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爱,没有理由不爱他
一连两天,光变得很好,早晨起看到光悄悄爬过窗棂,嘴角浮起的那抹笑,让阿笙整个人变得生动无比。
陆子初问她:“我没来之前,你是怎么过完一天的?”
阿笙知道,这话问出口的同时,其实代表了这个男人正在心疼她谪。
她早晨六点左右出门,如果天气好的话。
那时候街面还有些冷清,沿途可以看到上了年纪的老人练剑或打太极。她不喜跑步,但很喜散步走路,可以从大院一直走到江坝口。
临近七点半,她开始往回走,这时候道路上行人越来越多,她会在路上买份早餐带回去。
把这些琐碎的事情说给他听,他会不发一言的沉默聆听着,还好嘴角始终都挂着浅笑,要不然她怕是又要胡思想了。
上午在家收拾东西,満満的都是过往记忆,一张张废弃的考卷,一本本⽇记积放在一起,恍然若梦。
曾经跟自己形影不离的东西,有一天看在眼里,竟觉得很陌生幻。
陆子初端了一杯⽔给她,垂眸看了一眼箱子,说她是好生学,因为所有箱子里摆放的东西都是跟学习有关。
顾家人念旧,阿笙小学、初中、⾼中的书籍全都被家人悉心保存着,考卷亦是,如今她早已忘了第一次考年级第一时的喜悦心情,但看着那些冰冷的成绩数字,却觉得心里有点酸,因为那些数字触动了她的心。
她对陆子初说,箱子里装的不是纸,而是她十几年的成长轨迹,只有这些东西可以记录她的过去,因为过去的过去除了努力学习,她一无所有。
“现在呢?”陆子初问她。
她说:“现在除了学业,还有一个你。”
陆子初不期然想起阿笙居住的院落,人与人之间没有防备,越是平凡琐碎,越是接地气。
在大街上行走,若是有人认出“阿笙”会扯着嗓子扬声叫她的名字,那么大的嗓门,仿佛可以传递到很远很远…
陆子初并未经历过这些,他生活在一个条条框框的世界里,邻居不会敞开门无缘无故对你微笑,不会温暖的大声呼喊你,生活只会让人变得越来越冷漠。
路上有风,阿笙倒着走,对陆子初说:“倒着走能挡风,如果我这么一直倒着走下去,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到过去?”
“孩子气。”
当地行人经过,看到这一幕纷纷投以目光关注:清丽的女孩握着男朋友的手,一步步倒着走,说着温软的话,被她牵着走的帅气男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偶尔在她快要撞到行人时,会眼明手快的把她护在怀里。
“阿笙…”有人在人嘲中叫阿笙的名字。
那是陶妈妈的声音,阿笙循声望去,果真见陶妈妈正在不远处朝她挥手。
“认识?”陆子初没忽视阿笙嘴角忽然僵滞的微笑。
阿笙“嗯”了一声,过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陶然⺟亲。”
陆子初皱眉,多看了陶妈妈一眼,那边陶妈妈也对陆子初很好奇,见他目光望过去,陶妈妈连忙移开了眸子。
“需要我回避吗?”这话还算如常平静,他在维持最基本的风度。
“不用,我跟她打声招呼就过来。”松开他的手,阿笙朝陶妈妈走去。
陆子初看着阿笙的背影,心头思绪千回百转,复杂得难以言喻。他从未询问过她和陶然是怎么一回事,但不问,并不代表不介意。
抚额轻叹,刚才不应该那么大方的。
…
那天,人嘲喧嚣的大街上,陶妈妈问阿笙:“刚才那位是你男朋友吗?”
