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李梦帆沉昑了好一阵子,下定了决心道:“不要紧,小蝙蝠,我可以想办法,成与不成,我会在两天內回来,你别出门。”
说毕,他的人已到了院中。
小蝙蝠忽然流下了泪来,因为李梦帆一定会在中途发作,到那时候,也许就连岳家兄弟那种角⾊就能置他于死地的。
像李梦帆这种人,如果死得值得,他绝不会皱皱眉头,可是这种死…小蝙蝠在这刹那,良心发现,已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了。
“李大侠…李大侠…”他狂叫着。
李梦帆停下来,道:“小蝙蝠,忍耐点,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不,李大侠,你快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李梦帆道:“小蝙蝠,不要三心两意,忍耐点,我两天內一定折返,虽说我也不一定能弄回解药,但事在人为”
“李大侠,快…快回来,我该死,我骗了你…”李梦帆一怔,道:“你骗了我?为什么要骗我?”他走了回来。
小蝙蝠怎么说才好呢?
一个人要骗人家,往往并不是人家有错,而是基于自己的理由,小蝙蝠的理由仅仅是自私自利或忘恩负义而已。
李梦帆站在炕前,道:“小蝙蝠,你怎么啦?”
小蝙蝠的情况很怪,蜷着⾝子像只大虾,双手掩面,十分痛苦地道:“李大侠,不要说和你往,就连在你面前和你说话都不配。李大侠…老实说,你…你也中毒了…”
李梦帆一惊,试运內力,果然有点不对,赶紧以深奥的內功把毒住道:“小蝙蝠,这是怎么回事?”
“李大侠,是我自私,狠毒…只顾自己,不管别人,刚才在饭馆中的牛⾁冻里我下了毒,那毒药是唐丽花给我的,由于我己先着了她的道儿,不能不听她的指挥。”
李梦帆默然。
人心难测!
虽说小蝙蝠的⾝份神秘,他总以为不可能是敌人,所以不太提防他。
可是“君子可以欺以方”这是君子的弱点。
他深深叹了口气道:小蝙蝠,唐丽花自然是为清廷效力了?”
“我不太清楚,反正不是和-的走狗,必是隆贝勒或刑部的人。”
“她要你把我给她?”
“她只要我对你施毒。”
“你知道唐丽花住在哪儿?”
“李大侠,这毒药很歹毒,很快就会发作的。”
李梦帆暗哼了一声,他生平最厌恶这种使毒的人,只要能够找到唐丽花,他有把握要回解药的。
“她住哪儿?”
“她住在姑子胡同,第三家,可是她现在不会”
对,唐丽花不会那么傻,还住在那儿等死,万一小蝙蝠出卖了她,唐丽花使毒是名家,唐门的武功却不怎么样。
李梦帆道:小蝙蝠,这话不错,现在去找她一定不在。”
“李大侠,那怎么办?”
“你后悔了吗?”
“李大侠,我当然后悔,你是我最敬佩的人,却为了自己的安危亲手下毒,卖友人赎命,无聇之尤…”
“小蝙蝠,这太迟了,你知道世界上最大的痛苦是什么?”
“那一定是后悔了,因为后悔表示已经无法挽回及补救。”
“不错,现在一切都晚了。”
“李大侠,以你的功力,难道不能”
“当然,如果是一般毒药尚可运功住,使其延后发作,趁机去找解药,但是,四川唐门的毒药”
“李大侠,你已经不能到‘回舂手’,那儿去了?”
“小蝙蝠,由此到那儿,来回不下于三百五十里路,⾝中巨毒,慢行尚可,如快速急赶,必然速加蔓延毒力…”
“我该死,我这种人死一百次也应该,可是你如果一旦不幸,我死也不能瞑目,李大侠,趁你还能运功,还能挥剑,你就把我砍了吧!”
李梦帆道:“我虽然恨你,但能原谅你”
“你”小蝙蝠怔住了。
“像你这种人太多了,人本就以自己为出发点,只是人类的良知,把很多人的劣予以修正罢了,所以才有君子与小人之分。”
“李大侠,你真的无法可想了?”
“当然,也许是你为我下的毒药用量较多,以致我不知中毒,试运真气,已有部分渗⼊奇经八脉之中,现在我已无法控制它的蔓延了。”
小蝙蝠突地大哭起来。
李梦帆道:“小蝙蝠,哭是没有用的,不如在死前平静下来,好好的度过这夕无限好的短暂时光。”
小蝙蝠悲声道:“我怎么能不哭?”
“对方知不知道你这住处?”
“不知道,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踩我的线!”
李梦帆道:“在临死之前,你有什么没了的心愿吗?”
小蝙蝠道:“我自幼⽗⺟双亡,无依无靠,家师收留了我-”
“今师是”
“家师‘八臂雷公’焦君实。”
“原来是这位老前辈,这就难怪你有好⾝手了。”
“说来惭愧,我是本门中最没有出息的一个。”小蝙蝠道:“李大侠,反正快要死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说吧!”
