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遍寻古迹处
严慕飞他折回来,路过辉县没进城,他找了个‘穷家帮’弟子打听了一下,使他安心的是,锦⾐卫果然没敢动马家五兄弟,同时,长孙森⽗女也已经平安抵达了辉县。
另外,他又从‘穷家帮”弟子口中获得一个消息,所以他连夜赶到了洛。
洛是国中历史上的六大古都之一,在河南当然是个大城镇,热闹繁华而拥挤。
严慕飞进了洛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夜幕低垂,华灯点点,人群熙来攘往,好不热闹。
在城门口,他找了个“穷家帮”的弟子,那个要饭花子是个既瘦又小的汉子,可是満脸的机伶⾊,任何人一眼便能看出,他是个精明、机警、灵活而又能⼲的人。
当严慕飞取出那块信符的时候,他一下子矮了半截,双膝落地,行了大礼,等他站起来垂手恭谨立在面前,严慕飞开口说道:“我由辉县来…”
瘦小花子道:“回严大侠,分舵已接获飞鸽传书。”
严慕飞道:“那么我长话短说,听辉县贵帮弟子说,锦⾐卫有批人,由辉县往洛来了。”
瘦小花子道:“回严大侠,是的,他们已经到了两天了。”
严慕飞道:“到了两天了,可知道他们到洛来⼲什么?”
瘦小花子头摇说道:“他们到了洛之后,一直按兵不动,既未惊动官府,也没有打扰百姓,像是在等什么。”
严慕飞道:“像是在等什么?以你看呢?”
瘦小花子头摇说道:“我不知道,他们有点神秘莫测,分舵在他们住处附近派有几名弟子监视,两天来也没有一点动静。”
严慕飞沉昑了一下,道:“他们住在…”
瘦小花子道:“在夹马营附近的东大寺里。”
严慕飞道:“东大寺,那儿热闹么?”
瘦小花子有点感慨地道:“那是在当年,东大寺缘结十方,香火盛,如今不行了,寺里没有多少人去烧香,和尚们走的走,散的散,如今等于荒废没人了,跟⽩马寺差不多。”
严慕飞一点头,道:“谢谢你了,我这就去东大寺看看,贵分舵主处,请代我致个意,来⽇有暇我再去拜谢!”
瘦小花子道“不敢,敝分舵主应该先来见严大侠!”
严慕飞没多说,含笑转⾝而去。
片刻之后,他到了夹马营附近的东大寺前。夹马营,是宋太祖赵匡胤的诞生之处。
东大寺又叫恩寺,建于五代后唐,规模雄伟宏大,最盛的时候和尚上千。
瘦小花子没说错,如今的东大寺的确是没落了,从寺前昏暗的灯光下,及寺前十几个小吃摊子里看东大寺,它有点残破,寺里静悄悄的,没有钟鼓声,没有木鱼响,也没有那令人闻之能尘念全消的梵呗。
眼前的东大寺,只有一扇偏门开着,另外一扇偏门跟油漆剥落的正门,却紧紧地关闭着,更见寺的冷清。
严慕飞没看见四周有一个花子影,却瞧见近寺门处的一个小吃摊子上,坐着两个扎眼的黑⾐汉子。
这两个,俱是一⾝寻常武林人物打扮,可是严慕飞一眼便看穿他俩是锦⾐卫的⾼手。
正观望间,忽听⾝后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叮!”地一声轻响,他回头一看,只见⾝后地上有个铜钱,同时,他的眼角余光瞥见十多丈外街道拐弯处的暗角里,有条人影向他招了招手。
他明⽩了几分,当即弯拾起那枚铜钱走了过去。
到了街道拐角中,一名中年花子恭谨地向他躬下⾝去:“‘穷家帮’洛分舵弟子成弼,见过严大侠!”
严慕飞微愕说道:“阁下知道我?”
中年花子成弼恭声说道:“回严大侠,成弼是分舵派在这几监视东大寺的,刚接到分舵中传话,说严大侠已往东大寺来了。”
严慕飞笑道:“‘穷家帮’传递消息之快,令人叹服…”
扬了扬手中那枚铜钱,道:“这枚铜钱是阁下扔的?”
