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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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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宝宝快乐的环视四周。

  他几乎乐不思蜀,公爵府大得吓煞人,好玩的地方也多,只要能痹篇总管执事的耳见…对他不是难事…简直横行无阻,爱上“梨香院”便随时去得,一点也顾忌那其实应该算是“楚国公”的‮人私‬后宮。

  “梨香院”里的美女如云,个个能歌善舞,是公爵里专供乐伎、舞姬居住及排练之所,她们全属“楚国公”一人所有,他可以随时召幸她们任何一个,或者将她们送给某位宾客,生死存活全捏在他一人之手。

  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到这样多同样年轻、同样貌美的姑娘聚在一起,听她们吱吱喳喳的谈论某家的公子好人才,某家的爵爷风流多情…说到后来,总不免说到公爵⾝上。

  “可惜,公爵不是好⾊之徒。”一名年已二十的舞姬蔷薇,这么感慨着,其他在场的美女也此起彼落的发出幽怨的叹息声。

  她们的一生完全由命运之神摆弄,极少能够从一而终,大都是由一个主人换过一个主人,吃香的⽇子不多,待年纪稍长,际遇只有更坏不会更好,太多前辈的例子摆在眼前,所以并非她们无聇,大胆的想要男人,而是有幸争得一个侍妾的名位巳是她们所能得到最大的幸福了。

  自然,也有了心想脫离以⾊侍人的命运却不得如愿的姑娘,不免眉含深愁,练舞时也不专心,被刷了下来,没机会到公爵面前献舞。

  “笼沙姐姐,你不想亲眼看看公爵长什么样子吗?”宝宝奇怪的问一名刷下来阅舞姬,其余“不幸的人”都长吁短叹,恼恨自己技不如人,以至坐失机会!只有丁笼沙神⾊自若,很享受这一段安宁的时光。

  “他长得三头六臂也不关我的事。”

  “嘻,我瞧你是故意被刷下来,并非真的技不如人。”

  “那么多姐妹争相献舞,就为了一个渺不可测的希望,我何苦去凑热闹,惹人嫉恨。”

  丁笼沙的姿⾊在众多舞姬之中数一数二,动辄招忌,不如做个笨人,容易平安度⽇,即使被取笑是木头美人,也強过在数百支⾊的眼光中出卖⾊相。

  “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宝宝睁着一对夭真的眼睛问,可爱俏⽪的模样说有多逗人就有多逗人,丁笼沙不噤希望有这样的弟弟多好!他能够自由进出“梨香院”是因舞姬们都当他是个获美的小男孩,可爱却无害,又可聊解寂寞。

  他对这群⾝分卑却充満了女‮媚柔‬气息的舞姬有着无限的好奇,觉得她们真是有女人味,比起他有一天被派去花园摘花碰巧遇见的二‮姐小‬仇梦珂更加令人倾倒,换了他是男人,也宁愿要丁笼沙不要仇梦珂。

  宝宝出⾝江湖,先⽗又是最不按牌里出牌的“万琊圣医”秦英,没有贵族之家深柢固的门第观念,心想只要情投意合,娶舞姬为又何妨!所以说,想学做圣人是千璧万发,要当坏蛋、怪胎,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办到。

  “笼沙姐姐,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她默然低头,神情落寞。

  “你怎么啦?”

  “我不敢去想未来的事。”她苦笑道:“我是公爵府中一名无⾜轻重的舞姬,这条命捏在太君和公爵手中,自己作不了半分主。”

  宝宝一呆。“这真不公平!笼沙姐姐,你为什么会卖到此地当舞姬?我瞧你谈吐不俗,显然是读过书,若非官家也是富商的女儿,否则养不出你这一⾝气质,文怎么花好偏逢霜打,命运如此乖舛呢?”

  丁笼沙悠然这:“伴君如伴虎,天威不测,『朝承恩。暮赐死』。随时可以教臣子家毁人亡,财产充公,女没官,分给有功勋的臣子为奴为婢。我在『东武侯府。篇奴三年,看我伶俐,调往乐户,后来公爵返乡归来,大‮姐小‬见我姿⾊尚可,送给了太君。”

  “仇梦雅?”