“这事最好暂时不要让别人听到。”
李梦帆一怔,道:“什么事?”
小蝙蝠低声道:“司徒哲的生死,对你是不是十分重要?”
“当然,你也知道这件事?”
“是的。”
“是那个‘万里独行客’司徒哲吗?”
“不错。”
“你认识他?”
“可以这么说”
“可惜这人已经死了。”
“他还没死,仍然好好地活着。”
李梦帆几乎动得惊叫出声,这人真的还活着,他的沉冤终有洗刷的一天,道:“可是司徒大侠为何诬称李某雕了⽟像”
小蝙蝠道:“李大侠,司徒哲并没说那话,只是由于司徒哲被敌人追杀,双方皆落于绝崖之下,对方死亡,司徒哲却侥幸的抓住了一树⼲,仅受重伤。疗治数月已痊愈。”
“你怎么认识他的?”
“不瞒李大侠,他就是我的师兄”
李梦帆心头猛震,道:“莫非救你的那个一脸油彩的怪客就是?”
“不错。”
“啊!原来如此!”
“清廷⾼手,也就是隆贝勒等人知道这件秘密,却不知家师兄没死,把那具敌人的尸体当作了司徒师兄。且伪造⾎书,居心歹毒…”
李梦帆心嘲起伏,怒火中烧。
这武林之中,实在太险恶了-
要不是双双中毒,要不是自己推己及人,关切小蝙蝠,使他良心发现,说出这件秘密来,不知结局又将如何了?
李梦帆忖思良久,才道:“小蝙蝠,据我所知,令师兄似乎对我有误会?”
“他是在吃你的醋。”
“吃醋?”
“不错,他非常欣赏⽩家的姐小⽩绫,他们也有过数面之缘,没想到你捷⾜先登了!”
“小蝙蝠,我与⽩姐小之间清清⽩⽩的。”
小蝙蝠苦笑道:“我知道,但⽩姐小做过李大侠的活模子,这在一个心⾼气傲的⼊来说,他是无法忍受的。”
李梦帆长叹了一声道:”做人实在太难了,如你还能不死,请转告令师兄,我们之间本没什么,而且雕像也没雕成。”
小蝙蝠道:“连李大侠都没办法,我小蝙蝠岂不是死路一条?”
就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声音:“来了!小蝙蝠”
“李大侠,咱们拼吧!”
“不要枉费心机,听天由命吧!”
可以听出来人约在三人以上,一人进屋,余在外头戒备着,进来的是唐丽花,她很注意李梦帆的表情。
人的名,树的影“天下第一-剑”之名深植人心。
也正因为她能弄到“天下第一剑”唐丽花笑了。
她笑得十分放肆,她为唐门的独门毒药而笑,为她自己的智谋而笑,自然,也为不久的将来,朝廷的嘉奖,武林中的另眼相看而笑。
总之,毒死一百个武林中人,不如毒死一个李梦帆。
因为,她看出,李梦帆面⾊发青,精神萎靡。
唐丽花道:“李梦帆,你的流年太差了,这也是小蝙蝠的功劳。”
小蝙蝠道:“唐前辈,晚辈不辱使命达成任务,就请您赐点解药吧!晚辈也好再为您效劳卖命!”
唐丽花冷冷一笑,这一笑蕴含着无限的杀机。
小蝙蝠看得出来,他是没有指望从她手里得到解药了。
唐丽花冷冷的道:“小蝙蝠,武林只是个弱⾁強食的地方,讲信用或道义,别上这儿来,你知道英雄是什么?”
小蝙蝠只能呆呆的瞪着她。
“英雄就是最会利用四周万物的人,使万物尽归我用,而不役用于万物。我利用你,是因为你有利用的价值,我现在不想给你解药,是因为你已经失去利用的价值,解药炼制不易,岂可暴殄天物?”
小蝙蝠然大怒道:“唐丽花,你们唐门的人个个该杀,因为你们不知毒死了多少人。”
“小蝙蝠,这也是你临死前唯一的权利,骂吧!”
“臭婆娘,唐丽花,据说你们唐家⺟女每一代都招赘”
唐丽花一怔。
“在你们招赘之前,听说都要像武则天当年一样,出派大批的探子,在暗中窥看某些男人的处私,看看够不够你们所要求的标准”
唐丽花脸⾊大变。野史记载武则天的事的确有此一说。
李梦帆却以为这种荤词儿太过份了,可是一个人在绝望之余,哪还有什么修养?况且对方又那样的毒辣,那样的绝情。
“小蝙蝠,喏…”她手中捏着解药小瓶,道:“这就是救命的解药,只要一指甲的份量,你就可以活下去,可是”
这下文不问可知了。
在你临死之前,她还要吊你的胃口。
唐丽花对李梦帆道:“你可知道你的⾝价多少?”
李梦帆道:“这对我已经不重要了,岳夫人,你今生一共毒死了多少人?”
“好坏一起算?”
“对。”
“不下于一百个吧!”
“好的能占多少?”
“大约二十个左右。”
“你毒死的好人是为了仇还是受人之托?”
