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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鸳鸯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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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桦不愧是跟在蒋华东⾝边的人,他们连脾气格都一样,喜沉默,喜沉着一张脸,就连偶尔笑起来,都非常的敷衍,或者很浅。

  我坐在后座,透过后视镜看着古桦的眼睛,他察觉到我的目光,也看过来,我们的眼神碰撞到一起,他没有尴尬和不自然,反而非常淡然的挪开。

  其实我自恃美貌,觉得没有什么男人可以逃避美貌的女人,拜倒在蓝薇裙下的不计其数,任他如何⾼贵強势,都要在女人的温柔乡中安眠,所以我很好奇,古桦是不是不喜女人,他和我对视时,竟然连半分的停留都没有。也难怪蒋华东这样放心他替自己做事,男人不爱美⾊,就没有软肋,他要钱,蒋华东给他钱,别人想用金钱贿赂,他可以再多添一倍,钱大抵都是一个样子,而女人,风情万千,各有不同,蒋华东不可能把全天下的美女都捧到他面前来,而一旦别人对上了他的胃口,自己也就会背叛主人,所以这方面很自律又比较冷淡的古桦的确值得蒋华东信任。

  我想到这里看着他的后脑勺笑了一声“古助理,有子吗。”

  他说没有,再不多说。

  我撇撇嘴,觉得蛮尴尬的。

  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找不到老婆也算活该。

  我看向窗外,这座城市夜晚总是斑驳的,路灯洒下琐碎的剪影,而⽩天又非常明亮刺眼,繁华的如同是电影里才出现的背景。

  我还记得我初到这里时,对这座城市的一切都是充満了陌生和好奇,我期待着每一天给我的惊喜和惊讶,也惶恐着每一个夜晚我的落脚处要花费掉多少钱。

  我吃的很差,住的很脏,我不得不节约下每分钱,攒着买一件漂亮⾐服,做个发型,买点化妆品来打理我的容貌,女人的门面非常重要,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和机遇,后来我堕⼊风尘,每天和那么多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起抢客源,我在这样的灯红酒绿中茫过,堕落过,沉沦过,我除了守住最后的底线,我基本上什么下的事都做了,取悦男人是一项非常深奥又困难的事,每个男人的喜好和品味都不同,你必须百变自己,窥探到他的內心,以求在那么多女人中脫颖而出得到他的垂青,赚到生存的钱。

  我很累,很累。

  我在恍惚中⾝子摇晃了一下,古桦稳稳的打了一下方向盘,却因为没看到地上一块奠基⽔洼的砖头而颠簸了一下,我惊慌中本能的扶住把手,他放慢了车速,回⾝看我一眼“有事吗。”

  我笑着‮头摇‬“没关系,公车比你开得差多了,我一样能在那么多人的拥挤中稳稳不倒,还能预防神经病猥琐狂的咸猪手。”

  古桦似乎没想到他三个字换来我这么一大串话,他又看了我一眼,继续沉默着开车。

  “你还记得我住在哪里是吗,你的记很好呢。”我说完探⾝看了看前面的路况,这还是距离我住的地方最好走最平坦的一条路,我问他“古助理这边有人吗。”

  他说没有。

  “那我奇怪了,你怎么会知道这条路,我记得上次你送我来,可走的不是这条。”

  古桦不知怎么了,因我这句话忽然脸⾊一沉“薛‮姐小‬还会在意这些吗。”

  他的语气明显在责备我,可我并没有对他怎样,我直起⾝子,同样有些不悦,他这样排斥敌对我,我也没必要去他的脚面讨好他,他不是我的客人,不是我的老板,只是因为蒋华东才稍微有些集,原本连句话都不用说,我不想卑微到,一个助理都可以欺凌我,算来,我和他不过一样的人,只是侍奉的主人不同罢了。我太过礼让,反而让他更加嚣张,以后再见面,我岂非都要被他庒在脚下了

  “古助理,酒可以瞎喝,但话不能说,我们无冤无仇的,你这么敌对我⼲什么,蒋华东喜我,是让我当‮妇情‬,而不是当助理,我不会取代你。”

  古桦冷冷一笑“你也知道蒋先生喜你,可你却不配,你一味的执拗在‮妇情‬这个⾝份上,你认为蒋先生有了子,他就是在玩儿玩儿而已,可你知道吗,他对他的子非常冷淡,一年都见不上几次,他给他子钱,给名分,给了所有,唯独没有给爱情,当年他子也救过他,而且是牺牲了一‮腿双‬,即使现在做了手术可以正常行走,却也不是一个正常女人,蒋先生无法离开她,如果他是那样忘恩负义的男人,薛‮姐小‬你会喜吗相比之下,你和他的子,为蒋先生所做的,你们对这个男人付出的感情,孰轻孰重,谁更应该得到一个子的名分蒋先生除了婚姻,什么都可以给你,你不要,那就消失的⼲⼲净净,不要时不时出现一次,你在程毓璟⾝边,就避免不了和蒋先生见面,你到底要怎样”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眼睛,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车开的飞快,可我在震惊中已经忽略了那种游走在生死边缘极限惊恐的感觉。

  “蒋先生从没有失败过,也从不曾为了谁放弃这么多,损失这么多,能拿着几千万打⽔漂只为了你来找他,你认为还有几个男人会为你这样做薛‮姐小‬,你是天仙吗我不知道你们怎样认识的,我只知道,我记忆里的蒋先生,果断狠厉,从不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分心,而改变自己的初衷,只有对你,薛‮姐小‬,我从不认为你值得,可感情这种事,旁人无权评判,我只认为,你在消磨先生对你的纵容和喜,一旦这些不存在了,你会发现,你再也找不到这样的男人,我也是男人,我明⽩男人对一个感情的赌注和期限,得不到回报还一味的往前扑,这样伟大的圣人,世上不存在。”

  古桦说完这些后,车已经停在了我住的地方小区门口,他推门下去,绕到我⾝旁,打开车门,护着我下来,然后又走回副驾驶,从座椅上拿起一长方形的木盒,打开,从里面取出那把拍卖的伞,递给我。。 首发

  我看了看,下意识的脑海中闪过了薛茜妤那张脸,蒋华东的‮妇情‬,还有她,解决‮理生‬需求也好,生意上需要用到她⽗亲也罢,总之,他们住在一起过,薛茜妤的出⾝和地位也比我⾼贵很多。

  这把伞,是蒋华东为她拍下的。

  古桦冷冷的笑了一声,他用伞顶开我的胳膊肘,我疼痛中张开了手,他便将伞趁着这个功夫塞进了我掌心。

  我本能的握住,抬头不解的看向他。

  “先生拍卖之前,就曾经和薛厅长接触过,研究后发现这把伞用的油纸和蜀锦,当时他得知要送到宴会上拍卖,已经想好了要买下来送给你,鸳鸯锦的含义,薛‮姐小‬在风月场所这么多年,我想是不会陌生的。”

  古桦将东西给我之后,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中有厌恶有憎恨有无奈,然后就开车离开了,拂尘而去的尾气扬起这座城市最常见的灰⾊弧度,我被呛得有些眼酸,将那把伞轻轻打开,这在头顶,挡去了光和⽩云,我这样看着看着,就觉得脸上润了,嘲嘲的,温热极了,我伸手去摸,原来我哭了。

  鸳鸯锦,⽩头昑。最是⾝不由己,最是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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