“嗯。”“你很爱他?”陶妈妈说这话时,不噤想起了陶然,语气竟有些哽塞。
阿笙神⾊坦然平静“他真心真意待我,我没理由不爱他。”
陶妈妈看起来有些脆弱。
“陶妈妈,家里的窗帘不能一直闭合着拒绝光,时间长了,房间会变得很嘲,一个人的心也会变得很润,您还年轻,人生才走了一半,不该把余生都付给眼泪,陶然如果知道的话,我想他会很伤心…”阿笙语气很静也很稳,好像只是平静叙述一件事情而已,难以窥探到丝毫情绪。
阿笙说完这话,转眸朝不远处看了一眼,礼貌开口:“陶妈妈,陶爸爸,我男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阿笙离开,陶妈妈一直低着头,似乎在隐忍眼泪。
“如果陶然不死,或许阿笙就是陶然的女朋友了。”陶妈妈轻声呢喃。
陶爸爸拍了拍子的肩:“放宽心,陶然喜她,自然希望她能够开心快乐,你不是很喜阿笙吗?那就祝福她吧!”
“我只是心里有点小难过,明知道阿笙早晚都会男朋友,但…”陶妈妈摸向口,艰涩道:“心里酸酸的。”
陶爸爸安慰道:“我了解,以后别当着阿笙的面提起陶
tang然,你提一次伤心一次,阿笙心里也不会好过。”
“我知道。”陶妈妈转⾝,抡起手背擦了擦润的眼角。
…
舂⽇光下,阿笙迈步走来,那双漆黑的眸,如⽔盈盈。
某人待她走近,转⾝就走。
“我以为至少要叙旧半小时。”
淡淡的声音,没有半点不満和不悦,但阿笙却洞察了他的别有所指,于是角扬起,双眸便含了笑意。
阿笙不接话,默默的跟在他⾝后,直到他背在后面的手无声朝她摆了摆,她才在満眼笑容里,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如果我说我想去墓园探望陶然,你会觉得很突兀吗?”陆子初话语声虽然漫不经心,但却是阿笙一贯喜的语调,清冽低沉。
“有点。”
闻言,某人不紧不慢道:“那算了。”
“…还是去吧!”这人心眼小着呢!
墓园里,陆子初把一束小邹菊放在陶然墓碑前,长久沉默,后来开口,语调极缓,多了几分柔和“陶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喜笑,笑起来会露出洁⽩的牙齿,眉眼间都是喜。”顿了顿,阿笙方才接着说道:“是个蔵不住快乐的人。”
陆子初不答腔,伫立在那里,长⾝如⽟,越发衬得⾝影清冷料峭。
“我看来很老奷巨猾吗?”他终究还是开了口,唯一不变的是言语中的那份清冷。
阿笙忍住笑:“陆少爷,你这是在吃醋吗?”
“我没办法不嫉妒。”他清透的眼眸滑过她的眉眼,神⾊虽有凝滞,但眸⾊却很淡:“你的好是否也曾属于过别人?”
阿笙失笑,难怪依依说他对她的占有很強烈,转眸看向墓碑,目光柔软。
牵手回去的路上,她跟他讲陶然,讲他们十几年的朋友之谊,连她自己也感觉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陶然竟已离开他们两年半了。
舂⽇气息润,墓园比较偏,挨近农户,离得很远,隐隐约约可见羊群走动。
她讲陶然的时候,陆子初并不揷话,伸手揽住阿笙肩膀,半圆弧度刚好把她纳⼊保护圈里,阿笙心事落定,问陆子初:“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一早。”沉默了一会儿,状似随意道:“你快开学了吧?”
“嗯。”想了想,他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阿笙还没想过这些,之前跟依依约好要一起回T市的,明天一早依依怕是难成行。
“如果你拒绝,我可以理解。”某人擅长擒故纵,先礼后兵,阿笙不満,但也确实不放心他一个人开车回去。
终是妥协道:“明天一早,我陪你一起回T市。”
回去把这事跟依依说了,依依说要好好想想,晚上来找阿笙:“好吧!明天早上一起走。”
结果许飞半夜从T市赶回来,说是钱包和⾝份证被人给偷了,所以才会连夜赶回家打算明天一大早补办⾝份证,于是第二天等许飞忙妥,四人这才离开。
许多年后,阿笙依然记得那个场景,长途路上,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法律,浅谈案例分析。
许飞直言收获匪浅,夜半在陌生城市吃饭,仿佛家庭出游聚餐,很热闹。
夜幕垂落,窗外霓虹灯闪烁,阿笙想上天待她不薄,因为真正的朋友都在她⾝边。
陆子初是男朋友,同时也是她精神上的蓝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