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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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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飘飘的,好舒服。

  身体彷佛摆在和缓波动的海平面上,晃啊晃啊,摇啊摇的…四肢彻底地放松、舒展,连十脚趾头都彻底地张开来了…通体畅快。

  “…觉得舒服吗?”

  是谁在问话?是啊,好舒服,舒服得像要融化了。

  “…嘻嘻,难道你是第一次?”

  第一…次?…我是吗?

  “你就好好享受吧,我也是很舒服呢。”

  啊啊…好热…好烫…还在体内晃着、拍打着…好好…有一种声音,在的深处内,细微地、渺小地振动着。

  扑通、扑通…

  熟悉的节奏,安稳地拍打着。

  不自觉地跟着声音的惑,进入深层的宁静意识中,在令人安心的温暖中,沉沉地坠落下去。

  “晚安了,老师。”

  因为讨厌双亲那种漫无目标、随心所、随兴所致的糜烂生活方式,所以尚楠自幼就给自己定下严格的规矩——不管前一天再怎么疲累、晚睡,也一定要在早上六点准时起

  然而,他这小小的“反抗”看在喜欢睡到中午、甚至是午后才清醒的父母眼中,不但引不起任何应有的自我反省,相反地,他们还曾一起取笑小尚楠说:“以后我们家可以不必买闹钟了!我们的宝贝儿子,会像闹钟一样准时叫我们起呢!”就这样,忽略了小尚楠企图掀起的家庭革命。

  尚楠并非讨厌双亲,可是,偶尔,他多希望自己的双亲能“普通”一点、“平凡”一点,和别人家的“正常”父母一样就好。

  但。没有人能够选择要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也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亲。尚楠也和多数人一样,在经过?扭的童年、校园的洗礼、成年的心境转折后,才慢慢摸索出和父母的相处之道。

  那就是:父母是父母,孩子是孩子,没人规定孩子一定要模仿父母的生活方式过日子。

  在想通这一点之后,尚楠再也没像以前那样,深受父母自由奔放的生活方式所苦恼了。

  “嗯…”今天,也和过去十多年来养成的良好习惯相同的,在窗边蒙蒙乍现出阳光的时分,尚楠翻转着身体,从深沉且无梦的睡眠中苏醒过来。

  模糊到清晰的影像,映入眼帘中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尚楠花费一秒的时间瞪着那华丽过度、几近庸俗的金绿色巴洛克风的壁纸,旋即“哇”的一声,从上坐起身来。

  这、这里是…扑通扑通扑通,心脏急速的蹦跳着,头皮发麻,嘴干涩。

  常常听人说过这种事。

  可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成为故事的主角。

  喝得烂醉如泥的隔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人躺在旅馆的双人上,身边则是个不知何时搭讪上的女子——这种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尚楠以为和自己是“绝对”扯不上关系的!他一向秉持“洁身自爱”的原则,不随便和来路不明的女人搞啊!

  怎么会这样?他懊恼地抱着头。

  趁现在快跑吧!脑子里的一个声音这么怂恿着。

  别去管躺在身旁的女子是谁,也不要回头去看,就当作不知道这一切,快点穿上衣服离开这“犯罪现场”吧!

  可是…昨夜我有记得做“预防措施”吗?万一对方也没吃避孕药,一个我所不知道的小生命就这样孕育了…另一个较有责任感的自我,冒出头来。

  看,抑或不看?该问清楚,还是什么都不要问?哪边比较妥当?

  从没经历过“一夜情”的尚楠,陷入深沉的烦恼中,丝毫没发现有一双闪烁着调侃意含的黑眸,已经悄悄地张开,正凝视着他天人战中的表情。

  无声地嘀咕半天后,尚楠终于逃不过良心的苛责(万一真有了孩子,这可不是用一句“我不知道”就能解决的问题啊!),下定决心地抬起头。

  那双偷窥的眼,迅如闪电地重新合上。

  于是乎,当尚楠摆出一副准备好“聆听宣判”的认命神色,与“现实”正面锋时,他并未察觉身旁的人在假寐。

  一厘一厘地把视线望自己身旁,尚楠从对方覆盖着被单的细,沿路看到那同样被遮住,依稀能辨识出是对平坦得像飞机场的脯(想不到自己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再来到那具男子气概的性格下颚…尚楠的眼缓缓地瞪大了。

  这、这是女人吗?不,不可能!再怎么男化的女子,都不会有这么方硬的下颚线条。况且,对方那条横放在脸上,遮住半张脸的手臂,也不是纤细柔软的女子曲线啊!最关键的证据是——尚楠在对方的喉咙上找到了喉结!

