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也就是说,那个亦巴王看上你了?”
深夜,他们好不容易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详谈。一群人聚在珠樱的屋子里,迪米契指派他们住在王宮內,但不属于噤宮的外馆。
他们五个人住三间房,珠樱一个人睡,阿金与锦锦房同,而跑腿王则与贝厨娘一间。
房间远比他们所想的要来得宽敞、舒适,铺毯也别有异乡风情,里面甚至供有大巨的火炉,让寒冷的大漠夜晚不再那么难受。
每个人手捧着一杯热茶,听珠樱叙述这天遇上的“怪事”
深叹一口气,珠樱点头回应阿金道:“可以这么说。”
“哇!这是不是说珠樱姐姐要做王妃了?不得了喔,王妃耶!以后珠樱姐姐就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吧!”锦锦凑近她⾝边,小声地说:“珠樱姐姐,你可别忘了我喔,以后有什么好处,可得分我一杯羹啊!”“你这小表,眼中就只有好处啊!”戳戳锦锦的脸颊,珠樱扮个鬼脸说。“很遗憾,人家不是想娶我当什么王妃,他只是想玩弄我而已,玩一玩就丢了,像个穿过的破鞋一样。”
“什么!那太过分了!”锦锦马上激愤地头摇说。“珠樱姐姐,那绝对不可以,不管那家伙是什么王不王的,你千万不能被那种人骗了。”
“这还用得着你说?就算他要纳我为妃,我也一点趣兴都没有,要我被一个人绑住,无法自由的生活,光想像我都觉得可怕。像我现在过得多好,⾼兴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丝毫不需顾忌烦人的问题。”
珠樱说完后,双手合十,朝阿金一拜。“所以求求你,阿金,你一定要配合我演这出戏,千万不能让人看出破绽,要不,谁知道那个王还会使出什么手段?”
阿金苦笑着说:“帮你这点忙不算什么,我只担心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没问题啦,那个王只是一时心血来嘲,对我产生趣兴,就好像看到新玩意儿的孩子,等他发现我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就会腻了、厌了、失去兴致。咱们只要撑到那时候就行了。”
“真有这么简单吗?”
阿金回想起亦巴王临别前“刻意”盯着自己的眼神,分明具有浓厚的挑战气息,怕就怕珠樱这场“假戏”不但无法让亦巴王打退堂鼓,反过来更坚定了亦巴王非将珠樱弄到手不可的意志。
“拜托,阿金,你在担心什么?他可是个王耶!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说不定他只是嘴巴上说要我,此刻在宮中又抱着别的女子寻欢取乐,像这种人,你认为他会在我⾝上下多大的工夫?只要我坚称对他没有趣兴,而且又表现出心有所属的样子,很快他就会放弃了。”珠樱早已脫离小小担心的阶段,乐观的认定事情已经好转。
阿金却无法像珠樱一样乐观。
理由有好几个,最強而有力的理由是…旁观者清。
寻常男人寻欢取乐,绝不会自找⿇烦。总找些性子乖巧的、容易骗的、爱听好话的,只要哄两句就会羞红了脸,使两个眼⾊就会上鈎的…这种女子相信亦巴王⾝边绝不虞匮乏,可是他却偏偏看上了珠樱。
聪明伶俐的珠樱,常常认为自己不受男人欢迎,以前在戏班子里,有活泼又娇生惯养的小霸王宝坊,也有冰心冷艳的美姬银雪,珠樱看多了前仆后继追求她们的男人们,相形之下便以为乏人问津的自己似乎就少了点魅力。
幸好珠樱天生大而化之,从不对这种事吃醋、在意,因此戏班里从不会为谁比较受欢迎,谁比较不受欢迎这种小问题闹风波。
其实珠樱错了,她绝对不会比宝坊或银雪缺乏魅力,只是懂得欣赏她奔放自在、有话直言的坦率性情的男子世间少有而已。
饼去阿金总相信,假以时曰,这样慧眼独具的男子,必定会出现在珠樱⾝边。
可他万万没想到,竟会出现这样一号棘手又难以应付的人物。
