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沈家面临多事之秋。
沈石佛结婚当天,亲车队开往杨家娶杨英妮,花费一个小时终于让新娘登上礼车,回程途中,沈石佛便接到电话,祖⽗的病情突然恶化,被送往大医院救急,沈渊先赶去医院,和⾕夜岚留在家里招待一屋子的亲戚,先不要惊动宾客,教沈石佛先把新娘娶回家再说。
中午在大饭店宴客,沈渊赶回来主持大局,但比较亲近的亲友都听说老总裁情况不妙,耳语便在宴席间流传,大家不由自主地卖力观察主人的脸⾊,这时候沈石佛不笑的脸反而被认为是正常的,唯一的孙子忧心祖⽗的病情嘛!然后,就有好事者讨论新娘子的笑容太多了,可不要一进门就喜事变丧事…
不晓得是不是大家都太敏感,觉得今天上菜的速度特别快,不到两点便要曲终人散,只留下一对新人恭送宾客,沈渊和⾕夜岚不知何时先离去了,不用说,一定是赶去医院,众人议论纷纷。
杨英妮这才开始感到不安,等客人散尽,沈石佛竟然代一位伴郞送她回家,然后自己也走了。
情况特殊,她不敢使子,待在沈家的新房里,其实是沈石佛原本的房间,只
是换了新的家具和单,她脫下新娘礼服,换上新买的名牌裙装,突然感到非常不安,眼见天⾊渐渐暗了,没有一个人回来,她想打电话叫石佛回来陪她也不敢,只好打回娘家跟⺟亲商量。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也赶快过去看看吧!”杨妈妈十分忧心。
“我也要去?”杨英妮作梦也没想过结婚当天便要跑医院。
“不然你要一个人在家里吗?一定很冷清吧!原本要好的亲戚朋友都会过去热闹到晚上,现在老总裁突然病危…唉,英妮,你要坚強一点。”
“妈,那欧洲藌月旅行怎么办?”杨英妮不胜焦急的惊呼着。
“你还有心情想这个?赶快去医院看看情况如何。”
“好啦!老天爷拜托,要死也等我们藌月旅行回来再死。”
杨英妮挂了电话,坐车赶去医院。
开刀房外,坐了一排沈家的亲友,沈不时掉泪,旁边有人帮她擦眼泪,气氛十分凝重。
杨英妮定近⾕夜岚“妈,石佛呢?”
比夜岚一脸疲倦“他去帮大家买咖啡。”
“我去找他。”
杨英妮心想到电梯前面等,一定可以等到人。
她想待在老公⾝边,排解內心的不安,原本该是喜洋洋的一天呀!她还为了今晚的新婚之夜,准备了最感华丽的丝蕾睡⾐…
叮!电梯门开了,沈石佛一手提着一袋咖啡走出来,一边讲机手:“…我心情还好,你不用担心我…嗯,看情况吧!今晚应该会留守医院…你自己才要记得乖乖吃饭乖乖觉睡,不要又贫⾎。我最近很忙,可能没办法回去…”他终于看到故意堵在他面前的新娘子,继续对机手道:“你乖,我再跟你联络,好,我会记得吃饭,拜。”
杨英妮实际上并不了解老总裁的病情如何,她只在乎自己受到严重的漠视、忽略、冷待,现在又听到老公跟别人讲电话的声音好有耐心,一定是女人!
“你在跟谁讲电话?”她气坏了。
“朋友。”声音冷淡,朝家人休息的方向走。
“是不是辛雨澄?”她怒不可遏的追在旁边质问。
他停下脚步,讥诮的微抬起一道浓眉“当我说是‘朋友’时,是给你面子,不需要再追问下去,懂吗?”继续往前走。
她气得脸⾊发⽩“我偏要问!那个狐狸精连你结婚这一天都不放弃引勾你,该不会半夜也打电话找你吧!”
他面罩寒霜的攫住她的胳臂“嘴巴给我放⼲净一点!是我主动打电话给她,你想怎样?你要在沈家过⽇子,就不要⼲涉我的事。”放开她,朝左转。
“你…”她浑⾝震颤的咬牙道。“你忘了我才是你的新娘子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一个人在家里等不到你一通电话,你却有心情打电话给那个女人!你都不关心我的心情吗?我今天当新娘耶!你都不心疼我,不给我好言好语的安慰,还说这些话气我,你不怕我回娘家告状吗?还有,我们的藌月旅行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打算?我很期待去欧洲度藌月…”
她情绪动的追着老公呐喊,直到一张张写満震动惊愕的容颜映⼊眼帘。
沈渊不満道:“你们在吵什么?”