  什么嘛,害我紧张了半天!还以为我糊里胡涂地和哪个辣妹、妇、娃上了,结果是个男的啊!

  饮下一口息,放松了僵硬的肩膀。

  既然对方是个男的,所有的问题就都刃而解了。

  因为讨厌双亲那种漫无目标、随心所、随兴所致的糜烂生活方式,所以尚楠自幼就给自己定下严格的规矩——不管前一天再怎么疲累、晚睡,也一定要在早上六点准时起

  然而,他这小小的“反抗”看在喜欢睡到中午、甚至是午后才清醒的父母眼中,不但引不起任何应有的自我反省,相反地,他们还曾一起取笑小尚楠说:“以后我们家可以不必买闹钟了!我们的宝贝儿子,会像闹钟一样准时叫我们起呢!”就这样,忽略了小尚楠企图掀起的家庭革命。

  尚楠并非讨厌双亲,可是,偶尔,他多希望自己的双亲能“普通”一点、“平凡”一点,和别人家的“正常”父母一样就好。

  但。没有人能够选择要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也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亲。尚楠也和多数人一样,在经过?扭的童年、校园的洗礼、成年的心境转折后,才慢慢摸索出和父母的相处之道。

  那就是:父母是父母,孩子是孩子,没人规定孩子一定要模仿父母的生活方式过日子。

  在想通这一点之后,尚楠再也没像以前那样,深受父母自由奔放的生活方式所苦恼了。

  “嗯…”今天,也和过去十多年来养成的良好习惯相同的,在窗边蒙蒙乍现出阳光的时分,尚楠翻转着身体,从深沉且无梦的睡眠中苏醒过来。

  模糊到清晰的影像,映入眼帘中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尚楠花费一秒的时间瞪着那华丽过度、几近庸俗的金绿色巴洛克风的壁纸,旋即“哇”的一声,从上坐起身来。

  这、这里是…扑通扑通扑通,心脏急速的蹦跳着,头皮发麻,嘴干涩。

  常常听人说过这种事。

  可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成为故事的主角。

  喝得烂醉如泥的隔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人躺在旅馆的双人上,身边则是个不知何时搭讪上的女子——这种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尚楠以为和自己是“绝对”扯不上关系的!他一向秉持“洁身自爱”的原则,不随便和来路不明的女人搞啊!

  怎么会这样?他懊恼地抱着头。

  趁现在快跑吧!脑子里的一个声音这么怂恿着。

  别去管躺在身旁的女子是谁,也不要回头去看,就当作不知道这一切,快点穿上衣服离开这“犯罪现场”吧!

  可是…昨夜我有记得做“预防措施”吗?万一对方也没吃避孕药,一个我所不知道的小生命就这样孕育了…另一个较有责任感的自我,冒出头来。

  看,抑或不看?该问清楚,还是什么都不要问?哪边比较妥当?

  从没经历过“一夜情”的尚楠,陷入深沉的烦恼中,丝毫没发现有一双闪烁着调侃意含的黑眸,已经悄悄地张开,正凝视着他天人战中的表情。

  无声地嘀咕半天后,尚楠终于逃不过良心的苛责(万一真有了孩子,这可不是用一句“我不知道”就能解决的问题啊!),下定决心地抬起头。

  那双偷窥的眼,迅如闪电地重新合上。

  于是乎,当尚楠摆出一副准备好“聆听宣判”的认命神色,与“现实”正面锋时,他并未察觉身旁的人在假寐。

  一厘一厘地把视线望自己身旁,尚楠从对方覆盖着被单的细,沿路看到那同样被遮住,依稀能辨识出是对平坦得像飞机场的脯(想不到自己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再来到那具男子气概的性格下颚…尚楠的眼缓缓地瞪大了。

  这、这是女人吗?不,不可能!再怎么男化的女子,都不会有这么方硬的下颚线条。况且,对方那条横放在脸上,遮住半张脸的手臂,也不是纤细柔软的女子曲线啊!最关键的证据是——尚楠在对方的喉咙上找到了喉结!

