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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最爱母亲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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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打算做什么?真的想要自己的命?就因为他罔顾她的意愿,强占了她?维桢放下手中的软枝黄蝉针。

  这是她二十一岁生日时,蒋晗熙送的礼物,装了暗扣,内藏少量烈药,她浑浑噩噩从珠宝匣中握起一支红珠抱头莲赤金簪子,眼模糊,手抖瑟,下意识地朝凯兰的膛扎下去,维桢的每一个微动作,在凯兰这个当世强者眼内,都是一帧静止的图象,甚至在她转身的瞬间。

  他已经预估到她会刺在身体具体哪一个点上,他虽无法说话动弹,却可以把精神力集中运行至一定范围,短时间内可保刀不入。体内的药只能羁绊他片刻。若非经过蒋晗熙亲自改良,即便是沉蒋世族的秘药,也绝无可能将他放倒。

  他一眼不错,看着心爱的妹妹,秀眸含泪,苍白的小脸悲伤绝,没有半点对生的向往,突然心如死灰,不想作任何抵抗。

  如果杀了自己,她能够快活起来,他可以叫她如愿。***口一凉,些微的疼痛,然后戛然而止,他愕然抬眸。维桢跌坐在地,脸惊恐,眼泪夺眶而出。

  “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她崩溃地哭,手抖着想把簪子拔出来。又怕给凯兰造成更大的伤害,眼前已经完全看不清事物,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凑上前吹气“哥哥,吹吹,维桢吹吹,不痛…哥哥别害怕,很快、很快就会有人来,你一定会没事的…”语无伦次地爬起来。

  “你别生维桢的气…不是、不是故意的,维桢给你偿命,给你偿命…偿命…”跌跌撞撞朝窗台冲去。凯兰目眦裂,想将她叫回来,让她千万不要做傻事。想告诉她,没关系。

  他知道她没有存心谋害他,金簪才进去一个指节都不到,造成的伤害甚至比不上往日父王扇他一巴掌。想告诉她。

  他没有责怪她,他爱她远胜自己的性命,就算她真的把他杀了,他也不舍得怨恨她…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把全身的精神力全部运行至右手,感觉一点一点复苏,从指尖。

  渐渐延衍至整手指,然后彷佛一下子冲破了某种制,手掌扬起,拍向晃悠悠的金簪,尽没底,只余顶端的珊瑚珠子。体剧烈的痛楚刺入神经,终于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

  提了一口气,纵身一跃而起,目光所及,维桢娇小的身体,似断线的纸鸢般从大开的窗户急坠而下。

  “妹妹!”脚尖点地,身影如流星般飞掠出去。‘扑!’物体坠地的声音落在凯兰耳内,甚至带了点儿温柔的意味,他记起登基大典之前,内务官员向他请示皇宫翻新修缮事宜。

  他不愿大动,却突然想到父王的寝殿,所有二层以上房间的台和窗户,都被刻板冷硬的曜金色合金防护网严密包裹,便鬼使神差地吩咐,将他寝殿外间所有的地砖拆除,铺设柔软平整的草坪。

  妹妹这段时间郁郁寡,心绪恍惚,基本是闭门不出,恐怕没有注意到这些小节。维桢确实不知。

  她对这座寝殿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五层楼的高度,光可鉴人的坚硬地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她趴伏在草地上,两条腿不正常地扭曲,气若游丝地哭,疼得脸白如纸,浑身上下被冷汗浸透,似水洗过一般,双腿着地时,她清楚听到自己身体里有东西断裂了。

  随即被撕心裂肺的尖锐疼痛席卷全身。“哥哥,你、你怎么样了…”娇生惯养的女孩儿,顾不上自己两条腿都摔断了。拼命仰起脸,噙泪的双眼只盯着兄长被血染红的膛。凯兰重重阖目,眼猩红。不敢抱她,怕触动她的伤处,带来更大的痛苦,颤抖的大手轻轻托着她透的小脸,冷得厉害。

  他的手也没有半点温度,他不在意身上那点伤,柔声哄她“别哭,没事的,哥哥已经传召了医疗部,医生马上就会给妹妹治疗。别怕,啊?”

  “哥哥在血,哥哥不要死…维桢对不起…”手指瑟索着要触碰他的伤口,中途便无力地往下坠,凯兰精准接住,掬在自己掌心,又轻轻放下。

  他将衬衫撕开一角,捏住金簪顶部红珠往外拔,簪尖离身体的刹那,体内的精神力包裹着创口四周的肌迅速往内收敛,小指大小的伤口瞬间闭合,只余一个小红色。

  手指往上一抹,把干干净净的指腹展示给维桢看“哥哥一点儿事都没有,血也止住了。对不对?”维桢眉心一松,想笑,泪水滚珠似的四处撒落“哥哥,我的腿断了。

  很很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断口来回摩擦…我、我晕不了。又死不了。好难受啊。哥哥,你救救维桢,好不好?”凯兰从来不知道,肢体折断的寻常反应,从自己心爱的妹妹嘴里说出来,是如此让人心碎的一件事。

  “好,哥哥让妹妹舒服些儿,妹妹睡一觉,醒来就不疼了。”他把手绕到维桢脖子一侧,缓慢而有力地着。有点儿,维桢动了动脖子,颈部倏的一麻一痛,小脑袋无声无息地垂下。侧颈部神经比较密集,受到一定力度击打,会使人陷入昏

  这种行为具有相当的危险,操作不当,还有可能致死。凯兰再狂妄自大,面对心爱之人,仍不免有些许紧张。

  舒了口气,怜惜地帮她拂拭脸上的泪水和冷汗。医护团队赶到,正要行礼,凯兰挥了挥手“免了。照顾公主殿下要紧。”医疗部的主管正指挥救护人员把维桢小心翼翼地移到担架上,视线往下一偏,脸色微变。凯兰面无表情地看他“殿下怎么了?”

  “陛下。”主管不敢妄言,躬着身,悄悄指了指维桢的右大腿内侧。一抹鲜红刺痛了凯兰的眼。

  他的目光落在主管身上“公主年幼贪玩,从窗台坠落,所幸除双腿折断外,并无大碍。”这是要瞒着公主殿下?主管略迟疑,身上有种被刀锋划过的刺痛,一瞬间汗直竖,膝盖一软,跪了下来“是的,陛下。”凯兰额角,不再多言。

  算算日子,不是蒋晗熙的,就是沉嫣的。既然留不住,证明它就不该在这个世上出现,何苦给自己的妹妹徒增烦忧。

  大面积粉碎骨折可以通过治疗仓迅速痊愈。维桢对治疗仓抵触甚深。以她的伤势,使用古早治疗方式所面临的巨大痛苦,完全不是她这么个柔弱娇惯的小孩子能忍受的。两害相较取其轻。凯兰下令医疗部在使用治疗仓期间,每对她注适量的镇静安神药物。

  等维桢骨头长好,神智也逐渐恢复清明,已是半个月之后。凯兰下了封口令,她产的事被掩埋在地底,永不可见天。这个可怜的小生命,悄然无息地来,寂静无声地离去,没能在本该疼它,护它,爱它的人心中,留下半点涟漪。身体痊愈了。

  维桢的心疾却益加重。两年间,最爱的母亲薨逝,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牵扯其内,视之如父的莱昂。垌文迪许去世,渐生爱意的沉嫣惨死,亲兄长的暴行成为倒骆驼的最后一稻草,渐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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