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连几天,殷茵都像是在跟莫逸凡赌气似的,她每天早上躺在上,直到听见莫逸凡车子开走的声音,才肯下开窗。下午放学回家后,过了五点,她就拉上窗帘;可是,虽然殷茵这么做,却关不住那颗思念莫逸凡的心。
“逸凡!你这么做对我公平吗?”
殷茵一早就被楼下嘈杂的说话声吵醒,她眼睛,看看闹钟,才七点。
“逸凡,你回去好不好?”
殷茵仔细一听,原来是个女人在跟莫逸凡说话。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跳下走到窗边,她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把窗户打开一个。她看到莫逸凡神情动地跟一个女人在说话,那个女的不论在气质上、外貌上都比上回那个女人強多了。那个女的还边说边抹着泪,最后,她看到莫逸凡拥着她安慰着。
殷茵突然想到一个报复莫逸凡的主意。她关上窗户,迅速地把自己整理梳洗一番,然后对着镜子嫣然一笑,确定自己够昅引人,就背着书包走出房间;经过客厅时,她怕正在打牌的婉华起疑,放缓了自己的脚步。
婉华斜睨了她一眼,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喂,碰!”
婉华一边说一边碰进了一张她久等不到的牌,殷茵趁她分神无暇顾及自己的时候,胡说了一个理由,也不等婉华回答,她就开了门走出去,然后冲下楼。她站在公寓的铁门后,深深地昅了一口气,慢慢地把门打开。
被莫逸凡拥着的女人听到了开门声,一下推开了莫逸凡,别过脸去,用手抹掉脸上的泪⽔。莫逸凡没料到殷茵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他的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经过几天前的“牛⾁面事件”若不跟殷茵打个招呼,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
正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殷茵突然带着一脸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的甜美笑容,缓缓地朝莫逸凡走过去。
莫逸凡看着殷茵脸上过分娇柔的样子,就觉得不对劲,他决定静观其变,看殷茵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殷茵走到莫逸凡的面前,強捺住自己剧烈狂跳的心,挽着莫逸凡的手,依偎在他的⾝旁,故作娇嗔地说;
“逸凡,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早上送我去学校吗?等你半天也不见你来!”
“你!”莫逸玫一脸错愕地看着莫返几⾝旁那个眼神流盼、稚气未脫的女孩子。
莫逸凡终于知道原来殷茵是想报一箭之仇,他立即给莫逸玫使了一个眼⾊,示意她先别说话。
殷茵看着泪痕未⼲、楚楚动人的莫逸玫,她原本只是要演一场戏的,可是心中浓浓的醋意,却使她说出来的话都像是带有強酸似的。
“逸凡!她又是谁啊?为什么一大早就来找你,还哭成这样?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前几天才在街上让我撞见你带一个没⽔准的女人逛街,我已经不跟你计较了,你今天又让这个女人进⼊我的势力范围,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存在嘛!”
殷茵开始时是假装生气,可是一说到汪婉琪,她就真的有点生气。
莫逸玫以为殷茵真的是莫逸凡众多女友之一,她心里不噤有些埋怨莫逸凡,为什么对这样一个还在念书的小女孩也要玩这种爱情游戏。
莫逸凡虽然对莫逸玫猛使着眼⾊,可是她还是不忍心这样欺骗殷茵,急急地解释:
“对不起!你误会了,我…”
莫逸凡想让殷茵继续把戏演下去,他连忙打断莫逸玫的话。
“好了,没事你先回去吧!你说的事我会处理的,好吗?”
殷茵见莫逸凡急着赶莫逸玫离开,误以为自己的计谋奏效,她乘胜追击地嗲着声音说:
“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但是我真的很不喜看到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知道吗?”
莫逸凡突然兴之所至地问着殷茵: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殷富没想到莫逸凡会突然有此一问,她怔了一下,然后又在莫逸凡的眼神中看出些调侃的意味,她有一种落⼊圈套的感觉;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继续演下去。
“当然是我的真心话啊!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吗?”
莫逸凡虽然知道殷茵说的是假话,可是他仍然有些心动,他甚至有点希望殷茵说得是真的。
他不由自主地点着头说:“我当然相信你!”
二楼传来殷羽开门的声音,让莫逸凡和殷茵都吓了一跳!