  什么嘛,害我紧张了半天!还以为我糊里胡涂地和哪个辣妹、妇、娃上了,结果是个男的啊!

  饮下一口息,放松了僵硬的肩膀。

  既然对方是个男的,所有的问题就都刃而解了。

  大概是自己喝醉之际,承蒙这位仁兄好心地把他带到这间旅馆来休息吧?这年头还有这么热心公益的家伙,真是难得。等一下自己得好好地谢谢人家才是。

  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在鬼门关前逃过了一劫,他活生生地吓出了一身冷汗咧!尚楠擦着额头的汗水,庆幸自己没有犯下任何错事。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意外”、“惊喜”与“不受控制的临时事故”了。从小到大,这几个字眼都没有给过他什么好回忆。和这些字眼连结在一起的,总是相对的“灾难”、“厄运”与“不幸”的下场。

  和天生拥有令人眼红的好运气的父亲恰恰相反,他是个不受上天宠爱的凡人。他人生中最大的“好运”仅止于发票对奖时中了一次两百元的程度。

  但是今天尚楠由衷、衷心、发自内心地感谢老天爷。

  谢谢您,还好他是个男的,那我就是无罪的,我没做出什么蠢事,太好了!

  举高双手,正想做个万岁的手势时,倏地一抹痛楚由不该有痛感的部位传来,刷白了尚楠黝黑的脸庞。

  为…为什么?

  怎么会是那地方在痛咧?可是尚楠没有勇气再移动身体。那鲜明的痛楚还在下肢着,而他的脑子还处于混乱不明的战国状态。

  好吧,也许是昨天不小心撞到股,而他不记得了而已。他胆怯地推测着。

  可…万一不是这样呢?万一是…不可能的!再怎么想,自己都不可能会连男人、女人都分不清楚,而和男人做…打了个寒颤,尚楠咽了口口水。

  他依稀记得自己作了个很舒服的梦,那种把积在身体里的亓咳?颗懦龅拿烂危?馔训拿烂巍?BR> 天…啊…僵直着身体,尚楠恐惧地伸出手,揪住两人分享的那条被单的一角。

  倘若身旁的男人也是一丝不挂,那么他再不情愿也得面对现实——生平头一遭,他得马上去卫生所做AIDS的检验了!呜…拜托、拜托,请不要那么残忍啊,老天爷!

  一、二——三!

  “…嗯?干什么,好冷喔!”移开了手臂,睡眼惺忪的少年,喃喃地抱怨着。

  被单落了地,尚楠一颗悬宕在半空中的心也直坠地狱。

  两件难以置信的事实一并被无情揭穿——其一,这家伙是赤的。其二,这家伙是尚楠认识的人!

  “哈啊…”再次打了你呵你倌旰?烤?π叩你煺棺潘**笱?椎某ね取⑹杳苡兄碌某苊你踔潦欠廴**消望,都毫无赵r蔚***Q?坪醴?9哂?孤蹲?耗?嗬氤?昊褂幸徊街?!⒄***?嗌你ⅰ⑾你踔?コ墒?棠男麻?濉?BR>

  “老你先醒了啊?呵呵,昨天晚上真是非常愉快喔,老你。”

  千不该、完不该出现在此的学生——“凌”一笑,翻身坐起,对着尚楠说道:“你应该也觉得很吧?”

  轰隆隆的雷声在脑门边大作响乐。

  尚楠心想,自己一踏出这旅馆大门后,绝对会被老天爷用五雷轰顶给狠狠劈成两半的!他、他居然这么没节?这件事比搞到了某个不认识的姑娘家的肚皮还更严重啊!往后他怎么面对自己的学生?对自己的学生,而且还是男学生,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恶行,他还有什么颜面为人师表、站在讲台上大谈教育?

  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竟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居然会对学生下手…

  等等!尚楠后知后觉地蹙起眉头,假如是他玷污了凌,那怎么会是自己的股在痛呢?

  不、对、吧!

  抖着,虽然这个“可能”教人极度害怕,严重损及自己的男尊严,且可以的话他连“求证”的动作都不想做,然而“逃避”是更卑劣的行为,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男子汉大丈夫,无论是何种情况,都必须敢作敢当!

  咳、咳地清清喉咙,尚楠涨红脸,鼓动结结巴巴的舌头,努力地说:“那个…凌…同学,你…我…昨天晚上…到底…”

  挑起一眉,含笑的眸漾着狡狯。“老师想问什么,直说就是了,没什么没顾忌的啊!你是想知道我们用什么姿势做的?还是我们做了几次?”