她惊慌失措的挪开了视线,不敢看公婆的脸。
沈石佛凝重而深沉的道:“英妮,我知道爷爷突然住院让你深感委屈,你要回娘家诉苦我也无话可说,但你总不能要我跟你道歉说,对不起,我爷爷不应该在今天生病!这像话吗?至于你最在乎的藌月旅行,你想去的话还是可以去,不过,你一个人去,我不能丢下生病的爷爷不管。”
杨英妮方寸大,百口莫辩“我…一时哑口无言。
长辈们的眼光似乎在说“都几岁了?真是不知轻重、不懂事的新媳妇”令她大感委屈,她虽然很在乎藌月旅行,但只要新婚丈夫好言好语的说服她“以后再去”她不会那么不理的动怒发飙。明明是沈石佛惹得她大动肝火,她现在却不知如何解释才好,也没人有心情听她的心酸。
沈石佛分完咖啡,看着脸⾊憔悴的,一脸诚挚的说:“年纪大了,先回家休息吧,不能连也病倒了。英妮,你陪回家,煮一些热食给吃,然后在家里陪着,把照顾好。”
杨英妮想说“我想陪在你⾝边”但沈石佛已经将扶起来给她,连公婆都同声道:“这样安排很好,让新娘子留守医院不好意思,跟一起在家里等消息,赶快回去吧!”
杨英妮望着新婚丈夫,但他没空看她,正以机手代司机来接人,她只好没奈何的扶着沈先离去,心绪紊、脚步沉重,这是她的新婚生活?
沈石佛端着自己的咖啡,走到离亲人较远的窗边看着天⾊暗了,路灯亮起,沉淀自己的心情。
奇怪,他一点也不期待他与杨英妮的新婚之夜,留守医院不感觉辛苦。
等待的时间太磨人,动动嘴⽪子比较不会无聊。
一位表姑确定沈石佛离得够远,低声向⾕夜岚道:“有关你家新媳妇的传闻,你有听说吗?”
比夜岚斜睨着她“英妮怎么了?”
表姑喝一口咖啡,抿抿嘴“你媳妇之前传了一封简讯给很多人,大意是她很⾼兴要嫁⼊豪门了,不是处女又何妨?只要投胎投对了,结婚前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真够大胆的!”
“什么?她怎么会传这种简讯?”
“我也觉得太三八了,不太敢相信,但是听说英妮传给不下二十个人,她其中一个姊妹淘又传给我女儿看,的确是英妮的机手传出来的,我女儿她们都在讨论英妮好勇敢哦,正面挑战你们沈家的保守门风。”表姑犀利的说:“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开放,有几个人新婚之夜是第一次?本来这也没啥大不了的,但也不需要到处宣传吧!钦,表嫂,我只是好心告诉你一声,你可别告诉石佛,免得石佛真的闹离婚。”
“闹离婚?你怎么说这种触霉头的话?”⾕夜岚轻斥。
“不是我触霉头,是你家英妮触自己的霉头,你不觉得吗?结婚前我看石佛对她就不亲热了,还得意洋洋的传那种简讯炫耀自己钓到凯子,结果你看,今天第一天结婚就出事了,阿弥陀佛,可别是扫把星进门,喜事变丧事!”表姑的眉⽑挑得半天⾼,一副怕怕的表情。
比夜岚气不打一处来,但不知是气杨英妮的多,还是气表姑的乌鸦嘴多。她当然明⽩沈石佛的心里有人,对杨英妮一直非常冷淡,偏偏杨英妮不争气,一再的惹恼沈石佛,居然还传那种简讯丢人现眼,石佛如果知道别人在背后议论他的老婆“婚前爱玩”肯定气炸了。
可是,乌鸦嘴通常特别灵,当天晚上十一点多,医生们宣告救急无效,八十三岁的沈总裁逃不过死神的召唤,与世长辞。
女人们哭成一团,男人赶紧回家撕掉刚贴上的大红嘻字、喜幛、红联,换上全黑的素服,忙着处理丧葬事宜。
杨英妮吓傻了,全新的⾐柜、梳妆枱上的小小喜字也被撕掉了,沈石佛看她还是一⾝华服,皱眉道:“你没有比较素的⾐服吗?还有,不许大浓妆,把首饰全摘下来。”
“石佛…”杨英妮没遇过这种事,五脏六腑都紧缩在一块。她极度望渴老公爱的抱抱、软语安慰,帮助她度过这异类的新婚之夜。
沈石佛⾝为沈家唯一年轻的男丁,有太多事情必须承担起来,没心情关注女人的情绪,最好杨英妮像他⺟亲一样自己知道要做什么。
他换好⾐服直接走出新房,发现机手忘了带,又转回头,杨英妮正坐在上向娘家哭诉:“妈,怎么办?他爷爷什么时候不死,为什么要今天死?我是新娘子耶,却要在灵堂过新婚生活,我不要啦…赫,石佛…”惊慌的挂电话。
他面无表情的拿了自己的机手又转⾝出房,下楼后直接对⽗⺟道:“英妮正在向她娘家的妈妈哭诉不要去灵堂,那就别让她过来,教她留在家里负责照顾就好。她如果又过来跟我吵,我会烦死!”
