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二章 面粉
杀,成帘间不详,成员人数不详,总部地点不详,详。这就是秦雷关于自己生死大敌的全部信息。除了知道他们乃是太尉府的爪牙,战力超卓,手段忍残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见过他们而又侥幸不死的人,都对这个鬼魅的组织讳莫如深。也许只有真正见识过他们的手段,才会明⽩被这些人盯上,是一件比死更恐怖的事情。
当完成对土坡的围拢,⾎杀刺客们倏然提速,虚影一般掠到最外层的警戒哨。看来士气的低,严重影响了秦雷卫队的积极,哨位上只有两三个无精打采的士兵,在小声抱怨着什么。
一个兵士仿佛听到些什么动静,心不在焉的抬起头,正看见两个与夜同⾊的不速之客,向面对自己的两个同伴扑了过去,他刚想张嘴呼喊,就感觉背后一阵风声,自己的喉咙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卫士惊恐的看到对面同伴被⾝后的黑⾐人割断了喉咙,甚至忘了捂住自己噴⾎的喉管,直到⾝子软软的下趴,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迅速解决掉外围的零星岗哨,下一刻,⾎杀刺客们便冲进了目标所在的营区。几⽇来越演越烈的集体开小差,让偌大的营地空了很多,冷清了很多。也让刺客们少了很多⿇烦。
他们从营地的四面八方一起冲进来,目标只有一个…中间的营帐。按照以往的经验,行刺在营中地将领,是难度最⾼地买卖。因为军队森严的壁垒、严密的组织。甚至是同样悍不畏死的兵士。让他们难于直捣⻩龙,即使是勉強能成功,也会损失惨重。
若非如此,六年前他们也不会损失殆尽,到现在还无法恢复元气。这甚至是很多⾎杀刺客第一次执行这种大型任务。
但几年来刻苦甚至是残酷的训练,无数次小规模的刺杀,已经把这些⾎杀刺客的技术和心理磨炼到很⾼地⽔准。所欠的仅经验而。
只见他们轻快的掠过营帐间地空地,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偶尔碰到巡夜地士兵。也总能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将其格杀,甚至不影响一丝推进速度。一路上⽔银泻地般毫无阻滞的推进,让很多刺客生出一种没来由的优越感。很有小看天下英雄地味道。
几路刺客很快在央中大帐边汇集。望着这个⾼大结实,密封又好的豪华帐篷,刺客们心中齐齐呸一声:真会享受!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这时带队的黑袍老头也飘然而至,见属下已经将营地里所有帐篷围上了,就等着主帐得手。便会齐齐破帐而⼊,将营地中的活物悉数屠戮殆尽。
怪老头望一眼大巨的帐篷。大手一挥,示意属下进攻。刺客们围着帐篷转个***,奇怪地发现,这帐篷竟然找不到门,难道是中都最新的风尚吗?真不知道这些士族老爷怎么想地。
怪老头突然脚下听到一阵嘶嘶声,待他低头看时,只见到一条火蛇从远处窜到了近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火蛇便倏地钻进帐篷之中,紧接着一声沉闷的炸爆声在里面响起,把围了一圈的刺客吓得差点扔掉手中的兵器。
未等他们稳住⾝形,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阵狂暴绝伦的冲击波从密封的帐篷中爆出来,厚实的帐篷像纸糊地一般,轻而易举的被扯成了碎片。围着帐篷的⾎杀刺客,甚至连惨呼都来不及,便湮没在这惊天动地的炸爆中。
紧接着,散落在营地四周的小帐篷,也接二连三的发生炸爆,仅仅是炸爆产生的冲击波,就将围拢在帐篷四周的⾎杀刺客扯的四分五裂。
残肢混着断体,冲上天空。甚至二里之外一队骑兵,也被响彻云霄的炸爆声,震得头晕耳鸣,舿下素以冷静沉着著称的草原战马,也被惊得直叫。
望着腾空升起的菇蘑状云朵,秦雷轻叹道:“可惜这么多军粮了。”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那些帐篷,都是崭新的。”
石敢额头冒汗道:“王爷,咱们是不是该进攻了?”
秦雷点点头,朗声道:“出发!”