  锵地,宛如受到连番重击,尚楠傻愣了眼,张着嘴呆呆地重复他的话。“做、做了几次…我们做了几次…”

  “呵呵,让我数数,第一次老师是在我的手掌里,第二次是在我的嘴里,第——”扳着指头,少年很认真地算着。

  “你不必数了!”这已经远远超出他脑容量可以负担的范围了,尚楠揪着头两侧的发鬓,哀鸣道:“这一切都不该发生的,怎么会这样?我究竟在干什么啊?!”

  少年不在乎地耸耸肩。“这种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老师又不会怀孕,还是你要我为你失去的东西负责任呢?”

  “我…失去的东西?”惶恐地瞪大眼。

  嘻地笑开嘴。“老师是第一次吧?”

  第一…昨天好像也听过同样的问题,那么…这真的不是梦?

  尚楠还在震惊中,一道阴影悄悄遮住了他的前方。少年的脸近距离放大在他的瞳孔内,扑鼻而来的是合沐浴及不知名烟草味的独特体味。那气味唤起了些许暧昧不明的回忆片段——

  润的口水声,在耳膜中搔动。

  亲吻。无数的吻。

  肢体的热度,烫贴的肌肤所传达的光滑触感。

  战栗。快

  “要我负起责任也行喔,老师。”伸出双臂,揽住尚楠的颈项,笑容可掬的少年有着天使般的俊秀容貌,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像是恶魔般的无情。“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奴隶的话,我就负起责任照顾你的下半身一辈子。如何?”

  …我想起来了。

  尚楠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少年,他终于想起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时间回溯到昨天,适逢周五的最后一堂课——

  轮空没有排到课的尚楠,拿着学生的体检资料到保健室。

  “陈老师,这是我们班的。”把整迭纸放在女老师的桌上,尚楠挥挥手说:“我都了,你可别再高跟我要喽!”

  “喂喂,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讲。什么我跟你『要』?这本来就是你自己应该按时过来的东西啊!”用原子笔敲敲那堆数据,一头削宝短发,经常被误认为美少年,绰号“保健室女暴君”的帅气女子陈子美,掀起半边眉毛反驳道。

  “是,都是小的说错话了。”好脾气地笑笑,尚楠摇摇头说:“人家都说男校中的女保健室老师,是最引人遐想的。可是有你在保健室的一天,我看那些小伙子火气再旺,也不敢把坏脑筋动到你这只母老虎头上。”

  “啊哈,怎么不说是你们这些脑子虫的雄动物,错把A片情节当成现实,太可笑呢?”取下挂在鼻梁上的眼镜,作风向来极为男化的陈子美,伶牙俐齿地说:“谁规定保健室的女老师,一定得要温柔婉约,细心呵护你们这些冲动、莽撞,老是摔得鼻青脸肿的雄动物?”

  “你这样开口闭口都是雄动物,好像我们学校内全好似些野生禽兽耶!”

  “行,我更正。因为天底下的一半人口都是你们这副德行的家伙,所以世界才会处处是战争,到处都不和平。”讥讽地,她甜甜一笑。

  叹口气,竖高双手。“饶了我吧,我可不敢惹怒你这位女权主义至上的保健老师。谁都知道,握有保健室钥匙的你最伟大了。”

  若被陈子美驱逐出境,则意味着午睡时间别想借用保健室的铺补眠了。

  “那么,如果没别的事…陈大美女陛下,小的可以退朝了吗?”端出毕恭毕敬的脸孔。

  “嗳,我想到有件事要问你,却一直忘了问。”没理会他的恶搞动作,陈子美转过椅子,正经地说:“凌——是你班上的学生,对吧?”

  “凌?是啊!他怎么了吗?”

  “是什么事能让你这么犹豫不决、说不出口?”

  这真的很罕见,尚楠认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性格比某些男还要更大而化之,俨然女中豪杰的陈子美,竟也会有无法说出口的事?

  “你是不是发现凌的身体有什么疾病?”

