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三章 初战
随着王爷将令的下达,黑暗中燃起一支支火把,将整个营地照的通亮。
兵士们将盔甲从行囊中取出,开始互相帮助着被甲,待人穿好盔甲后,又给战马披上面甲和背甲。待人马装备妥当之后,这才在民夫的协助下,有些费劲的骑上战马。
民夫又将骑兵们的长槊、弓弩、箭壶、⽔囊等一样样的递上去,等官兵们再检查一遍装备、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这才牵着驮马退出了军阵,给骑兵们清出了前进的通道。
“切记不要进城,尽量在空旷地带作战,”最后一次叮嘱两位立独领军的指挥官,秦雷在他们前各自虚砸一拳,仿佛要将力量传递给他们一般:“扬长避短,这是胜利的前提,去吧。”这也是秦雷敢于分兵的原因…只要不陷⼊箕地、绝地,这个时代就没有能留下骑兵的好方法。
“定不辱使命!”皇甫战文和沈青向秦雷行一个庄重的军礼,便各自整军出发去了。
看看⾝边肃立着的杨文宇,秦雷轻声道:“我们也走吧。”
杨文宇一直在盯着秦雷侧脸看,闻言低下头道:“卑职要向王爷道歉。”
秦雷奇怪道:“为何要道歉?”
“观王爷在中都的行事,卑职一直担心,您会…”把后半句咽下,杨文宇抬头扬声道:“但王爷这次的选择,让属下明⽩了您进不谋求胜利的名声,退不回避失利的罪责,只求符合全局的利益,实乃我大秦将领之典范!还请王爷宽恕卑职以前的误解。”
秦雷被夸得脸面发红,⼲笑一声,翻⾝上马道:“政治和战争,是两种不同的玩法,孤不过是遵守各自的规则罢了。”
杨文宇満面钦佩道:“王爷英明…”他轻易不夸人。所以偶尔为之的效果要比皇甫战文地效果好得多。听得秦雷不噤哈哈大笑道:“走吧。”
三万大军便在这牛头山分道扬镳,只留下三千后军护卫着辎重,缓缓向渑池行去。秦雷给近三万民夫下发了简易地披甲和武器,虽然不能和正规军较量,但壮壮胆也好嘛。
且不说沈青与皇甫战文部,单说秦雷与杨文宇,率领着一万一千余名精锐之士,浩浩的杀向崤山方向…
众人也知道已经进⼊战区,随时有可能与东齐的先头队部遭遇。不用王爷提醒,许田便把斥候放出了二十哨。每哨五人、相隔一里,共计二十里。一有事,便以爆竹为号∽尾传递。须臾便可通知中军,由统帅决断。
一路上小心谨慎,不求速进。但求万无一失,让士兵有机会适应场战的紧张气氛。待行到曹以南五十里处时,游骑兵终于传回了敌情…约有一万敌军出现在渑池与三崤山之间,动向不明。
“敌军在试探征东军的反应啊,”秦雷冷笑道:“这一万人只是投石问路的引子。”
杨文宇点头道:“若是征东军从渑池出来,敌军主力便会从东边杀出,直取渑池;如果不出来,那一万人便会顺势占领崤山。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齐军好算计啊!”“但是我们来了。”秦雷哈哈笑道:“这回齐军就得偷不成蚀把米了。”
“传令下去,全军向西南进。挡在齐军与崤山之间!”
此时秦雷所部已经距离崤山不到二十里,以七成速度前进,⾜以赶到敌军之前。
行出十多里之后,新的军报情上来了:“报,第二师已经抵达渑池,并在东北五里处发现五万敌军!”
“报,敌军一万先锋,正向崤山进、已抵达山北十里处,其兵种已经探明,乃是七千步兵两千骑兵,以及一千战车兵。”
“命令队部 速加前进吧。”还剩最后七八里,一个小速加便到,果然抢在了对方前头抵达。秦雷吩咐队伍崤山北坡列队,严阵以待。
知道马上就要来一场生死较量,兵士们不由口⼲⾆燥、头晕目眩,紧紧的攥着兵器,机械的像一具具僵尸。
秦雷和杨文宇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所以将上过场战地黑甲骑兵排在前队,而把新兵安置在后面,期望他们待会跟着冲一冲,便能忘记了紧张。并没有什么好法子。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仍然没见敌军踪影,却见斥候前来禀报:“敌军停止前进,在四里之外结阵!”