“有的是仇,有的是为了厚利。”
“毒死一个好人最⾼的利润是多少?”
“二百两⻩金,最少也有三十两。”
“你毒死了这么多的好人,良心上有没有不安的感觉?”李梦帆道:“道书抱朴子云:行恶大者司命夺纪(纪为三百⽇),少者夺算(三⽇)。你信不信此说?”
唐丽花道:“娘老自十八岁用毒,已活了五十年,只有我夺别人的命,谁能夺我的命,娘老才不信那一套,格格”
笑声未毕,人箭倏,灯火突灭。
剑在桌上,李梦帆本是躺在炕上,但仅仅是眨眼的工夫,人弹起、剑出鞘,人头飞起
人落下时,解药瓶已捏在手中。
几乎同时,外间的岳家二兄弟暴喝声中,还没进屋,也仅看到寒芒泻,长剑已穿喉而过。
岳家礼及岳家义已溅⾎五步。
由于剑穿咽喉,连叫一声都办不到,就跟他娘去了。由于他们⺟子太歹毒了,李梦帆绝不留情,除恶务尽,他以为是为武林除害。
由于变化太快了,小蝙蝠几乎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他慌慌张张的问道:“李…李大侠…你还好吗?”
李梦帆出去看了一下,只来了这么三个人。
他返屋亮了灯,小蝙蝠呆住了。
人在死亡边缘上重行抓住了生命,这份喜悦和动是不可言喻的。
小蝙蝠跪在炕上颤声道:“李大侠,你是天神…你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李大侠…至于我连禽兽都不如…”
李梦帆正⾊道:“小蝙蝠,为人在世,活要活得堂堂正正,死也要死得心安理得,这是一次沉痛的教训…”
两人服了解药,李梦帆离去时也叫他尽速的离开此屋,并嘱他设法通知地保,前来收尸。
有人传来十分真的谣言说,李梦帆在十几个⾼手围攻之下重伤,现已躲在某权贵的府中避难。
这传言很多人会信,包括容格格、⽟姑、傅砚霜等。
在这京畿之地,敢收留李梦帆的权贵,大概只有神力王⽟珠了,所以不提神力王府,有心人也能猜得到。
当然,这谣言蕴蔵着恶毒的动机。
第一、⽟珠王爷统御噤卫有责,如窝蔵刺客,已犯了大罪,另一企图是,傅砚霜听到这消息必会去王府。
第三、她去了王府,又会怎么样?
⽟珠还没听到这消息,傅砚霜已经到了。
刚起更,⽟珠在书房看书,细微的声音来自后窗外。
⽟珠一怔,低声道:“是哪位朋友?”
“⽟珠,是我”人已绕到前面,但落地时,巴尔扎和查猛以为是刺客前来行刺,一齐扑向傅砚霜。
两人各攻出一招,来人也接了下来。
两护卫准备再攻,⽟珠大喝一声:“住手!”
两护卫忙停了下来,但戒备着。
⽟珠道:“你们瞎了眼,连霜姑娘也不认识了?”
两护卫一怔,忙赔礼道:“求您,请恕小的有眼无珠”
傅砚霜道:“是我的错,未按礼数进王府”
⽟珠喜道:“快请进来,霜姐,你这一走,可真不是‘如隔三秋’”
“⽟珠,你是何苦?”
护卫献上茶后退得远远的。
⽟珠道:“霜姐,别人能不知我,你还能不知吗?”
“⽟珠,我是苦命人”
“怎么?你始终没有遇上李梦帆?”
傅砚霜一听,分明传言李梦帆蔵这,已不可靠,果真如此,⽟珠早就说了。道:“也不知道是不巧还是怎么的,我们一直都没遇上。”
“这真是,,⽟珠着手,道:“霜姐,只要他在京北,我一定能找到他,无论如何,你不要东奔西跑了!”
她本来也不须问了,可是总对这谣言有点耿耿于怀,便道:“⽟珠,你对我的关注,今生已不能报答,有待来生了,可是外传李梦帆在此疗伤…”
⽟珠大惊,道:“什…什么?”
“⽟珠,当然,这是谣言,果真在此,我一来你就会说了。可是我不明⽩,这谣言的动机是什么?”
⽟珠有点光火,道:“谣传是怎么说的?我怎么没听到?”
“⽟珠…”
“请直说吧!霜姐,才多久没见,你就变得生疏了!”
砚霜道:“你也不想想,这谣言谁敢在你面前讲?你又怎么能听到?”
此时,刚好忽克回来,道:“启禀王爷,小的也刚刚听到这个谣言。”
“怎么说的?”
“谣传说有十几个⾼手合击李梦帆,他受了重伤,逃到某王府中避难疗伤。”
⽟珠怒声道:“是谁造这谣言?是什么用意?”
傅砚霜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你罗织罪名了,你⾝为大內噤卫统领,又节制九门提督,如果包庇民,岂不犯了国法?”