  摇了摇头。“和身体的健康无关的…不,也不能说完全无关就是了…唉,我就直说了吧!我在一个『未难十八岁的青少年不该出入』的场所看到了饿他。”

  尚楠失笑地说:“就这样啊?唉,这种年纪的小孩子,本来就会对那类止他们出入的场所感到特别好奇啊!反正只要不是什么黑道帮派的聚会场所,我想也没必要一一大惊小怪吧?怎么,他是跑去地下舞厅还是哪间夜店?我去跟他警告一声,要他不许再去就是。”

  “问题有这么单纯就好了。”陈子美跷起二郎腿,脸遗憾地说:“我是在一间夜店看到他没错,可是那间夜店不是普通的夜店,那是『圈子里』有名的猎人店。”

  “猎人店?这是什么意思?那里有很多猎人吗?”即使是大学时代,都很少往这些夜生活圈子地方跑的尚楠,完全听不懂陈子美想暗示的话。

  晓得拐弯抹角也没用的女老师,放弃了迂回的说法,直截了当地说:“…猎人很多,猎物也很多。可是他们猎的不是什么动物,而是『』。这样你懂了吗?我是在一个同志圈内声名狼藉的夜店里看到他的,而且据我向相的调酒师问话的结果,发现他近来这一个月频繁地出入那个场所,已经成了相当『知名』的话题人物了。”

  “同…同志?!”尚楠没有天真地以为这个“同志”是单纯地指“志同道合的伙伴”他当然知道这是“同恋”的代名词。

  “你干么在这一点上吃惊?”颦眉,冷扫他一眼。“你对同志有偏见吗?”

  连忙摇头。事实上,陈子美虽然没有公开“出柜”过,但是和她较有情的几位老师(包括尚楠)都知道她只爱女人、不爱男人的“向”

  “不是,我只是有点儿吃惊…因为他以前一直表现得很正常,一点儿也看不出——”

  “所以在你的观念中,同恋就是不正常喽?”轻轻打断,陈子美浅笑地说。

  “咦?”尚楠有些手足无措。

  “没关系,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也是你的自由。你已经算不错了,知道我是蕾丝边后,也不曾因此而对我另眼相待。有些人是毫不会遮掩自己的歧见,更糟糕的还会努力地要我改归正咧!”

  尚楠陪上苦笑。“我还不会那么没常识,这种问题只有你们当事人最了解,旁人说什么也不可能更改你们的向吧?”

  “嗯,不过想尽办法欺骗自己的也大有人在,但这个和我要讲的事无关了。我想找个机会和凌谈谈,我认为他那么频繁地出入那种地方,可能是因为还不知道『滥』具有的危险。他年纪还轻,也系还不具备这方面的常识,事实上,同之间所冒的风险是异间的数倍,站在保健室老师的立场,我无法置之不理。”

  拿起手边的工作表。“因为你是导师,所以我想有必要知会你一声。我可能会利用你们的辅导课时间,安排他做几次的咨商,可以吧?”

  把所有的问题全都交给陈子美,当然尚楠就可以落得轻松多了,但…“陈老师,你方便把那间夜店的地方告诉我吗?”

  吃惊地抬起头。“你想做什么?”

  “凌可是我的学生,今天我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算了,可是我知道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这样子我对自己的良知会无法代。为了了解问题的严重,我想到那间夜店去亲眼看看。”

  “你确定?”陈子美狐疑地望着他。“我不认为你能够妥善地处理这个问题。你必须知道,这牵扯到学生的尊严,以及微妙的青少年心理,万一你采取的行动刺伤了他的自尊,或许会让问题更恶化。”

  “我保证我不会轻举妄动的,我只是想先了解状况。”

  顾忌颇深的陈子美,最还是在尚楠的“再三保证”后,相当不放心地把地址给了他。她再次叮咛道:“记着,你千万不可以在众人面前损伤到凌的自尊,做出什么大声斥责或殴打的行为。那么做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增添未来辅导的困难度。”

  当天晚上,尚楠便取消和女友吃饭的约会,在深夜时来到那间名为“J?KE”的夜店。

  不提这间夜店的质,光看那些穿着时尚、打扮时髦的男男女女,在电里外来来去去,大概也不会有人觉得这间店与其它夜店不何不同吧。

  和那些五颜六的复古风、嬉皮风、雅痞服装相较,尚楠一袭敞领V字衫和休闲的打扮,显得格格不入。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样,他老觉得自己从进入店门后,就一直被人盯着瞧。

  果然,还是应该穿得更得体一点吧?边纳闷,边走到吧台前,尚楠记得陈子美的吩咐,找到那小名叫“花花”的男酒保,说:“嗨,我是子美的朋友。可以找你打听一个人吗?”