殷茵知道自己必须在殷羽下楼前,结束这一场荒谬戏码。
她故意看了看手表,着急地说:
“哎呀!糟了,要迟到了!既然你有朋友,那今天我自己去学校好了,别忘了晚上等我哦!”殷茵说完,放开莫逸凡的手往前走。
“殷茵!”
殷茵听见自己的名字从莫逸凡的口中喊出来,內心感到一阵怦然。
她昅口气,再度装出甜美的笑容,转过⾝对着莫逸凡甜甜地说:
“什么事啊?”
“你好像忘了什么事。”莫逸凡又恢复了他惯有的一副情调口吻。
“什么?”殷茵一脸茫然地问。
莫逸凡指着自己的脸颊,故作亲密地说:
“你忘了每天的临别之吻了,其实你不需要因为有别人在就不好意思,她不会介意的。”
殷茵这下真的确定莫逸凡在戏弄她了,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可恶!但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地走到莫逸凡的⾝旁,不知该从何下手。
莫逸凡好整以暇地弯下⾝子,将脸凑近殷茵。殷茵见他一脸的狡狯,真想赏他一耳光;可是,她又不想在那个女人面前怈了底,只好闭起眼睛,蜻蜓点⽔似的在莫逸凡的脸颊上轻点了一下,然后在莫逸凡看见自己脸红之前,迅速地转过⾝,连再见也没说就跑走了!
莫逸凡直起⾝子,一直望着殷茵的背影。
莫逸玫看着莫逸凡脸上专注的神情及自眼角流泻而出的笑意,这是她自李伶离开莫逸凡后,第一次看见他对一个女人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好奇地问:“那是你的小女朋友吗?在你众多女朋友之中,她算是旧爱,还是新?”
莫逸凡笑着说:“都不是,你别把她跟我认识的女人混为一谈,她就是上回把我和汪婉琪当众臭骂一顿的那个女孩。你难道看不出她在作戏?我觉得她好有意思!”
莫逸玫不相信地说:“你真的只是觉得她很有意思吗?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在看她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那么明显的喜,而且我看她对你也没有那么简单。”
莫逸攻的话让莫逸凡怔了一下,然后他猛摇着头说:“不可能的!逸玫,拜托你好不好,她才几岁啊?这怎么可能?”莫逸凡停顿了一会儿,脸上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痛苦,笑意尽失,神⾊黯然地又说:“我早就说过,李伶已经让我痛过一次,我绝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
“李伶对不起你,并不代表全世界的女人都对不起你,你又何必如此愤世嫉俗?李伶离开你之后,你就游戏于女人之间,对谁都没付出过真感情;表面上你的生活像是过得多彩多姿,但是实际上,你真的快乐吗?你真的可以忘掉李伶吗?”
莫逸凡沉默不语。
莫逸玫觉得自己的话使莫逸凡的心情变得如此沉重,于是改变语调轻松地说:
“逸凡,你可别太有自信哦!说不定你这一次就会栽在这个小女生的手中!”
莫逸凡苦笑地仍然摇着头。
莫逸玫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逸凡,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娶了她,那么你就答应我搬回去跟爸爸住,不可再有异议!”
“逸玫,这个赌注未免太不合理了吧?”莫逸凡不赞同。
莫逸玫故意刺着莫逸凡。
“既然你那么有成竹地认为一定不可能,那你怕什么?”
莫逸凡心想:反正再过一阵子,他就要去⽇本进修,而且一去就是好几年,怎么样也不可能会跟殷茵有什么事发生;更何况殷茵本来就是个小女孩,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好!”莫逸凡答应了“不过,如果你输了,从此以后就再也别跟我提搬回去的事!”
“好,一言为定!那我先走了!”
莫逸玫走了几步,又转过⾝。
“对了!汪婉琪的事,你最好去跟⽟姨说清楚,或者去安抚一下汪婉琪。三姨成天吵着爸爸,说你欺侮汪婉琪,要爸爸主持公道,弄得大家都不得安宁。你也真是的,谁不好得罪,偏要去惹⽟姨的表妹;还有,你要去⽇本的事情,要尽早告诉爸爸,让他心理有所准备,我已经够忙的了,可没办法再接你手上的工作哦!”“知道了啦!这些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了,年纪轻轻的,真像个老太婆似的!”莫逸凡捏着莫逸玫的脸颊说。
“我就是怕你漫不经心,不当一回事,才一再地提醒你嘛!”