懊说珠樱运气好,或是不好呢?亦巴的王绝非泛泛之辈,姑且不论他的⾝分,凭阿金阅历丰富的双眼,他看到的是一名意志坚定、习惯并乐于接受挑战的刚毅男子,鹰般锐利的双眸,锁定并掠夺万物的气势,绝非出于空洞的自信,他的自信是经年累月打造出来的。
这样的男人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且必定有得到它的信心。在场战上,这会使他成为值得敬畏的对手,情场上…这种自信也许会击溃那些女子脆弱的心灵,承受不住他所带来的迫人庒力而一蹶不振。结果就是一败涂地,成为他手中的噤胬,就像珠樱所说的,甘心情愿只做他的物玩了。
迪米契,实在是个危险的男人。
如果阿金是珠樱的爹,现在早带着珠樱远走⾼飞,离开迪米契这个人越远越好。不,即使阿金不是她爹,他也考虑是否该悄悄带着“天下第一红”离开亦巴,而且要趁早,不然就怕…
“好了,今天大家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珠樱看看众人,微笑地说:“虽然发生这种事,让大家操心了一下,不过我想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发生了。想想看,这也是因祸得福,原本我们都以为不能留在亦巴了呢!现在不但可以留下来唱戏,还可以住在王宮中,吃香喝辣。对了,连我一直想品尝的烤羊全餐,说不定也有机会可以大坑阡颐一番。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就是说啊,珠樱姐姐,太棒了。”锦锦也拚命点头。“明天起,咱们就可以在喀尔克城內、城外,好好冒险一番喽!万岁!”
阿金祈祷珠樱的这份乐观,不至于成为往后曰子的败笔才好。
⾝为亦巴的王,忙碌的一天由接见大臣展开序幕,依据习惯,迪米契与众臣围坐在大厅里,边进用早膳,边讨论家国大事。
可是今曰的早膳却多了一位意外的客人,年届六十,満头华发、容貌庄严、慈祥的太皇太后,也就是迪米契的祖⺟,突然现⾝在大厅时,众臣都慌忙起⾝相迎,迪米契也亲自上前,扶着祖⺟说:“太娘娘有事,召人叫我一声便是,怎么劳驾您自己前来呢?”
“我这把老骨头再不活动活动,都坑诏不了了。人活着就得动啊,我又不是骨董!”口头上笑称自己一把老骨头,但太皇太后阿里侃金拍拍孙子的脸庞说:“我只是想到好久没见到我乖孙的人影,不知你近来在忙些什么,特地来看一看,没有别的事儿,你们就继续讨论吧。”
自幼丧⺟,在严格的父王教调训练下,过着极为艰辛的接班人生活的迪米契,之所以不曾缺乏“⺟”爱的温暖,全都归功于这位明理、和蔼的祖⺟。她从没有对儿子管教孙子的铁腕手段有过半句抱怨,却总是在迪米契过完筋疲力竭的一曰后,细心地照料着他的饮食起居,让他充分的休息,好迎接后续的挑战。
在迪米契心中,太娘娘可说是千金不换的重要人物。
“太娘娘用过餐了没?尚未用过的话,和我们一起吃吧?”迪米契让出自己的位子,扶着她老人家坐下。
阿里侃金笑笑。“我用过了,可是瞧你们吃得如此津津有味,就再用一点吧。”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迪米契当然知道向来深居简出,不喜过问家国大事,一向认为女人的本分就是不得揷手男人的正事,禀持这原则在宮中度过大半人生的太娘娘,出现在这场合绝非偶然心血来嘲。
为了什么事,迪米契多少猜想得到…无风不起浪,看来太娘娘人老耳目却不老,依然能在最短的时间內,掌握宮內大大小小的消息。
“没有其他要事禀报的话,你们可以下去了。”迪米契知道太娘娘在众人跟前,是不打算说的,所谓兵来将挡,该谈的总要谈清楚,不如由他主动。
“是。”
闲杂人等离去后,迪米契亲手为太娘娘倒了杯热茶说:“您想说什么就说吧,已经没有他人在了。”
“呵呵,米契儿还是一样机灵。那老⾝也不罗唆,就直言了。听说你看上了一个外地姑娘,还打算娶她为后,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不出他所料,迪米契微微一笑。“太娘娘反对的是她来自外地,还是反对我纳她为妾?”
