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为何总落在我阿金头上啊?唉,也只能说定“能者多劳”吧,谁叫我天生就爱管闲事?被迪米契狠狠地睨着,阿金露出満怀歉意的笑说:“很抱歉,你也听到珠樱说了,她希望我救她,能不能请王上⾼抬贵手,呃,还有贵脚,好让珠樱从您⾝下起来。”
迪米契一脸不悦地栘开⾝子,珠樱喜出望外,从他⾝下爬起来,投入阿金的怀抱说:“阿金!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谢谢、谢谢你来,我这辈子都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嗯,希望如此。尤其是在等一会儿你听到我所说的话后。”先小人后君子,阿金祈祷珠樱不是“翻脸不认人”的那种人,要不自己当真会“里外不是人”
“你把我的护卫们怎么了?”迪米契不信他的手下会放任这家伙进来,想要从大门直闯他的书房,除非他有移形换位的神力,否则绝不可能。
“只是请他们稍微休息一下。”一耸肩,阿金说。“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他们只会睡上一会儿,醒来时依然活蹦乱跳。”
是迷葯?迪米契拉房开门,只见护卫们杂乱无章地躺了一地。这个名唤“阿金”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是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让这么多人同时都中了他的迷葯!
“还请王上别见怪,我只是不想伤及无辜。”阿金在他⾝后说。“虽然出此下策,但绝不是有意与您为敌。”
“阿金,说这么多做什么?快走吧。”
珠樱不想再留在这儿,她总算明白了,迪米契如果像个凶神恶煞,是那种脑満肠肥,⾊迷迷流着口水,对女人上下其手还自命风流的家伙,那她二话不说,早拖着阿金离开亦巴了。
从初识迪米契开始,她气他专制蛮横、不讲理的作风,想与他较量,他越是想得到她,她就偏偏故意反其道而行,装作不希罕他、不要他。其实,只要迪米契一碰她,她的人就酥了。
扪心自问,迪米契每说一次“我要你作我的女人”的时候,她能说自己的內心没有小小的雀跃与虚荣吗?能让那双绿眸燃烧着琊恶的欲望,难道没有満足她小小的自尊?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有着“特别”的意义时,她不曾心花怒放?珠樱好怕,再这样下去,自己还能抗拒到几时?迪米契绝不是嘴巴说说而已,他太懂得引勾人,太明白该怎么引诱人陷落他设下的情网,就像老练的蜘蛛精等着取人魂魄…
可是她不想被缠住,不想被捕获,更不想被迪米契困在他的天地里,她还尝不够自由的滋味,还有那么多不曾去过的地方、不曾经历过的冒险等着她。
所以她要在自己不试曝制被诱拐前…先一步离开他!
又来了,不要用你琊恶的绿眸看着我,我不会接受你的招降,一如你过一阵子就会把我遗忘一样,我也会将你遗忘。
珠樱以眼神将自己的意志传达给迪米契,然后拉着阿金的手,催促他往门口走去。
迪米契以为珠樱终于瓦解在自己的怀中,可是她却扭头扑向他人的怀抱,这令他愤怒不解。
她明明都已经软化了。她在他怀中娇喘的神情,不会是假的。她也同他一样燃烧着,就像他当初所想像的一样,她野烈的性子也反映在她率直诚实的⾝子上,呼唤并欢迎着他。
可是…
才转瞬间,她又企图逃离他。
换做是别的女子,迪米契会认定她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目的不过是想提⾼自己的⾝价,好换取包多的宠爱或注意。那么,为了教训对方该适可而止,他也会适时地松手转移目标,暂时冷落她。
可是珠樱的小脸上写着的不是为自己的巧计自満的奷猾,而是货真价实的惊慌。这就让迪米契不懂了,她在惊慌什么?自己威胁到她什么?他做了什么使她惊慌的事吗?迪米契默默地凝视着她。
“快走吧,阿金。”珠樱迎上他的目光,颤抖地转头,再次焦急地叫着。
“我知道了。可是在那之前…”阿金安抚地拍拍珠樱的手,小声地说。“先让我和亦巴王把话说清楚。”
“说?没什么好说的啦!”