自从莫逸凡赌气从家里搬出来之后,家里所有的事全靠莫逸攻一个人心,有时还得忍受何如⽟的无理取闹;今天还累得她一大早跑来跟他说这些事,莫逸凡实在有些不忍心和満心的抱歉。
他保证地说:“逸玫,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你代的事情处理好!”莫逸玫満意地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我走喽!”
莫逸凡看着莫逸玫的背影想着:妈,如果您没有坚持我们回莫家,逸玫今天也许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淑菁,你今天要⼲吗?我今天真的好累喔!你今天放我一马好不好?”殷茵经过早上那一场卖力的演出后,真是有些筋疲力尽,她苦着一张脸央求着周淑菁。
周淑菁拉着殷茵的手:
“殷茵,我看了一件⾐服一直想买,考我虑了很久,今天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去买,你就陪我去嘛!我保证买了⾐服就回家,绝不拖延好不好?”
殷茵摇头摇:
“不好,你的保证可信度实在太低了!”
周淑菁可怜兮兮地望着殷茵。
“拜托嘛!再不,你也看在上回你当众骂人时,我虽然觉得很丢脸,可是我依然陪你到底,还有…”
殷茵举起双手:
“好!好!算我怕了你,行不行?什么歪理嘛!这样也算义气啊?走吧!”
周淑菁兴⾼彩烈地挽着殷茵的手往前走。
殷茵就这样被周淑菁拉着四处逛了一个晚上,累得双脚像是要脫离自己似的。她觉得自己不像是走回来的,倒像是⾝体把双脚拖回来的。虽然她明知道周淑菁绝对不可能只买一件⾐服就了事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要埋怨周淑菁。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又一步地走着,经过莫逸凡的屋子时,她很自然地看了一眼。屋內一片漆黑,显然莫逸凡还没有回来,她想着早上莫逸凡戏弄了自己,现在却又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怀抱里,她有点生气,有些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自己昅引不了莫逸凡所产生的沮丧。
她走上前去,正想再踹那个大门几脚出出闷气,却在刚走到门口时,被站在暗处等殷茵的莫逸凡一把拥在怀里。殷茵以为遇到了歹徒,一时惊慌失措,正准备⾼喊救命,莫逸凡及时把殷茵已出口的声音用手庒了回去。
“别叫!是我,莫逸凡!”
殷茵一听是莫逸凡,比刚才以为碰到坏人还要紧张,幸好天⾊很黑,殷茵又低着头,才不致让莫逸凡看到她面河邡⾚的样子。莫逸凡靠得那么近,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在自己的耳边呼昅,一阵一阵的热气,让殷茵有点心神漾。她的理智不断地告诉她应该赶紧推开莫逸凡,可是她的⾝体却不听使唤地留恋着莫逸凡的怀抱。
莫逸凡在殷茵的耳畔语声柔柔地问:
“上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殷茵很想回他一句…你管我!可是,嘴里却老老实实地说:
“我跟淑菁逛街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莫逸凡温柔的声音又再次在殷茵的耳边响起:
“殷茵,你是真的喜我,还是纯粹只是演戏而已?”
殷茵意情地点点头,又摇头摇。
莫逸凡忽然低下头去吻住殷茵软软的。殷茵对莫逸凡突如其来的举动本无法反应,她的脑子一片空⽩,整个人像是飞⼊云端,呼昅急促,心跳速加;而她的⾎在体內奔流,几乎已达沸点,她的手甚至不自觉地环绕在莫逸凡的脖子上。
莫逸凡原本只是想证明自己对殷茵仍具有跟其他女人一样的免疫力,可是,当他的一触到殷茵的,庒抑在他心中的感情便放纵地在他体內奔窜。他深深地。全心地吻着殷茵…突然,李伶的影子随着他急速放肆的情感涌⼊他的脑海,他体內即将沸腾的热情,像是被急速冷冻地凝结冰封。
他收起自己放纵的情感,放开全心融⼊自己的柔情、陶醉其中的殷茵,忍残地说:
“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软⽟温香抱満怀’的感觉了!”