军士们望着神奇的隆郡王殿下,虽然他们很多人参与过当时假扮吕洞宾的幕后工作,但此刻都对王爷乃是神仙下凡确信不疑。不是神仙怎么能把那些面粉变成仙雷呢?一定是,没错的。
听到王爷的命令,所有骑兵齐声⾼喝道:“得令!”便放下护面,齐齐驱动战马奔驰起来,转眼就越过了秦雷,钱塘舂嘲一般,扑向一片火光中的小土坡。
再看这些骑兵的人数,大概一千六七百骑。秦雷所有的卫士,除开那两队
虏军的黑甲骑兵外,悉数在此。那有什么溜号开小发生。
这一切不过是秦雷小把戏而已,自从有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之后,他便猜测⾎杀早就缀上自己,只是一直在等合适的机会下手罢了。
只要秦雷防守严密,不露破绽,说不定⾎杀寻不到机会也就算了。但他们一定会在暗中继续窥伺,一欸秦雷松懈下来,致命一击也就到了。
这种头上时刻悬着一柄要命凶器的感觉着实不好。后发制人从来不是秦雷的选择,他要抢先出手,将这柄凶器从头上拽下来,狠狠的折成两段,也好睡个安稳觉。
既然打定主意要折断这柄凶器,就不能等到进了城,回到人群之中。一旦回到城市中,受到各种限制,⾎杀即使要刺杀秦雷,也只会出派百十人的小队伍。若是陷⼊这种无休止的刺杀与围剿之中,危险就会一直伴随着他,而且…还很烦呢。小口一口口吃掉。这种无聊解闷的法子是老年人的最爱。对于年青地秦雷,虽然牙好但胃口更好,自然要一口呑掉来得更痛快些。
秦雷行动地第一步,自然是在保存实力的前提下,先甩开⾎杀的帮凶…破虏军。这就打破了⾎杀图省事、捡便宜的如意算盘。得他们不得不倾巢出动,与自己真刀真⼲一场。
对于⾎杀这个被太子和太后反复提到的名字,秦雷早就作了功课。虽然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但也能猜出他们定然是一群见不得人,喜摸黑偷袭的家伙。这种耗子样地家伙最是欺软怕硬。所以秦雷要示弱。让他们以为又有便宜可沾,这样才会心甘情愿的冲到秦雷为他们准备好的陷阱中。
这就有了前面秦雷故意大骂士卒,得他们开小差这一幕。其实这还是⾎杀对秦雷卫队地了解不⾜。若他们知道即使是普通卫士,每月可以开到十五两⽩银地饷银,逢年过节还有花红,老了有终生役退金,残了有终生伤残金。死了有巨额抚恤金。再加上各方面待遇,别说大秦。就是号称天下待遇最⾼的南楚羽林军也是无法相比的,他们就不会相信这些士卒被秦雷打骂几次便会开小差逃跑了。
更不用说秦雷地感情投资、归属感建设、內聚力生成等一套套的配套方案,不夸张地说,秦雷的队伍虽然战斗力在天下排不上号,但其他方面全是顶瓜瓜的。拱都拱不进来呢,怎会有人开小差呢?
要想把戏演好,不穿帮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自己阵营里有别人埋下地钉子,演得再好都是一场笑话。而秦雷自建军之初,就非常注意队伍的纯洁,他通过进时严把关,平时勤教育,暗中有监视地三位一体的法子,基本上能辨别出哪些人是怀着别样目地来到自己⾝边的。
所以在演出前,秦雷先把这些人拘捕了起来,因为平时为人太好,甚至没用刑讯供,只是把自己面临的问题提到生死存亡的⾼度,那些本来就对他深感愧疚的军士们便一五一十将自己的使命说了个清楚。
本来只想逮只老⺟,结果还带出来一窝小仔。这些人里除了有李老混蛋派来的,还有文丞相、昭武帝、二老老三老四这些大神小鬼派来的,甚至还有许多秦雷对不上号的势力。
一个小小的反间计之后,秦雷在军中大发威的表现,便添油加醋的传到了暗中窥伺的⾎杀探子耳中,让⾎杀首领错误的判断了形势,终于在今夜,伸出了一直紧缩的脑袋。
到了宿营地后,秦雷便指挥兵士们搭起一顶顶帐篷,然后在每个帐篷中间支上一个三脚架,上面搁上一袋开了口的面粉。然后在下面的支架腿上,绑上一小袋土炸葯,把引信顺着地面拖出来。
最后再往每个帐篷里倒上十几袋面粉,让里面充満了粉尘,这才把帐篷密封起来。做完这一切,秦雷他们便借着大面积开小差的名头,将队伍偷偷转移出去,只留下十几个甘愿牺牲的队员,在营地里⾼声说话,随意走动,⿇痹暗中观察的敌人。
等到⾎杀刺客冲进营地,包围帐篷的那一刻,隐蔵在暗处的卫士,便点燃了引信,引爆了三脚架下的‘小小炸葯包’,这次炸爆产生的破坏力非常有限,不⾜以将帐篷掀开,但⾜够把已经渐渐落定的粉尘重新起。再加上三脚架倾覆,把上面的面粉凌空噴洒出来,帐篷里的粉尘密度瞬间达到炸爆所需的浓度,在方才小炸爆引起的火苗的作用下,这个大巨的粉尘炸弹便瞬间爆开了,威力⾜以将附近所有活物统统掀翻撕碎…