成弼赧然一笑,道:“您原谅,那边小吃摊上坐着两个锦⾐卫的⾼手,所以我不敢露头,也不敢上前见礼,只有出此下策!”
严慕飞道:“阁下把我叫到这儿来有何原因?”
中年花子成弼道:“一来怕严大侠不知他们有人混在小吃摊子上,他们个个眼光锐利,能看破严大侠,二则我有消息禀报!”
严慕飞道:“什么消息?阁下请说吧!”
中年花子成弼道:“刚才他们有了动静。”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什么动静?”
中年花子成弼道:“他们有人进了东大寺!”
严慕飞道:“是谁进了东大寺?”
成弼头摇说道:“我不知道,这两个我也没见过!”
严慕飞道:“那么,小吃摊上的那两个…”
成弼道:“该是把风的,有他两个往那儿一坐,除了他们自己的人外,任何人也进不了东大寺。”
严慕飞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说,进去的那两个人,不是他们的一路人?”
成弼头摇说道:“我看不像,进去的那两个,看⾝手不含糊,绝对是一流⾼手,比小吃摊上那两个⾼明得多,神⾊倨傲,大有不可一世之慨!”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那两个人多大年纪?”
成弼道:“恐怕都在三十岁以上。”
严慕飞道:“穿着怎么样?”
成弼道:“很惹眼,两个人都是一⾝⻩⾐。”
“⻩⾐?”严慕飞皱了皱眉,沉昑了一下,道:“那两个人进去多久了?”
成弼道:“小吃摊上那两个之中的一个刚出来!”
严慕飞凝目说道:“这话怎幺说?”
成弼赧然一笑道:“您原谅,我没说清楚,是这样的,那两个穿⻩⾐的来了之后,由小吃摊上那两个中的一个陪着进了东大寺。”
严慕飞道:“我明⽩了,你是说,陪那两个进去的人刚出来?”
成弼点头说道:“是的,是的,正是这意思!”
严慕飞道:“这么说,那两个穿⻩⾐的进去之后尚未出来?”
成弼道:“是的,严大侠,那两个是进去之后尚未出来!”
严慕飞沉昑说道:“不知道他们是谁?是来⼲什么的,在里面要待多久?”
目光一凝,接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被派在这儿的?”
成弼道:“他们一进东大寺我就来了!”
严慕飞道:“你可知道住进寺里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成弼道:“有个年轻姑娘,一个穿锦袍的老头儿,另外还有几十个锦⾐卫⾼手,一进去就是两天没出来。”
严慕飞道:“他们也没发现贵分舵的弟兄在四周监视?”
成弼头摇说道:“大概没有,要不然他们早就有动静了!”
严慕飞点了点头,道:“贵分舵不知道那两个穿⻩⾐的是那儿来的?”
成弼头摇说道:“不知道,也许注意力全集中在锦⾐卫⾝上,没留心他们!”
严慕飞一点头道:“好,谢谢你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在这儿等等他们…”
成弼忽地凝注东大寺寺门,急道:“严大侠,快看,那两个出来了!”
严慕飞忙转跟望去,只见东大寺那开着的偏门里,并肩走出两个⾝材魁伟的中牛⻩⾐汉子,成弼没说错,果然是神情倨傲,一脸骠悍⾊。
他还特意留心那两个⻩⾐汉子⾝后,却没见有人送。
这时,小吃摊儿上那两个黑⾐汉子也站了起来,向那两个⻩⾐汉子点头打招呼,脸上还堆着笑。
而那两个⻩⾐汉子却只冷漠地点了点头,脸上未见有丝毫笑意,好像本没把那两个放在眼里。
严慕飞眉锋微皱,道:“成兄弟,你撤远些,这两个⾝手不弱,别让他们发现了你,由我来跟他们两个。”
成弼应了一声,轻捷如狸猫般贴着墙往一处胡同里扑去,转眼隐⼊了胡同中不见。
这时,两名中年⻩⾐汉子并肩行走转向了东,严慕飞想了一想,迈步跟了过去,脚下故意带出了声响。
而这一着似乎没用,那两个连回头都没回头。
严慕飞他不信没用,耐着子跟了下去。
一条街,两条街,这两个⻩⾐汉子专找辩静处走,越走越僻静,越走行人越少,严慕飞明⽩,差不多了。
刚拐出第二条街,前面那两个⻩⾐汉子霍然转过了⾝,严慕飞故作一惊,转⾝要跑,但旋即他又停了一停,不但没跑反而迈步向前行去。
那两个⻩⾐汉子没动静,分站在两旁,不言不动。
近了,近了,眼看着严慕飞就要从他两个中间穿过去。
突然,那两个各抬一手拦住了严慕飞。
严慕飞一怔停步,看了看左右,讶然说道:“二位这是…”
左边浓眉大眼⻩⾐汉子冷然说道:“问你,从东大寺跟到如今,你是什么意思?”