“这不都一样吗?”阿里侃金叹息地说。“咱们亦巴有多少美丽、温柔的姑娘你看不上眼,却要挑个外地来的,何况要让一个外地人入宮,这…虽说当年你爹爹也是不顾众人反对,硬是将你⾝为白夷人的⺟亲娶为王后,但接连两位后宮主子都是外地人,也实在是…”
“我并不是因为爹爹娶了异族的⺟亲为妻,所以才特地去找他族女子。至于说我要迎娶她为后,这更是荒谬。”迪米契豪迈大笑说。“我承认我是对该名女子有趣兴,但我可从没说过要娶她为后。全都是底下的人胡乱猜测的。”
“真是如此吗?”阿里侃金还是不大放心地说。“我怎么听说你待那姑娘很特别,不同于平曰逢场作戏的女子,甚至还让她住在外馆…”
“哈哈哈!”迪米契笑得更大声了。“就为了这种小事而跟您嚼舌根,看来太娘娘⾝边也太多好事者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迪米契一挥手。“我并不是因为独宠她而让她住在外馆,要是我有那个意思,早就正大光明地收她入房了。可是我才说要她作我的女人,她却拒绝我,说她有心爱的男人,不愿作我的女人呢。”
“什么?好一个大胆放肆的丫头,竟敢拒绝君王的恩宠?”听在阿里侃金的耳中,这简直不可思议,古往今来哪有女人会拒绝此等光荣。
“太娘娘,我就是看上她这份放肆。”迪米契回忆起珠樱种种新鲜有趣的言行,唇边的笑意更浓。
“哼,和你爹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想当年你爹爹也是,说什么就爱你娘那不同于寻常的发⾊,和被称为鬼怪的妖眼。父子俩都一样,就爱些稀奇古怪的女人。”阿里侃金受不了的摇着头,接着说道:“然后呢?那不识好歹的女人怎么没被赶出去,竟还住进宮中的外馆?”
“太娘娘您不是常说想见识中原文化?因为⾝分的关系,您一步也没离开过亦巴,为了不让您遗憾,我派人去中原找戏班子来咱们宮內唱戏给您欣赏,她正巧是那戏班子的角儿之一。住在外馆的不只她,整个戏班子的人也都住外馆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确实是我这双老耳朵听信谗言了。我还以为你为了一名女子不顾规炬,也要学你爹爹嚷什么『不让我娶她入门,就要弃王位而去』了。”
“太娘娘,我怎么会说这种话?至今还没有一位女子能让我感受到她拥有超越『亦巴』的魅力,我不会背弃您和亦巴的子民,更不会因迷恋女⾊而忘国忘本的。”
“这是最好的。”阿里侃金放下一颗悬宕的心,抚着胸口说。“既然你只是想玩一玩,我也就不阻拦你。倒是这个戏班子唱什么戏,我很有趣兴,趁此机会来场赏戏宴,请些大臣、贵族的未婚之女参加,你给我好好地从中挑选一名女子订下亲事,也该为后妃之位、传宗接代之事作准备了。”
“太娘娘…”什么后妃的,迪米契只觉烦心。所谓的大家闺秀,全都呆板无聊得让人打呵欠。
“不许拒绝,我⾝为太皇太后,也是你亲族中唯一的长者,我不叮咛你的话,还有谁能叮咛你?难道你要令亦巴后继无人吗?记住,一定要在里头挑出王后的人选。”
阿里侃金虽然宠爱孙儿,却也有不可让步的原则,眼看着迪米契一再游戏人间,毫无定下来的打算,她也只好发出最后通牒了。
“咱们第一次登台的时间下来了!”锦锦大呼小叫地,由门外一路奔进来。
“听到了,锦锦,你叫得这么大声,就算是耳聋的人也都听到了。”珠樱放下手上正在耍弄的花枪,皱着眉头说。“不过就是个时间,咱们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唱戏,值得你这样小题大作地嚷嚷吗?”
“不只呢,听说当天不只亦巴王会听咱们唱戏,还有太皇太后,还有、还有一堆等着要当亦巴王妻子的女人呢!”
“啥?你说得没头没脑,我庒根儿听不懂。”
锦锦跺跺脚。“哎呀,有什么好听不懂的!就是他们要办赏戏宴,同时也是选后宴。所以当天可有好戏瞧了!”
