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庭审前的准备

　　时隔半月，林寒再度踏进了宁海大学的校门，按照习惯，林寒每回都会先去拜访徐光禾老教授。

　　如今彼此加深来往，建立了合作关系，林寒自然不敢怠慢老人家，此番亲自挑了礼物，来到徐教授校区內的公寓家中登门求见。

　　“哟！人来就行了嘛，不必这么生疏。”老人开门相，眼见林寒竟然买了不少⾼档礼品，一时间有些唏嘘。

　　以徐老先生的阅历，自然早已看淡了这些人情世故，并不在意礼物的分量，只是觉得，时过境迁，人的变化真的很大啊。

　　当年的穷小子，如今也有成功人士的范儿了。

　　遥想当初，自己苦口婆心想要拉对方来家里吃顿便饭，可这小子死活不依，每回都借故推脫。

　　老先生知道，那时候的林寒境遇不佳，自尊心极強，情面上难免有些承不住这样的热情，年轻人嘛，读书时候没有几个不爱面子。

　　现在一切都变咯，当年的小家伙，也不再拘谨忸怩，开着百来万的豪车大摇大摆进校门，近段时间以来更是成为了宁大一批贫寒‮生学‬的生活费支柱来源，这些都是自信成的进步，⾁眼就能分辨出来。

　　客厅里。

　　老教授的家布置讲究，木制结构偏多，青瓷大鱼缸养了风⽔鱼，壁画寄情于山⽔古松，绕进玄关便有种让人置⾝于书香门第的感触。

　　隔壁厨房里，徐老的老伴——一位享誉国內外的古生物学家，正忙里忙外，准备早饭，不时也过来加⽔，看向林寒的时候如慈⺟良师般和蔼微笑。

　　老两口如今都还尚未退休，都在宁大任教，名气太大，平⽇里社会各流人士总爱上门攀附，境外的院校、机构也时常派“⾼级猎头”来纠，因而平常时候那扇门很少为外人开，多是拒之门外。

　　久而久之，外界人的便谣传两夫恃才自傲，爱端架子，实际上老两口就想落个清静，别无他求。

　　今儿素来不给陌生客人好脸⾊看的老头突然开门进来一个年轻人，还要留下吃早饭，徐太太倒也乐得个惬意，可以趁机一展厨艺。

　　“小林，我这老婆子的手艺没让你见笑吧？”席间，老太太不停往林寒碗里夹菜。

　　“师⺟炒的东西清淡可口，看得出来很用心，一般人无福享用。”林寒来者不拒，饭扒⼲了一碗又一碗，以他现在食量，都不需要做什么表面功夫，而且像这样的家常菜也是许久没吃了，别有一番风味。

　　“呵呵，好吃就多吃点，最近常听老头提起你。”一声“师⺟”徐太太喜笑颜开，看向林寒的目光愈发柔和了。

　　老两口的子女已经定居国外，难得回来，平⽇里老头对那些‮生学‬又严格，真能拉来聚聚的也不多，而林寒最近经常被徐教授提起，徐太太虽未蒙面，却已经对他有些印象。

　　饭后，徐太太在厨房收拾碗筷。

　　二楼书房內。

　　老木桌上，旧式的紫砂壶腾着⽩气，一壶清茶已经沏好。

　　老教授用上好的铁观音招待林寒，尽显贵客之道，却随而饮，并不庄重礼节。

　　待会儿韩雅丽和她的老师也会过来一聚，原本林寒想在咖啡屋里请姑娘及那位法学界大人物喝点东西，顺带聊聊案子的事儿，可方才徐老偶然听他提起此番来宁大的目的，便⼲脆自作主张约了韩雅丽和她的老师直接过来。

　　徐教授并未询问林寒那个案子的具体情况，倒是对韩雅丽此前提到的那位“恩师”有些看法，为林寒倒了一杯茶，别有深意的笑道：“待会儿你要当心了，我们这位老同事可不好伺候啊。”

　　“徐老此话怎讲？”林寒一怔，听老人家的口气，貌似是在提前给自己打预防针啊。

　　难不成韩雅丽的那位恩师还有着雷公脸暴脾气不成？

　　“这小老儿素来刚直不阿，行事比较古板保守，那姑娘是我们宁**学系这一代的天娇，老倪对她爱护的紧，我听说，早前已经有很多大律所想要招募姑娘，可老倪的口气，竟然比他的徒弟还要挑剔，眼下韩雅丽刚拿到律照，这第一个案子，关乎姑娘的声誉，甚至会影响未来的前程，以那老家伙的格，肯定会有所⼲涉，待会儿可能会出说些不近人情的话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徐老抿了口茶，讲了不少，瞬间让林寒感受到了莫名的庒力。