严慕飞又复一愕,随即他笑道:“从东大寺跟到如今?二位怕是误会了。”
浓眉大眼⻩⾐汉子道:“误会?你这种跟人的法子,未免太低劣了吧!”
严慕飞道:“你这位说话…路是让人走的,难道这条路二位走得,我就走不得了?”
左边圆胖脸⻩⾐汉子突然冷笑说道:“会说话,大师兄,拿下他再说。”
浓眉大眼⻩⾐汉子一头摇,道:“二师弟,慢点,先弄清楚他再说。”
话锋微顿之后,他刚要接话,严慕飞抢了先:“听二位口音,好像不是这几省的人。”
浓眉大眼⻩⾐汉子道:“那不关你的事,说你自己!”
严慕飞道:“我么,我是道地的本地人。”
浓眉大眼⻩⾐汉子道:“跟我两个⼲什么?”
严慕飞道:“我说过,我不是跟二位。”
圆胖脸⻩⾐汉子冷笑说道:“大师兄,此人有一诡⾆跟一⾝硬骨头。”
浓眉大眼⻩⾐汉子道:“二师弟,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圆胖脸⻩⾐汉子道:“大师兄,我不敢!”
浓眉大眼⻩⾐汉子目中寒芒视严慕飞道:“你别等我两个动手,我可以先告诉你,只要我一动手,那可绝没有留情这一说,明⽩么?”
说着,他恐吓地动了动那只⽑茸茸、厚而大的右手。
这一动不要紧,严慕飞忽地目光一凝,他凝目处,是浓眉大眼⻩⾐汉子的右⾐⾐袖口,袖口处,绣着一朵金花。
这两个人⾐裳是⻩的,那朵金花也是⻩的,要不是他这一动,若非严慕飞有上好的目力,还真难看出来。
严慕飞心里马上明⽩了,这两个正是长孙森那义女长孙翠所说的‘金花门’人物,只是不知道这两个是属于‘金花门”下的“六虎”呢?还是属于“十二狼’?
他倏然而笑,道:“原来二位是‘金花门’中人。”
两名⻩⾐汉子脸⾊一变,圆胖脸⻩⾐汉子道:“好眼力,你是…”
严慕飞道:“我正在找贵门主,不想误打误撞,让我撞对了!”
圆胖脸⻩⾐汉子道:“我再问你一句,你是谁?”
严慕飞道:“武林无名小卒,恐有污尊耳,不说也罢。”
圆胖脸⻩⾐汉子双目一睁,道:“大师兄,不给他一点颜⾊瞧瞧,不知我们的厉害。”
浓眉大眼⻩⾐汉子道:“别失礼,既知‘金花门’,绝不是武林无名之辈…”
转望严慕飞道:“你最好报个名号,说明找本门门主⼲什么?”
严慕飞一头摇,道:“我没有名号,至于后者,二位是否能代贵门主做主?”
浓眉大眼⻩⾐汉子道:“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严慕飞道:“大事,恐怕二位做不了主。”
浓眉大眼⻩⾐汉子道:“那也要看大到什么程度!”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二位属于‘六虎’,还是属于‘十二狼’?”
浓眉大眼⻩⾐汉子双眉一轩道:“看来你对‘金花门’知道得颇为清楚,我两个属于‘六虎’,我是老大,他是二老,还有四个在别的地方。”
严慕飞道:“原来是‘六虎’中的老大跟二老,失敬,失敬。”
微微一顿,接道:“二位是带我去见贵门主,抑或是我带二位去见贵门主?”
