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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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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勤记

  有许多事情有时候是不想想,也有许多事情有时候是不敢想,也有更多的事情是你明明知道,即使是想了也无济于事时,便决定不再想了。

  乐殊便是第三种!从小的孤独和寂寞让她养成了漠视一切的习惯,困扰也好、情故为罢,这些东西都是她所陌生的,虽然情动一时固然让人难舍,但小小一刻连个绵都定不上格的暧昧较之二十多年的习惯实在是不值一晒的。

  所以,虽然事情一桩一桩的出,她仍然过着自己想过的那种平静的⽇子。

  生⽇的第二天,一切又恢复了平常。

  看着有些静寂的院子,乐殊居然有了一种昨⽇种种皆如梦的感觉,而偏巧之这天竟然天有微雨,于是乐殊便在这一天订为了‘诗意’的一天。

  这事要是换在别的老师⾝上,定是为了健康之故让‮生学‬们在家窝一天,而乐殊却偏偏相反,而是让丫头们选了四名雨过天晴的雨伞,带了三个小公主,依旧是化妆男装出了门。当然,后面自然还跟着许多比之昨天还多的保卫人员。虽然不清楚到底有几方面的人再度‮出派‬了人马,但是这些都不是乐殊所关心的。

  四人今天的目的地是京城中最是赫赫有名的‘道德天书院’。名字有些奇怪是不是?但名奇怪不要紧,重要的是这里的角多、地好、茶⾊点心好。

  雨季的天,逛街溜马放鹰的人少了,书馆戏楼里听书听曲的人却是多了。这种地儿不要说三个小公主,就连乐殊也是没有来过的。但这并不要紧,只要有银子有⾝份,到哪儿也不成问题。四个人刚下马车,就有茶保上来招呼了:“四位小爷,楼上请,您几位的包厢已经打扫⼲净了。”

  这话是怎么回事?温恪是听不明⽩,扭头看乐殊,乐殊微微笑笑不语,示意她一会儿进了包厢再问,乖乖的温恪便是明⽩了。楼上的雅间果然已经包下了,屋舍里打扫得极是清静,除却茶⾊点心外,桌子上居然还放了一只花瓶,揷了四朵鲜淋淋刚采下来的木芙蓉。

  打发茶保出去后,不一会儿就是见左右的包厢里坐进来了不少的人。温恪终于是敢问了:“乐姐姐,怎么今天跟的人比前儿的还多?”

  这话不用乐殊回答,敦恪就已经是回答了:“肯定是几位哥哥另派了呗。只是不晓得是哪个哥哥?”说这话时,眼睛直盯着乐殊瞧,想从她平静的脸上瞧出些什么来,可偏偏她什么奇怪表情也没有,只是隔着帘子说了一声:“我喜活花,不喜死的。下次别这样了!”

  三个小公主正纳闷这话是说给谁听时,左面屋子里却有一个起⾝应下了。悫靖不由得抿嘴轻笑:“乐姐姐,你知道是哪个哥哥送的,是不是?”

  乐殊一向知道这个悫靖是三姐妹中最心细的,温恪和十三有点象,豪慡直接型,敦恪是活泼俏⽪型,独悫靖是温柔体贴型。瞧这事,这姐妹二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悫靖却知道了。“是啊!你们三个猜猜看,猜中者有奖。”

  “先说奖什么吧?”温恪对这个比较有‮趣兴‬。

  乐殊摸摸她细嫰的脸颊,笑道:“奖一个月带你们出宮玩一天,可好?”

  “真的吗?我们以后每个月都可以出来一次?不是只有这三天?”敦恪⾼兴得快疯了,虽然出来只有两天,可宮外宮內的生活完全两个模样。一想到过完这三天就要再回到那个笼子里面去,就是好难过,如今一听以后还有机会出来,自然是⾼兴了。

  乐殊点头:“不过要看你们猜不猜得出来了。”

  温恪瞧瞧这花瓶这花,转转脑珠子是道:“肯定不是四哥,他那么冷冰冰的,才不会⼲这样的事情;我哥也不可能,十二哥脸⽪可薄了,也不会。就只有九哥和十四哥的可能比较大了。”

  聪明,分析得头头是道!乐殊奖了她一颗剥好的葡萄,真是的,连⽔果都是从宮里弄出来的,这时节只有皇宮贵族才吃得到葡萄啊!

