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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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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慕人跟着站起,道:“掌柜的放心,武林人不卖酒,我也不愿损自己的德。”

  瘦老头未多说,转⾝招呼了伙计。

  费慕人及时又道:“掌柜的,那小坛子里的酒,暂时也该收起来。”

  一句话提醒了瘦老头,他忙又招呼伙计把那一小坛子酒,搬进了柜台,收了起来。

  出了酒肆,瘦老头前行带路,领着费慕人往东便走。

  而适时,从对面一家酒肆中,走出一个瘦⾼青⾐汉子,跟在两人肯后,也往东行去。

  费慕人看的清楚,也一眼便看出那青⾐汉子步履稳健,是个⾝手不俗的练家子,但是他并未在意,本来是“济南城”偌大一块地儿“大明湖”风光宜人,他能来,别的武林,就不能来!这一带本来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再说,条条大路任人走,你往东,难道人家就非得往西不可。天下该没有这种理。

  可是走了片刻之后,那本不成为理的理,就成了理了。

  只因为瘦老头与费慕人怎么拐,那青⾐汉子也怎么拐,始终不即不离,费慕人眼角余光也看的清楚,那青大汉子也一直在留意着他跟瘦老头。

  费慕人淡淡一笑,突然低低开口说道:“掌柜的,待会儿假如有拐弯的地方,你回头看看,你我背后那穿青⾐的汉子,你可认识?”

  说话间,瘦老头带着费慕人左拐进了一条胡同里,趁着拐弯的时候,瘦老头眼角飞快向后投过一瞥,低低说道:“贾爷,小老儿看见他了。”

  费慕人道:“认识么?”

  瘦老头点头说道:“认识,那是小老儿那不成材二儿子的朋友!”

  费慕人“哦!”地一声,道:“令郞怎么认识这么一位朋友?”

  瘦老头道:“怎么?贾爷,有什么不对么?”

  费慕人道:“掌柜的,他是个武林人。”

  瘦老头一怔道:“他是个武林人,谁说的?”

  费慕人淡淡笑道:“掌柜,我说的。”

  瘦老头诧声说道:“‮二老‬怎么会认识个武林人…”

  费慕人道:“令郞跟他亲近么?”

  瘦老头道:“多少年了,他姓郝,就住在小老儿对门儿。”

  费慕人道:“那想必是令郞喜武林朋友。”

  说话间,瘦老头在一家门前停住,举手拍了门,这时候约莫二更左右,胡同里一片黝黑寂静,拍门声听来好响。

  费慕人道:“掌柜的,你就住在这儿?”

  瘦老头道:“好几十年了,这是小老儿祖上留下来的一片产业。”

  这时候,那瘦⾼青⾐汉子也已走到,他果然在对门停了下来,对门那两扇门上着锁。

  他未开锁,却突然开口说道:“大叔,你回来了?”

  自然,他是冲着瘦老头说话。

  瘦老头转⾝向他点了头:“你也回来了。”

  那青⾐汉子含笑说道:“刚上‘大明湖’边喝酒去了,大叔,这位是…”

  费慕人忙接口说道:“跟掌柜的刚认识,我来买他几坛子酒,朋友贵姓?”

  那青⾐汉子忙道:“不敢,郝,请教?”

  “好说!”费慕人道:“我姓贾,西贝贾,郝朋友一个人住在这儿?”

  那青⾐汉子微愕说道:“贾朋友怎么知道。”

  费慕人抬手一指他那扇门,笑道:“郝朋友出去便锁门,这不表示是一个人么。”

  姓郝的青⾐汉子倏然而笑道:“贾朋友好眼力,我还没有成家,其实,像我这个人游手好闲,挣来几个全让我喝掉了,哪家的姑娘愿意嫁这么个没出息的汉子,跟着喝西北风,要是不转运,恐怕这一辈子都别想成家了。”

  说完了话,他自己哈哈一阵子笑。

  费慕人道:“郝朋友忒谦了。”

  一阵步履声响起,紧接着瘦老头家门內有人问道:“谁呀。”

  瘦老头应道:“是我回来了,开门。”

