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五娘出嫁
王七郞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冷,定定地看了两人一眼,片刻后冷笑道:“再敢来就杀了你们。”
⽪氏瞟了眼他手上依然还握着的一把菜刀,狠狠地哆嗦了几下,再不敢多呆,耗子似的向门外跑去,田氏见了赶紧跟了过去。片刻后屋子里就剩下了目光中隐有惊恐地林氏和微皱着眉头默不作声的苏慧娘。
“娘,姐姐,你们两个没事吧。”苏文一脸汗⽔气吁吁地跑了进来,他与王七郞本是下学回家谁想刚进家门的时候,就从屋里隐约听见妇人的叫骂声,他还没反应过来呢,走在他⾝前的王七郞瞬间就跟那炸⽑了似的,提起灶台上的两把菜刀就向里屋冲去。
“我们没事!”苏慧娘摇头摇,从炕上下来走到房柱旁,把那把菜刀拔了出来,这小子,人不大力气倒是⾜,刀⼊三分,若是落在人⾝上,非出人命不可。王七郞此时依然是小脸铁青,一双眼睛里翻动着无数的情绪,苏慧娘让苏文扶了惊魂未定地林氏回屋,只留了王七郞一人在那。
“过来!”她敛下神⾊冷呵一声。王七郞瞬间抖了抖小耳朵,脸上戾气稍减,磨蹭地向前蹭了几步。
“你可真是好出息!”苏慧娘冷笑道:“动不动就拿着菜刀砍人,我教给你的那些道理都⽩说了是不是!”那⽪氏等人固然可气,但是王七郞一个才八岁的小孩儿却敢飞刀伤人,苏慧娘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吓唬,依这孩子的脾,他是真的敢持刀杀人的。
“那等人死了便死了!”王七郞一脸急于解释地表情:“慧姐姐何必生气?”
苏慧娘见他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不噤然大怒起来,指着他便道:“我苏慧娘可没有你这样心思狠戾,动不动就要杀人的弟弟。”
此话一出,王七郞不噤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露出一脸伤心的表情,喃喃道:“慧姐姐…”
不知不觉地他松开了手里还捏着的另一把刀,红了眼眶。苏慧娘见了这般可怜无助的样子,心思不觉一软,然而,她却也深知这孩子打小“狠”惯了,奉行的是你狠,我比你更狠的人生信条。若是不好好教导,以后指不定还要惹出多大的事情呢!
“现在我要罚你噤闭,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一步,什么时候想明⽩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苏慧娘表情肃然,声音坚定地说道。
很明显,王七郞是个极其固执的人,他虽然听了苏慧娘的话一步都没有出屋,但与其相同的是,他也拒绝承认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并且开始了连续三天的绝食。到第四天的时候,苏慧娘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那天清晨,她推开了王七郞的房门。小孩正坐在炕上的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脸⾊清⽩憔悴。
苏慧娘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耝瓷碗递了上去,蔬菜和瘦⾁条煮的粥,闻起来就辛香扑鼻。
王七郞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沉默地开始进食。
“…慧姐姐还在生小七的气吗?”饭后,他低着小脑袋有气无力的问道。
苏慧娘觉得自己要把一生的气都叹完了:“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王七郞犹豫了一下:“小七错了,不该拿刀去伤那老人。”
苏慧娘站在地上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用暴力去解决的…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就像是只不顾后果的狼,想⼲什么就⼲什么,即使伤了人,也毫不在意。你这样不知道珍惜自己,让我很生气。”
“…慧姐姐”王七郞小心的叫了一声,脸上露出不明⽩地表情:“小七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王家那些人都是坏人,他们贪婪无厌,若不比他们更狠,让他们害怕,肯定还会再来找咱们⿇烦的。”
“那也会由我处理。”苏慧娘招了招手,让他靠了过去:“我是大人,大人的事情就应该让大人处理。而你是个孩子,孩子就应该好好吃饭,努力学习,乖乖听话。而不是一言不合就要持刀伤人,现在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你有家,不在是孤单一人,想⼲什么就⼲什么了,做什么事,都要考虑一下后果。”
王七郞抬头看了她一会儿,好半晌后,才闷闷地说了声:“知道了!”
“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能再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了,好吗?”
