
“苏楼主。”连一秒钟都不用,⽩元秋立时便断定了这人的⾝份,她忽然失落的笑了一下,道:“真是奇怪,你明明和他完全不同,我为何会有一瞬间觉得相似。”
如此坚定固执,永不屈服永不逃避的灵魂,瞬间让⽩元秋感到直击心底的悉。
苏梦枕冷冷道:“可苏某从没见过阁下。”
“…我也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