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天风和⽇丽,就像夏⽇的每一天一样平静,但…
“我的天,秀宜,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乍见终于出现在教室前门⼊口处的⻩秀宜,林灵忘了要询问她今天怎会迟到的事,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脸上那双被人打肿的熊猫眼上。
⻩秀宜垂下脸,无声的对她摇了头摇,接着便越过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林灵皱着眉头,跟着她走到她的座位旁,关心的凝望着她问。
而她只是再度头摇。
“秀宜…”
“林灵,你暂时不要理我好不好?”⻩秀宜突然开口,沙哑的声音如同刚刚哭过一样。
“可是…”
“拜托你。”
林灵猛然一愣,看着情绪低落的她,言又止了半晌后终于点头,转⾝回到自己的座位。只是接下来的时间,她总是忍不住的将目光投向她,并不断的猜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从未见⻩秀宜有过这样的神情,她究竟是怎么了?
连续两天,⻩秀宜生活在一人世界中,如同行尸走⾁般的不言不语,林灵曾多次陪在她⾝边,希望她能一如往常的与她说话,但结果总是令人失望。
到了第三天午休时间,林灵终于受不了了,她在午饭过后,将⻩秀宜強拉到一处没人的地方,直截了当的问:“你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
⻩秀宜看了她一眼,言又止的头摇。
“⻩秀宜,如果你再这样什么都不说,又怪里怪气的话,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林灵生气的连名带姓对她叫道。
“林灵…”
“一句话,你说是不说?”林灵毫不妥协的紧盯着她问。
⻩秀宜没有开口。
“好,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你了。”林灵生气的丢下这句话,转⾝就走。
突然,她⾝后有个声音响起,低哑的说着“他死了。”
“你刚刚有说话吗?”林灵回头,不确定的盯着低着头的⻩秀宜。
⻩秀宜慢慢地抬起头,眼眶中不知何时已盈満了泪⽔,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他死了。”她哑声重复一次。
“什么?你说谁死了?”林灵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言…”
“什么?”她沙哑又带着微颤的声音,让人听不清楚,林灵一脸茫然的问。
“言墨…”
“言…”声音在瞬间突然卡在喉咙间发不出来,林灵看着⻩秀宜泪⽔満溢的双眼,僵硬的扯了扯瓣,微笑道:“别闹了秀宜,你怎么拿别人来开这种玩笑,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而低沉,言…那个家伙他…他真的…真的…”
⻩秀宜再也克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她一边点头一边哭,泪⽔由她眼眶中急淌了下来。
林灵呆若木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看着她难过的哭泣,脑袋中一片空⽩,感觉心底有股冷意逐渐将她侵呑。
那家伙死了?
是在开玩笑吧?
他…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呢?
他几岁?大学四年级,二十一还是二十二岁?真正的人生甚至都还没开始,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这样死了?
是场玩笑吧?她想这样问,却听到一个非常靠近自己的陌生嗓音,以冷静的语气说道:“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他人这么好,这么优秀,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他?”⻩秀宜哭着问她。
“也许他就是太优秀了,才会这样。你没听过逃谑英才这句话吗?”陌生的嗓音以轻快的语气开玩笑道。
“为什么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秀宜指责的问,
“要不然你要我陪你哭吗?”林灵终于听清楚,那个陌生又带点冷漠的声音是来自于自己,但即使如此,她依然无法阻止那带点冷漠的声音从她口中流怈出来。
“为什么你能这么冷漠、这么无情?”
“要不然呢?你要我说什么或做什么?说我不相信,说我希望他不要死,还是说我好难过,这样就能改变他已经死掉的事实吗?”