  两扇门豁然而开,一个穿着耝布⾐的壮汉子当门而立,他満⾝酒糟味儿,一脸诧异⾊,道:

  “爹,怎么这么早…”

  望见费慕人,一怔,道:“这位是…”

  瘦老头摆手说道:“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领着费慕人跨进了门。

  进门时,费慕人回⾝笑道:“能得相逢便是缘,郝朋友,请来坐坐,我请郝朋友喂两杯。”

  姓郝的青⾐汉子忙道:“谢谢,心领了,心领了。”

  说着,掬出钥匙回了⾝。

  费慕人未再说话,那壮汉子向姓郝的汉子打了个招呼,遂也关上了门。

  瘦老头领着费慕人往里走,壮汉子赶前一步,道:“爹,怎么回事儿?”

  瘦老头尚未开口,费慕人已然问道:“掌柜,这位是…”

  瘦老头同⾝说道:“便是小老儿那不成材的二儿子。”

  费慕人点头说道:“原来正是二兄弟…”

  侧转头望着壮汉子道:“兄弟,那位姓郝的,是你的朋友。”

  壮汉子着一双手,陪笑点了头。

  费慕人道:“他是⼲什么的?”

  壮汉子‮头摇‬说道:“没见他做什么事,一个人搬到对门儿有几年了。”

  费慕人道:“那房子是他自己的么?”

  壮汉子‮头摇‬说道:“不,听他说是赁来的。”

  费慕人道:“兄弟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壮汉子道:“对门嘛,初时生,⽇子一久也就了。”

  费慕人点头说道:“说得是,我看他会武…”

  壮汉子一怔,随即‮头摇‬说道:“谁说的!不会,不会,我没听他说过。”

  费慕人淡淡一笑,道:“他常到这儿来串门儿么?”

  壮汉子道:“常来坐,他这个人没别的嗜好,就是好喝酒,隔几天便到地窖真来东尝一瓢,西尝一瓢地…”

  费慕人目中异采一闪,转向前面唤道:“掌柜的,不用去地窖了,咱们在这儿谈谈吧。”

  瘦老头闻言停了步,转过⾝来诧声说道:“怎么,贾爷…”

  费慕人淡淡笑道:“地窖里谅必难看出什么来,掌柜的先把情形对令郞说一说,问问令郞,看他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瘦老头点了点头,遂把情形对壮汉子说了一遍,最后问道:“‮二老‬,你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壮汉子瞪着眼道:“不会吧,爹,酒里怎会有那玩艺儿,我跟大哥就从未见过那玩艺儿,也没有外人进地窖去…”

  费慕人截口说道:“兄弟不说,那姓郝的常来尝酒么?”

  壮汉子一点头,道:“是呀,他是…噢,你是说他?不会,不会,每次他来的时候我跟大哥都在,他也绝不会是那种人,他怎么会,又跟咱们无怨无仇…”

  费慕人一笑拉住了壮汉子,道:“兄弟,走,你陪我去拜访拜访他去。”

  未容壮汉子说话,拉起他转⾝便走。

  壮汉子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位,我说他不会…”

  费慕人道:“我没说是他,如今是拜访他,想跟他个朋友。”

  壮汉子苫着脸回⾝叫道:“爹。”

  瘦老头一摆手,道:“少说话,走,我也去看看。”

  壮汉子没奈何,只得闭上嘴任费慕人拉着。

  到了对门儿,费慕人伸手一试,回⾝笑道:“门由里面拴上了。”

  壮汉子道:“我来叫门。”

  说着,他便要抬手。

  费慕人手腕一振,带得他一个跄踉向后退去,道:“不必,兄弟,我能开。”

  抬掌按上了门,两扇门倏然而开,却是连一点声响也没有,费慕人轻笑说道:“看,如何?”

  拉着壮汉子进了门。

  壮汉子怔住了,瘦老头却诧异地看了看那门拴,一看之下,他瞪目张口变了⾊,差点呆在了那儿。

  那门栓拦而断,那断处不像刀切,倒像磨碎了。

  难怪,他哪见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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