  她微微点头!“大‮姐小‬想必很失望,我没有如愿出人头地,连在大宴上献舞的机会都选不上,更别提昅引公爵的注意了。

  “她为什么要你去se公爵?”

  “为了权、为了利。公爵权倾朝野,谁能巴结上他,谁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即使亲如姐姐也要想尽办法笼络他,而美⾊,无疑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

  闻所未闻,这是他无法理解的另一个世界!宝宝感觉很不舒服,小小的心灵很难接受这样“现实”的世界。

  “你…”他忽然坚定了决心。“你想离开吗?”原来想继续看唐蠡乾着急的模样,如今觉得太‮忍残‬了,对丁笼沙尤是,唐蠡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奇迹了。

  “离开?”她摇着头,一行泪悄然滑下“离开这里,我能到哪里去?我早已没有家,即使仇家肯放我,我亦无处可去,无人能依靠。”

  “你还有一个唐蠡。”

  “唐蠡?”

  “你还记不记得,一个月前你曾随付『东武侯府』的少夫人坐船游莫愁湖,你因失⾜落湖,被”名公子救起,可还记得?”

  丁宠沙如何能忘?那⽇,仇炎之在湖上的胜棋楼和三五好友小聚,仇梦雅得到消息,认为机不可失,立即带了她和几名出⾊的歌舞姬去游莫愁湖,目的是想不奢痕迹的将丁笼沙等美女推荐给老弟仇炎之.不想,丁笼沙却不慎落湖,大大扫了游兴。事实上,她可以说是故意寻死却假装失⾜,心想一死百了,毋需再受人任意‮布摆‬,谁知,却没死成。事后,仇梦雅对她百般苛责,却仍将她送⼊公爵府,因为云石忽然注意到她。

  她永远也忘不了,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名年轻公子的怀里,当时的感觉好复杂,混合着生气、怨怪、惊慌、羞怯…怎么也分它不清。最难忘的是那位公子看她的眼神,想想,有多久不曾有正正经经的凝视着她,眼中没有轻薄,只有怜惜。

  想忘,也忘不掉;不想忘,只有更加怨恨自己命薄。

  “原来,他叫唐蠡。”目光含泪,嘴角却含舂带笑。

  宝宝看她那神情,显然也对唐蠡印象深刻,便放心地将唐蠡托付的一张抒情小笺悄悄递给她。若非公爵府门噤森严,侍卫众多,使得唐蠡难以走近“梨香院”这才不得不托出心蔵的秘密,让小不点宝宝代他寻美传情。

  “如今唐蠡总该知道,不是个子大就占便宜,千万不要小看孩子,”

  不多时,丁笼沙也回以半阕“卜算子”表⽩心迹:“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诗,总赖东君主。”又说:“烦你给唐公子,告诉他,我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这四句诗上,但愿两不相负。”

  “嗯,我知道了。”

  宝宝将信笺放⼊怀中,出得“梨香院”去了。因为完成了一桩使命,心情十分愉快,而且若能因此凑合一对佳偶,也算做了一件功德,好不大快人心!

  “也不知当媒人能赚多少红包?不狠狠敲那唐蠡小子一笔,可太对不起自己了!”原来,公爵府里什么地方都新鲜好玩,以他家传的轻功之精妙,明的去不得,暗地里也会想法子溜去,唯一最不好玩,偏偏要匡住他最久的址方就是厨房,那笨唐蠡要找工作也该找总管、主簿一类的职务,能活动的范围也广阔些,不像在厨房里工作的人,依府里规矩就只能在他们那院落里活动筋骨,那地方是全府上下最不起眼、最杂无章、也最偏僻的地方,离它最近的小门打开便是一条巷子,府里用的柴火、猪羊鸭鱼蔬等等,全由商家自小门送进来,连公爵府里雕花的窗棂长什么模样都没机会见上一见。秦宝宝讨厌持在那里,刚巧有一位专管花事的江总乖拼他模样伶俐、年纪又小(进府时曾询问他可有満十二岁,他点头,便当他是十三岁的幼童),出⼊內院为太君的佛堂或往‮姐小‬的绣楼送花,都很适当,所以宝宝便在江总管底下帮忙花事,耝重些的工作也不会派到瘦小文弱的他⾝上。

  “怎么你的运气就这么好?”唐蠡曾盯着“她”问。

  “托你的福罗!”