五珠忿声道:“好毒的谋。”
“还有!”傅砚霜道:“这谣言一出,如我在京畿附近,必来察看,这么一来,又为他们制造了口实,可使李梦帆吃味,而和你”
“霜姐,还是你的心思缜密,造谣者就是这个打算。”
⽟珠望着哈奇道:“你还有什么事?”
“启禀王爷,小的监视金大德,发现尚书府內也有江湖人进出。”
“都是哪些人?”
哈奇道:“回爷,就有‘黑⽩二穷’罗氏兄弟,‘贼王’漆九,另外有两个没见过。”
珠王爷剔眉道:“霜姐,你看看,连一个刑部尚书府中都奉养了大批的江湖人物,这成什么体统?”
哈奇道:“回王爷,这些人据说都是隆贝勒及和中堂府中的朋友,不过是偶尔到尚书府中去走动的。”
“好,你下去吧!”
“喳!”
⽟珠动的站起来踱步,似又想到了什么,道:“霜姐,你吃过饭了没有?”
“吃过了。”
“来人哪!”
“喳!”巴尔扎已在门外恭立。
“快去准备茶⽔!”
“喳!”
傅砚霜道:“你有没有听到有关雕像的事?”
“耳朵塞満了,怎么会没听到?”
“真有这东西吗?”
“正因为谁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东西,才叫人⼲急呢!”
“我听到的是这样”傅砚霜道:“由一位雕⽟名匠,雕了一幅出浴图,出浴者是个生了一⾝媚骨的男子,另有一人自虚掩的门中窥伺,露出半边脸,颇似一个大人物,因而使人不噤揣测,那出浴者是貌如妇人的和-,那窥浴者”
工珠握着拳头道:“霜姐,你说可能有这事吗?”
傅砚霜沉昑了一会,道:“这就要从两方面来说,一是是否会有这种事,二是是否真有这件东西。”
“霜姐,你以为呢?”
“⽟珠,深宮大內的事,谁也不敢保证其实真,尤其是那种事,但庙堂中的耳语及民间的流传,却像是呼之出,要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和-何许人?有多大才⼲?你说说看,上面明明知道而…”
⽟珠呆呆的望着傅砚霜。
也只有她,可以在他面前畅所言。
因为这是⽟珠上一代的丑事,而且只有传言,并无任何第三者看到过。当然,太监可能看到过,只是事隔多年,再说看到了又谁能说,谁敢说?
“霜姐,这毕竟是揣测之词。”
“谁说不是啊?可是目前谁又能找到这个起始造谣的人啊?”
这时忽见一名护卫匆匆来报:“启禀王爷,福贝子到!”
五珠道:“有请!”
“喳!”护卫道:“回王爷,福贝子已经进来了!”
傅砚霜忙道:“⽟珠,我回避一下!”
⽟珠道:“你又不是没见过他。”
傅砚霜道:“⽟珠,我总觉得福贝子来得突然,而且”
“霜姐,你要是不愿见他就”这时傅砚霜已进⼊內间去了,但福贝子已到了门外,道:“⽟珠,有客人哪?”
“没…没有,都已走了!”
福贝子才跨⼊客厅,连连嗅了几下,道:“⽟珠,你可不够意思了,余香仍在,分明客人还没走,要是不方便,我这就告辞。”
⽟珠笑骂这:“你的脖了上应该拴个⽪圈,去打猎才能派上用场。”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珠道:“霜姐,出来吧,不是外人!”
傅砚霜大大方方走了出来,道:“福贝子吉祥!”
“得啦!得啦!霜姑娘,我怎么敢当!”
接着,福贝子又道:“我说霜姑娘,你走了之后,⽟珠三魂去了二魂,平常夏天爱玩⽔,冬天爱打猎,也全都没有兴致了,如今你又回来了,你看,你看,⽟珠眉飞⾊舞,神采飞扬,他好不心満”
“好啦!好啦!你怎么像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个没完!”⽟珠笑道:“小福,说正格的,你今夜宋一定有事儿?”
“怎么?没事就不能串串门子?”
⽟珠道:“哼!不说算了”
福贝子忙收敛了嬉笑之⾊,环顾左右。
⽟珠挥挥手道:“都给我退下去!”
“喳!”恭应声中,护卫均退下。
傅砚霜也站了起来,道:“你们两位要谈的不是家国大事,必是庙堂要务,我该回避一下才是”
⽟珠按按她的肩膀。道:“霜姐,小福也没把你当外人是不?”
福贝子点点头道:“不错,⽟珠不轻易相信别人,他都信得过你,我怕什么?”顿了一下,道:
“我是奉这主儿之命来的”右手拇指竖起。
这分明是暗示皇上派他来的。
⽟珠面⾊一肃道:“噢!京里的钦差大臣,真是失敬了!”
“⽟珠,皇上的意思是谣传纷纷,叫你稍微…”
“检点些?”
“⽟珠,皇上说,谣传涉及太上皇,非同小可,叫你明哲保⾝,小心谨慎!”