  “小美的朋友啊?”扬起莲花指,笑得璀璨的花花温暖道:“你是在哪儿混的?这么正点的货,竟然从没到我们店里来,你也太过分了吧!下回人家要好好地骂骂小美,应该早点介绍你来这儿玩啊!我们这边可是新近最热闹的集会点哟!”

  干笑两声,尚楠连忙打听情报。“你认识一名绰号『RIN』的少年吗?听说他最近常常来这儿玩,他今天也有来吗?”

  “哎哟,连你也是闻缍?吹难剑√盅幔?趺创蠹叶枷不冻⑾誓兀灌狡鹜孔庞土链讲实淖欤?ɑㄖ缸盼璩厮担骸窗IN已经在那儿跳舞了,你想要约到他的话,最好是早一点儿过去,不然他通常是跳不到半个小时就会和看中眼的家伙离开了。”

  “谢谢。”还好没有白跑一趟。

  之后,仗着人高马大的身材,好不容易挤过像沙丁鱼般的舞池角落,在阴暗的中央位置、一盏水晶炫彩旋转灯下方,尚楠看到了他——

  点点闪烁的银芒恰似鱼鳞飘动,一袭黑衫黑,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装扮,却是舞池中最耀眼的一尾美人鱼。凌正悠游在烟雾弥漫、污浊的空气池里,专注地投入于舞曲的强烈节奏中,每一扭、每一摆首、每一姿势,都有着天生的幽雅韵律。

  旁边那些扭得像筋,或是抖动得像起乩的家伙,别说要和凌相比了,简直是连当他的配舞舞群都没资格。

  不曾觉得“跳舞”有什么美,充其量就是种比手画脚运动的尚楠,还是头一回欣赏一个人的舞姿,欣赏到浑然忘我。

  蓦地,舞池中的节奏一变,灯光从强闪、强打转为柔和的慢节拍。华尔兹的慢歌声起的时候,就有许多人从舞池中散去了。

  可是凌并没有离开。

  尚楠注意到有几名男子靠到凌身边,几个人在争执着,最后,其中一人似乎获得了“共舞权”握着凌的手,再度滑入舞池。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跳舞”!

  除了没有剥下身上的衣服以外,那名男子几乎是隔着衣服爱抚凌的身躯!他们脚尖对脚尖地紧贴着彼此,密合到骨而煽情的程度!

  不行!不管陈子美怎么说,自己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做出这么…尚楠口再度溢“舍我其谁”的使命感,跨出两个大步,硬生生地中断那对正互拥起舞的男子们。

  “凌同学!你最好是现在立刻回家去。”尚楠扣住他的肩膀说道。

  眨眨眼。“江…老师?!”

  “RIN,这家伙在干么啊?没事跑来干涉我们跳舞做什么?我们别管他,继续跳吧!”抱着凌间不放的男子,怀着敌意一瞪。

  “这位先生,”不肯退却的,尚楠说道:“拐未成年人是犯法的,请你马上放开我的学生,不然你就等着上警察局吧!”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那人放开了凌,改而揪住尚楠的衣襟。“他X的,你是欠扁吧!”

  这阵动招来不少注目的眼光,尚楠还想据利力争时,却听到凌正嘻嘻地笑说:“你想要我离开吗?老师。可是这边有很多人都舍不得我离开,你说这该怎么办呢?要是我现在跟你走的话,怕是还没出这扇门,你就会被众人给围殴死的。”

  尚楠一哼。“保护学生是老师的义务,挨个几拳,算什么?你不要说那么多,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我、不、想啊!”歪着头,凌笑的灿烂。“难得周末可以好好地玩一场,现在就走太扫兴了吧?若老师真那么想要带我离开的话,就只有一个办法喽!”

  “RIN,你说好今天晚上是轮到我的!你怎么可以变卦呢?”听见他们的对话,先前一起跳舞的男人,马上昂地抗议道。

  “什么?不对,RIN说要和玩的!”另一个男人也加入。

  陆陆续续又冒出三、四个家伙,都说着大同小异的话,争先抢着要和凌共度“周末”的权利。顿时间,环绕着凌、两手数不清的男人们,组成了个小圈圈,把尚楠和凌的去路都挡死了。

  “看到了没?老师。”凌扬扬眉,忽然跳上舞池边边的某个高脚桌面上,居高临下地嚷着说:“大家听好喽!今天晚上,我RIN要玩个新游戏,有兴趣的人可以过来参加。还有,花花,麻烦你拿五打啤酒过来!”