莫逸凡的话,像是一盆冰⽔自殷茵的头顶泼下,瞬间浇熄了她心中所有的热情,使得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然后由冷颤中完全清醒过来。她用力推开莫逸凡,在朦胧的灯光下,她还是清楚地看见他挂在嘴角的嘲弄。
殷茵又羞又怒,扬起手就要打莫逸凡;可是莫逸凡却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先一步抓住她即将落下的手。
“殷茵,你一直在窗口注意我,还有早上那场卖力的演出,不就是想要做我的女朋友吗?那么我现在告诉你,要做我莫逸凡的女朋友,虽然不需要做到百依百顺、三从四德,但我也绝不允许她动手打我,知道吗?还有,以后不要随便跟男人玩游戏,没有人会像我这么正人君子,如此轻易放过你的!”
殷茵甩开莫逸凡的手,怨恨地望着他。她恨他把自己对他的那分感情当作儿戏;她恨他一再地戏弄她;她恨他強吻了自己之后,还这么理直气壮,好像他赐给自己多大的恩惠似的。
她的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她已经在莫逸凡的面前一败涂地,绝不可以再在他的面前落泪,至少她得维护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她转过⾝就要走,却又被莫逸凡拉住手。莫逸凡虽然被殷茵那凄怨的神情深深地打动,但是他决定让殷茵和自己都对彼此死心。
殷茵背对着他,打定了主意不再看他。
莫逸凡⾝体微向前倾,有点落井下石地说:
“今天早上那个女人,是我妹妹!”
莫逸凡的话让殷茵又气又羞又窘,也更加深了她心里对他的恨意。莫逸凡早就知道她在演戏,还故意让她在他妹妹面前出了这么大一个粮,甚至趁机吃她⾖腐!她恼羞成怒地猛一转⾝“啪”地一巴掌打在莫逸凡的脸上。
莫逸凡没想到殷茵真有胆子打他,一时闪躲不及,冷不防地被打了一巴掌,怔怔地看着殷茵。
殷茵却像得到发怈似的,得意地说:
“莫逸凡!你这么晚了不觉睡守在这里等我,早上又全力地配合我演了那场戏,不就是想要做我的男朋友吗?那么我现在告诉你,要做我殷茵的男朋友,虽然不用做到无微不至、掏心挖肺,但是我也绝不允许他一再地戏弄我;因为,我会让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还有,不要随便跟女人玩游戏,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任你玩弄于股掌之上,为所为!”
殷茵说完,昂首阔步地走进公寓里。
莫逸凡抚着自己余热未褪的脸颊,抬头望着殷茵的房间;可是,殷茵却像是跟他斗气似的,说什么也不开灯。莫逸凡一直不愿意承认殷茵在他心中的影响力,自从李伶之后,多少年来,他一直紧闭着心灵;他不想让殷茵走进他的內心,更不想让逸攻一语言中。
如果他真的栽在殷茵这个小女孩的手中“莫逸凡”这三个字将成为笑话;所以,他必须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来刺殷茵远离他,并庒制自己心中对殷茵那股才刚萌芽,就迫不及待窜升的浓浓爱意。
殷茵打开门,瞥见桌上的⿇将筋疲力尽地散在桌上,知道婉华才刚休战。她不理会殷羽和婉华投向自己异样的眼光,低着头走进自己的房间。
婉华输了些钱,心情本来就不太好,殷茵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更是令她火冒三丈,她尖声地说: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回来招呼也不打一声?这是什么态度?你搞清楚,你现在可是还靠我吃饭耶!”
殷茵实在没有心情和婉华计较,她也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仓皇狼狈的样子,所以,她只当没听见婉华的话,径自走回房间把门锁起来。
婉华气得站起来就往殷茵的房间走,殷羽伯⺟亲一开骂就没完没了,他也站起来,一个箭步挡在婉华的面前。
“妈,算了吧!吧什么非找殷茵的⿇烦不可呢?这么晚了,您这么大声音,吵到邻居也不好嘛!”
“我找她⿇烦?她这么晚才回来,我连问都不能问一声吗?她有没有把我这个⺟亲放在眼里?”婉华气呼呼地说。
“妈!殷茵已经够顺着您了,您还要要求她什么呢?”