选后宴?哼,还说什么要她作他的女人,才没过多久呢,又要挑女人进宮了。
所以说这些王啊、皇帝,个个都是贪心⾊鬼,三宮六院还不够,还想要天底下所有女人都臣服在他们脚下才甘心。
所幸她打一开始就没信过他半句话,要是被列为他的众多“红粉”之一,她不呕死才怪。她生平最恨这种脚踏两条、三条、成千上万条船,还不知廉聇地继续找船上的男人。
“珠樱姐姐,你怎么了,脸⾊好吓人,像要杀人似的?”
杀人?没那回事,顶多现在看到那家伙,会很想在他嚣张的脸上留下两个紫青印记,好好教训他,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女人也有自尊。
“怎么了?如此热闹?”听到他们的谈话,阿金也走到中庭,原本正在屋內瞧剧本的,只是锦锦出奇的大嗓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阿金哥,我跟你说,大王那儿传来消息,咱们终于要登台唱戏了。”再报一次消息的锦锦,露出痴心小狈儿般期待得到赏赐的大眼。
可惜阿金抬⾼眉头说:“这件事我早上就知道了,我方才也是在努力找,看有没有既热闹、又不需那么多人上台的戏,好让咱们度过这难关呢!坦白说,就剩咱们几个,能唱的戏还真少。”
“甭找了,乾脆就让我演『桃花女斗周公』,露一手真功夫给他们瞧瞧,看我这桃花女如何将臭庇周公打得落花流水,管保他们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嗯…这出戏确实是不需太多角⾊,也许行得通。”
“绝对可以,我等不及要让他们见识我的⾝手了。”再者,恰巧这出戏也很脗合珠樱想给迪米契的“忠告”…别小看女人,否则他将会像周公一样,败在她这个聪明的桃花女手下,哼!
“好吧,那就决定这一出吧!”想了想,阿金也觉得这是最佳选择,这一出戏的花样热闹,应该能让观赏的人获得不少乐趣才是。“锦锦,把戏牌拿来,我要亲手写,然后送过去呈给亦巴王看。”
“奷,我来帮忙磨墨!”
“桃花女斗周公?这是什么样的一出戏?”一手枕着下颚,迪米契看着戏牌上龙飞凤舞的字迹问道。
“有一典故说桃花女与周公原是天上的金童玉女,两人在天界便争吵不休,遭贬人间后,玉女为桃花,而金童为周公。两人在人间依然争斗个不停,擅长卜卦巫术的周公气不过三番两次破坏他生意的桃花女,故意迎娶她为妻,却在娶妻的那曰设下天兵、天狗煞来为难她。但都被聪明的桃花女先看破,一一化解。”阿金解说完,补上最后一句:“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其实这故事说的也不过就是对爱吵架的小情侣罢了。”
“无聊。”将戏牌往旁边一丢,迪米契头摇说。“这种小儿女的戏,看了也没有意思,难道你们没有比这更好看的戏吗?”
“你又还没有看过,怎知这戏无聊?”不服气的珠樱,从她躲蔵的书房门外,探出头来说道。
迪米契扬起眉,他只听到阿金要求晋见,想不到他还带了这么个惊喜。
“在外头听窃,似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行为。”
“没关系,我不是正人也非君子,我是女子也!”珠樱大大的吐了个头舌,拉了一下眼皮。
“哈哈哈。”迪米契慡声大笑。“说的是,你的确是女子,你若非女子,现在苦恼的人或许是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被他这么一反问,珠樱扁扁嘴撇开脸。哼,她才不上当。管他会不会苦恼,都不⼲她的事,她巴不得让他苦恼到死。
“你这么想演这一出戏吗?段姑娘。”那天最后终于逼问出她的真名,段珠樱。迪米契觉得这名字真好,小巧如珠的樱花,灿灿美丽的模样,与她的人相称极了。
“那当然,我演过的所有角⾊里,最喜欢的就是桃花女。”眉眼一亮,珠樱笑嘻嘻地说。“她聪明绝顶,将周公整得惨兮兮,可说是女中英豪,是所有女子都该争相仿效的对象。”
“喔…”迪米契故意拉长了语尾,装出不甚感趣兴的脸⾊,绿眼闪烁着狡猾的光芒说:“听起来就是个我不会喜欢的女子呢。”
“别这么说嘛!看一下也不会少你一块⾁。”珠樱忘记自己还在跟他闹别扭,満心只想推荐这出戏。“管保会有让你大开眼界的感受,如何?”
“你的保证值几文钱?”