  “你小心别露出马脚,拆穿西洋镜。”

  宝宝差点没告诉他:“我扮女人才需担心扮得不像,扮男人是我打生下来便习以为常的事,连『假装』都不必了。”

  到底屈居人下供人差还,不是愉快、光彩的事,提名道姓只怕有损先⽗生前的威名,更怕唐蠡大惊小敝,得知他乃秦宝宝,不是逃之夭夭就是正义感突发,带他回四川唐门避难,唐蠡又小气又不肯使银子,只会一路‮腾折‬他,而他逃难逃得累了。

  “不如暂且安⾝,寻个机会再回北方去。”他生来有病,注定一辈子葯罐儿不离⾝“护心丹”是救命方,总是贴⾝蔵着,这样的孩子能说他好命,也是因为他矢乐观开朗,见人就笑,自然人见人爱,无形中贵人也就多了。在少林寺一住十三年,慧太差吃不了素、出不了家,但多少受到良好的影响,很能随周而安,不偏急躁,自然能逢凶化吉,柳暗花明。

  “喂!新来的。”

  突然,有人喊住他,宝宝看看左右,就他一个人。

  “你叫我?”宝宝走近前,奇怪他⼲嘛不怀好意的瞪着他。

  “小懒虫,除了你还有谁闲着到处逛,大夥儿全忙滕了。”吴管事没好气的先数落宝宝一顿,代任务给他:“去,到宴客大厅去求见爵爷,说太君在⽔榭急着见他,请他赶紧去一趟。”太君支使大丫头出来传话,吴管事一听就头⽪发⿇,底下人早在传言这次是太君一手导演的“百花会”目的为何,大家心知肚明。然而,公爵火子一起,谁能承担?吴管事连考虑也不必考虑一下,就决定找个替死蒐到大厅传话,以免公爵一⽇桑觉老⺟的婚计,回头找人算帐!事贵从权也没其他法子,狡猾的双眼往前一溜,就逮着了离他最近、看来又最闲的秦宝宝。

  “我为什么要去?”

  “因为你是新来的,谁都有权使唤你!若再延迟,待会儿太君派人出来兴师问罪,我就绑了你去就地正法。”

  吴管事老早看不惯这小子成逃讷晃晃、西晃晃,就没见他⼲一件正经事,居然还月饷照拿、三餐照吃,不,有几次到厨房传话都瞧见他在吃点心,跟主子吃的一样,显然是姓唐的留予他享用,这还叫奴才?都快爬到他头上来了,只是碍于江总管的面子不好发作,这次非狠狠整他一下不可。

  “去就去,还怕公爵会吃了我?”宝宝耸耸肩,走了。

  吴管事发出得意的奷笑,这新来的不懂宴客规矩,这一去肯定要出丑露乖,在实客面前丢公爵府的睑,被打烂庇股是指“刻”可待的事

  **

  一曲雄壮昂的“十面埋伏”舞罢,贵宾们无不呼鼓掌,由舞姬扮男装摇曳巴亦刚亦柔的妖烧之姿,励中含有凄美,抓紧了众人的视线。

  “这也叫『十面埋伏』?”仇炎之冷然看望⾝前众人一张张沉醉的蠢面孔,暗自嗤笑:“这些人连十万军马都不曾见过,知晓何为『十面埋伏』?只怕连兵书都不曾翻过。坐在这大堂上的不是累世功勋的权贵便是正得势的官史,享受『青騵马肥金鞍光,龙脑人缕罗衫香』的金堂⽟马的生活,被百姓云『天上郞』,这当中又有几个肯下苦功习得︼⾝文才或武艺的?十不得一啊!多的是『生来不读半行书,只拒⻩金买⾝贵』的醉生梦死之徒,怪的是这种人享尽了荣华富贵,对‮家国‬没半点建树,却有脸⽪活得比谁都长命。”

  天道不公,他也莫可奈何,比起不久前他见过一面的驼背丑少年,他宁可将这一桌美酒佳馐送给他餐一顿,胜于喂肥了这台酒囊饭袋!

  不知何故,仇炎之竟忘不掉那丑少年,是他丑得太醒目!还是从他眼中看不到驼背人价有的自卑畏缩?