婉华瞪着殷羽。
“你少管闲事!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殷茵也知道,所以我才事事护着她,所以她才事事顺着您!”殷羽直截了当地说。
婉华没想到她和殷茵的⽗亲刻意隐瞒了这件事,可是殷茵和殷羽却都知道了这件事,这个时候也不好再发作了;她因为让殷羽发现自己是因为殷茵不是她亲生女儿才一直漠视她的事实,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坐回沙发上,嘟囔地说:“知道又怎么样?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
殷茵独自坐在窗前,她不愿开灯,好像开了灯就会让莫逸凡发现自己似的。她知道莫逸凡一定还站在楼下等自己开窗,然后再朝着自己威示,她偏不让他得逞!虽然她很气莫逸凡戏弄自己,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刚刚那种晕眩的感觉;然而,她一想到莫逸凡那么忍残地伤害她的感情,她又恨得咬牙切齿的!
于是,她暗自在心中发誓:她再也不要理莫逸凡,再也不给他有任何戏弄自己的机会!
自从那晚殷茵手掴莫逸凡后,她就刻意回避着他。
殷茵每天准时上下课,她努力念书,积极上进,希望脑萍上好一点的夜大。她打算⽩天工作,晚上念书,一方面可堵婉华的口;另一方面早点工作,使自己将来能在事业上有所成就。
她每天早晨躺在上听着莫逸凡的车子离去后才起,可是她就是不再开窗,把自己对莫逸凡的思念全都蔵在心底深处。她断绝自己对莫逸凡所有的幻想,决定让时间冲淡这一段在莫逸凡眼中视为荒谬可笑又幼稚的情感。
莫逸凡自从那一晚吻了殷茵之后,每天出门时都会自然地抬起头看一看那扇属于殷茵的窗;可是,那扇窗就像是殷茵对他一样,始终紧闭着,令他有些失落。他更恣意地跟围绕在他⾝旁的女人约会,想让自己忘了殷茵;可是,不管跟谁在一起,他心里想的全是殷茵,愈是见不着她,莫逸凡就愈是思念她。
这股愈来愈強烈的思念,让他觉得害怕。他一再地告诉自己,殷茵只是个小女生,没必要为了一个⻩⽑丫头扰自己的心绪;可是,无论他怎么告诫自己,都无法挥去殷茵在自己心中的影像。
殷茵因为快接近联考,也为了尽量减少自己和婉华直接接触的机会,所以每天一下课就和周淑菁往图书馆跑,不到图书馆关门,她绝不回家。
这晚,殷茵和往常一样从图书馆出来,跟周淑菁分手后,就独自一人走回家;她低着头走过莫逸凡的屋前,刻意庒抑着自己想要看它的念头。当她走到公寓前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时,突然有双手自她的⾝后握住她正要开门的手。殷茵吓了一跳,用力菗回自己的手,钥匙却自她的手中滑落掉到地上。钥匙清脆的落地声,把惊魂未甫的殷茵又吓7一跳;她猛地转过⾝,却看见莫逸凡站在自己⾝后,那柔情的目光梭巡着她惊吓的脸庞。
殷茵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被她的理智所消除。她发现自己紧贴着莫逸凡的膛,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她挑⾼了眉,一脸防卫的神情,说:“你什么意思?又想‘软⽟温香抱満怀’吗?”
莫逸凡见她一脸的敌意,他弯下⾝捡起殷茵的钥匙,在殷茵的眼前晃着,似笑非笑地看着殷茵。
“你非得像个小刺猬一样吗?”
殷茵最恨莫逸凡那副神闲气定的样子,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钥匙,生气地说:
“我像什么是我的事,你别老是那副自命不凡的样子!我告诉你,就算所有的女人都拜倒在你的西装下,都吃你这一套,我仍然对你莫逸凡不屑一顾!”
莫逸凡的心中本来有许多话要告诉殷茵,可是殷茵的话却怒了他。
“殷茵!你别那么自命清⾼,自抬⾝价,如果你的心里真的对我不屑一顾,你会在大冷的天,一大早就守在窗口,只为了看我一眼?你对我不屑一顾,你会全神地融⼊我的热吻中?你本就无法抗拒我的魅力,还净在那里睁眼说瞎话!我告诉你,像你这种连⾝材都还没发育完全的⻩⽑丫头,给我当点心,我都还要考虑考虑会不会伤了我的胃呢!”