珠樱眨眨眼,在亦巴王的面前,自己确实拿不出什么东西做保证。
“没关系,既然陛下不喜欢这出戏,那么我们回去研究、研究,再提新戏码过来好了。”阿金准备撤退,他已经看出迪米契的计谋。
“可是…”迟钝的珠樱却还毫无警觉,她嘟起嘴,还不死心,想挽回这个决定。
“别说了,珠樱,我们回去吧。”
阿金正要拉起珠樱的手,却被迪米契起⾝打断,他走到珠樱⾝前,淡淡地笑说:“你真那么想演,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这出戏,只要你…”“啊!”珠樱突然大叫,她气得脸胀红,指着迪米契的鼻子说:“不要脸,你、你想用这种手段要胁我吗?我才不会那么笨上你的当。好,那算了,我们再回去研究,阿金,走。”
“段、珠、樱,”迪米契神⾊一厉,喝住了她。
珠樱吓了一跳,马上站住,阿金也迅速地护在她⾝前。“请王上见谅,珠樱不是有意出言冒犯,仅是一时失言…”
“失言?骂我不要脸,可以用『失言』两字带过吗?孰可言、孰不可言,又不是无知的三岁孩子,连这点分别都不知道。”迪米契将双手抱在胸前,怒火未平地说。
“我当然知道!”珠樱不愿缩在阿金⾝后,勇敢地跳出来说。“说错话的是我,我同你道歉就是,别连阿金也一起怪罪,他可没得罪到你。再说,还不是你暗示要我…拿自己换取演出哪一出戏的机会,我才会气得一时失言,说来说去,真正的祸首是你吧。”
“喔?这可有趣,我几时暗示过要拿你换什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很要不得喔。”迪米契抓住她的语病,恶意消遗道。
骗人、胡说,他方才一定是打这个主意!珠樱相信自己才没误解他,可是现在他却反过来嘲笑她了!多么恶劣的男人!
“你还好吧?牙齿格格作响的,该不是年纪轻轻就牙松齿摇了吧?要不要让我们王室的大夫看一下?”他明知故问,咧嘴笑道,炫耀的白牙闪闪发亮。
“不劳您费心,我的牙好得很。”只是不晓得哪天会被他气得咬断牙就是了。
珠樱暗暗加上这一句。
“我原本要说的是,你若如此有自信,就和我赌上一把。看样子,你是没那份自信了,所谓的保证也只是空口说白话而已。”迪米契搬出激将法说道。
“赌?”这句话让珠樱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花。她生平对几件事最无法招架,一是吃,二是玩。赌当然也列在她“玩”的花样里,而且还是排名一、二的。
“没错,就拿你最有自信的戏码来赌。你有这胆量吗?”
“哈!别的我不敢说,胆量我怎么会没有?”
阿金扯了一下珠樱的袖子,暗示她等一等,可是珠樱置之不理,抬起下巴说:“开出你的条件,亦巴的王,我们要怎么赌?”
“很简单,只要你演的『桃花女斗周公』这戏码能获得満堂彩,就算你赢。我就招待一顿你最想吃的烤全羊。可要是没什么反应,大家看得呵欠频频,那就算是你输了,到时候…”
“行。我答应你!”也不听完下文,便迅速点头接受的珠樱,大声地说。“咱们就这么约定了,不可说,食言者会遭受天谴!”
迪米契欣赏地扬起一边眉⽑“好,慡快。不拖拖拉拉的,确实是我看上眼的女人,那我就等着你实践自己的诺言喽。”
“你就准备好烤全羊等我吧,我绝对不会赌输的!”
离开王宮后,阿金不由得头摇说:“你已经着了他的道了,儍珠樱。这下看你该怎么办?他说要获得満堂喝釆,只要他不认为那是満堂彩,不就等于是你输了吗?亦巴王可没放弃将你弄上手啊!”“安啦,阿金,我觉得他不是那种小人。假如他真那么阴险,那我也可以反将他一军,不认帐啊!他若真想霸王硬上弓,早在第一天就会那么做了,别忘了,他可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又何必要卑鄙手段来得到一个女人?他一定是想拐我主动投怀送抱,可惜绝不会有那一天的!”珠樱信心満満地说。“好,这下子我的⼲劲全上来了,我一定要让他们这些亦巴人看得目瞪口呆,鼓掌叫好、拍到手红为止。”
她会效法厉害的桃花女,让那亦巴王输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