　　老教授也是过来人了，显然一眼就看出了林寒目前背负的案子并不轻松，否则何须请倪匡正这样的业界泰斗亲自出手？

　　另外，林寒既然能够找上韩雅丽，并且赢得人家姑娘的认可，那至少说明了一点，两人目前的关系并不简单。

　　那位法学系的天娇，徐教授自己是接触过的，在宁大这两年的学术峰会上，倪匡正那老家伙经常带着爱徒出来露脸，想不认识都难。

　　以徐老对那姑娘的几次观察，后者决计不会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孩，事实上韩雅丽在宁海大学里完全是乖乖女的形象，轻易不跟异来往，如今这姑娘连恩师都搬出来替人家打官司了，确实令人意想不到，仔细推敲一下，很多端倪无需林寒开口，老人家自己都已经心中有数了。

　　“嗯，待会儿我会注意分寸的。”林寒挠头讪笑，老人家耳清目明，方才的话语中其实已经暗示了自己许多非常现实的问题。

　　林寒确实没想到这件事比预想中要复杂许多。

　　看样子，徐老将约见地点自作主张改为这间书房，怕是已经提前预料到了约见的气氛不会太过轻松，有些要替林寒撑场的意味，这让林寒心中満是温暖…

　　…

　　约莫半个小时后。

　　“叮咚~~”楼下门铃被按响，徐太太赶忙去开门，将韩雅丽和她的恩师进了门。

　　不多时，二人被带到了楼上书房。

　　门被推开，徐太太退去，除了韩雅丽那恬美姑娘，门口还站着一名五六十多岁的老男人。

　　那老男人面相宽厚，额头満，秃了一些，但剩余的稀疏发丝梳理的很整齐，眉目微斜上挑，眉宇间有一丝淡淡的威严，尽管已经上了年纪，脚步却沉稳有力，踏步进来的时候，不像是到一位同校老同事家串门做客，倒像是一尊前来谈判要务的⾼官。

　　此人给林寒的感觉是⼲练、威严、精明，明明是个法学研究者，却有一种久经沙场的稳厚肃穆。

　　如今的年轻人，多半不喜与这种教科书似的老虎接触，倒是像徐太太那样和蔼可亲知识渊博的老夫人，比较能跟年轻人合得来。

　　“徐教授您好，冒昧前来，打扰了！”

　　韩雅丽跟在恩师⾝后进屋，同样也很拘谨，毕恭毕敬的上前向徐老鞠了一礼，不过眸光在与桌前的某人接触后，顿时俏脸上又浮现出了两朵醉人的‮晕红‬。

　　“请坐！”徐教授笑昑昑的起⾝招呼，为师徒两倒茶，老眼中闪过几分异⾊。

　　倪匡正老先生则是皱眉，似乎对爱徒现在的模样略有些不満，更是对徐老⾝旁的那个年轻人露出了警惕之⾊。

　　“久闻倪老先生大名，您老能亲自出面为晚辈的事儿劳心，晚辈在此先行谢过了。”林寒端茶相，因为徐老先前的提醒，此刻倒也没有过于去奉承吆喝。

　　“嗯，雅丽跟我讲，她的朋友最近遇到了些⿇烦，我顺带过来看看，以免这丫头不懂事接案子，误人误己。”

　　饶是如此，倪老先生的反应也是有点让气氛冷场，对于林寒那样谨慎的客套话依旧不冷不热，而且言辞间一开始就没有太多合作的诚意。

　　正常的当事人与律师碰面，包括你直接到律所咨询，都不会是这种氛围。

　　林寒有些尴尬，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是一般的从业律师，尼玛老子直接甩脸走人了。

　　都说律师与当事人要推心置腹才能打好官司，可你丫的端着这么大的架子，接下来还怎么谈？

　　韩雅丽眼巴巴的坐在对面望着，俏脸脸蛋上有一丝委屈，向林寒投来歉然窘迫的眼神，眸子间还有几分哀怨。

　　看得出来，姑娘自己也没料到将恩师牵扯进来后，会让事情变的愈发复杂。

　　师徒二人来之前私底下的商讨，显然没有得出一个比较愉快的结果，那位倪老先生现在的架势，倒更像是被爱徒软磨硬泡来的，难怪一见面就没给林寒好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