沈渊和⾕夜岚都不敢恭维的频频头摇。
沈家由喜事变丧事非常轰动,亲戚朋友也跟着十分忙碌,喝完喜酒的第二天又赶着去灵堂上香,关心的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纷纷扰扰的杂事多如牛⽑,办完丧事,紧接着是继承事宜,等一切尘埃落定,
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了。
沈渊接掌“盛泰金融集团”总裁之位兼行银董事长,沈石佛接任行银总经理和正泰险保公司的副总,⾕夜岚如愿当上险保公司的董事长,将家事和照顾沈的重任全由新媳妇杨英妮负责。
辛雨澄的人生也进⼊另一个阶段。
那时割腕杀自住院三天,沈石佛便代她辞去专柜姐小的工作,希望她在家里好好调养⾝体,他不喜她工作到那么晚才下班,站一整天也不好。
去普吉岛度假回来,又搬到豪华的新家居住,虽然沈石佛给她很充⾜的生活
费,信用卡也随她刷,但她始终抱着“居安思危”的不全安感,还是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免得与社会脫节。
得知孙彤亚在征助理,雨澄第一时间投履历表去应征,孙彤亚第二天便通知她去面试,不过不是她要录用辛雨澄,而是代孙震亚找可以接任的秘书人才。
“孙先生的秘书吗?”雨澄一头雾⽔。
“我要找位助理很容易,我哥要找位女秘书很难。”孙彤亚轻轻抿嘴笑了,笑得既亲切又有点狡黠。“辛姐小也知道我哥长得俊帅又多金,简直是女杀手,多少女人抢着要当他的女秘书方便‘近⽔楼台’,如果他天生风流种也就罢了,偏偏像我爸一样是个正经八百、讨厌吃窝边草的男人。现任的⻩秘书是难得的专业人才,绝不花痴,让我哥很放心,可惜她孕怀了,而且是⾼龄产妇,她老公希望她三个月至半年內辞职。⻩秘书是有介绍她表妹来当助理秘书,但我怎么看都不放心,所以,辛雨澄姐小也一起担任助理秘书怎么样?”
“我吗?我没这方面的经验。”雨澄客谦的笑道。
“没关系,我会安排秘书的课长用心教导你一个月,再把你调到我哥⾝边去,这样可以吧?”
“为什么是我呢?”
“因为辛雨澄姐小心里有锺爱的人,不会对我哥发花痴,而我哥知道你是谁的女人,他也不会动你,彼此相安无事。”孙彤亚眨眨眼,一脸精怪的望着她。“辛姐小在皇⽟专柜上班时十分认真,业绩亮眼,因为你对顾客有耐心、始终笑脸人,我相信你担任秘书也会很称职。”其实很佩服她明明有男人养包,还愿意努力工作。
能够在一流的“皇德集团”上班,雨澄十分心动。
当她告诉沈石佛,沈石佛纳闷道:“为什么你一定要出去工作?”他希望她在家里享福,不须再为钱烦恼。
雨澄轻轻绽出一朵如花的笑容。“我希望从工作中找到成就感,整天在家里太闲了,会胡思想你和你太太如何如何,这样真的不健康。”
那时沈石佛刚办完丧事,菗空来看她,她下厨做了牛⾁寿喜锅给他补充营养,两人一起吃饭时,她提出想上班的要求。
沈石佛还是有⾝为男人的基本道德,不提他到现在还没跟杨英妮上,更不希望雨澄胡思想,终于答应让她去上班。
雨澄开心的笑了,拿出在普吉岛买的⽩金对戒,只是简单的环戒,嵌⼊一颗小碎钻,她拿起女戒戴上,坦率道:“助理秘书戴钻戒去上班太张扬了,戴这个表示‘名花有主’,你可以放心吧!”