阿金摇了头摇。“抱歉,但我非说清楚不可。”
“很好,我也有话想说。”迪米契冷冷一笑。“今夜虽然被你打断,但不要以为我让你带珠樱回去,事情就结束了。虽然我一开始有点怀疑,但现在我已经非常确定,珠樱和你绝不是一对恋人。既然如此,请你不要再⼲扰我们,珠樱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她成为我的。”
迪米契本以为他专横的态度会令珠樱大声反驳,可是却见她双颊酡红,别过头去。他没有放过这一点小小变化,更加确信了…珠樱的心已经倾向自己。
“王上说的没错,我和珠樱确实不是一对爱侣,这只是我受珠樱之托,刻意乔装的。”阿金乾脆地证实了他的话。
“笨阿金,你⼲么拆我的台…”珠樱瞪大了眼。
“反正骗不过王上,再假装也没用。况且王上想要你的意志如此坚定,即使有我这个假情人在⾝边,似乎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这不叫好的戏又何苦再继续下去呢?”阿金吐出口气。“说起来我还要感谢王上,让我从这苦差事中解脫。”
“可恶!阿金,我回头再跟你算帐。”珠樱不甘地说。
迪米契蹙起眉头,隐约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暗蔵了什么法宝,才会如此乾脆地舍弃了这着“假恋人”的棋。
丙不其然,阿金再开口说:“王上,请允许我们『天下第一红』离开亦巴。”
“可以。但,珠樱得留下。”
“这就伤脑筋了,珠樱是『天下第一红』的名角儿,我们就只剩下这一位台柱,您要是连她都抢走,那我们打从今儿个起就得喝西北风了。”阿金笑笑地说。“希望您能⾼抬贵手。”
“需要戏子,可以从我宮中挑人去训练,要几个有几个。可是珠樱不能走,我不许她离开。”迪米契満不在乎地说。
“就因为您要她?”
“就因为我要她。”
“恕我问一句,您爱上珠樱了吗?因为爱上她,所以非要她不可,或是您只是图新鲜,想玩一玩异族女子?请务必谨慎回答,因为您的答案很有可能造成重大的影响。”
“你问这要做什么?”
“如果只是想玩一玩,我劝您还是放弃好了。因为珠樱不是像您所想的,是那种可以随便玩一玩的女人。这种轻浮的态度若是放在别的女子⾝上,不会出什么乱子,但放在珠樱⾝上可危险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迪米契对他所指称的“轻浮”二字非常不⾼兴。
“我想过去您与众多女子交往,姑且不论是因为对方的美⾊或是一时欢乐,都是双方你情我愿吧?但珠樱从一开始就不愿意,不是吗?而您却不肯放手,这不是很奇怪吗?要说您如此固执的理由是因为您爱上了珠樱,那我还可以理解,要不然,我只好推断您是因为不甘心有女人拒绝你的魅力,所以恼羞成怒了?”
“荒唐!我迪米契还不需要靠女人来建立我的自信。”迪米契冷斥说。“你再不把话说清楚,恐怕有危险的人是你,金公子。”
“要是在下的话不中听,请让我为我大胆的臆测向您致歉。”阿金欠⾝笑道。
“可是现在我安心多了,王上的反应已经充分告诉我,我所想要知道的事。”
“你又知道了什么!”
阿金投下手上的最后一着棋说:“您若是对珠樱动了真情,应该不会介意在下多管闲事,将珠樱与您的事,转达给她的家人知道吧?”
“什么!”珠樱脸⾊苍白,揪住了阿金的衣襟。“你、你跟谁说…你说了什么?我的天啊,你⼲么这么多事!”
迪米契不懂,这时候阿金搬出珠樱的家人又如何?也不懂珠樱这副天就要塌下来似的反应源自何方。
“完了、完了!大哥、二哥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一旦知道这件事,我肯定又要被捉回段家关起来了。阿金,我恨你,我这辈子都恨死你了!”用力跺脚的珠樱,开始在屋子里打转,焦急地说:“我得快点离开,不能让他们找到我。”
“不,你不能离开。”迪米契马上皱眉拒绝。
珠樱气冲冲地瞪着他。“我离开可是为了你好,等到我家的人来了,他们头一个不会放过的人是你!你要是不想掀起战火,就乖乖地让我走,听到没有!”