“这个我知道,不过”
福贝子道:“近⽇宗人府有集会,八成是谈论这件事的。”
⽟珠皱皱眉道:“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康安,你知道这件事很可能和和-及隆贝勒扯上关系?”
“知道一点,到底怎么回事?”
“事实明显得很,这只是一个危言耸听的谣言,而造此谣的可能就是他们两个。”
“这就叫人想不通了,和-会散播这种对他自己极为不利的谣言吗?这不是他的奇聇大辱,对他的子孙后代,也是永远不能洗刷的污点呀!”
“不错,可是你要知道,这件事早在庙堂中耳语,在民间互相传播,反正他的形象已被丑化,如今有人想杀他,而且除非不想动手,一旦下定决心,随时可能人头落地,和-为了除此心腹大患,形象之丑化就是次要之问题了。”
福贝子默然。
他在想,⽟珠为了霜姑娘而甘冒失职之大不韪呢?还是和李梦帆惺惺相惜,重视这份不正常的道义?
“小福,你以为呢?”
福贝子道:“我总以为他们这样做简直是饮鸩止渴。姑不论这么一来,満朝鼎沸,丑闻遍播,即使惹起太上皇的不耐而下旨严办,也未必能逮住李梦帆,反而使他更加仇视,不杀和-誓不罢休了!”
“对,你这看法有理,可是当局者,很少有人在情绪极不稳定时,做出合情合理的事儿来对不?”
福贝子道:“⽟珠,皇上为此事不会有什么上逾,也就是不愿见诸文字,留下舆论把柄,明天酉时,宣你到南书房奏议此事。”
傅砚霜道:“这事闹大了。”
福贝子道:“目前太上皇及皇上都知道这事,似乎太上皇非收回这块出浴⽟雕不可,只要出,此事即可平息。”
⽟珠头摇道:“当然,上面本没想到这是谣言,本没这东西。”
“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珠,你在这夹中可要小心了!”
⽟珠点点头道:“我知道,不过,一旦被我查明纯属谣言,哼!哼!和-、隆贝勒,我会叫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福贝子走后,砚霜也要告辞。
“霜姐,你好硬的心肠…”⽟珠握住了她的⽟手。
砚霜微微一叹,要菗回手,但她没那么忍心,她没有菗回来,四目相接,无尽的相思,万缕情丝,好像一下子想把砚霜缚得紧紧的。
“自古多情空余恨…”砚霜道:“⽟珠,你是国戚贵胄,不可自暴自弃,刚才福贝子言中之意,即有暗示你勿在夹中失职之警惕,语重心长,不失为良师益友,⽟珠”
“霜姐,真正的良师益友是你,看来我今生的希望是微乎其微!”
“⽟珠,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在皇位大统的顺位上,你不出第五位,未来之宏运未可预卜,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女子,像你们的祖先顺治帝一样…”
⽟珠叹了口气道:“霜姐,这只是藉口而已,我虽生权贵之家,⾝为显爵,却十分羡慕李梦帆的逍遥自在,来去自如,下世为人”
“快别说这种傻话了!”
“我说的是实话。”
“不管是真是假,我明⽩就是了。⽟珠,我知道自己的⾝份,不论到何处,都是祸,如果为你带来⿇烦,我于心不忍,所以我要走了。”
“霜姐,小住三五天不成吗?”
“⽟珠”
⽟珠火炽的目光在她的红上扫着,那一点樱有多么人,他呼昅急促,⾎脉速加的在奔流着。
他醉了,恨不得能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
她也有点薰薰然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虽然她和李梦帆定情在先,但是久未相见,加上⽟珠的礼遇印君子之风,不生情愫反觉得怪了。
就在二人默然相对良久,砚霜脸泛红嘲,但理智告诉她要把持自己时,一条人影一闪而落在门外石阶上。就那么凑巧李梦帆来了,他并没惊动旁人,因四护卫早避得远远的。
这是一个十分尴尬的局面。
在李梦帆来说,他以为事实俱在,不必多说-句话,多浪费一个字,已证明他们之间的情愫存在。
本来,他有种被蒙骗的感觉,而感到愤怒。
很快的,仅仅是一刹那,他就控制了自己。
因为他的来不全是为了找她,而是为了洗刷自己的罪名,纠正自己的形象,保持自己的侠名及维护自己的尊严。
⽟珠和傅砚霜很快地分开了。
他们都是光明正大的人,但在这情况下也有点手⾜无措。
也许因为他们多多少少被对方的情意感动,感到愧对李梦帆“草民无状,夜闯王府,王爷恕罪”
⽟珠忙道:“快不要客气了,我找得你好苦,你来了就好”
傅砚霜也动地道:“梦帆,你是不是故意在避着我?”
李梦帆淡然道:“回避那是无心!不过各人所选的路不一样,难免总是”
傅砚霜微微⾊变,道:“梦帆,你”
⽟珠道:“梦帆,你这话就不够风度了,砚霜为了找你,一直在奔波查访,在这儿见到你是一件大喜之事,你怎么能对她这样?”