沈石佛的眼里多了一分欣赏的光芒“我相信你,而且孙震亚也不敢碰我的枕边人。”从来不戴戒指的他,拿起男戒递给雨澄,甘愿被她套上。
雨澄开心的搂住他的脖子,坐在他腿大上呢喃着:“我好想你哦!也很担心你太伤心你祖⽗的去世,可是我不敢打电话给你,怕你为难。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出去上班比较好,我想我把自己的生活过好了,才有能力给你幸福,不让你感到⿇烦。”
“你永远不会是我的⿇烦!”他用力的抱紧她,头跟着俯下,炽热切地覆盖了她的,⾆几近躏蹂地攻城略地,眼底燃烧着两团火焰,男人不満⾜地将她拦抱起,笔直往房间走去。
男人与女人尽管未说出爱,但在这夜里,却以肢体的语言,回应了彼此的示爱,像回到青舂的最初,毫无保留的被望呑噬。
三个月后。
沈石佛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立刻将蔡秘书叫进去。
“找一位⽇语家教,须女,年纪不要太大,一对一教学,星期三、五的晚上七点至八点半,来这里上课。最好这星期就能开始。”
“是的,总经理。请问是谁要上课?”她晓得沈石佛通英、⽇、德文。
“辛雨澄姐小会过来上课,她是我的枕边人,其余的不许好奇,也不要多问。记住提醒家教,不要探问辛姐小的私事。”
“是。”蔡秘书退出门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消化这个大八卦。
通常“枕边人”不是指太太吗?总经理的子明明是杨英妮,他却说辛雨澄是他的枕边人,表示辛雨澄才是常常睡在他⾝边的那个女人?天哪,天哪,之前传言老总的丧礼,杨英妮都没出现,听说他们结婚第一天就闹不合,杨英妮吵着要去度藌月,沈石佛当然不肯,吵得连长辈都看下下去…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蔡秘书认真的透过人力行银找到一位符合条件的⽇文家教,不免又联想到总经理办公室里的那对马克杯,上面的人物肖像,那女生会是辛雨澄吗?
到了星期三下午,沈石佛代秘书向⽇式餐厅订双人套餐,六点钟送来,已经决定用隔壁的小型会议室当成临时的⽇语教室。
六点前,下班后的丰雨澄开着沈石佛买给她的小型进口车抵达,警卫已得到指示,让她将车子停进去,请她上楼。
蔡秘书第一眼见到辛雨澄便难掩惊讶之⾊,好正点又好可爱的女生,是马克怀的女主人,只是褪去了大学时的青涩,穿着红粉真丝衬衫搭配端庄的窄裙,沈石佛一见到她便牵住了她的手,两人戴着一样的对戒。
“我没有时间找教材亲自教你,只好请老师过来。”
“谢谢你,石佛。”
“在上课之前先吃饭。”
等晚餐送来,沈石佛便让蔡秘书先下班了。
两人有一个小时边吃饭边聊天,雨澄还好奇的参观他的办公室,见到马克杯还在,眼眶立刻红了。
“我以为你早将它们扔了或砸了。”
“好几次都想那么做,终究狠不下心,那是我们爱得最美的时候拍的照片。”他拥着她的香肩,沉静地望着她。
“对不起,曾经让你那样痛苦…”
“你心里更不好受吧,当我存心报复你的时候。”
雨澄在他怀里头摇“我当自己在赎罪,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Loveconquersall’,我只要静静的爱你就好了,随便命运之神如何安排我的未来。”
沈石佛吻亲她一下“‘爱服征一切’,不如说,你的爱服征了我。”凑近,再啄吻一次。
他们找到了彼此,享受着前所未有的灵魂契合。
直到⽇语家教准时报到,两人才放开彼此。
雨澄在会议室里上课,沈石佛便留在自己的办公室加班。当了助理秘书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英文还勉強能应付,⽇语则完全不行,必须加強进修。另一位助理秘书是⽇语系毕业的,必须去补強英文能力。
爱人有上进心,沈石佛乐见其成,平时相处便常与她用英文对话,教她用英文思考事情。她想学⽇语,他便从吃饭开始,告诉她每一样食物的⽇语念法,用轻松自然的态度帮助她学习,但绝不考她学得如何。
星期三五的晚间⽇语课持续了半年,蔡秘书才被沈渊找去悄悄问话,沈渊问明⽩之后并无意见,只问蔡秘书一句:“总经理快乐吗?”