殷茵瞪大了眼睛,不甘示弱地回应:
“我⾼兴开窗吹冷风,你管得着吗?你如果不是很注意我的举动,你又怎么知道我每天早上都开窗?你如果不是对我有好感,又为什么三番两次站在寒风刺骨的黑夜里等着我回来?而且,我上回是看在你吻我吻得那么专情,怕你太难堪,可怜你,才稍做一点小小的配合,我早就忘了这件事,你还如此念念不忘!莫逸凡,你很喜我是不是?真可惜,你一点都不合我的口味!”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对他伶牙俐齿,不留余地,莫逸凡不想再憋住怒气,大声地说:
“好!很好!既然我们把话都讲清楚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误会。我很⾼兴我们对彼此都很不欣赏,从此以后,我们就当作从没认识过!”
“好!”说完她转⾝开门就走进去,反⾝用力将门关上。
重重的关门声,让莫逸凡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站在路边跟一个小女生吵架!他不明⽩为什么自己对其他女人都可以做到不动心、不动气;可是,每回见了殷茵,总是和她说不上两句话就开始吵架。他懊恼着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让着殷茵一点,毕竟她比自己小了好几岁,而自己只顾着跟殷茵吵架。却忘了原先是要跟殷茵话别的。
他举起手想按二楼的门铃,可是刚才他已经把话都说绝了,殷茵一定不会理他。他颓然地把手放下,心里想着:算了吧!反正明天就要去⽇本了,回来的时候,也许她本忘了他,就让这短暂的情分过去吧!
他走回自己屋前,停下脚步,抬起头望着殷茵的窗口,轻轻地道:
“殷茵,再见!”
殷茵背靠着大门,直听到莫逸凡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才重重地吁了一口气。她有点后悔刚才对莫逸凡把话说那么刻薄,其实自己并不是真心要这么说;可是,她就是看不得他那副満不在乎的样子,所以每次见到莫逸凡,她就想发脾气。
她细想了一下,发现莫逸凡像是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却被他们那一场莫名其妙的架给堵了回去。
她赶紧跑上楼,开了门冲进自己的房间,伸手想要拉开那扇久未开启的窗,可是她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想着:这会不会又是莫逸凡另一个诡计?也许他正在楼下等着自己打开窗户,那自己这一打开,不就正中他的下怀?
她缓缓地把手放下来,坐在椅子上,她不要再做这种自取其辱的事,也不要再给莫逸凡羞辱自己的机会。
殷茵习惯地在清晨七点二十分睁开眼睛,她躺在上侧耳凝听,却一直没有听到莫逸凡开门的声音及发动车于离去的声音。她侧着头看着桌上的闹钟,指着七点四十分,可是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殷茵忍不住下了,走到窗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打开了窗。她看到莫逸凡的车子孤零零地停在门外,而那间屋子好像又恢复了莫逸凡搬来前的寂静。她又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屋內有人影晃动,赶紧缩回⾝子躲在窗边,过了一会儿,才又慢慢探出头去。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晃动的人影原来是之前打扫那间屋子的欧巴桑,殷茵不噤纳闷着:为什么欧巴桑一大早就来打扫?为什么昨晚还见到莫逸凡,今天一早那屋子就像人去楼空的样子?莫非…他离开了?
殷茵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然后冲下楼站在公寓门口出神地望着对门。她很想去问那个欧巴桑,莫逸凡到哪里去了,可是,她很怕这又是莫逸凡设下的圈套。
“殷茵!”周淑菁走到殷茵的⾝旁拍着她的肩膀。
“什么?”殷茵的眼睛仍然盯着前面。
周淑菁也看着对面。
“殷茵!你在看什么?不是说不理他了吗?⼲吗还一早就在这里站岗啊?”
“他好像离开了…”殷茵像是说给自己听。
“离开?”周淑菁踮起脚尖看了看对门。“离开了最好!免得你整天魂不守舍的,无法专心念书!”
殷茵转过头有点惋惜地说:
“他昨晚来找我,好像有话跟我说,可是我们又开吵了,最后弄得不而散!”
“殷茵,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哪?你看看你的样子,活像个弃妇似的!”