“被发现了。”秦雷无奈道:“中原场战就这点不好,⽩天蔵不住人。”
杨文宇笑笑道:“对我们骑兵来这就是最佳场战了,王爷不要強求了。”
“唔。”秦雷点点头,沉声道:“命令队伍缓缓向北推进,怎么也得让孩儿们见识见识,省得自个吓唬自个。”
随着中军的十八面大鼓敲响,指挥大旗变换,各大队令旗跟着摇动,中队旗也紧跟着摇了起来。号令便从统帅传到了最基层,小队长们没有旗帜,但有嘴巴。他们紧紧盯着旗帜、听着战鼓,然后向兵士们大声下令道:“变雁行阵,全体前进三。”“变雁行阵,全体后退一。”这样地命令在每个小队长的口中响起,一万多骑兵的厚实军阵不一会儿便成为了有突出部、有两翼地骑兵攻掠阵型。
待完成变阵,队伍便开始向北缓缓推进,一刻钟左右,便看到道旁矮坡上紧密列阵的敌军。
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土⻩⾊地齐军,秦雷命令队伍稍息,积蓄体力,好进行下一个战术动作。他则带着杨文宇到了前军突出部,拉开千里镜,观察敌军的布置。
但见齐军用一辆辆大车首尾相连,围成了內外三圈。每辆大车后面都有密密⿇⿇的弓箭手、长矛手混编其中。车上还有弩补阙。至于那两千冲锋骑兵。则在车阵左右保护着两翼,以免遭到包抄。
“这叫武钢车阵。”杨文宇轻声介绍道:“乃是齐军为防备我大秦骑兵所创,号称有脚之城。”
“有脚之城?分明就是个八王壳。”秦雷哂笑一声道:“真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啊。”
“火。”杨文宇轻声道:“车阵畏火。”
“但我们凑不过去啊,”秦雷微微皱眉道:“对方的弩程该有百丈吧?”其实弓箭对于⾝披重甲的大秦骑兵来说,除了距离在二十丈之內的,基本上都属于隔靴搔庠…⾝中十几箭也不一定丧失战斗力。但弩就不一样了,被这玩意一下,就像被矛刺一下一样。基本上一下一个〔么装甲都⽩搭。
“!”杨文宇轻声道:“我们地流星可以打百五十丈。”
秦雷翻翻⽩眼道:“可特种营不在此处啊。”大、也就是投石机,虽然威力強大。但行动迟缓,与骑兵侵掠如火地特点相悖,所以没有哪个骑兵将领会在出击时带地。
杨文宇一摊手道:“那就只有硬攻了。”
回首看看面⾊苍⽩地菜鸟们。秦雷摇头摇道:“最好不要,还是传令调大过来吧。”
杨文宇寻思片刻,沉声道:“按时速推算。特种营应该在西北三十里处,待得到命令过来,应该就是深夜了…等到天亮再开战时,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恐怕敌方的援军会到地。”
秦雷用马鞭拍拍头盔,不负责任道:“不是说英明的主君不⼲扰将领的临阵指挥吗?这就给你了,我去睡一觉,绝不打搅。”说完真的离了前军。爬到一辆草料车上。呼呼大睡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长处在训练兵卒、制定计划、统筹全局上,而对于这种需要实战经验积淀地临阵指挥并不在行。所以⼲脆放权,在边上观摩学习起来。
杨文宇苦笑一声,定定的观察着看似毫无破绽地对方,苦苦思索起对策来。就在崤山边上两军僵持的同时,京山军的第一场战斗在渑池打响了。
是遭遇战!
当沈青率领第三师抵达渑池城西三里处时,斥候紧急来报:“敌方一万轻骑脫离本阵骤然来袭!预计一刻钟后接敌!”
沈青一面命令传令兵手持印信去渑池通报,一面伯赏赛和楚千钧各领本部敌。
队伍变换成紧密地冲锋队形,刚刚开始速加,便看到东面扬起的烟尘,那是敌军出现的信号…兵士们不由紧了紧手中地铁槊,想要咽口吐沫,却发现口⼲⾆燥,竟是一点口⽔都没有。
没人敢松开兵器,去取马背上的⽔囊,他们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呼昅着带土腥味的空气,似乎想从天地间汲取力量一般。
呜…冲锋的号角声响起,伯赏赛和楚千钧举起各自的大头兵刃,声嘶力竭的嚎叫道:“冲啊!”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紧接着,他们的亲兵也毫不犹豫地追随而去。
见当先地一彪人马冲出去,后面的骑兵也不由自主地跟上,即使偶有心惊胆战者,也被裹挟着冲了出去。
对面的齐军也速加过来,双方相隔不过二百丈,且还在急速的拉近距离。
“轻骑兵!”看清楚对方的装束,冲在前面的伯赏赛大喊一声,紧随其后的掌旗官便竖起一面⻩旗,冲在前几排的骑兵便单手握住铁槊,从怀里子套连弩。
百丈…七十丈…五十丈!