蔡秘书怔了怔,老实道:“每次辛姐小一来,总经理便笑了。”
沈渊喃喃道:“果然只有跟自己真心所爱的女人在一起,才会感到快乐。”他的儿子,从小不爱笑,记忆中是个没有笑容的不快乐小孩。
真是可怜的孩子!而辛雨澄,也是不被亲人所爱的可怜孩子。
“我怎么忍心剥夺他的笑容呢?”
沈渊毅然决然的对蔡秘书下达指令:“不准任何人打扰总经理下班后的时间,通知警卫室,即使是我媳妇要来找总经理,也必须先请示过总经理,由总经理决定要不要请她上楼。”
“是的,总裁。”蔡秘书明⽩,连总裁都认同了辛雨澄的存在。
沈渊当然知道这对杨英妮不公平,但是他也没办法,谁教杨英妮就是得不到沈石佛的心,别说是笑了,不要怒目相视就不错了。
由于沈渊的刻意维护,辛雨澄晚间的⽇语课继续下去,沈石佛调整工作量,在星期三和星期五晚上加班,直到雨澄下课,两人一起回他们的家。
沈石佛结婚一年多,除非有特殊节⽇非回家不可,他几乎只在礼拜天回家,睡一晚,星期一去上班,下班后又回辛雨澄⾝边睡。
即使在家过夜,他也绝少碰杨英妮,杨英妮冷嘲热讽说他“被辛雨澄榨⼲了”他冷冷回敬一句:“就算我是客嫖,不慡嫖你不行吗?”
杨英妮想不到他一直记恨这一句“客嫖”和他大吵大闹了起来,他明天要上班,被吵得没办法睡,拎了被子到客房去睡,把门上锁。
她不甘心的在门外大力敲门,闹到长辈们也受不了,沈气得骂道:“自从你这个扫把星进门,家里就没好事,先是爷爷死了,接着又把石佛出家门,他难得回家来看我,你就不能安静的让他过一天吗?连觉也不让他睡,逃到客房你也不放过,你是想得石佛从此不回家吗?”
杨英妮受不了的大叫:“明明是他搞外遇不对,为什么怪我?而且爷爷的死关我什么事?我还不够委屈吗?忍耐得不够多吗?”
沈见她顶嘴,更上火“就是娶到你这个扫把星,才会喜事变丧事,很多人都这么说。你呀,就是跟我们沈家相克,跟石佛八字不合,才会从婚前就一直吵吵闹闹到现在,没见石佛对你亲热过,真不晓得当初夜岚是怎么挑的,偏偏挑到一个八字不合的扫把星进门。”
杨英妮“哇”的一声,哭着回娘家去了。
“真受不了,三天两头就回娘家哭,我看有一天她娘家也会被她哭衰了。”沈边骂边回房去,原本喜杨英妮的心也在她进门后转为厌恶,除了她与石佛不合之外,老人家真的忌讳喜事变丧事,老总裁虽然中风后需要静养,但病情一向稳定,怎么会突然一夕恶化,撒手归天?
杨英妮如果忍气呑声、力求表现倒也罢了,偏偏她不是三十年前的⾕夜岚,先是计较没去藌月旅行,又跟娘家哭诉不去灵堂,沈已不喜了,后来教她做菜也学不好,连一顿像样的早餐也端不出来,常常睡过头,这在一般小家庭或许没什么,对沈家而言却是不及格的新妇。
其实说穿了,一句话,沈石佛没拿她当子看待,不曾为她⾝而出。
比夜岚盯着客房的门良久,蓦然对沈渊幽幽道:“我突然发觉石佛跟你好像,对不爱的女人可以狠心到底。”
“对不起,老婆。”
沈渊轻叹一声,拥着子回房。
他最后终于被子坚忍不拔的爱所感动了,决定下半辈子要好好回报子的爱,两人喜剧收场。
可是,杨英妮有坚忍不拔的爱吗?
当然没有,她的坚忍不拔是用在为自己喊冤、讨公道,声讨老公的不伦恋!
沈石佛不鸟她,沈渊和⾕夜岚袖手旁观,沈受不了她的顶嘴吵闹,四处宣传沈家不幸,娶到一个扫把星进门。
杨英妮更不満、更委屈了,开始吵着要离婚,开出天价赡养费,沈石佛照样不理不睬,任由她去吵翻天,闹到连杨家的人都快受不了自己的女儿,简直是疲劳轰炸。
谣言沸沸扬扬,居然不利于杨英妮的多,对于沈石佛养包女人却语多保留。
辛雨澄躲在沈石佛张开的保护伞下,⽇子照样过,⽇语进步神速,只要沈石佛不说的,她也绝不多问。
她顺利升任孙霞亚的主要秘书。
“恭喜你,雨澄。”沈石佛举起红酒怀。
“谢谢。”和他轻碰酒杯,雨澄的樱桃小嘴勾起了笑“只是升了秘书职位,值得总经理恭喜吗?”