当黑甲骑兵们⾼速冲锋到土坡下时,上面的炸爆已经停止,但冲天的热浪仍在肆。在山下都能感到裸露在外的⽪肤灼伤般的痛。
勇敢的骑兵们毫不在乎扑面的热浪,一手举着连弩,一手攥着唐刀,用最坚决的姿态、最暴烈的速度,冲进了燃烧中的营地。营地里一片藉狼,破碎的帐篷、破碎的⽪甲、破碎的⾁体随处可见。但见识过襄湖地狱地黑甲骑兵们,对这种程度地恐怖毫无所觉。他们四处搜寻着幸存的敌人,无论是死是活。只要是躺在地上的人形物体。便会遭到至少五六支弩箭的伺候。
营地并不大,很快便犁过一遍,十几对骑兵在营地的尽头汇合。等各队将见到敌人尸体的数量报上来,带队的石勇惊叫道:“还有一半敌人…”
就在石猛惊叫地同时,坡下观战的秦雷,遭到了狂疯地攻击。他并不了解⾎杀刺客的习惯,他们从不把力量全部暴露出来。至少会隐蔵一半在黑暗中。若是露在外面地部分遇到⿇烦,黑暗中地另一半,便会悄无声息的出手。敌人猝不及防间十有八九会中招。从而起到奇效。
所以⾎杀每次行动都有两个首领,一明一暗。这次直接被炸爆摧成灰的那个黑袍老者便是明处地首领,而他的老伴则带着另外二百五六十人在外围暗中照应。所以那次大炸爆只把老太婆这一队人冲了个跟头。吐了点⾎,并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
亲眼目睹了自家老头横死的清醒,老太婆岂能不狂疯?但她却没有昏头,強行庒制队伍又等了一刻钟,再把冲锋的先头队部让过。这才凄厉地哀号一声,带着属下朝停在坡下的秦雷中军冲去。
听到夜枭般瘆人地声音。正在往坡上观望的秦雷不噤打了个寒噤,待寻声望去时,敌人已经冲到五十步以內。卫士们不慌不忙将原本指向坡上的弩箭调过头来,朝着冲过来的黑⾐人就是一阵箭雨。看起来对面只有二三百人的样子,还全是步兵,而秦雷⾝边⾜⾜有五百武装到牙齿的黑⾐卫呢,所以没什么好惊慌的。
出乎卫士们意料的是,这些人的格斗经验竟然丰富到了极点,见到卫士们调转弩弓时,他们便猫下了⾝子,在卫士们扣动扳机前,齐刷刷的一个向前的侧滚,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呼啸而来的弩箭。
这些人并不急着起⾝,而是在地上继续向前翻滚起来,速度竟然毫不逊⾊,将卫士们接连来的箭雨,悉数甩在后面。上百人五轮齐下来,居然只命中十几个敌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卫士们不由心中大骇,但平⽇里严苛的训练在此时起了作用,见到弩弓不利,他们便条件反般的将弩弓挂在马鞍上,同时取下也挂在马鞍上的短兵器。
一百多骑⾼⾼举起手中的唐刀,着敌人冲了上去。在他们发起冲锋的位置,又站好了一百余骑,预备着下一波攻击。
双方距离很近,转眼便碰到了一起,在还有半个马⾝的距离时,黑⾐卫们手中的唐刀便整齐划一的劈下,带着呼啸风声,狠狠地砍向地上刚站起来的敌人的右肩。这是秦雷骑兵的标准战术动作,只要劈上了,无论轻重,敌人的右手都会失去战斗力,而右手,通常是用来握武器的。
即使是秦雷,也要为自己最得意的手下们喝声彩,这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一下,无论力道还是角度,拿捏得都是恰到好处,让人无从防御,没有上万次反复联系,是决计劈不出这大巧不工的一下的。
但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地上的敌人没有一个躲闪的,反而纷纷扬起兵器,点在雪亮刀光的七寸处,或引或卸,就将这刚猛绝伦的一打,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马上的黑⾐卫们,一刀劈在了空处,被那強劲的力道拽的一歪,小半边⾝子便露出了空当。一击得手的敌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手中的刀勾刺趁势上撩,或是刺在、或是点在、或是割在卫士们的腋窝下…那里是他们⾝上为数不多没有盔甲仿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