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浮笑今天真热

　　“我，我从食堂过来的啊。刚吃过饭，你呢，吃过了？”江野皮笑不笑。尚川没回答这句，只是看着她。“我都听见了。”尚川转过身去，往教学楼里走，江野跟过去，急急问：“你在跟踪我？”

　　“偶遇。”他没理她，低着头上楼。江野看见有学生面走过来，只能在他后头默默跟着。头发遮挡半面脸，一级级往楼梯上走，她有点气：“我是骗杜宇威的。”“我知道。”尚川停在走廊拐角处，等她走上来，他才继续低头往前走。

　　“嗨，你这人！”江野忽然有点生气…他凭什么那么自信，她就不能喜欢上谁吗？“杜宇威其实很帅的，还喜欢笑，多才多艺的…”江野故意说。尚川回头看她。

　　忽然动嘴角，像是看穿她把戏一样冲她笑了一下，江野看了他一会儿，也不住弯起嘴角笑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楼顶层的走廊，中午头正足，光线照进来，大理石地面反光，映在两个人的脸上，尚川眯起眼睛抬手遮光，转身靠到窗后面，江野则趴在窗口吹风。

　　“你说…杜宇威是怎么发现我昨晚躲在实验室里的呢？”江野的问题散在风里，却让人听得清楚。尚川垂着眼睛说：“你的书包昨晚好像放在实验台上没藏起来…”江野低叫：“啊！”“我猜杜宇威可能是第一个发现你书包的人，只是他一开始没在意，直到听见异响他才判断有人躲在柜子里偷窥，根据昨晚的声音判断，我猜杜宇威是在穿衣服收拾东西的时候，趁那个女生没注意，偷翻了你的书包…然后发现是你躲在柜子里。”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江野站直身子，又换成冷漠脸：“反正他现在就觉得我是暗恋他跟踪他来着，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再跟我计较偷窥的事。”尚川想说。

　　他可以找到更好的理由帮她去跟杜宇威解释的，但忽然想到杜宇威之所以会这么想，可能就不知道自己昨晚也在实验室里，不过这事也算过去了。

　　杜宇威那种人确实不太会喜欢江野，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像有集的样子，更别说搭不搭的问题，在这件事上。

　　他和江野都觉得毫无争议。可他们却都想不到，就在刚刚江野装作哭着跑开的瞬间，杜宇威开始心神不宁了。作为校草级别的男神，杜宇威甩过的女孩子都能排队成串了。

　　但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女生像江野这样说不纠就不纠的，表情虽悲伤难抑但却冷静自持，没留任何令他尴尬的问题，而且就在她跑开的瞬间。

　　他忽然觉得，二班的这个江野其实也好的，人长得不错，小鼻子小嘴儿，眼睛还亮，头发乌黑，人也动静皆宜…

　　杜宇威有些失魂落魄，往教室走的时候，好多人朝他打招呼，他也没回应，有他篮球队的哥们从后面拍他：“喂，怎么了。刚才叫你好几声，你聋了？”

　　杜宇威嫌烦推开那人：“边儿去，老子正烦着呢。”“呦！怎么了？你失恋了啊？”这一句倒是正中杜宇威的心病…失恋！就是这词儿！

　　他本来是甩了别人，怎么这会儿…还他妈的跟自己失恋了似的！杜宇威经过高三二班的门口，忍不住往里看。

　　正好看见前排的江野坐在位置上，她好像刚从外面回来，脸红扑扑的，折着卷子扇风，厚头帘俏皮掀起，她正听她同桌说什么，笑意盈盈…这一笑，搅得他心里头更了。

　　下了第一节课，杜宇威跟同学出去打球，在高三二班门口正好看见一个穿黑衫校服的高个儿男生走出来。

　　杜宇威过去拦住了：“喂同学，帮我告诉江野，三班的杜宇威放学在后门门口等她。”这一句话，引起周围同学的哄笑，有人打趣他有了新，杜宇威也不恼，笑着拍黑衫男生肩膀：“谢了！”

　　黑衫男生没说话，看着杜宇威他们的背影，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放学的时候，有几个女生找江野一起去附近的小店吃麻辣串，江野推：“我晚上还有事，先不去了。”

　　“又有什么事啊江野，你一天到晚神神秘秘，是不是背着我们男朋友啦？”江野的同桌孙淼是个胖乎乎的女孩，推着眼镜，出兔子牙笑。江野笑：“谢你吉言，等哪天单了。请你吃五麻辣串！”

　　一听好吃的，孙淼来劲了：“你信不信我能帮你配对成功？”江野朝她摆手再见，挎过书包往外走了。

　　她还像往常一样，穿过操场和马路，走到东侧的小广场，看见长椅上的黑衫少年已经坐在那等她了。

　　“你今天来得早！”尚川的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到江野的脸上，淡淡回答：“作业嘛，当然要提前点。”江野笑：“那就走吧。”

　　今天去尚川家，尚川在前面带路，江野跟在后面，走了一会儿，江野忽然笑了：“我怎么觉得咱俩跟谈恋爱了似的。”＊＊＊

　　尚川回头看江野一眼，提提书包继续往前走说：“你觉得你会恋爱吗？”“那你会吗？”江野跟过去，朝他背影问。“你教教，也许就会了。”又调戏？江野莫名有种别扭感。

　　她觉得，尚川不该会说这种俏皮话的，咳了一声，又说：“恋爱嘛，就是两个发情的人撒狗粮！不过，你觉得你敢跟我恋爱吗？我可随时能听得见你发情的声音。”

　　“那你敢试试吗？”尚川忽然顿住脚步，转过头看她，江野忽然意识到…刚才他一直是沉默的！也就是说刚才那些话都是他心里的声音…而且是发了情的声音！尴尬了。江野刚要抱歉，见尚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忽然意识到，尚川可能并不知道她刚偷听了他的心声而很可能误以为是她在调戏他！更尴尬了！

　　江野只能立刻转移视线，正好对上街边的一家清香面馆：“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尚川点头，这才开口：“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面馆，捡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来，尚川把菜单递到江野跟前，自己则安静地看着她。江野问：“你想吃什么？”尚川说：“和你一样好了。”“炒面？”“嗯。”“放辣？”“嗯。”“加？”“嗯。”点好了。江野又点了两瓶橘子汽水，饮一口汽水解暑气，暗叹，抬眼，发现尚川也正沉着眼睛看她…她又立刻调开目光，浮笑：“今天真热，不过听说周末就下雨了。”

　　尚川垂下眼睛，蜷起长指在玻璃瓶上刮着。水珠浸他凸起骨节的皮肤上，他的手也很白，看得清虬曲盘突的青筋。江野别过眼睛不去看他了。

　　转而去看电视上的报告…最近严厉打击对未成年的情犯罪，止出售相关刊物、网络制品以及加强监督管理网吧、酒店等场所的营业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