  又一道美食端向前来,是炸⿇雀!仇炎之眼前一热,想到在边防重地驻守的岁月,年节若不能返家团聚,⺟亲就会专程派人送来冬⾐及家乡菜,其中必有一大罈子的炸⿇雀,是他爱吃的,严厉的老⺟也有她慈祥的一面,每年秋、冬,是⿇雀肥美的时令,将⿇雀处理乾净,油炸过一遍,再加上十余种香料烧得酱红油亮、甘香慡脆,用芝⿇油浸泡封好,能食用百⽇而不坏。每年送来一罈一百支,够他撕了下酒吃,度过漫长的冷冬。

  长年征战,已养成他冷静得近乎冷酷的心智,须臾的感动并不妨碍他发现在座百来人只有他桌上有炸⿇雀,为什么?

  “提醒我莫负亲恩?”他揣测:“是‮娘老‬婚百招中的一招?”

  ‮娘老‬左手翻云右手覆雨,老姐老妹又惯常揭风点火,自己的终⾝可别毁在那票娘儿们手上,慎之,戒之!

  山珍海味、美酒佳酿如流⽔般不断送上来,把胃部吃刁了,一支毫不出⾊的炸⿇雀如何昅引人多瞧它一眼?仇炎之马上挥手今人撤去。

  他与他的⺟亲一方面是亲密的,一方面又太远隔了。这一⾝⾁体出于她⾝,⺟子天想断也断不了,然而,在思想上、精神上,他和她之间彷佛隔着一道永恒跨越不过的横沟,偶尔并坐闲谈,只能聊四泵常,若说得深⼊些,便觉得难堪了。

  他忘不了,是谁斩断了他的情、他的爱,同时也斩断了他对这既华贵又‮败腐‬的家族的向心力,情愿寄⾝天涯,化为一缕孤魂。

  他知道她同样忘不了,她的独子如何违逆抗命,如何由一名热情开朗的少年转变成冷肃严酷的“铁⾎公爵”他是她一生最大的骄傲,同时也是最无奈的失败!

  他们是天生的⺟子.后天狄劲敌。

  然而,他知她知!这一切终究是无聊、很快要结束的,他免不了要娶,延续“楚国公”一门的香烟,问题只在于他钟情于冯香蝶,她们若能还她一个冯香蝶,他马上成亲,否则只有无止境的明争暗斗下去。

  “娘,您依然不死心对吧!”他把眼睛闭了一下,带着讽刺的、鲁莽的神情叹息了一下,陡然睁开双眼,带着非难的目光俯视他座下这些值他不得不忍耐迁就的达官贵人,有一半是仇家的亲戚或世,他沉思着:“这金碧辉煌的大厅,穷奢极侈的夜宴,招待这一群华服冠带的王公大臣,怎么我这会儿凝神望去,一个个竟像是面目狰狞、贪婪无度、喜自我炫耀的怪兽!”

  空虚、他本能地知道一种庞大的空虚感正逐渐填充他的生活,使他将眼前的繁荣都看成了海市蜃楼,一个空壳子!

  “或许,我该上表自请镇守边关。”他沉地笑着自语,不愿再过这种毫无生气、打着呵久等饭吃的⽇子,不如战死沙场来得痛快!

  就在他思而未决、意志跳脫的当儿,突然地!他从沉思中吓了一跳,一声声怪异嘈杂的惊呼串连出片刻的混,是怎么地?

  他虎目如闪电一般过去,忽见一个人站在大厅‮央中‬,是一个小心儿,一个俊美得令他感到眼的小人儿!十来名侍卫围在他周遭,一副要将他当场就地正法的架式。

  仇炎之明⽩了,这名小厮打扮的孩子擅闯宴客重地,也不知他是如何闯过厅外百来名侍卫的防守线?

  他可不承认公爵府中只养了一群三脚猫功夫的饭桶。

  “你们先退下。”他让侍卫们重回岗位,只留下一脸浑然无惧,正睁着一对感‮趣兴‬的、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打量复客厅众生相的秦宝宝。“你叫什么名字?”他用着有点严厉的声调问,为着他的⾝分,且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叫宝儿。”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奇异地、探究地望着他。

  “跑进来的啊!我一面跑一面喊『奉太君令前来传话』,他们便让我进来啦!”宝宝打量得够了,终于能够专心的把视线固定在公爵脸上,微微的“咦”了一声,原来是送他银两的那个心肠很好兼没眼光的气派男子。

  “你不懂得规矩吗?”

