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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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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边的人似乎是被门被踹开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猛地抬起头来,在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是谁时,脸上的狰狞稍稍收敛,勾起出个放松的笑容,安德烈说:“安,然。”

  “…”从来没有被一个人叫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有一种强烈想改名的冲动。

  “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告诉我你回国拍戏去了。”

  “先把放下,”谨然完全没心思跟这人寒暄,注意力全放到他手上的上去了“有话好好说。”

  而令他意外的是,当他话语落下,下一刻安德烈还真的就把暂时放下了——谨然猜想,大概在安德烈来看,失去了意识的姜川,只是一名演员的谨然,还有一只傻乎乎的猫,眼下病房中能呼吸的大概没有谁能对他造成威胁。

  而事实上谨然的猜测也没有什么不对,眼下安德烈确实准备浪费一点时间,跟眼前的人好好谈谈,试图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那些本来他已经准备放弃的,现在却自己送上门来的东西。

  “把门关上,外面的浓烟要跑进来了,这可是医院,到处都是化学物质,多了对身体不好。”

  安德烈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种让人骨悚然的温柔,谨然默念了一声“反派死于话多”然后乖乖照做,在他转身关上门的一瞬间,他听见安德烈又继续道——

  “那个江先生的脑子不太好使,如果他在我指定的位置放置好设备,现在雷烈德的病房早就该变成一片废墟…不专业的人就是不专业,结果还不是我来帮忙擦股,否则那个可怜的小演员可就白白牺牲了。”

  谨然“咔嚓”一下将门合拢,转过身,感觉到虎斑猫在自己的脚下焦躁地转了个圈,他弯把它抱起来抱在怀里,不无意外地问:“你们三个联手?”

  “这个秘密除你之外没人知道。”

  安德烈指了指墙角,谨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里被安置了一个奇怪的装置——稀奇古怪的造型外加一个只剩下十分钟并正在倒计时的时间表,傻子也能猜到那是什么。

  这是安德烈的最后一层保证。

  姜川再命大,也没办法从死神的镰刀下因为各种巧合逃脱四次。

  谨然死死地盯着那炸弹,同时听见在他的耳边,安德烈笑着说:“他们不该联想到我身上,这就是为什么我不会在那些保镖的身上留下子弹的原因…至于雷烈德,我听说强烈的痛苦可能会让植物人从睡梦中惊醒,选择一个迅速结束他生命的方式也是迫不得已…我当然也会把子弹从他的脑袋里取出来,十分钟后,留给雷因斯家族的也只不过是一滩人烂泥。”

  “…”谨然稍稍后退一步,似被安德烈身上的阴郁吓到——早就该从他中学时期的表现猜到,他就是个为达到目的不折手段、歇斯底里的疯子!

  而姜川的老爸早就有意无意提醒过这件事!

  想想也是,光是一个普通如江洛城这样的人,哪来那么大的本事将一名身上背负刑事案件的人安排出国?!

  谨然为自己的掉以轻心抓心挠肺。

  “江洛成就算了反正他和你一样是疯子,徐文杰那个胆小鬼怎么可能——”

  “啧啧啧,可不要低估人类在最困境的时候爆发出的卑劣本能啊…最开始徐先生可并不是那么乐意,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活着也并没有任何价值,只不过是被人们抛弃的垃圾时,只需要再让他知道雷烈德就是对他下毒手的家伙,并许诺给他母亲一大笔足够她奢华安度下半生的钱后,轻而易举地,他就动心了。”安德烈笑的微微眯起眼“复仇心,贪婪,以及孝心,这三样八杆子打不着边的东西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脸上的时候——啧啧,你该看看他脸上的表情究竟有多精彩。”

  “…”徐文杰。

  徐文杰确实可怜——从某种角度来说,是这样的,虽然让人完全同情不起来,甚至是想到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就想吐…

  从一开始就扮演着弱者的形象,一副全世界轻薄了自己的模样,明明拥有者不错的皮囊和资源不好好努力,整天想着用歪门道争夺自己不曾拥有的…这样的人,把一手好牌打烂,沦落到今天背负上杀人犯的罪名,死于远离家乡万里之地不得善终,说到底,也只不过是自讨苦吃而已。

  强行将那个恶心人的脸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谨然瞥了一眼安德烈身后的炸弹,发现时间已经在他们的碎碎念中浪费了三分钟,他走到姜川的病前,此时男人还安静地躺在病上,一副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的无辜模样…

  尽管装着他灵魂的猫已经快要抓狂。

  三分钟内,它五次试图咬着谨然的脚将他往外拖未果。

  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此时此刻谨然抱着“要么一起离开要么一起死”的决心究竟有多么坚定。

  身后再次传来一阵令人心惊的爆破声,大概是什么仪器因为失火被点燃爆炸——那惊天动地的爆破音让整座病房都摇晃了起来,谨然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扶稳了正安静地顺着输管往病上的男人身体里输送养份的输器,抬起头,看着安德烈,强迫自己用听上去也很冷静从容的声音问:“你想要什么?”

  可惜,那微微缩聚的瞳眸,以及完全紧绷的身体出卖了他的紧张情绪。

  人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决定,甚至不能很好地衡量一件事的利弊。

  安德烈笑着出一口白牙:“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会有一场谈判?”