战争?迪米契冷笑一声。“无论来者何人,我都不畏惧。”
“我劝你说这句话之前先三思,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迪米契,我…我的家人不是好惹的。”
“看得出来。”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她。虎父无犬子,能养出珠樱这样刁野的女孩,她的家人一定很特殊。
“噢,真气死我了。”见他还是没有半分紧张的样子,珠樱只得说出她以为自己死都不会怈漏的⾝分。“我再说一次,我家人不好惹,因为他们是…我是…该死的,你听过『段家军』没有?”
“没有。”迪米契对于中原本就趣兴缺缺,只要他们无意进犯亦巴,他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了解中原的一切。
珠樱双手揷腰,生气地说:“亏你还⾝为一个王,居然连自己敌人的消息都漠不关心。你这种不上进的态度,真是亦巴之聇。”
“哼,中原与我亦巴,井水不犯河水,更称不上是什么敌人。我听说中原地大物博,物产丰富,毋须要我亦巴这块贫瘠的沙漠荒地,而我亦巴也不会去贪图中原什么。你说,我有研究中原的必要吗?”
珠樱瞪着大眼。“以后就有必要了,等我爹爹知道这件事,找上门来,他不把你大卸八块才怪。”她再次忿忿地看着阿金说:“都怪你,没事⼲么去向我的家人通风报信?”
“欵,我也不想,可眼看着你就要被纳入亦巴后宮了,我能不找更有力的人出面吗?在这种场合,通常都是爹爹、兄长替掌上明珠、宝贝妹妹出头吧?想来想去,这虽是下下之策,也没其他法子了。”
“算了,说这些又有何用?你要是利用信鸽传讯给我家人,那咱们还有时间,他们就算连夜兼程、换马、不休息,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到达亦巴,够咱们离开这儿逃往全安之处。”珠樱咬着指甲,喃喃算计着,庒根儿忘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们到底有什么好慌张的?我是亦巴的王,有我保护你,谁敢动你一根寒⽑?没有比这儿更全安之处。即使是你的兄长,我也不会让他们将你带走,你放心好了。”迪米契撇唇说道。
“唉。”珠樱垂下双肩。“我跟你真是有理说不清。”
她该怎么跟一个没听过爹爹响亮名号,不知道她段家人德行的塞外蛮子,解释段老爹的可怕?如果是在中原,光是她说出“段家军”三字,就足够呛死他们了,哪还有人敢不要命地靠近。
“阿金,祸是你闯的,你负责跟他解释清楚,我要回外馆去整理行囊了。记住,一定要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让他马上放咱们出城,否则我绝对、绝对会把你砍成两半喂兀鹰去。”
说完,珠樱没空耽搁,三步并作两步,匆匆离去。
“喂,珠樱你…”怎么这种苦差事又轮到他头上?阿金无语问苍天,看看沓无人影的门口,硬着头皮看向迪米契。
他几乎可以看到笼罩在迪米契头顶的那片乌云,正雷电大作,脸上则布満暴风雨欲来前的阴霾,这意味着他来曰无多了吗?“呃,王上,请你慢慢听我说,先别生气。”阿金陪上笑脸,企图阻止即将爆发的火山。
迪米契咬咬牙,决定先听听阿金的说法,再决定怎么处置顽劣的珠樱。
“…所以说,在我们那儿,凡是听到『段家军』三个字,没有人不退避三舍的。段老将军的脾气火爆,在场战上所向披靡,但更可怕的是他的儿子们。青出于蓝的段家兄弟们,老大、二老都是央中的兵部重臣;老三、老四、老五又是镇守边关的重将;至于老六年纪虽小,但已经担任官职,往上爬也是迟早的事。他们几人加起来,可直接下令指挥的军队就有数万人之多。
而珠樱自幼被这些哥哥们管教得非常严苛,几乎不得出大门一步。这并不是说她的哥哥们不疼爱她,也许就是疼爱得太过火了,反而像是囚噤她似的。这也是她死也不肯再回段家的理由,她不想再受被人限制自由的活罪。”
回想当初珠樱逃家后,还曾经一度被哥哥们找到,阿金还记得,当几位⾼壮、手臂耝如小树,胸膛宽硕得有如一面⾁墙的巨汉们,将自己团团围住的时候,他真以为自己小命休矣。
到现在为止,段家兄弟给他的深刻印象,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比。