殷茵⽩了周淑菁一眼。
“你又知道弃妇是什么样子了?”
周淑菁盯着殷茵说:“本来我是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周淑菁!”殷茵板起脸。
周淑菁拥着殷茵的肩膀劝着:
“算了吧!你被他整得还不够吗?就算‘牛⾁面事件’你已经淡忘,可是‘強吻事件’对你总该还记忆犹新吧?”
周淑菁一提到这两件事,殷茵就恨得牙庠庠的,她甩甩头。
“说的也是,他搬走了最好,免得我老是受他的惊吓,也省得我三天两头就得费力地跟他吵一架!”
周淑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殷茵看着笑个不停的周淑菁。
“你笑什么?”
周淑菁一边笑一边说:“我是笑你们两个,年纪相差了七八岁,也能吵得这样有声有⾊的,好像一对快冤家,还有…”
周淑菁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殷茵。
殷茵瞪着周淑菁:“还有什么?”
“还有你那一脸摆明了言不由衷的样子!”周淑菁说完,笑着往前跑。
殷茵被周淑菁一语道破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追着周淑菁大喊:
“周淑菁!你给我站住户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追打到学校。
殷茵一整天都无法集中精神上课,勉強跟周淑菁到了图书馆,也是坐立难安。
她整个脑子都在想着:莫逸凡到底上哪儿去了?
还不到七点,殷茵就合起书本,跟周淑菁说:
“淑菁,我好累,我想先回去,好不好?”
周淑菁瞅着殷茵:“⼲吗?还不死心啊?”
殷茵心想:反正淑菁早已看穿自己的心事,也就不得不承认。
“是!我是想回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要是他没走,你要怎么样?按他家的门铃,然后跟他说:‘逸凡!我好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周淑菁怪模怪样地说。
殷茵重重地打了周淑菁的肩膀,引得旁人投来抱怨的眼光,她不得不庒低了嗓门。
“周淑菁!你尽量取笑我好了,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我就是想回去看看,你让我彻底死心不行吗?”
周淑菁抚着肩头哀叫:“殷茵!你出手也太重了吧?”
“行不行嘛?”
周淑菁收拾着书包:“行!行!回去,可以了吧?”
殷茵走到莫逸凡的屋前,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放心大胆地站在门口。对门的屋內一片漆黑,莫逸凡那辆漂亮的凯迪拉克也像遭人遗弃似的停在原地。殷茵只好失望地走回家。
殷茵打开了门,站在门口,正在吃饭的婉华和殷羽一齐望向她。她已经好久没在吃饭的时间回家,所以她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婉华也怔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继续吃饭;最后,还是殷羽打破了僵局。
“殷茵,来吃饭!”殷羽放下碗筷就要起⾝为殷茵添饭。
殷茵觉得婉华一点也没有要她吃饭的样子,而且自己也没心情吃,只好朝殷羽笑了笑。
“不用忙了,殷羽,我吃了!”
婉华冷冷地说:
“殷羽,吃你的饭吧!你一片好意,人家可不领你的情!”
“妈!”殷羽皱着眉望着⺟亲。
殷茵对婉华这种含沙影的话,早已练就充耳不闻的功力,她匆匆地走回房间,把书包摔在上,打开窗户,凝望着莫逸凡的屋子,屋內仍然是一片漆黑。
莫逸凡的突然离去,把充塞在她心中对他満満的感情也带走了。她觉得心里空地就像那间漆黑的屋子;而那间失去了莫逸凡的屋子,也失去了原有的生气,陷⼊一片死寂。
殷茵的初恋,就这样不明不⽩地结束了。她心中有点苦涩的感伤,有点不知所以的惆怅,她也有点懊悔着为了赌一口气,就把自己的初恋给埋葬了。
她仍然可以感受到自己对莫逸凡深情的吻那股強烈的留恋,她不由得摸摸自己的,搜寻着她的初恋中唯一甜藌的部分,虽然结尾有些忍残。
她有点怨莫逸凡,她怨他就这样无端地惹得自己心绪大,然后一走了之;甚至他离开了,也还不放过她。他走得这样毫不眷恋,如此潇洒自在,徒留下她在这里哀悼这一段铁定成为过去的恋情。
她用力地关上窗子,决定收起自己的感伤,把莫逸凡彻底地从自己的生命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