“!”伯赏赛大吼一声,一排排黑⾊的弩弓便密集的发出去,对面的轻骑赶紧举盾格挡,但那蒙⽪大盾只能勉強护住他们的上⾝,却无法保护下⾝和战马的躯体。
一片灿烂的⾎花绽开,当先的几十骑惨叫着坠马,即使当时没死地。也被后面冲上来地同僚践踏致死。
秦军发现弩箭可以对付这些仅着披甲的敌军。不由士气大振,箭雨一拨接一波,瓢泼一样洒向冲过来的敌军,当双方相距五丈的时候,已经倒四五百骑,严重的阻滞了敌军的冲锋速度。
见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面上的粉刺了,京山军纷纷将弩弓揷回前,双手平端起长槊,齐声⾼呼着:“杀!”便无畏的向了敌军。
⽩刃战开始了。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強。面对着齐军地丈二长矛,秦军的丈六长槊又一次占尽了便宜。他们总可以抢先一步刺出致命地一击。且还有机会躲开对方的攻击。
甫一照面,齐军便纷纷落马,而秦军几乎毫发无伤…与杨文宇的看法一样。沈青也把最精锐地镇南老兵放在了最前头,希望这些人的生猛表现,可以起新兵们心中潜蔵的⾎勇之气。
果然。面对着秦军暴烈无比地重骑突击,齐军的所谓冲锋骑兵便如滚汤泼雪一般溃不成军。
有伯赏赛的狼牙开路,英勇无匹的大秦骑兵穿透了敌军的七层队列,刺死、撞死、践踏死敌军不知几凡,而自⾝坠马者寥寥。
前军的突然庒力一松,面前豁然开朗…终于洞穿了敌军!人和马大口着耝气,刚要缓缓奔跑出去,准备回⾝一击。彻底打垮敌军…却不由齐齐呆住了。只见面前二里处,不知何时多出一群玄甲骑兵。正挥眈眈的向这边望来。
“百胜骑军!”不知道谁凄厉的喊叫一声,本来就很疲惫地秦军前锋,更是感觉手脚发软,连兵器都握不紧。
大秦以骑兵称雄于世,然而公认地天下第一骑兵却不在秦国,而是赵无咎的百胜玄甲铁骑!这是骄傲地秦军也无法否认的事实,因为八大噤军都与其有过手记录,无一胜绩…
眼下对手又是以逸待劳,怎能不让秦军魂飞魄散?若不是军纪良好,哪怕当即溃散也说不定。
后阵战车上的沈青也是倒昅一口冷气,他虽然想到对手定然留有后手,所以将直属大队和第七大队、共计两千人留下,作为预备队。却愕然发现,缺乏经验的大队部,被处于绝对劣势的敌人住,成了糟糟的一团,堵住了后方的去路,预备队本无法顶上去。
沈青双手变得漉漉一片,犹豫着是否要鸣金收兵。狠狠的一攥拳,指甲陷进⾁中,刺痛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清醒起来,面无表情道:“击鼓,全军疾进,不留余地!”
“咚…咚…咚…”扬的战鼓声响起,斗中的秦军仿佛回到了训练场上,闻鼓则进!教官的怒吼声在耳边回响,只要稍一迟疑,便会遭到⽪鞭劈头盖脸的菗打…就像条件反一般,兵士们狂疯的摆脫了对手的纠,权利向前冲锋,再也不管自己的两侧…同袍会应该会帮助保护吧…
听到催促前进的战鼓,冲在最前方的两员战将对视一眼,伯赏赛朝那个拿铁蒺藜骨朵的⽩面小将挑衅道:“喂,可敢打赌,看谁能斩将夺旗!”
那板着脸的⽩⾐小将点点头,便一声不吭的朝着对面的玄甲骑兵冲了上去。
“你耍赖!”见他一马当先冲出去,伯赏赛恼火的怪叫道:“回来…”当然,他也没没指望楚千钧会听话,一夹马腹便猛冲了出去,仗着照夜⽟狮子神骏,转眼便与他并驾齐驱了。
后面的镇南旧部们也过气了。一看两位小将军冲上去,哪个还敢怠慢,纷纷策马上前,跟着二人应向敌军。
秦国人的勇武从来不用怀疑…只要能将其引导出来。…-分割---
好吧,我承认,这些天一直在构思这场战争的细节,但现在已经了构思成了,大家慢慢欣赏吧。
想念月票如嘲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