“但是认识的朋友死掉了,你至少也应该表现出一点难过的样子。”
“抱歉,我跟他并不是朋友。”
⻩秀宜双眼圆瞠的看着一脸冷漠无情的好友,难以置信的头摇。
为什么?她以为林灵在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时,会跟她一样的难过,毕竟她虽然没见过言墨,但与他之间的互动与感情几乎就跟她一样…
不!应该说比她更为浓烈才对,因为在这段⽇子里,他们两人虽然从未见过面,却没有一天不经过她这个第三者在对话、斗嘴,甚至吵架的。
倘若不是因为她对言墨早就不抱任何幻想与希望的话,见到他们两人就如同深多年的情侣,不管是在默契、对话或了解上,都契合到令人眼红的地步,她一定会吃醋,甚至还会做出破坏他们的事。
他们俩一定是喜着对方的,她一直有这种感觉。然而,看着此刻站在她面前,听见言墨死讯却丝毫没有一点难过迹象的林灵,她开始怀疑过去那段时间,她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才会以为林灵其实也是喜言墨的。
说“也”这个字,是因为她曾经当面向过言墨,也就是在他发生意外的前一天,问他是不是对林灵有意思?结果他不仅涸葡定的回答“对”还附书说:“将来我和她结婚时,媒人红包准少不了你的。”
想到这儿,⻩秀宜更加无法谅解林灵此时的无情。
“你可知道,言墨已亲口对我说他喜你,甚至还考虑将来要与你结婚的事?”她心直口快的冲口道,只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一点震惊或哀伤难过的表情,但…
“人都死了,你讲这些做什么?吓我吗?”林灵扯一笑。
⻩秀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遏抑不住的走向她,怒不可遏的伸手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林灵被她毫不留情的一击打歪了脸,及肩的发如同瀑布般洒落,瞬间遮盖住她逐渐变得苍⽩的脸颊。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像你这样的人…”⻩秀宜头摇,退后再退后,绝然的喊道:“从今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了,林灵,我要跟你断。”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跑着离开。
林灵维持着同一个势姿在原地动也不动,她没有追上前挽救与⻩秀宜两年多的友谊,也没有伸手去碰触那一巴掌留在她脸颊上辣火辣的疼痛,就这样,如同失了魂魄一般。
⾝体冷冷的,心空空的,而脑中翻来覆去的都是同一句话…他喜你。
他喜你、他喜你,他喜你…
“喜我?”她动了一下,畔扬起一抹凄楚的笑,喃喃自语着“若真的喜我就亲自告诉我呀,这样经过第三者转述算什么?不,我才不相信你喜我,除非你能亲口告诉我,否则别想我会相信,永远…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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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让林灵在不知不觉中泪眼眶,下课钟响后,她仍低着头径自沉陷在回忆中。
“喂,林灵,早餐…”
下课后,⻩秀宜拿着早餐要来与好友分享,她心想林灵既然迟到了,那么早餐一定没吃,所以就拿着早上买的⽔煎包来与她分享,怎知接她的竟是一张泪脸。
“你怎么了?⾝体不舒服吗?”放下手中的⽔煎包,⻩秀宜一脸关心的倾⾝问道。
林灵无言的头摇,一边伸手将脸上的泪⽔拭去。
“那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早上才会迟到?”⻩秀宜愁眉不展的盯着她问。
“不是。”林灵再次头摇。
“不是?那你为什么哭,总有个原因吧?⾝体不舒服?还是…”
“我没事。”
“没事为什么哭?”⻩秀宜紧蹙的眉头没有一丝松懈,脸上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神情。
林灵眼神飘忽,突然注意到庒在她课本上的⽔煎包,于是找了个很烂的理由来搪塞。
“我肚子饿。”
⻩秀宜呆若木的瞪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因为肚子饿,所以哭成这样?”
林灵犹豫了下,点点头。
⻩秀宜张口结⾆,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霍地,她伸手将桌上的⽔煎包拿起来,一古脑的塞进她手中。
“偌,给你吃。”她难以置信的摇了头摇。“饿到哭?我看这几个⽔煎包大概不够我们两个吃,我去合作社再买些东西。”
“我…”林灵起⾝想跟她去,却被她一声喝住的按回椅子上。
“你坐下!”
“但是…”
“但是什么?饿到哭的人没有资格说话,快点吃!”
靶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林灵只好说:“谢谢。”
“神经病!”⻩秀宜⽩了她一眼,转⾝便走出教室。
之前的回忆让林灵一点胃口也没有,但为了不辜负⻩秀宜的好心也为了圆谎,她只好勉強自己呑下手中的⽔煎包。
咦?还真好吃!
对了,她差点忘了秀宜她家巷口那摊有名的⽔煎包了,自从她俩因为言墨的事闹翻,后来紧跟着⾼中毕业各奔前程后,她便不再有口福可以吃到那摊⽔煎包,现在能再次尝到这令人难忘的滋味,还真是幸福呀!
说是没胃口,林灵还是不知不觉将袋中的⽔煎包吃得精光。
“哇塞,原来你是真的饿了,竟然能一次将四个⽔煎包都吃光,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留一个给我哩!”⻩秀宜突然从她⾝后冒出,啧啧说道。
“对不起,我太久没吃到这家的⽔煎包了,所以不知不觉…”林灵有些不好意思的嗫嚅道。
“太久没吃到?我记得上星期六你还和我一起吃耶,才隔一天而已你就叫久?肚子饿就肚子饿嘛。”⻩秀宜摇头摇,跟着放了一瓶咖啡口味的轻松小品和一个三明冶在她桌上。
“⼲吗?”林灵不解的将目光移到她脸上。
“怕刚刚那⽔煎包満⾜不了你呀,所以多买了一份给你。”⻩秀宜揷了扬手上与她桌上一模一样的早餐。
“你当我是猪吗?”林灵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
“猪?”⻩秀宜不屑地瞄了瞄她有如竹竿般的瘦削体型,然后摇头摇。“我倒宁愿你是猪,至少猪养了会肥,哪像你,”她一顿,然后加重语气道:“简直是浪费食物嘛!”