  尚楠一头雾水,不知他玩起了什么把戏。

  “好了,今天是赌酒的日子!”等啤酒送过来后,凌拿起一瓶,用牙齿咬掉瓶盖,接着咕噜噜地喝下一大口,再擦干嘴角说:“游戏很简单,想要带我走的,就开始喝吧!谁喝得最多,而且没有醉倒的家伙,就是今天晚上的赢家,我会陪他到他高兴为止!游、戏、开、始!耶~~”

  他该不是疯了吧?这种游戏,有什么意义?尚楠瞪大眼睛,看着凌从桌上跳下来,走到自己面前,还递出了一只酒瓶。

  “老师,你想要我离开这里的话,你就得喝赢其它人喔!你办得到吗?”

  无聊透顶!

  可名知这是凌的故意挑衅,尚楠也没办法放他自生自灭——刚刚已经夸下海口要保护自己的学生了,现在夹起尾巴就跑的话,一定会被凌看笑话的!可恶!

  一咬牙,抢过凌手中的那只酒瓶,尚楠发誓,他一定会是最后一个没有喝倒下,而且喝最多的人。

  记忆,差不多就进行到自己喝到第五瓶左右,其余的全都消失的一乾二净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

  尚楠懊恼地抱头呻,早知道今天早上会是这种局面,他就该乖乖听陈子美的话,不要强出头、不要端出老师的架子、不要…现在讲这些,全都是马后炮了。一时的莽撞,铸下了大错,如今他的名誉、立场,就连工作都岌岌可危啦!

  “老师…”

  啾地,凌在他脸颊上香了一口。“不要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样子嘛!做我的奴隶,也没有什么不好啊!我是温柔的主人,不会待你的啦!嘻嘻!”

  尚楠摇头,猛摇头,死命地摇头。

  不要,他绝对不要成为自己学生的“奴隶”!他绝对不会接受的!

  骤雨打在玻璃窗上,扫除了残夏热力所带来的闷空气。凉凉的风由教室门口吹进来,多少也躺那些在下午第一堂课频频打起盹的学生们,精神为之一振。

  凌夜举起手遮住嘴巴,暗暗地打了个呵欠。

  果然还是应该硗课的…

  是谁那么没大脑,周休二过后的第一天,就安排这群吃午饭只想好好睡一觉的年轻野兽们,困在讲台前被迫聆听枯燥乏味、催眠指数爆表的近代史啊?哼,大家不打瞌睡,那才真是有鬼呢!

  不过凌夜也知道,从开学后自己老是跷这一堂课,早已经让历史老师把他当成“问题学生”刻意盯着他了。

  据说上次,这位着外省口音的老师,还当着全班的面说——

  “告诉凌,每个礼拜一的这堂课都会身体不适,该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吧?劝他快点去医院检查。要是下次再见不到他来上课,我就亲自押他到医院去,看看医生能不能告诉我,天底下有哪种病,会定期在每周一的第五堂课发作!”

  好吧,算他的说法够幽默。看在老师没有直接戳怕他逃课的真相,凌夜也给他一点儿面子,今天没再晃到顶楼的图书室睡觉,而是安分地坐在教室中,和历史老师大眼瞪小眼。

  “…一九二二年四月发生的第一次之奉战争,结果是由吴佩孚所领导的直隶军大胜。”

  捧着课本走到凌夜面前的秃头男老师,隔着刻板的黑边眼镜,锐利地看着凌夜那张精神不济的脸,故意问道:“凌同学,你能说出两派人马在哪两条铁路所夹的地区间战吗?”

  懒洋洋地把撑在下颚的手掌移开,凌夜冲着老师齿一笑。“南回和北回铁路?”

  历史老师额冒青筋。“凌同学!你真是让人非常失望!高二的时候,我对你的印象很不过,觉得你是个努力向上的好学生。可是什么进入本学期之后,却忽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你若再不振作,过去奠定的好基础也会全都化为泡沫,这样对你上大学所需的成绩,是一点儿帮助都没有的!”