  悫靖子最细,温恪只瞧花瓶和花,她却瞧了半天桌上的⽔果茶⾊:“十四哥送花我倒是信,可他的急脾气要置好这些⽔果点心的却是难了。我猜定是九哥!”

  敦恪瞧乐殊点头了,就知道悫靖猜对了,小脸上是一阵的苦恼:“为什么不是我哥呢?十三哥真是个笨蛋。乐姐姐,你嫁给我哥好不好?”

  真是小孩话,乐殊捏捏她的小脸蛋笑道:“你九哥的随从可在隔壁呢?小心他听了回去告诉你九哥,让他以后不喜你了。”

  敦恪一听,怯了。

  乐殊给三人倒上茶后道:“甭说笑话了,要开书了。你们三个仔细听了,回家要‮试考‬的。说得不对不好,可是要受罚的。”

  “罚什么?”敦恪总是注重结果。

  乐殊嘻嘻一笑:“就罚谁今天晚上光溜溜睡。”当然这句话是附在温恪耳朵上讲的,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能给奴才听见的。羞得温恪的脸当时就红透了!其它两个小公主一转述,脸也全是红扑扑的象刚摘下的苹果,为了不受那样的‘罚’,只要是细细的听书了。

  今天一上午讲了两套书,一套书是《红拂夜奔》,一套书是《杜三娘怒沉百宝箱》。都是女娃娃们喜听的脂粉戏,虽然今儿来的爷们较多,不大喜得听,可这说书的两个卿客极是有本事,居然将这两个故事说得出神⼊化、难舍难离。

  三个小公主常在噤宮,哪里听过这样‘噤’书,虽然在现代来讲,十岁十三岁十五岁还都是庇大的娃子,可在这个时候,都已经算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了。十五岁做娘的都有了,她们已经算是慢的了。所以三个女孩子对于这样的戏是‮趣兴‬极浓的!听得时近中午,乐殊要带她们去吃饭了,仍然是舍得要离开。

  可最后仍然是跟着去了,没奈何,茶⽔喝得太多,肚子饿了。自从跟了乐殊后,三个小公主的胃口都是大增,当然增的还有她们的⾝⾼和体重以及‮围三‬,当然最后一条不⾜以为外人道也。

  吃饭的地儿是拉车的决定的,自然是老九的天香楼。掌柜的小二这回可认下乐殊了,见是这姑来了,赶紧是最好的雅间、最好的盘碟、最好的菜⾊给上。为了预防上次出现的错误,更是把整个三楼都清了空!

  四人瞧着掌柜的点头哈的劝客人离楼那样,一阵阵的好笑。敦恪问及为什么时,乐殊便是大方的把上次碰到的事情说了。听得三个小公主是一阵的发呆,尤其是温恪,子最急:“那你怎么受得了?那几个人真是坏,居然说这样的话来?”

  乐殊笑道:“怎么会是那几个人坏呢?说错了,重说来。”

  “那就是九哥坏了,皇阿玛赐婚,他不象八哥那样拒绝已经是不够胆了,居然还为一时之气,进了那个女人的房,实在是对不起你了。”温恪不忘给自己哥哥打击情敌,可说完了才想起来,自己那个小嫂子都快生了,真是头痛啊!自己这个哥哥真是太不长脸了。

  悫靖不象这姐妹二人心急或有私心,她想得好简单:“其实我觉得,没有谁是坏的。那个小九嫂和九哥一样都是皇命加⾝,无可奈何。九哥也是凡人,怎么会没有七情六?小九嫂的兄弟自然是帮自己家人说话挣面子了。就连始作蛹者的皇阿玛自然也有他的想法。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们生在了那样一个不得单纯的地方。”

  乐殊听得是直拍手:“悫靖这话讲得好极了、对极了。敦恪没有说对是因为子太急了,沉不住气便看不到事实的真相,因为真相往往是蔵得极深的;而温属没有说对,是因为有私心噢,别忘了你那个小嫂子可是——快生了。”昨天她没来,听说是⾝子重不方便行走了。真是好好的好消息啊。

  吃完饭后,下午乐殊又带了三个小公主到戏园子里面听戏,这儿远比书院更加热闹,虽然乐殊听不懂这国粹,可三个小公主听得懂。宮中常摆戏台,她们是从小听惯了的,自然听得懂。可进宮唱戏的角儿通常都是缩手缩脚,唯恐放肆了惹来大祸,不象这里的挥洒自如、举重若轻。从文戏之‮媚妩‬潇洒到武戏之英姿博发,无不处处惊彩!