“哼,你有资格说我吗?号称四十公斤,却只有三十八公斤的⻩秀宜姐小。”
“不好意思,我昨晚才量过体重,三十九点五公斤,四舍五⼊之后刚好是四十公斤。”⻩秀宜立即朝她比了一个V字型的手势“还有,我只有一百五十公分,配上四十公斤算是刚好。哪像你,比我⾼了十三公分,却只重了我两公斤而已,体重不及格的人是你吧。”
林灵正想出口反驳,却听见上课钟声响起。“喂,趁老师还没来,快吃完你的早餐,否则待会儿饿出病来我可不负责。”她急忙说道,同时伸手将她往她座位的方向推去。
⻩秀宜笑了笑,边走边扯开昅管与三明治的包装,当她回到座位上时,已昅了两口咖啡牛,咬了好大一口的⾁松三明治。
待老师走进教室时,她的早餐早已全进胃袋中,开始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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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有可能在做梦,两天有可能在做梦,但是三天、四天?
林灵开始不确定自己真的是在做梦,抑或本是时光倒流,让她回到了过去!
时光倒流?
这也未免太可笑了吧?如果时光真倒流的话,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能带着过去二十八年的记忆,回到这里?而其他人呢?他们把未来十年的记忆遗失到哪里去了!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把小说、电视、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套在自己⾝上。
⾝为一个编剧,她比谁都知道那些关于穿越时空、回到未来、前世今生的故事,全都是他们这票想象力比寻常人丰富的作家们,胡思想外加天马行空所平空捏造出来的,实真等于零。但是…
“林灵,下堂课就要发上回的考卷了,我好紧张。”上完厕所,⻩秀宜一边洗手一边说。
“紧张什么,你上回考完时不是说考得还不错,题目不是很难吗?”林灵看了她一眼。
“可是大家都说这次的题目特别难呀,我在想我的考卷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要不然怎么可能连婉云都说难了,而我却觉得还好。”⻩秀宜皱起眉头。
张婉云是她们在班上另外一个感情较好的同学,不爱背书,但对理科却一把罩。
“没什么好紧张的,反正等会儿考卷发下来就知道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呀?”
因为生学时代的试考那么多,她庒儿就不记得上回考的试是哪一场,考卷內容是什么,而且幸好期考刚在上星期考过了,否则,天知道如果现在老师突然发一张考卷下来…不管是哪一科都一样,她写得出答案才有鬼!
“反正考都考过了,结果也已经定了,现在紧张有什么用?”林灵轻描淡写的说“走吧,时间快到了。”
她话才说完,上课铃声马上响了起来。两人对看一眼,即朝教室方向速加走去。
老师在她们各自回到座位上坐好没多久,即走进教室中,脸⾊不是好,这恐怕跟被他夹在膝下的那叠考卷有关。
果然“啪答”一声将考卷往讲台上一放后,老师沉重的说出这回试考的结果,及格人数只达三分之一,换句话说,此次试考至少有三十人不及格!
哇,考得真烂!若不是她记得自己从未考过不及格的分数,她一定会担心自己是不是也在那不及格的名单之內。不过话说回来,据她还算不错的记忆力想起来,大学时代试考,不及格达全班三分之二是常有的事,但是在⾼中的时候,除了那一次之外,她想不起来还有哪一次班上成绩曾经考得那么差过。
八十七,待会发下来的考卷上,该不会是这个数字吧?而…林灵转头看向⻩秀宜…她的分数该不会刚好是八十二分吧?
会吗?会这么巧吗?她不记得那件事发生的⽇期,但却忘不了它就发生在秀宜向她炫耀他的教授数学能力,以及教授结果的没几天后。
会吗?这场像是永无止境的梦…
突然间,林灵双眼一亮。
她真笨,如果这不是梦,不,即使这真是一场梦,一场以她为中心转动的梦境,她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去见见那个她从未见过的人呢?