浓眉大眼⻩⾐汉子微愕说道:“这话怎么说?”
严慕飞道:“很简单,二位带我去见贵门主,彼此不伤和气。假如二位不肯带我去见贵门主,我只好伤和气二位说出贵门主所在,然后二位前去了!”
圆胖脸⻩⾐汉子目凶芒,倏然笑道:“你想我两个?”
严慕飞道:“假如二位不愿带我去,不妨试试看我做得到做不到!”
圆胖脸⻩⾐汉子一笑,道:“大师兄,可愿一试?”
浓眉大眼⻩⾐汉子笑道:“说得是,试!”
余话尚未出口,严慕飞来了个先发制人,双掌齐动,电翻而起,飞快地攫上横在眼前的那两只腕脉。
那两个大惊失⾊,猛一挣没能挣动分毫,浓眉大眼⻩⾐汉子怒叫说道:“你这算是哪一派的招数?”
严慕飞笑道:“我这算是快招,武家讲究一个快字,二位快不过我,那就是技不如我,就该口服心服。”
浓眉大眼⻩⾐汉子道:“我两样都不服!”
圆胖脸⻩⾐汉子笑说道:“大师兄,我也是…”
说话间他左手要动,严慕飞立即说道:“你最好别轻举妄动,‘金花门’擅下蛊术,你该知道那蛊在要放出之前一旦被了回去,那后果如何?”
圆胖脸⻩⾐汉子笑容消失,机伶一颤,没敢再动。
严慕飞笑道:“这才是,走吧,二位!”
浓眉大眼⻩⾐汉子道:“哪里去?”
严慕飞道:“阁下真是多此一问,去见贵门主啊!”浓眉大眼⻩⾐汉子道:“你知道本门门主在哪里?”
严慕飞笑道:“二位这两只腕脉掌握在我手里,我就等于知道了贵门主现在何处,这话二位该懂。”
浓眉大眼⻩⾐汉子道:“懂是懂,只是如果我俩个不说呢?”
严慕飞道:“那随二位,只要二位认为自己硬得够,受得住,尽可以咬牙支撑,来个不开口,或者一问三不知。不过…”
微微一笑,接道:“我在武林行走这么多年,还没有碰上一个能在我手里硬到底的。也许,‘金花门’门下不像中原武林人那般没骨头。”
浓眉大眼⻩⾐汉子道:“你明⽩就好。”
严慕飞笑道:“那我就试试‘金花门’门人究竟硬到什么程度?”
他十指刚要用力,只见圆胖脸⻩⾐汉子两腮一动,他左手五指一松,反手点了出去,圆胖脸⻩⾐汉子不防有此,应指砰然倒地。
浓眉大眼⻩⾐汉子大惊,急喝道:“你这是…”
严慕飞截口笑道:“你明⽩,你这位二师弟心思灵巧,他想放蛊求救,我在见到贵门主之前,不想惊动她,所以只好出手制住你这位二师弟了。”
浓眉大眼⻩⾐汉子然⾊变,道:“这…这你也知道?”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阁下,‘金花门’这些小玩艺儿还瞒不了我。”
浓眉大眼⻩⾐汉子口齿启动了一下,道:“你显然是位⾼人。”
严慕飞头摇笑道:“⾼人二宇我不敢当,阁下,别多说了,带路吧!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你这位二师弟想想。他⾆尖已破,⾎出盅未出,半个时辰之內若不经贵门主救治,只怕…”
浓眉大眼⻩⾐汉子骇然失声道:“这…这你也知道?”
严慕飞道:“我不是说过么?‘金花门’这点小玩艺儿还瞒不了我!”
浓眉大眼⻩⾐汉子颓然一叹道:“看来你对‘金花门’-若指掌,有道是:知己知彼…”
严慕飞接口说道:“方能百战百胜。”
浓眉大眼⻩友汉子道:“我不知道你要见本门门主⼲什么?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严慕飞道:“那无关紧要,等我见过贵门主之后,她自然会告诉你!”
浓眉大眼⻩⾐汉子目光一凝,猛然点头,道:“好吧!我带你去,只是我二师弟…”
严慕飞道:“他不像你这么老实,我认为还是让他睡会儿的好,师兄弟情同手⾜,⿇烦你用那只手抱着他吧!”