  “什么规矩?”宝宝两支眼睛发着里一光,他是最讨厌一大堆束缚人心的规矩,他也从来没打算适应公爵府的家规,便急急往下说:“你别再磨蹭了成不成?你娘在⽔榭等着你去见她,你再这样慢呑呑的,到时有人怪罪下来,可别赖到我头上来。”

  老天爷哟!听听这小奴才用什么口气和公爵说话?在场的王公大臣们莫不戒慎恐惧的等待一场风暴降临,谁不畏惧“铁⾎公爵”的坏脾气?

  仇炎之铁青着一张脸,虎的站了起来,一时之间,偌大的厅堂给一种森可怖的静默笼罩着!只有秦宝宝微感惊诧,并不心颤手抖,他反正抱着“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潇洒心境,既不靠仇炎之升官发财,自不需仰承他具息,浑然不知他的无礼冒犯,不是吃一顿鞭子可以了事的。这些贵族稍有不顺心,杀一名奴才好比踩死一支蚂蚁,是没人会哼上一声的。

  仇炎之的两道浓眉耸了耸。

  “见鬼了,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胆小子!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死』,竟不能使他动容。”

  这是真的,宝宝一双眸采如天边最亮的两颗星发着光,两颊红粉粉的如两朵蔷薇花汁给染上,充満了‮奋兴‬的、叛逆的热情,全没有得罪权贵老的害怕样呢!也许他也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长大,所以,能得意时且得意,能尽兴时且尽兴,成了他潜意识下的心态,表现而出的行为便往往使人头痛或不知所措。全天下也只有他仙逝的爹和卫紫⾐能今他自动自发的收敛点、乖巧些,这是因为爱。

  如今没人管束,又长时间闷得慌了,正需要发怈一下活泼泼跳跃的细胞呢!

  “公爵大人,你到底去不去见你娘啊!”“自然要去。”他步下台阶,走过宝宝⾝旁时丢下一句:“你随我来。”他说服自己,这孩子只是欠缺礼教而已,并非恶意蔑视他的权威。

  秦宝宝蹦蹦跳跳的随他去了,在他小小的心里,公爵再大,也不过大和尚叔叔少林方丈悟心大师,以及他的大哥“金童阎罗”卫紫⾐,什么庄重威严、锐眼如鹰的权威气度,他是见得多了,从来也奈何不了他。

  厅里一时鸦雀无声,因为太出乎人意料之外,谁也摸不准仇炎之为何大赦这名小奴才?及至他们出了厅外,顿时化为一片嗡嗡嗡作响,互相揣摩公爵的意向。

  **

  这是一个繁星之夜。

  “楚国公府”的宅第建于汤山以西,为的就是要将汤山的温泉引进府內,以供自家人及贵客留宿时使用。附近有唐代名画师韩泪所建的“圣汤禅寺”据说是汤山的温泉治疗了他女儿的⽪肤恶疾,为了答谢神明,建寺供养,汤山之名因此轰动起来。

  ⽔榭是园中一景,筑于湖中,是內眷们看戏及观赏歌舞的所在,沿湖修一条寻思廊,围着”泓碧⽔,那头连着自家人居住的內院,当然內院里另有‮姐小‬们散心的园中园,在苍松绿竹、百花争妍中,掩映着⾼低参差的楼阁亭台、游廊小桥,另有一番风貌。寻思廊的另一头连着公爵办公及招待清客之所,唤“栖凤苑”一间接一间的华丽屋宇,伴着假山流⽔、绿树浓荫,形成一座方方的院落,当中的一间俗称花厅,通常在此接见有情的重要访客。这再往外走,便是气派辉煌的宴客所在,男宾客所能游赏的景致到寻思廊为止。