言墨…
虽然在过去十年来,她从不曾特意去想过这个未曾谋面的男人,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每当偶尔因某个媒介而想到他时,她总会忍不住的婉惜自己为何从未见过他。
至少见一面也好。她无声的告诉自己。
“林灵。”
听见台上老师的叫唤,林灵起⾝走上前领取考卷。当考卷到手的那一瞬间,她马上低头一看,八十七,果然是这个数字!她看向⻩秀宜,只见她似乎一直在等她看向她似的,一接收到她的目光,便立即扬手给了她一个V的手势。
看来她猜测得果然没错,这个时间就是那个时间,而那个时间再过几天之后,言墨便将车祸⾝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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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看着坐到她面前笑得一脸神经兮兮的⻩秀宜,林灵一点也笑不出来。
“刚刚的数学你考几分?”没发觉她脸上异常的神情,⻩秀宜开口问。
“八十七。而你考八十二对不对?”林灵说。
“咦,你怎么知道?”⻩秀宜一脸的讶异,随即得意地咧嘴笑说:“了不起吧,只差你五分而已喔。”
林灵面⾊凝重的看着她,沉默无语。
“你怎么了?”发现她的不对劲,⻩秀宜收起笑容,眉头微蹙的问。
林灵犹豫的看着她,不确定自己该如何跟她解释自己怎么了。
她刚刚一堂课都在想一个关于梦与现实,过去与现在,命运与注定的问题。
她想,如果现在真处于一场梦中的话,即使她向秀宜提出想见言墨,有可能见得到他吗?毕竟对于活了二十八年的她而言,言墨在她心中从来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样貌。倘若真让她见到了一个男人,她又该如何确定言墨真就长成那样?毕竟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不是吗?
相反的,如果这一切皆是现实,时光真的回流让她到了十年前,那么对于已发生,也就是她记忆中十八岁到二十八岁的过去,她是否有办法靠现在的自己去改变它?而她的命运又是否会因此而改变?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关于言墨的生命,她是否有那个能力可以改变他命中在定早逝的命运?
“喂,你到底是怎么了?这几天的你一直都有点怪怪的耶!”见她没说话,⻩秀宜忍不住又开口问。
林灵倏地抬起头看她“你说我怪怪的,哪里怪?”
⻩秀宜怀疑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点就很奇怪。我是在说你怪耶,又不是称赞你漂亮,你⼲么这么动又这么⾼兴!”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觉得我哪里怪?”林灵一脸认真的盯着她问。
“真要我说?”
“请巨细靡遗。”
“巨细靡遗?”
林灵用力的点头。
“最好愈清楚愈好。”这样她就更能确定自己究竟是在做梦,抑或是实真的存在了。
⻩秀宜一副快要受不了的样子,摇了头摇。
“好,巨细靡遗是吧?你听清楚了。”她用着我已经忍了很久的表情说“第一,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绕成语,总是喜长话短说了?你最近说话的方式简直就是令人、匪夷所思。你知不知道?第二,你想去报名校花大赛吗?姐小,你现在脑袋里该想的是明年的联考,而不是将眉⽑修得多细比较漂亮吧?别把自己弄成狐狸精样,我讨厌狐狸精!
第三,你上课时不好好听课,不是在发呆就是低头在那边鬼画些什么,你知不知道老师最近时常在注意你,害我每次都为你胆战心惊的。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自己说!”
林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非常谨慎的开口。
“秀宜,如果我告诉你,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我的体內灵魂,其实是…”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是二十八岁时的我的灵魂,你…你会怎样?”
“我会告诉你,这个笑话一点可笑都没有。不过若是把它拿来当小说题材,可能还有点可看。”⻩秀宜一本正经的回答,庒当她在讲笑话。
“我说的是真的。”林灵认真的盯着她说。
“我也是呀。”⻩秀宜则点头道。
“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事实上我也一直认为自己⾝处在梦中,但是我出现在这里都已经五天了,我想没有人的梦可以连续作五天却还作不完的。”
“的确。”她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轻松的点头。
“你不相信我对不对?”
“我一直相信你的想象力很丰富,这一点你不是老早就知道了吗?”
“秀宜…”林灵言又止,充満了无力感,实在不知遭究竟该如何说明或解释,才能让她相信这连自己也不太能相信,而且尚在怀疑中的事。
她长叹了口气。
“你刚刚不也说我最近变得怪怪的吗?说话方式变得精短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修眉是因为多年的习惯,我实在无法忍受每天一起,就看见两条⽑⽑虫横在脸上;至于上课中发呆,我在想的就是刚刚跟你坦承的事;而低头鬼画则是在写稿,因为我未来的职业就是编剧。”
听完她一连串的解释,⻩秀宜仍是面不改⾊的看着她,默不作声,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她的目光不再意兴阑珊,而是染上了些许好奇的光彩。
林灵觉得自己或许该多说点别的。
“还记得我前几天曾说过,你会嫁给一个标准的洋人吗?德斯是…”
“Stop!”⻩秀宜倏然出声,一对秀眉皱得死紧,她一脸不悦的盯着她“你可以不用说了,光是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我就知道你又在说故事了对不对?你明知道我超讨厌那些进化到一半的猿类人,还说我会嫁给他们?”说着,她挥了挥手,又摇头摇。“别开玩笑了,我要回座位了。”说完,她转⾝就要走。
“言墨会死!”见她完全不信自己,林灵遏抑不住的冲口而出。
“什么?”⻩秀宜倏地转⾝,一步步走向她。“你刚刚说什么?”
“言墨会死。”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说的是真的,”林灵一本正经的直视着她的双眼“时间就在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