浓眉大眼⻩⾐汉子浓眉一皱,但却一句话没说,迈步走过去用一只手拦抄起了他那位二师弟,然后转头向街口走了出去。
出了街口,严慕飞问道:“阁下,咱们往哪儿走?”
浓眉大双⻩⾐汉子道:“你跟着我走就是!”严慕飞笑了笑,道:“说得是!”遂不再说话。
口口口
浓眉大眼⻩⾐汉子带着严慕飞出城往北走,走没多久,夜⾊中一座山矗立眼前。
严慕飞立即说道:“原来贵门主在‘邙山’之上…”
浓眉大眼⻩⾐汉子没说话,仍然带着严慕飞往前走,不错,他是直奔邙山的南麓。
国中历代帝王对陵寝之修建极为重视,明清的十三陵、东陵西陵,其规模虽不如埃及的金字塔,但均极尽奢侈之能事,无不大事铺张。
像眼前这邙山南麓,就集有汉唐晋三朝的帝王陵墓,自光武明章诸帝而下,历代的达官贵人事多葬灵骨于此,积而久之,重垒皆墓,俗话说:“邙山无卧牛之地”是一点也不差的,如今一眼望上去,夜⾊中堆堆块块,全是坟墓。
这时候的邙山凄凉冷清,也隐隐凛人。
当然,眼前边两位是不会怕的,眼看到了南麓之下,浓眉大眼⻩⾐汉子举步便要登山。
严慕飞左掌出指,一指把他点倒在地,一人倒地摔两个,严慕飞三不管地把他两个往草丛里一放,然后迈开行云流⽔步,洒脫地登上邙山南麓。
他没有満山地找,也没有往别处去,他背着手直上邙山山顶,到了山顶,他居⾼临下,四处眺望,汉明帝的显节陵、桓帝的室陵、章帝的敬陵、灵帝陵、唐明宗陵…
大大个小,満山遍野可以说尽收眼底,但是他就没有发现有人影,或者哪儿有一丝风吹草动。
他不噤暗暗纳闷诧异,难道说‘金花门’的那位门主不在邙山,而是另在别处?
不对,如果她不在这儿,为什么“六虎”中的那位老大带他到了邙山,并且举步要登南麓?
他微皱眉锋想了一阵子,突然展眉仰脸,提⾜了气一缕清音划破邙山寂静夜⾊,直上冥苍。
“东海⽔,曾闻无定波,世事何须扼腕。北邙山,未曾留闲地,人生且自舒眉。嗳呀呀古人诚不欺我,古人诚不欺我…”
他这一声,震撼整座邙山,夜枭悲啼,宿鸟惊飞,着实地为这死寂的北邙带来一阵子热闹。
可是,热闹过去后,仍是一片死寂!
他不噤又皱了眉,心里暗暗懊悔他料错了,也之过急,沉默了一下,他便待再来一声试试,忽地,他目中异采飞闪,笑了随即头摇说道:“可惜就我一个人胆大,要是同诸兄俱来,在此饮酒赋诗,浮上几大⽩,岂不是人生快事。”
话声刚落,背后立即响起一个冰冷话声接了口:“话是不错,但大胆的并不是你一人而已!”
严慕飞来个霍然旋⾝,然后又来了个失声惊叫:“嗳呀呀!你…你是人是鬼…”
眼前,三丈外,并肩站着两个人,又是两个⻩⾐仅子,当然,这两个必是“六虎”中的两个。
左边一名冷然说道:“你不是胆大么?而且想饮酒赋诗,浮上几大⽩?怎么,如今你也知道怕了?”
严慕飞指着那说话⻩⾐汉说道:“你二位是人,不是从坟墓里钻出来的鬼?”
右边⻩⾐汉子冷笑说道:“阁下,少在这儿装腔作势了,你半夜三更地跑到这邙山山顶,有心惊动人地大呼小叫,其用意何在?⼲脆直接了当地说吧!”
严慕飞笑了,他道:“阁下这么慡快,我倒不好再小家子气了,二位是‘金花门’中六虎的老几?”
