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心结
韩介之不提北纬极,苏北坡也不提。北纬极象一道无法愈越的鸿沟摆在眼前,将两人阻隔在两个世界里。
“你好象不开心?”韩介之轻描淡写地一句话,触动了苏北坡的心事,她尴尬地微笑,掩饰着自己:“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韩介之往她面前的碗里一指,苏北坡低头一看,笑了起来。她的碗里浸着半碗茶⽔,雪⽩的鱼片浸泡在茶⽔里,⻩⻩⽩⽩,鱼⾁早被捣碎了,沉在碗底,象一团理不清的⿇。
“如果做得不开心,不如过来帮我?”韩介之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但是他却紧紧盯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她却依旧公式似地微笑着,看不出一点涟漪。
“承蒙韩董厚爱,若有差遣,定当竭力。”苏北坡半是真半是假的敷衍他,韩介之哪里会听不出来,他也不去点破她,只管将桌子上的酒端起来,一口喝了下去。
“叮”的极轻微的一声,韩介之把雕花玻璃杯搁在桌子上,他从⾐兜里摸出一只烟来点上,然后把名片递给她,不徐不急:“想通了来找我。”苏北坡心里百味杂陈,一顿饭食不知味,她不停地转换着话题,讲些时政与财经新闻,总算是把话题混了过去。
叶成轮案件进展牵动人心,媒体又爆出“立意房地产”公司前总经理提供线索,此次事件有幕后策划人,而与之联系的是一名叫陈哥的人,此消息一出,舆论哗然,猜测陈哥就是指陈瑞生。但是,据“立意房地产”公司前总经理的代,陈哥一直未曾露面,只通过机手跟他联系。警方据机手号码查找线索,发现用以购买机手卡的⾝份证是张假⾝份证,线索至此中断。
北纬极仍旧忙于清江新城项目,苏北坡恢复原职,在办公室里整理着资料。下了班之后,苏北坡给北纬极打电话过去,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几乎听不清他在讲些什么。北纬极在电话那头大声讲:“明天早点上班,我有事代。”苏北坡“嗳”了一声,挂了电话,她想,元杰集团这些⽇子正忙作一团,也不知道,他要代些什么事,大概是公事吧。她一边想着,一边出了办公室。坐了电梯下了楼,刚刚走出电梯,韩介之正站在楼下。
苏北坡看见他,说:“韩董还没下班?”
韩介之回答她:“我正在等你。”
苏北坡愣了一下,说:“有公事可以在办公室谈。”
韩介之接着她的话头说:“有私事,私下谈。”苏北坡望着他,她想不出来有什么私事他会来找她。韩介之却不答话,只顾往前走,走了一会儿,他回头看她,看她仍然留在原地,他催她:“还不快点,花市就要关门了。”
苏北坡没想通花市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她仍然跟着他进了停车场,上了车。没多久,车子就来到清源大街,停了车子,两人下得车来。苏北坡眼前一亮,只见整整一条长街摆満了各种花卉,琳琅満目。碧绿里夹杂着各式花卉,层层叠叠,铺面里,台阶上,街道两旁,一些铺面里挂着鸟笼,鹦鹉、八哥、各式各样小巧的鸟儿在笼子里啾啾啾地叫着,让人眼花缭。
光线幽暗的屋子里,放着一只长脚凳,凳子上搁着一只鸟笼,鸟笼里装着两只小巧的八哥,正琳琳琅琅地叫着。苏北坡看着喜,便去逗它。八哥精致小巧,一张小嘴啾啾啾地叫个不停,十分乖巧可爱。她张着两只大的眼睛,撮了嘴去逗,八哥象个小孩子仰着头,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苏北坡逗了一会儿,八哥象听懂似的,冲着她啾啾啾地叫。苏北坡満心喜,拎着鸟笼就进了铺面,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钱?”谁知店铺老板却往外一指“那位先生付过钱了,你男朋友真体贴。”老板快手快脚地给鸟笼装着配件,一只小巧的瓷瓶做碗,再搁了一只小巧的瓷瓶做喝⽔的杯子。他拎着鸟笼递给了苏北坡“小伙子早付过钱了,小姑娘你命真好。”说完他只顾笑嘻嘻地望着她微笑,也不说下去。苏北坡听明⽩他的话,脸突然就红了,也不辩解,辩解了也没用。她变得不安,悄悄地往外望了望,韩介之正弯着欣赏一盆金边吊兰。吊兰的穗长长地垂下来,从长脚凳一直垂到地面,端顶顶着几片小小的叶子,攒成一团,象朵小小的花儿。
韩介之手里抱着金边兰跟长脚凳往停车场走,两个人上了车,直接将车开到桂园小区。苏北坡跟在他的后头,看他将花盆抱上了楼,她在他的⾝后叫他:“韩董,你⼲嘛?”
韩介之带着奇怪的表情回头看她,这么明显的意思你还不明⽩?上得楼来已是傍晚时分,満室金⻩的光照得房间里暖融融地一片。韩介之自顾自地在狭小的房间里找地方架鸟笼,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一处地方,搁好了笼子,这才満意地拍了拍手,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心里估算着时间,刚才自己趁着苏北坡没注意的时候,找了家公用电话亭给北纬极打了个匿名电话,这会儿也该到场了,想到这里,他仔细倾听了一下楼下的脚步声,他出了门,往楼下望了望,看见悉的⾝影进了楼道,他冷冷地微笑着转了⾝。
韩介之转⾝之后,脸⾊变得十分温柔动人,他走到苏北坡的⾝后,从椅子上拿着披肩,轻轻地给她披在肩上,柔声说道:“天气凉,要注意加减⾐服。”
苏北坡略略有些诧异,她觉得今天韩介之行动古怪,难以用常理解释。韩介子心知肚明,他只是微微一笑说:“我一直记得你妈妈对我家的好,所以我只想报答。”苏北坡知道他说的这个故事,心中终于释然,甚至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微笑着说:“谢谢你,要不我请你吃饭?”两人刚刚转⾝,门口一道黑影转⾝离去。苏北坡心里一动,追了出去,只看见北纬极走出小区的⾝影,她怅然若失,不知道该不该解释这件事。
苏北坡打了个电话给北纬极,电话那头响了许久“嗒”的一声挂断了。苏北坡手里的电话的金属壳闪着冰冷的光芒,她茫然若失地站在原地,整个世界变得灰蒙蒙一片,叫人看不清真相。
“这盆花放在这里比较好,鸟笼挂这里好象会好一点。”韩介之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话。苏北坡却置若闻,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她嗯嗯地应着,却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金边兰可以净化空气。”韩介之好脾气地说,他放下⾼脚凳跟花盆,然后转⾝看着她。他找了个空位,安置好了金边兰,不经意地提了一提“叫你过来帮我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