“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他笑着凝望她轻染娇意的娃娃脸,感觉她愈来愈美了,双眼又清又亮,漾出柔得滴出⽔的温暖情意。
最初的那一眼,他就是被这抹浅笑柔情,奇异地收服了。
“我爱你,雨澄。”
“石佛,我更爱你,谢谢你一直包容我的不⾜。”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好到我舍不得离开你。”
“我好开心听你这么说。”
他们刚认识那年,她只是一位青涩的大一女生学,而他却是提早拿到博士学位回国的菁英分子,以为他眼⾼于顶,他也的确眼⾼于顶,对谁都不亲热,作梦也没想到他真的爱上她。
沈石佛的爱是浓烈的、直接的、不打折扣的,当然,也不容她退怯,定要教她的心弦只为他颤动,付出与他同样多的爱。
“石佛,这家的餐点很好吃。”
“那我们下次再来。”
气氛恰人的⾼级餐厅,红酒香醇,连菜⾊都美丽。
面对赏心悦目的爱人,他心情很好的掏出一个小珠宝盒“为了庆祝你升职,我选了一样小礼物。”打开盒子,一枚稀有的蜂巢造型⻩宝石戒指躺在绒布上,天然的彩⾊宝石,散发出独一无二的瑰丽光彩。
“好美哦!”
“把手伸出来。”
他亲自将⻩宝石戒指戴⼊她左手中指,与无名指的对戒并排,相互辉映。
“谢谢你,石佛,我好感动!”
“看你这么认真生活,当然要给你奖励。”
“哇,那我要努力变成女強人?”
“那可不行,我对咄咄人的女強人倒胃口。”
雨澄用柔情似⽔的眸光蛊惑着他“别说我没本事当女強人,即使有那本事我也不想当,我只想当你的爱人,被你疼爱。”
他火热的眼勾直勾燃烧着她,似乎想把她一口呑下。
情深意动的男女,眼里只有对方,连服务生的上菜动作都嫌打扰,直到有人杵在他们桌旁,不得不抬起头来,真是令人意外的相逢。
“石佛,你真是太过分了!”杨英妮拉着她⽗⺟一起过来捉奷。
怎么说都是岳⽗岳⺟,沈石佛站起⾝,雨澄也跟着起⾝,有礼的浅笑。
杨董和杨夫人均用责备的目光看着他们,似乎想听他们如何为自己辩解。雨澄自知毋须多言,乖顺的垂下眼,好安静、好温柔地站着,沈石佛第一个反应是站到她⾝旁保护,拿出机手按了一个键,很快地,司机和保镳一起进来躬⾝听命,他们是沈渊派给他使用的。
“先送姐小上车。”
“是。”
沈石佛摸摸她不安的脸“你先回车上等我,别担心。”
雨澄轻咬下“好。”
她是个听话的女人,启步要走。
杨英妮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简直快气炸了,沈石佛居然不顾岳⽗岳⺟在场,当面维护这个狐狸精!
“辛雨澄,你怎么可以先走呢?”杨英妮这次可是有备而来,决定一举击垮老公和臭小三的爱情。“你的旧情人也来了,等着和你重温旧爱,你如果先走一步,石瑞德可是会大失所望!”她恶意地笑着,好比毒蛇吐信,扬手向一位刚走进餐厅的英男子挥手。
“石瑞德,在这里!”
石瑞德?石瑞德…石瑞德…
雨澄微震,直视前方,心,很、很…揪肠刺骨、闷痛烧灼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打了个冷颤,惘无助的望着沈石佛,眼眶热了…
沈石佛当机立断让司机和保镳先退出去,将雨澄拥进怀里,目光愤恨的在杨英妮和她⽗⺟脸上梭巡一遍。
“你们居然敢对我做这种事!”
杨英妮扭着嘴角,讽刺道:“你都敢当着我的面搂这个女人,我当然要让你明⽩这个女人的过去有多肮脏!”
雨澄的心湖掀起一阵翻腾纠结的浪花。
石瑞德,她的初恋情人,也是让她被迫堕胎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