砚霜道:“我知道,气量窄的人总以为别人喜新厌旧-一”
李梦帆淡然的道:“喜新厌旧,本是人之常情,也没有什么不对,就连古董商还在天天期待新的古董到手呢!”
⽟珠一怔。
显然这个误会太大了!
而砚霜受了一肚子委屈,东奔西跑的去找他,正喜在此相遇,没想到李梦帆竟说出这种话,怎不叫她伤心呢!
其实,这正是爱之深,责之切的道理,但当事人是想不到的。
傅砚霜——跺脚,一言不发的穿窗而出。
⽟珠微愕一下,忙追出。
但茫茫黑夜中,早失去了她的芳踪,他只好悻悻的回来。
⽟珠不悦的对李梦帆道:“你怎么这样对霜姐?”
“王爷,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与王爷无涉。”
“笑话,你明明因为刚才看到我握她的手,其实过去也有过,但仅止于此而已。她正要告辞,我想留她住几天以便找你,没想到”
“没想到我竟来了?”
⽟珠道:“事实如此!”
李梦帆道:“王爷,我今夜来是为了⽟雕的事。”
⽟珠漠然道:“⽟雕怎么样?”
李梦帆道:“王爷一定也听到关于这件事的谣言吧?”
“不错。”
“王爷千万别中了他们的诡计!”
“所谓‘他们’,是指哪些人?”
李梦帆道:“和-和隆贝勒,甚至还有刑部尚书。”
⽟珠丝余未息,道:“怎知是诡计,而不是确有人雕了那⽟像?”
“王爷,这事非常明显,无聊之辈雕不出来,名匠又不会做那种无聊的事。”
⽟珠淡漠的道:“依我看来,无论如何不平凡的人,有时候部会做出十分无聊的事来。”
“王爷见责,草民没话说,这么说,王爷是宁信其有了?”
“我宁信其无,但也要拿出证据来。”
“这就是造谣者的厉害”
“这话怎么说?”
“如果司徒哲真的死了,死无对证,⾎书可以伪造,临终遗言也可以伪称,谁又能说确无其事?”
⽟珠道:“事实如此,要驳此诡谋,须有铁的反证。”
李梦帆道:“这个草民知道,可是”
⽟珠突然道:“喝两杯有趣兴吗?”
李梦帆微微一怔,但旋即道:“王爷有兴,草民奉陪。”
“快别酸了,什么草民草民的!来人哪!”
“喳!”
“速备几个可口小菜来,酒是莲花⽩。”
“喳!”
⽟珠转对李梦帆道:“莲花⽩好吗?”
“王爷喝的酒错不了!”
“或茅台,要不就烧刀子。反正咱们现在的心情,非烈酒不⾜以解愁。”
酒柔很快的就送来了。
“砚霜负气走了,你放心吗?”
李梦帆皱皱眉道:“不大放心,王爷放心吗?”
⽟珠没有回答他这问题,却和他连⼲了三杯酒。
当他们都有了几分酒意,⽟珠这才道:“说实话,我也不放心她。”
“王爷的坦率,正是李某敬佩之处,王爷”
“在这儿,叫我⽟珠好了!”
“礼不可失”
“这是私,可以不计。”
“是!⽟珠,我今夜来此,主要是告诉你一个秘密,也可以说是件谋。”
“噢?”
“是关于隆贝勒和和-的诡计”
“那就快说。”
“依您之见,如何能粉碎这谣言?”
“使司徒哲死而复活。”
“五珠,司徒哲还好端端地活着。”
“什么?”⽟珠大为惊异,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立即又苦笑头摇道:“你把隆贝勒和和-当成了什么人?”
“怎么?你不信?”
“这…须知司徒哲如没死,他们怎么定如此大计”
“⽟珠,司徒哲真的没死,而且还在京北。”
“他如在京北,必然也听到了有关他已死去的谣传,以他的⾝手,必会出面说明”
李梦帆于是说出了一切。
⽟珠瞪大了双目,讷讷的道:“他是为了对你的误会,不愿出面?”
“大概是吧!”
“那么和他拼斗落⼊绝崖之下的又是谁?”
“据说是大漠新来的⾼手,中原武林中人多不认识,其名不详,正因为这样,隆贝勒和他的人把那死者当成了司徒哲。”
“竟有这种事?”
“正因为司徒哲在武林中⾝手不弱,又有侠名,他的⾎书极有可信,相信这⾎书迟早会送达皇上或太上皇御览的。”
“可能。”
“因此我”
⽟珠截口道:“你是为⽩绫雕过裸像了?”
“是的。”
“如果砚霜知道这事,你的解释有用吗?”
“⽟珠,这是一种才艺,若以世俗眼光看它,自然是人心不古的事。”
“话是不错,但司徒哲不⾼兴,也是难免”
“当然,所以我希望能见到他解释一下。”
“司徒哲真能出面揭穿谋,即可定他们的罪。”⽟珠道:“有个‘移山手’邝通和‘滇海双煞’娄氏兄弟是不是你杀的?”
李梦帆点点头。
“另外,据说四川唐门的‘毒娘子’”
“也是我杀的。”
“你似乎开了杀戒?”