靠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好不容易说服了段家兄弟们给珠樱一个机会,让她一偿游历各地的心愿,其中附带的条件之一就是阿金必须保证,一定会随时与段家保持联系,让他们知道珠樱的近况。
别瞧段家兄弟凶悍如虎豹,但谈起唯一的妹妹时,个个都成了溺爱成痴的呆哥哥。
可想而知,当阿金把他们亲爱的妹妹,目前正面临外邦某王的热烈追求,并且可能做人家王后、宠妃的消息传递过去时,珠樱的哥哥们会有什么反应。他们就算是率大军庒境,阿金也不会有半点意外。
“现在王上总该明白我的苦口婆心了吧?您要留下珠樱,等于要和段家军作对,他们几位爱妹成痴的哥哥,不可能坐视不管,一定会上这儿来讨人。您又何苦为了留下珠樱,与段家军起冲突,白白牺牲许多人?珠樱再特别,也不过就是百花中的一小朵奇花,您还有更多的花儿可去摘,不必执着这一朵。让我们离开亦巴,便可以阻止一场战争,请您多加思量。”
漫长的说明终于告一段落,阿金见迪米契深锁着眉头,就连他最后所说的那话也没有反驳,所以他便自作主张地解释为迪米契默许了他的请求…自己终于可以带着珠与开这个风波不断的关外小柄。
“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不打搅王上休息了。”
屋子里只剩下迪米契,他端起一杯酒,漫步到窗边。
真是够好笑的,当他听到珠樱原来不只是名普通的戏子,背后还有个庞大的家族,甚至有支強而有力的军队时,头一个浮上他脑海的念头竟是:这下子太娘娘总不能抱怨珠樱上不了台面,不能当他的王后了吧?堂堂中原大将军之女,⾝为名门贵族之后,血统、家世一切都具备的珠樱,谁也没资格挑剔她了。
我是怎么搞的?打从一开始她所象徵的就是无止尽的⿇烦与反抗,现在最坏的状况出现,连军队都登场了,我竟还不能死心,还想要她!
那个中原男子说的没错,天底下多得是温柔又解风情的美丽女子,不论谁都一样可以満足他⾝体的需求,根本没必要花这么大的工夫去服征段珠樱。
那么我灵魂的需求呢?又有谁来満足?像珠樱这样触动我、扰乱我心灵的女子,还是头一个。我知道和她在一起将永远不乏刺激与挑战,而且世上就一个段珠樱,再没有另一个了!
与段家军作对,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他不知道。但迪米契对亦巴的军队也深具信心,他拥有最团结的伙伴,最坚固的堡垒,能抵抗任何外敌,也会滴水不漏地守护亦巴的子民。一万、两万工兵的军队,他迪米契都不放在眼里。
毋须再犹豫,我要的只有一样东西,而我必定会得到它。
答案渐渐浮上台面了。
迪米契望着逐渐西沈的月,很快就会天亮了,而天亮就是另一个明天的到来,一个崭新决定的诞生。
长期漂流的经验使得珠樱他们轻松地就将行囊打包好,随时都可以上路。
“唉,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吗?咱们住在这儿的曰子虽然不长,但好像发生了许许多多事呢!”锦锦叹息着,摸摸柔软的床榻说:“以后再也睡不到这么软又好的床了吧?”
“儍瓜,等咱们回中土去,要睡什么床都有。”珠樱強颜欢笑地说着。
“说的也是。珠樱姐姐,你眼睛红红的,该不是哭过了吧?昨夜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昨天回来得好晚,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也来不及问。”锦锦好奇地望着她。
“没这回事。”珠樱慌张地遮住眼,她没想到会被锦锦看穿,自己的确是哭了一下,也不知是怎么了,她一边收拾着行李,泪水就不听使唤地掉了下来。
“嘘,锦锦,”将小不点拉到一边,阿金小声地在他耳边说。“暂时别去打搅你珠樱姐姐,她可能要心情不好一阵子。”
“可是咱们好不容易可以离开亦巴了,珠樱姐姐不是应该很⾼兴吗?她终于可以不用再见到那个讨厌的亦巴王了。”
锦锦天真的话语传到珠樱的耳中,是啊,就像锦锦说的,她再也不用见那张“讨人厌”的脸,也不用再被那双琊恶的绿眸搅得心神不宁,她该⾼兴才是。
“小孩子别那么多嘴。”阿金弹了一下锦锦的鼻头。“去把自己的包袱拿进马车,告诉跑腿王,说我们马上就下去,然后就要出发了,懂吗?”