  “你放下了。”谨然回答。

  安德烈吹了声口哨:“你从以前开始就那么聪明,这大概就是我对你始终罢不能的原因所在。”

  谨然出个无奈的表情:“安德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并不认为你对我——”

  “你地认为没有错,我对你并没有电影里描述的那样轰轰烈烈的“安德烈顿了顿,出个嘲讽的表情“爱情。”

  “…”“但是有深深的执念和想要占有的冲动——孩童时期的不到的东西,很容易成为长大之后的成功人士午夜梦回时的一个深刻遗憾。”安德烈说“我的遗憾是你,如果当时你肯乖乖顺从我,或许…”

  还好没有。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

  谨然从来没想到原来让一个疯子对自己还保持有兴趣是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

  他弯下,深呼吸一口气:“说说你想怎么做?”

  谨然说着的时候,在他脚边的猫愤怒的叫了声,这一次直接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腿——刺痛传来时,黑发年轻人脑袋冷静下来,确定他肯定被咬出血了,但是他也只是稍稍皱起眉,不动声地抬脚将脚边的猫推开。

  任由它在自己的脚边喵喵叫。

  “给雷烈德第四次机会,”安德烈低下头看了看手表“距离炸弹爆破还有五分钟,而在这五分钟之内,雷因斯家族应该就会判断这是一企有预谋的谋杀,从而做出行动——如果速度快的话,现在他们应该已经醒悟了,并开始联系直升机以及人员准备救援。”

  “然后?”

  “你要你跟我走,”安德烈站在姜川的病的另一边,冲着黑发年轻人笑的人畜无害“我就把这剩下的五分钟留给你的小情人——能不能活下来,都是看他的造化。”

  “你以为他醒过来能放过你?”

  “我怎么会留下证据让他知道我来过?”

  “所以你是准备把我带到个没人的地方,上一遍,然后杀人封口?”

  大概是谨然充了讽刺的语调因为心急而显得特别刻薄,安德烈笑了。

  “当然不会,我可能会对你失去兴趣,但是还是会负责地安顿好我的小宠物的后半生,毕竟在其他人的眼中,你已经死于这场糟糕的…意外?”安德烈耸耸肩“我的这位好兄弟,永远不会知道你还活着,他会以为你死了,死在前来救他的路上,陷入悲痛——如果他这样冷漠的人真的会\"悲痛\"的话…喔,到时候搞不好我还会安慰他——”

  安德烈说完,已经做好了站在的另一边的人起手边的一切砸向他的准备,毕竟他的脾气从来都像是被惹了就会炸的小狗——然而当他话语落下,却惊讶地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站在病那边的人只是弯,将那只莫名其妙躁动不安的猫放到病上,摸了摸它脑袋上的猫,抱起它,在它的耳朵边上亲了一下,而后迅速地说了句中文。

  说的什么安德烈没听清楚,他显然也不在意一个人对猫说的话。

  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黑发年轻人的身上,看着他抬起头,咧开嘴冲着自己出白森森的牙,说:“好,成。”

  出乎意料的爽快。

  要么就是他太爱雷烈德。

  要么就是他不那么爱他。

  两种极端的答案。

  在一人一猫双双注视下,安德烈皱起眉,突然感觉到一丝丝不安。

  他不知道这不安究竟是从哪出现的。

  毕竟这场易在他来看除却没能立刻死雷因斯家族继承人之外有一点小小的遗憾之外,就是万无一失。

  此时距离炸弹炸裂只剩下三分钟。

  窗外响起了直升机螺旋桨高速旋转震动的声音。

  那个该死的雷因斯老头比他想象中反应更快一些!

  意识到自己没有时间在继续纠结下去,安德烈鄙夷地瞥了一眼躺在病上什么都做不了的男人一眼,迅速地绕过病,一把扣住黑发年轻人的手腕,将他拉进自己怀中——与此同时,他一只手狠狠地扣住他的下巴,将那因为情绪的紧绷而微微失去了血的薄拉到自己的边,他勾起:“先收个定金。”

  然后…

  然后安德烈最后眼中的一幕,就定格在了那张在自己的面前放大的、有些苍白的惊讶面容之上。

  这张他挂念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拥有的面容,他看见从自己的脑袋中迸溅出的热血飞溅上去,与那苍白的面色、黑的令人心惊的双瞳,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此时距离炸弹爆破还有一分三十秒。

  “平”地一声巨响,声响起的声音盖过了窗外的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谨然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缓缓地恢复跳动,他微微瞪大眼,眼睁睁地看着上一秒还活蹦跳的安德烈瞪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眼在自己的面前倒下,一颗子弹在他的脑袋上开了一个血

  谨然机械地将自己的脑袋转向子弹飞来的方向。

  病之上,一只手握着一把乌黑樘亮的的男人面无表情,跟黑发年轻人对视上的后一秒,他挪开了目光,顺手将手背上还在打点滴的注器扯下,同时,用那刚睡醒之人特有的沙哑低沉嗓音说:“我才不会事后跑去安德烈的地盘找你,白痴,就没准备让他从我身边把你带走,哪怕一秒。”

  男人一把捞起病上喵喵叫的正版宠物虎斑猫,从上一跃而下,三步并两步来到还愣在原地的黑发年轻人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往自己这边拖了拖——

  谨然踉跄了下,鼻尖撞到对方结实的膛。

  随即入的是一阵带着消毒水味儿的熟悉气息。

  他他起头,跟正好低下头看他的男人对视——片刻之后,显然误会了此时他的情绪,男人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懊恼。

  “喂,吓傻了吗?…妈的,我就知道不应该在你面前开,擦擦,一脸别的男人身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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