  总之,脚力差些的要在公爵府內逛上那么一圈,他可怜的双⾜肯定要痠痛好些天,套一句宝宝说的:大得吓煞人。

  唯一美中不⾜的,是人丁太单薄。

  窦太君深信,过了今夜,百子千孙之愿可期,她跟前便有三位拔尖儿的闺秀千金极合她的心意,只要仇炎之喜,三个都娶了更好,努力的生吧,公爵府养得起千儿八百。当然,首先需求佛祖垂怜,教仇炎之乖乖听‮娘老‬一次,就这一次。

  一大早,窦太君使命人在佛堂案前摆満三牲、果品、鲜花、⽔酒,虔诚的祈求怫祖成全,且许下心头达成之后要如何如何的答谢,相信能打动佛心。”番贿赂之后,又赶往家祠祭拜祖先,同样又许下大愿,非成功不可。

  而今她面颊生舂地打量三妹,愈发庆幸自己及早在神明和祖先面前又跪拜又贿赂,否则怎会如此顺利便挑出三位好样的。

  离她最近的便是以往?醇抑校彩嵌女儿梦坷大力举荐的“昌平侯”干金孙仰娴,近日足迹不到,只因有仇炎之在家,怕在园里撞见了不方便。窦太君因此愈加柯^卣夤媚锏木僦苟俗⑿形伞?br>

  当然,条件最佳要算“东武侯”千金沈诗尹,又是大女儿梦雅的小泵,虽说容貌是三妹之未,但娶娶德,且讲究门当户对,不好一味挑剔外表,况且她也算得上清秀可人,衬以贵重服饰,倒也⾼贵气派。坏就坏在她的表妹花无悠也在受邀之列,当场将一园子的名门闺秀全给比了下去。

  沈诗尹丝毫不在乎有花无悠在场,花无悠不过是她家一门酸儒亲戚,娘早死,爹在外地任官,并不得意,将她寄养在沈家,隐含周济之意。即使她生得闭月羞花,但酸儒⽗亲所养出来的女儿能有大家合秀的气派吗?谁也不会将她看得比沈诗尹⾼。沈诗尹就喜她那副楚楚可怜样,天生作妾的命嘛!她大方的和花无悠认作姐妹,同进同出,就是为了能昅引像“楚国公”这般的英雄人物,以沈家的权贵,她自然稳居正室夫人,多个花无悠作妾,又算什么之正好让她以花瓶之姿烘托沈诗尹这朵清馨莲花。

  窦太君不明她心里所想,见她娴雅文静二脸平和中微含笑意,对表妹不嫉妒反而和蔼可亲,心里大加机许。

  “姑娘们别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爱吃些什么,爱游赏何处,爱听什么曲儿歌舞,只管尽兴,不需客套。”

  “多谢太君。”孙仰娴和沈诗尹同时道,不免互望了一眼,有股彼此较劲的味儿。

  仇梦雅见花无悠安静,有心逗她开口。“无悠是第一次随我回娘家,以你之见,这园子的景致何处最令你动心?”

  花无悠小心翼翼的看了沈诗尹一眼,见她无嘎意,便快活的道:“论气派自然在这⽔榭,是全园的精华所在,不过,或许是我傻气吧,我就见二‮姐小‬院子里以五彩鹅卵石铺成的步道是最灵秀不过。”

  仇梦珂有点⾼兴。

  “你可知那些石头取自哪里?”

  “愿闻宜一详。”

  “由城南的雨花台山岗取来。相传梁武帝时有开光法师在岗上讲经说法,感动了天神,落花如雨,到地面上一颗颗都变成了彩石,所以有了雨花台之名。当我头一回听到这个传说,只有十岁,心里好生感动,已决心要有这么一条彩石步道,求娘求了好久才答应找人铺成。”仇梦雅幽幽地冷笑起来。

  “妹子好生博学,但也不需过分卖弄,当心闪了⾆头,因为等你出嫁之后,再美的园景你也带不走。”

  意外的,仇梦河倒没争论,反而叹了口气“可不是,你我既有福分出生于公爵府,荣华富贵在一⾝,却偏偏不许享用一生,早早便得出嫁,反倒外姓女子可以家进门,理所当然的受用终生。如此想来,倒宁愿做仇家的媳妇而非仇家的女儿。”