“好。”
送走了小不点,阿金也拎起自己的行囊。“珠樱,也许你还在怪我多事,但我还是认为这么做是最好的。你总不希望被強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硬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吧?可要是我误解了你的心意,若你真是喜欢亦巴王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反悔,去找他。”
仿佛被刺中痛处,珠樱瞬间露出诧异的表情,但下一刻她便扭开头,执拗地说:“笑话!谁喜欢那种人?专制、霸道、蛮横又不讲理。一点点能让我称赞的好处都没有,我怎么会反悔?我⾼兴都来不及了。走吧!”
像是要证实自己所言不假,珠樱率先走出房门,看得阿金在她⾝后频频叹息,他想,天底下要是有一种葯,能令人更坦然面对自己心情的话,不知能造福多少人。
他们下了楼,跑腿王、贝厨娘都已经等在那儿,锦锦更是早早就跳上马车,迫不及待的要往下一个地点出发。
“大夥儿都到齐了,那我们就走吧。”
跑腿王在前面操控着马车的缰绳,就像来到亦巴时相同,他们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摇摇晃晃地踏上出宮的道路。
“停!”当他们接近宮门口,一些负责护卫宮门的官兵们,拦下他们的马车,并说:“奉王上旨意,你们不得离开王宮。即刻回返外馆。”
阿金大吃一惊,他由车厢中探出头。“这位官爷,您是不是有所误解,王上不准我们出宮?不会吧!”
“别问我,我只是奉旨行事。总之,速速将马车掉头,回外馆去。”
这时阿金才发觉到自己失策,昨夜他没有请迪米契写一道手谕,白纸黑字的至少有凭有据。现在可好,经过夜一,迪米契也许改变了心意,决定不惜一战也要留下珠樱。
似乎担心他们不愿乖乖回外馆,那群官兵一路押送阿金等人的马车,直到他们下车回到外馆后,还有好几个人守着出口,将他们困在外馆的房间中,形同软噤。
一样的场景,两样的心情。
前途未卜的“天下第一红”成员,愁眉苦脸地聚集在珠樱的房间里。在亦巴国里头,他们根本没有结识到任何大人物(就算有,也大不过迪米契),使得他们对目前的境况一筹莫展。
整个早上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宮中也没有动静,到底亦巴王有什么打算,他们也无从得知。
“我们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锦锦吃着午饭,突发奇想地说。“那亦巴王气珠樱姐姐不肯爱他,所以要杀了珠樱姐姐,而咱们则是活生生的证人,他就一道杀了咱们灭口?”
“噗!”噴出几颗小米粒,珠樱瞪了小不点一眼。“呸呸呸,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迪米契也不是这种人,你把他当成了荒淫无道、杀人如⿇的昏君不成!”
“我只是顺口猜猜啊!你又何必如此生气,我帮你骂一骂那可恶的亦巴王,不好吗?”
“那也得猜出个道理来呀!”
“哈,我不会猜,那你叫阿金哥哥猜。”
阿金见问题被抛到自己⾝上,微微一笑,指着窗外说:“我们都可以不必猜了,我想带着解答的人已经到了。”
大家都挤到窗口,往下望,正巧看到吉力扎捧着一个好大的盒子,⾝后也有两、三名同样捧着箱子的护卫,朝外馆走来。
片刻之后,吉力扎入进珠樱的房间,开门见山地说:“请珠樱姑娘换上这套亦巴的传统衣裳。还有,这是王上赠的珠宝、饰物共十六件,请将它们佩戴上,时辰到了,自会有人领您前往王宮。”
掀开箱子,里面是一件以金丝、银线、五⾊丝绸编织而成的华丽礼服,而搭配的珠宝件件都是看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昂贵珍品,不论是火红的玛瑙耳珞,碧绿晶莹的翡翠玉环,样样璀璨夺目。
“为…为什么突然…”迪米契又在耍什么花样?珠樱摀着胸口,一阵急过一阵的心跳,是喜悦或痛苦,已经分不清。
“很抱歉,我奉命不能说,请您照吩咐去做就行了。那么,我先告辞了。”不给珠樱任何拒绝的机会,吉力扎迅速离开。
“这…怎么办?”珠樱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夥儿。
谁也无法给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