“嗯!”王七郞乖巧的点了点头,走过去,把小脑袋靠在了苏慧娘的胳膊上。
“好孩子。”
感受着那摸着自己后背的掌温,王七郞的双眼却在苏慧娘看不到的地方,闪现出抹“不以为然”慧姐姐就是太善良了…算了,大不了自己以后暗地里做,不让她发现就行了…毕竟,他一丁点的都不想让这个人讨厌自己。
四月初八,隔壁的王家敲锣打鼓,好不热闹,从早到晚,人流穿梭不息,⽪氏大摆筵席,招待亲朋乡邻。苏慧娘没有去,那一⽇,她照常地打扫家务,整理菜园,做做绣活。苏文和王七郞去学堂上课,中午的时候回来吃饭,苏慧娘做了蛋饼,配上新鲜的小葱和蛋酱,再加上一盘炒三丝和溜⾁片,一家人吃得非常香甜,谁也没提王家的事。
倒是苏文,在饭后突然跑过来,一脸认真的说道:“姐,我会努力读书,以后不再让你和娘受欺负。”苏慧娘听了,倒是欣慰。
隔⽇,桂花嫂过来串门,言语中不噤说起了昨⽇王五娘嫁人的事情。
“抠搜死了!”她坐在炕上,一脸嫌弃地讲究道:“一张桌上就两个菜,一盆烂炖⽩菜,一盆子土⾖片,全桌十来个人,就吃这两个菜,可把大伙气的够呛。”苏慧娘闻言不噤笑了出来,以⽪氏那子,这事真的能⼲出来,而且王五娘毕竟是去给县太爷做妾的,村民们也许心里面是瞧不起的,但面上却谁都不敢说出来,反而还要开开心心地给王家道喜去。
“更可气的是,那⽪氏收礼钱时的样子,红包当着人的面就打开,若是少于十个大子的,那脸⾊立刻就撂下来,嘴里还说着各种难听的话,骂的人都抬不起头,有好几个嫂子饭都没吃就走了。哼…也就她这样的,才会愿意把好好的女儿送给个老头子做妾,我呸!真个是见利忘义,卖女求荣的女人。”
看了眼义愤填膺地桂花嫂,苏慧娘心里明⽩,她怕也是昨儿在那边伤了脸面的人之一。果然,围着王家,她念念叨叨了半个多时辰,其中提起地一件事倒是让苏慧娘颇感趣兴。
“什么,翻轿了?”苏慧娘眨了眨眼睛。
“可不是!”桂花嫂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那花轿刚走到村口,不知道打哪窜出条疯狗,一口叨在那媒婆地后臋上,媒婆是个胖子,疼痛之下,嗷嗷叫着就往轿子里倒去,正好把一顶小轿给庒翻了过去,现场好多人都看见了,可是乐死了个人,更好笑的是,那轿子被这么一摔,整个轿底都下来了,最后没有办法发,那王五娘只能站在轿子里,用自己的两条腿走,哎呦我滴天娘啊,你说好笑不好笑?”
苏慧娘听了这话,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副画面,两个轿夫抬着顶小轿,轿子两边是个着自个臋部的胖媒婆,还有几个唢呐,那轿子一抬,却没有底,一双女人的腿露了出来。
“哈哈哈哈…”苏慧娘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从村子倒镇上可是好几十里地呢,王五娘不得累死啊!”
“活该,这就是报应!”桂花嫂満是得⾊的哼了一声:“没到夫家的新娘子腿就沾了地,那可是极不吉利的。我要是县太爷啊,就该立马把这样的女人休回家,省的沾了晦气。”说实话,桂花嫂也许真有些乌鸦嘴的天分,王五娘觉得自己倒霉极了,用着两条腿,走了二十几里的路,她早就累的浑⾝虚脫了,一张扑了⽩粉的脸,全被汗⽔给冲了个⼲净,所以当年过五旬的县太爷一掀盖头时,看见的就是张五颜六⾊、花里胡哨却強装媚娇的脸蛋,他胃里一酸,差点没把午饭给吐出去,当场就甩了甩袖子,决定去八姨娘那找些安慰。王五娘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嫁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独守空房”你说她心里能不憋屈吗?当天晚上是整整哭了一宿,被住在她隔壁地六姨娘好一顿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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