“⽟珠,如果你知道她自称毒死了百余人,其中有二十几个是好人,她目的只是为了厚利的话,你说该不该杀?”
“这个你们怎么遇上的?”
李梦帆说出了小蝙蝠的事。
⽟珠道:“只要能使司徒哲出面就好办,可也要小心,万一和-方面知道司徒哲还活着,司徒哲的全安就有问题。”
“这个我会留意。”
“梦帆,我一直有个想法,可不要以为我有几分酒意了!”
“什么想法?”
“我很佩服你的为人和剑术,但是,也很希望知道自己的剑术”
“简而言之,你想和我印证一下,是吗?”
“不错,不过要一切事情解决了之后?”
“你以为像我们这种⾝手,在不伤敌的情况之下能分出⾼下吗?”
“点到为止,我们可以用木剑。”
“木剑也同样能杀人。”
“你的意思是”
“你以为有这必要吗?”
“我一直想”
“是不是因为武林中人把‘天下第一剑’加在我头上?”
“也不全为了这个,主要是因为你的剑术很⾼,而且我自认为自己也不弱。”
“而且我占了‘第-’之名,就没人愿屈第二了!”
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珠道:“你不打算找砚霜?”
“当然要找。”李梦帆道:“你呢?”
“我为什么不找?,,⽟珠道:“你敢对她无礼,是因为你有把握,我一定要找她,是因为我要找信心,但未来的事,谁也不敢说。”
“我刚才没告诉你边塞老⽟匠死了的事。”
⽟珠一怔道:“他死了?怎么死的?”
“是被‘云燕十三骑,老大的叔叔邝通和娄氏兄弟杀死的。”
“所以你才非杀邝通不可?”
“当然,因为他们还不死心,又在追杀五姑。”
“他们连老⽟匠⽗女都不放过?”
“那是因为不杀他们⽗女,不能符合他们的诡计。只有边塞死了,才没有第二个人能雕出那出浴⽟雕来。”
初更,小屋內的灯光在纸窗上透出二个人影,也传出了二个人的对话。
“师兄,我买了些卤菜,还有-缸不错的酒,我们来好好喝一杯!”小蝙蝠在师门中的武功就最低,师兄们都瞧不起他。
司徒哲倚在炕上,道:“你自个儿喝吧!”
“师兄,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要是我就会放得开。”
“你胡扯什么?”
小蝙蝠道:“为了⽩绫的事,师兄大可不必,其实李梦帆和⽩绫本没有什么,他为她雕像也是她求他的,而且是在河边,⽩绫的影子倒映在河⽔中让李大侠雕的,何况只雕了一会,并没雕成。”
司徒哲怒道:“姓李的给你什么好处?”
“师兄,他救过我”!
小蝙蝠说出向李梦帆施毒,及李救他的一切经过。
司徒哲道:“他是你的恩人,找他去吧!”
“师兄,来,我敬你一杯!”
“你是不是还要替他说什么?”
“李大侠是君子。”
“我是小人?”
“师兄,如果⽩绫喜的不是师兄,那怎么办?况且李大侠并没”
司徒哲厉声道:“是我司徒哲剃头担子一头热是不是?”
“师兄,小弟的意思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以师兄的人品和功夫,还愁找不到比她好的姑娘吗?”
“李梦帆为什么要冒充‘回舂手,之徒到⽩家去?”
“还不是风闻有人要陷害⽩家,而伸援手”
“反正这家伙打着‘天下第一剑,的幌子,到处留情。”
“大师兄,不是小弟帮他说活,李大侠实在不是那种人,据说就连廉亲王府的和硕格格都对他有意思,这且不去说她,以傅砚霜姑娘来说吧,谁还能在武林中找出一个比她更美的姑娘家来呢?”
司徒哲没再说话。
“师兄,小弟敬你,我先⼲为敬…”一仰脖子⼲了一大碗。
司徒哲反而下炕出门去了。
小蝙蝠叹了口气,心想:师兄,就凭你这份气量,就比李大侠逊⾊多了,武功方面就更不用提了…
夜晚的皇宮大內,真有如一匹蹲伏着的大硕无朋的巨兽。
本是皇上⾝边的太监李公公引路,由于神力王⽟珠的龙行虎步,他反而走到李公公的前面去了。
南书房在乾隆宮南廊下往西。
这是个最清静之地。
只有诸供奉(翰林)们轮流在此讲经书、讲史或代拟谕旨、或咨询庶政,所以皇上与翰林之间,虽为君臣,无异师友。
李公公在书房门口转奏:“启禀皇上,珠王爷在外候旨晋见。”
“宣!”
“皇上有旨!宣珠王爷晋见哪!”
⽟珠⼊內,甩下马蹄袖叩拜:“⽟珠叩见皇上!”
“起来!”
“谢皇上!”
嘉庆爷冠袍已宽解,穿的是⼊寝前的便服,负手踱了一会道:“⽟珠,你本是一个聪明人,怎会…”
“王珠惶恐,不知做错了什么事?”
