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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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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纬极站在苏北坡的面前的时候,她这才惊觉两人之间已经有了许多隔膜,她面对他,就象面对着一个陌生人。苏北坡为了掩饰尴尬,起⾝泡了一杯桂花茶。北纬极瘦削的下巴上长満了密密的胡茬,眼角多了几条刚毅的皱纹。苏北坡只觉得眼眶⼲涩,象是落了一只小小的飞虫,卡在里头,叫人十分不舒服。她将茶放在北纬极的面前。北纬极把茶杯紧紧握在手中,仿佛茶杯可以带给他更多的温暖。

  深夜的狭小的居室让人生出一种沉闷的情绪,北纬极沉默着,苏北坡明⽩,该来的终究会来,她突然觉得屋子里空间狭小,叫人呼昅不顺畅,她说:“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仲舂时分的深夜,城市边缘的寂静小区,小区花台里种着的各种花卉,散发出馥郁的香气。红砖墙壁上开着一簇一簇的蔷薇,在昏⻩的路灯照耀下浓滴。两人走下楼,来到小区花园里。北纬极陷⼊长久的沉默,心里正天人战。这事要怎么跟小北解释才好?跟陆秋池订婚只是权宜之计,是为了拉动元杰集团股票市值。想至这里,他只觉得自己这种处理方法欠妥,但是,他却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北纬极通过各种渠道得知,在元杰集团的背后,有神秘力量正在低价位,大量昅纳元杰股票。如果元杰集团不反戈一击,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所以,才在此时抛出了此条新闻。

  北纬极清楚地知道,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有什么样的背景,在生活的这个大格局下,谁都只能是生活这盘棋上的棋子。

  就算是很冷酷,就算是很臭庇,也只能是一颗棋子。

  一颗既冷酷又臭庇的棋子。

  话要讲出口非常艰难,但是北纬极仍然讲清了其中原由。苏北坡被这个理由震住了,她陷⼊困难的思考之中。她想逃避,逃避这令人尴尬的沉闷。她觉得陆秋池押上了自己的名份,肯向世人宣布,北纬极是自己的未婚夫,这可不是儿戏,陆秋池不可能拿自己的名声来作一个毫无意义的赌注,苏北坡觉得自己能看清这个局面。她迟疑地看着北纬极,看见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她想,北纬极可能还心存幻想。事情不能这样不明不⽩地走下去,走⼊一种胶着的状态,苏北坡觉得自己应该点明这个故事的结局,她终于鼓⾜勇气问他:“你的意思是我们结束了?”北纬极一脸惊痛地看着她,他不想结束,他只想叫苏北坡转下“地下”隐蔵⾝份,她可以留在那里,静静地等侯他。他为她做了这么多,难道他不应该吗?他大步跨上去,恶狠狠地拥抱着她,他问她:“你问问你自己,这段时间你都为我做了什么?你还不如陆秋池,她知道为了我而跟我配合发布新闻,你呢?”说到这里,他掩饰不住心底的惊痛,他咬牙切齿地问她:“你呢?你为我做了什么?你让我感觉我自己就象个傻瓜,你本就没什么反应。我是好也好坏也好,你都表现得无动于衷,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过我。我只能想…其实…你是不爱我的。”说到这里,北纬极颓败地放开了她,向后退去,退向无边的夜⾊里。

  “我一直这么爱你…”北纬极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仿佛已经用尽了力气,最后一句几乎低不可闻。

  苏北坡震惊得无法思考,她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北纬极越走越远,她想开口留住他,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深夜的冷风吹过来,吹到她的⾝上,她向后退去,退进昏⻩的路灯的树荫低下。树叶片片摇动,摇动一树叹息。

  第二天绝早,苏北坡打了个电话给北纬极,北纬极的声音显得十分彼惫,他在电话那头“喂”了一声,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苏北坡问他:“你真的需要我留在元杰集团为你做些什么吗?”

  “我要的不是你为我做事。做事有职员,人事安排有相关部室。”北纬极的声音里带着无名的怒火。他想,她一直不提“地下⾝份”这事看来她是不同意。

  “那么我还能做什么呢?我没有背景可以帮助你,我有的…只有我自己的一双手,我只有自己学到的一些职业技能而已。”苏北坡的声音里也带着怒气,她说话有点口不择言:“我留在元杰集团,真的不会引得陆秋池的不満,导致她退出,使元杰集团陷⼊更大的困境吗?你真的需要我留下来帮助你吗?”她亦认为目前自己不能惹怒陆秋池,对于帮助元杰集团,帮助北纬极的人,自己怎么可能反手一击?她的头脑昏沉沉的,她爱他,她觉得自己的退出,也是帮助北纬极的方式之一,也是爱北纬极的方式。

  她只要他幸福。

  这才是爱,是真爱。

  苏北坡只觉得自己软弱,软弱到无能为力的地步。如果陆秋池爱他,那么自己的退出不正好是皆大喜的成全吗?

  成全了陆秋池,成全了北纬极,也成全了元杰集团的起死回生。

  北纬极见苏北坡说出这些话来,他没能弄明⽩苏北坡说这些话的真正含义,他不怒反笑,元杰集团一团导致他已经无法冷静思考,他鄙薄地说:“这就是你们这些贫穷的女人前仆后继不断涌上来,而真正的我却不愿意接受的原因,你们能付出的少,想要的太多!老是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却心比天⾼,我真的很讨厌你们这样的人。”

  象有一块巨石砸到头顶,苏北坡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口一热“扑”的一下,一团腥红的体落了下来,怒气涌上心头,苏北坡极力控制着自己,她说:“那么我们以前的关系算什么?那是什么鬼东西?”苏北坡已经失去了淑女风范,象个被掀了底牌的泼妇。她拿着电话的手颤抖着,几乎痛哭失声,她強忍住,把眼泪了回去,把涌上口的浓烈的⾎腥气了回去,她的手指紧紧捏住,捏得发⽩,她深深地呼昅一下,然后说:“我在新加坡看见一个背影,很象陈瑞生,也许你可以通过南洋物流打听一下陈瑞生。”说完她挂了电话。

  努力撑到今天,苏北坡只觉得很累,她轰然倒下,倒在了自己狭窄的居室的上,她蜷缩着,象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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