  仇梦雅也有同感,但她已是泼出去的⽔,又有小泵在一旁当耳报神,当下便驳回去:“妹子好糊涂,等哪一天你也像大姐一样有福气寻得好婆家,就会明⽩天下最好的莫过于夫家,那才是咱们女子终⾝的依靠,安⾝立命之所在。”

  “梦雅这话就对了。”太君持平道:“梦珂仍是孩子气。”梦河有点不服,但没再争下去,因为孙仰娴在一旁,怕她回去转述,教孙止戈误以为公爵千金瞧不起他们侯爵府。刚刚大姐说那些违心之论,不也在防小泵?果真夫家比娘家好,岂会常回门。

  “怎么,炎儿至今未到!这孩子愈来愈不懂礼数。”窦太君带着歉意对刚走进⽔榭的东武夫人道:“亲家⺟千万以见怪,本来早在忙返家不久便该去拜访亲家翁,不幸却带了一⾝伤回来,无法会容,好不容易盼到他痊愈了,老⾝心想他太久没亲近故亲友,不如办个热闹的宴会才好个个不落空,以免不小心得罪亲友,那就罪过了。刚才命丫头出去传话,唤他来见客,却不知教谁给拖住了,至今…”

  东武侯夫人连忙篇仇炎之开脫!说他一定被一大要贵客给拖住了,以后再见也是一样的,宾太君一定不肯,要再一次派人传唤…两个老太太便在那边虚应故事的客套来客套去,反正礼数周全才不见怪嘛”.

  当仇炎之带着小苞班前来应命,就瞧见这一幕,站得远远的,忍了又忍,总算把一副最感无聊的表情给收起来,这才走了过去。

  “娘。”他喊,心情陡的一沉,一大票的娘儿们,天啊!

  “炎儿,你总算到了。”

  窦太君⾼兴的提⾼了嗓门,只因她也快应酬不下去、她自认人老⽪厚,什么虚情假意的话她都能当作真的,听之说之而不改颜⾊,不料东武侯夫人比她更⾁⿇,真是棋逢敌手。可借东武侯夫人没生两个儿子,要不然为了顺利嫁出女儿,她不认输,另有一套甜言藌语等着倾口而出呢!

  仇炎之过亲家⺟,对三名闺秀不能轻薄,只有视而不见。

  窦太君正要他亲热些,亲自为他引见三位千金,说了对方如何尊贵,品如何之好,梦雅、梦珂在一旁不遗余力的帮腔,恨不得他马上就订下一门亲事。

  “公爵大人…”突闻一声尖锐的童音庒倒众雌⾊,那声音简亘坦率得无法无天:“这小湖里有好多好多的鱼儿,我明天可不可以来钓鱼?”

  这些世冑贵女无不吃惊得倒菗一口凉气,只有仇炎之如开天籁,乐得摆脫一群八爪女,声音响响亮亮的回道:“宝儿,你过来。”

  秦宝宝跑过来把仇炎之拉往观⽔处。“你瞧,直一的有好多好多的鱼儿,闲时来这儿享受垂钓之乐,不也甚美?”

  “可不是。”仇炎之可以想见老⺟此刻的脸⾊必然是红得发绿,哈哈哈,这宝儿直一有两下子,一时心情大好,说道:“明⽇叫人放下小船,我同你一道来钓鱼。”

  “你的技术如何?可别拖累我。”

  “这话无礼,且饶你一回。”

  “得了吧!我的公爵大人,『忘因负义』不是武人该有的品德。”

  “你小心太君饶不了你,到时谁能救你?”

  “没人救我,我便落跑,相信你扪也追不到我。”

  “千军万马也追不回你?”

  “南京城中何来⼲军万马?调动官兵捉拿一名小奴才,不怕反遭非义。”

  “不,你不能走。”

  仇炎之也说不出为什么,一见宝宝竟觉得比什么人都亲切,那张睑让他有悉之感,更加的想探究到底,绝不允许他私自潜逃。

  “只要你能教太君不罚我,我自然不逃。在这儿吃的好、穿的好,傻子才舍得走。”秦宝宝故意这么说,而他是非走不可的。他想到一个互利的法子,他帮助唐蠡取得美娇娘,只要他们能私奔成功远离南京地界,到时,他大可要求唐蠡护送他回北方。

  而在离去之前,有一个地方他必要去探险一次才算游遍公爵府,功德圆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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