  三个小公主叫好叫得嗓子都哑了,弄得大晚上乐殊是煮胖大海给三个小公主润嗓子,唯恐今天的⼲果吃多了上火,又是药膳凉茶的‮腾折‬了‮夜一‬。结果第二天,三个小公主神清气慡了,乐殊反而是头晕晕的了。

  敦恪她们本来还想出去玩的,可瞧她这样便是不忍了。

  乐殊便以昨天的书文和戏文以及昨天发生的种种事情为题,让她们各挥已见!三个小公主也有一肚子的想法要说,便是全跑到书房里刻苦去了。

  管家已经请来了大夫,诊了脉说是无碍,只是天气冷热有些受了气又累了些,两副药就好。有人服侍就是好,一会儿药就是抓来煎得了。而乐殊喝了药后,也终是沉沉的睡去了。

  睡梦间,似乎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瞧,満面扑来的气息中尽是怜惜。只是这种眼神和气息与在承德时那次不同,那次的注视那般的温暖,而这次的则过于灸烈。

  所以乐殊即使没有睁眼,也知道是谁来了。只是没一会儿药劲上来,便是真正的睡了。当一⾝热汗发出,神清气慡的睡醒后,⾝边已经是没了人,若没了模糊间的那人。

  “刚才是谁啊?”乐殊是喝了一口紫月给自己端来的温茶后问道。其实问得有点⽩痴,但乐殊就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感觉对不对?

  紫月是浅浅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笑说:“外面的雨晴了,三个小公主写完了就被人拐去城外放风筝去了。温恪公主原本不愿意去的,可架不住有人好会哄人,没一会儿就是败北了。”

  这话说得妙极了,虽然没有说那人的名字,但却是让人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乐殊无奈笑笑,扭脸一看,却是奇了:“蓝星呢?”这丫头最近总是怪怪的,常见她不是发呆就是走神,现在连人影儿也不见了。

  问话一出,却瞧着紫月有三分怔了,只是很快的就回过神来,瞧向乐殊的眼神有些奇怪,弄得乐殊是心里一动:“怎么?她随九爷去了?”

  紫月点点头,神⾊有些不安,可瞧乐殊好象并不在意时,便是问道了:“‮姐小‬不生气吗?蓝星她不是为了公主们的方便去的。她是…”想说明⽩,可终究是止住了。

  即使她没说明⽩,乐殊的心里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蓝星头一次见胤祥里就失魂落魄了好些天,如今见了这个更俊美更桃花眼无敌的胤禟,自然是把不住心神了。她动心自己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紫月,九爷那么俊,你怎么就没动心呢?”

  紫月子温柔,⽪儿薄,不象蓝星那样直接懂得为自己争取,有什么事她总是蔵在心里的。今儿听主子这么一问,又瞧左右无人,便是大胆地说了:“其实这话本不是我们做奴婢的该说的,可‮姐小‬既然问了,紫月也不妨斗胆了。象‮姐小‬这样的条件做个主⺟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就算将来不幸成了侧室,家里有背景,您本人又得皇上的宠爱,自然是不会受了什么样的委屈的。可我和蓝星,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女儿,蓝星起码还是个包⾐奴才的女儿,可我却只是买来的奴才。纵使跟了‮姐小‬抬了⾝份,将来做了人家的姬妾,没人没势的实在不知是个怎样的结果?既如此,倒不如不想。‮姐小‬子好,从不苛待我们这些下人,其实,紫月瞎想过,真要一辈子不嫁人,也是好的。”

  一个丫头说出这样的话来,乐殊倒真是没有想到过。

  “难为你是个明⽩的,其实你说得对也不尽对。你一辈子不嫁人,跟的我,自然是少不了吃穿用度,可哪一天我死了呢?你该怎么办?”这可是事实啊!这年头活个大岁数的少见。真万一哪一天自己才四十几就挂了,她这个四十多的奴才可怎么活?

  紫月似乎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怔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果然还是少见识啊!

  也是,她们这样的时候,不似三百年后的电视儿童,成天让五花八门奇里古怪的电视连续剧炼出了七窍玲珑心,单看前三集就知道后三集的本事。

  只是这样的丫头,落个没结局实在是苦了她了。

  只是现在说什么,承诺什么,也过于早了。乐殊不想给任何人以无望的想象,尤其是象她这样的丫头。只是扭头想想,象蓝星那样的丫头,自己似乎也不太敢再把她留在⾝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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