  “唉呀,是京汉与津浦铁路才对啦!我没说错吧,老师?”无所谓地笑笑,凌夜马上就接话说:“我一定是病胡涂了,居然连这么重要的问题都记不清楚,老师可要见谅啊!还是说,你希望我即可到医院报到,检查脑波呢?”

  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下不了台阶的老师,哼地一转身,离开凌夜的桌旁,继续朗读着课本。

  坐在凌夜隔壁的男学生,小声地说道:“班长,这样不太好吧?阙老师最会记恨了,你这样给他难堪,万一他偷偷扣你分数怎么办?”

  “我已经不是班长了。”笑着回完这句话后,凌夜抛给对方一记飞眼说:“我要小睡一下,有什么状况打个PA 给我。”

  用课本遮住头,凌夜靠着墙边,合上眼。

  “喂,这样不妙吧?”

  男学生不断地想把凌夜叫起来,可是凌夜却毫无睁开眼睛的打算。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和“凌”应该有的行为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他一点儿也没想过要“伪装”自己的本,模仿“凌”的举止。纵然大家会对“凌”的丕变议论纷纷,奈何想破了他们的脑袋,也不会有人想得到他们兄弟早已互换身份,取代彼此在两个不同的国家生活吧!

  外人就别提了,甚至是他们两兄弟的父亲——迷糊出了名的凌恩,到现在也都还没察觉回到英国去的不是小儿子,而是大儿子,现在留在他身边的,不是凌,而是凌夜呢!

  换成说给他人听,都会觉得这非常不可思议,但是知凌恩的人,却不会感到惊讶。

  平常一天二十四小时中,扣除睡觉时的八小时,其余时间全都奉献给工作,打自骨子里天生就是个工作狂的父亲,留在家中和儿子接触的时间,只有上班前的半小时,以及偶尔排班刚好能回来赴晚餐的一小时左右。而这一小时的时间中,还经常有来自工作场所的询问电话会中断他们父子的对话。凭着少少的三言两语,老爸能分得出刻意换打扮的凌也凌夜的不同才怪呢!

  在我还没有回到台湾前,阿的日子过得有多辛苦,我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老爸在家中,被阿哥哥捧得像是太上皇一样。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是理所当然的,阿还得料理家务、处理每笔开支,撑起管理家中每件事物的责任。放任不管的话,老爸连水电费该怎么缴纳都不知道,到时断水、断电、没米、没茶的可怕悲剧就会发生。

  很难想象,当年母亲带着自己离开台湾后,剩下年仅七岁的阿,他到底是怎么和“生活白痴”的老爸度过这些年,长大成人的?

  要他学阿那么精明干练,像个家庭主妇,凌夜可是办不到了。可是他也不想过着衣不蔽体、无饭可填肚子、家中得像垃圾堆的日子。

  还好,他用“准备大学考试,没空管家事”鼓吹老爸请了钟点管家来的主意,没有被父亲怀疑地接纳了,否则他可能不到一个礼拜,就会想打包行李回英国去了,唉。

  对不起啦!老哥。

  不是我不想照顾老爸,可是老妈以前没让我动手洗过半个碗。我没自夸,到现在本人都没勇气吃自己煮出来的东西。而我唯一能应付的料理,就只有三分钟泡面而已。

  可餐餐泡面,迟早我和老爸都要上医院挂病号的。

  想来想去,阿夜对于阿这个哥哥,实在是佩服到“五体投地”无论是哪方面,他都很乐意奉上“甘拜下风”四个大字。

  单纯、耿直,性格不像自己这么扭曲、阴险的哥哥凌,待人处事有着让他羡慕不已的明快、朗。在阿那是非分明的世界中,彷佛不会有混沌不清的存在,从他能把家庭打理得有条不紊,功课还保持名列前茅这一点看来,就觉得他比自己强多了。

  与自己向来搅稀泥般糜烂、七八糟的世界相较,两者有如云泥之别。

  虽然明知自己活得颓废、活得漫无目标,但他仍旧找不到什么动力,来改变这样浑浑噩噩的自己。

  现在的我,大概和行尸走也没两样了吧?嘻嘻。

  那有怎样呢?

  反正活着就是呼吸、吃饭、睡觉、发,重复这些行为的一件事罢了。假使在空的呼吸之间,再没有半点乐趣的话,那恐怕连“活着”他都会懒得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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