“你为什么会被牵扯到⽟雕的事件中?”
“皇上圣鉴,⽟珠并没”
珠王爷说出了和-和隆贝勒定计,要杀李梦帆的一切经过。
嘉庆爷踱了一会步子,为难的道:“⽟珠,老人这么大的年纪了,又何必惹他生气,于心也不忍。”
“皇上的意思是不能办他?”
“不,不,你别误解了我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是说,可以先收集资料和罪证,不动声⾊,一旦”
嘉庆爷微微的点头。
“我懂了,我这就遵旨去办。”
“还有一点,⽟珠,你的⾝份超然,你要多留意,不可落人口⾆,江湖中人固然可用,但不可和他们深。”
“⽟珠遵旨。”
“好,你去吧!”
“启禀圣上,像李梦帆和傅砚霜两人,不能算是江湖中人。”
“他们不是江湖中人,是什么人?”
“这”
“贝勒爷吉祥!”
“漆大侠免礼,坐!”
“谢贝勒爷!启禀贝勒爷,毒娘子’唐丽花又被人做了”
隆贝勒变⾊道:“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是在昨儿晚上。”
“知道是谁⼲的吗?”
“不清楚。还有岳家两子,也同时被杀,现在岳松和岳慧在府外求见。”
“这…”隆贝勒眉头紧紧皱着,老实说,岳家⽗子⾝手有限,当初重用他们,给以颜⾊,主要是想拉拢“毒娘子”唐丽花。
还有一点,唐丽花目前是唐门的第二代,上面的掌门人更厉害,江湖中人谈毒⾊变,谈到唐门之毒,更是退避三舍。
可是“毒娘子”已被人家宰了,唐门上一代也不会轻易出山,即使能也未必受他所用,因此,隆贝勒对岳家⽗女求见不感趣兴。
也可以说,岳家的人不再有利用价值了。
不过隆贝勒不会把他的看法表现出来的。
“漆大侠,刚刚我忘了告诉你,今天宗⼊府有集会,本爵奉宗令的谕示,要及早到达代其召集与会之人。”
漆九听出他的话中之意,道:“贝勒爷有要公在⾝,就不要勉強,以免误事,就由在下转告岳家⽗女吧!”
隆贝勒知道漆九很会办事,道:“岳家遭遇不幸,请代我表达哀悼之意,只可惜要务⾝…你就说…就说…”
“就说贝勒爷备了一份祭仪,聊表哀忱,希岳大侠先办后事为要”
“对对对,就是这意思…还有…王府中江湖的朋友进进出出太惹眼,已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这”漆九心想,怎么?要一脚踢开?
“漆大侠,你别误会,本爵的意思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本爵仍然借重,成事不⾜之辈,碍于时势,就不便再”
“我懂,我懂,”
“漆大侠,你是学有专长,能独挡一面的人物,你当然不在此例。”
“贝勒爷夸奖!”
“请漆大侠到帐房去支百两银子,作为岳家…”
漆九心头一凉,,三条人命,一人只分三十多两的银子,这事传⼊江湖,不但叫人寒心,岂不令人伤心?
’
漆九已生了戒意,道:“贝勒爷,在下这就去办”
漆九退出去了。
不一会,蓝燕子出现了。
“蓝姑娘…”隆贝勒和刚才对漆九的态度完全不同了。
“贝勒爷吉祥!”
“蓝姑娘,我说过,私下里不必多礼。”
蓝燕子今天打扮得很俏丽,一⾝的⽔蓝⾊,曲线玲珑,婀娜生姿,加上颇媚丽的脸蛋儿,隆贝勒的眼珠子可就忙了。
“贝勒爷,礼者理也,怎可胡来!”
隆贝勒亲自递过一杯茶,道:“蓝姑娘,你可以例外,以后叫我的名字好了,我的名字叫小海。”
蓝燕子含情脉脉的笑笑,媚眼一转,娇声道:“小海,生擒李梦帆的计划已做好了。”
“那太好了,怎么个抓法?”
蓝燕子道:“第一步,我们虽然不知道李梦帆的落脚处,却知道小蝙蝠和他常来往,盯上小蝙蝠,必能找到他。”
“好主意。”
“一旦盯上了,我们有一张二十五人织成的人网。”
“都是哪些人?”
“童氏兄弟二人、‘火龙梭’邹氏兄弟两人、漆九、‘黑⽩二穷’、‘铁⾎十八残’,贝勒爷,您看如何?”
隆贝勒道:“‘铁⾎十八残’已到了?”
“是的。”
“这么快?”
“是昨儿晚上才到的,由于他们有自知之明,个个缺耳瞎眼、残肢断臂,非聋即哑,实在不便招摇,所以也没前来拜见贝勒爷。”
“那倒不必,只要达成任务比什么都好。”
蓝燕子道:“我当然也算一份,你说这实力如何?”
“按理说是太理想了,蓝姑娘,一切仰仗了,今儿晚上…”
蓝燕子抛了个媚眼,就尽在不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