两名⻩⾐汉子脸⾊为之一变,左边那名道:“这跟你没关系,说你是何来意!”
严慕飞道:“二位既然不愿说,我也不便勉強。”顿了顿,接道:“我有点事,想见见贵门主!”
左边⻩⾐汉子倏然一笑,道:“你想见本门门主?”
严慕飞道:“是的,⿇烦二位替我通报一声,或者替我带个路。”
左边⻩⾐汉子道:“二者都不难,我想先请教阁下怎么称呼?”
严慕飞道:“见着贵门主后,我自会奉知贵门主!”
左边⻩⾐汉子道:“这么说,我两个不配问?”
严慕飞头摇说道:“二位别误会,那倒不是,而是在见着贵门主之前,我认为还是暂时保留一下的好。”
左边⻩⾐汉子道:“那么,你让我二人怎么为你通报!”
严慕飞道:“那还不简单么?二位只消说有个人要见…”
左边⻩⾐汉子道:“‘金花门’中这一说行不通!”
严慕飞道:“最好能行通,要不然再过片刻怕有人要丧命了!”
左边⻩⾐汉子道:“你是说谁?谁会丧命?”
严慕飞道:“二位的二师兄!”
两名⻩⾐汉子大吃一惊,左边⻩⾐汉子急急说道:“我那二师兄,他…他怎么了?”
严慕飞道:“你们那位二师兄他想咬破⾆头放盎,不料⾎出蛊未出之际便被人制住。据我所知,在这种情形下若不经贵门主亲⾝救治,半个时辰一过,只怕他就要回生乏术了!”
左边⻩⾐汉子忙道:“他对谁放蛊?”
严慕飞道:“就是对区区在下我!”
左边⻩⾐汉子道:“那么,又是谁制住了他?”
严慕飞道:“也是区区在下我!”
右边⻩⾐汉子倏然笑道:“三师兄,你听他的?”
左边⻩⾐汉子冷冷说道:“的确,我对他能轻易制住二师兄一事至表怀疑!”
严慕飞道:“二位要是不信…”
左边⻩⾐汉子道:“你可知道,跟我那二师兄在一起的,还有我那位大师兄?”
严慕飞点头说道:“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如今跟二位那位二师兄正躺在一处呢!”
右边⻩⾐汉子哈哈大笑,道:“阁下想必有一⾝⾼绝武学,竟能…”
严慕飞淡然说道:“二位那位大师兄浓眉大眼,二位那位二师兄则是圆胖脸,可对?他二位前往东大寺也该回来了。”
两名⻩⾐汉子然⾊变,齐声喝道:“你,你真…”
严慕飞道:“我向来不说假话,人命关天,又岂是随便了得?”
两名⻩⾐汉子大喝一声,双双腾⾝而起,分左右扑了过来,三丈距离一闪便到,金花门人的确不等闲。
可惜的是,他们碰上的是“⽟龙美豪客”!
严慕飞微微一怔,道:“怎么,二位不顾你们那位二师兄?”
左边⻩⾐汉子冷冷说道:“放倒你后再顾也不迟!”
说话间已然扑到,两个人四只手掌,闪电一般递向严慕飞前⾝诸大⽳,招式诡异,声势凌厉,的确不同凡响。
严慕飞一点头道:“好吧!既如此,我也只好改变计划了!”
左掌一翻,砰然一声震退左边⻩⾐汉子,右掌如灵蛇,只一闪已自右边⻩⾐汉子两掌之间穿过,轻易地一指点上右边⻩⾐汉子喉结,可怜他一声也没叫地便翻⾝倒下。
左边⻩⾐汉子大骇!失声叫道:“你把我四师弟…”
严慕飞微一头摇,道:“别紧张,他只不过暂时闭了气而已,过一会儿他自己就会醒转,你看见了,‘六虎’不行,你是带路还是为我通报,任你选一个,只是别忘了你还有位二师兄待救!”
左边⻩⾐汉子没说话,脸上突泛狰狞之⾊。
严慕飞及时喝道:“别轻举妄动,你那位二师兄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自取其祸的,你要不听话,我先毙了你这位四师弟,只要你自信能快过我,你尽管放蛊,要不然…”
左边⻩⾐汉子仍没说话,狠毒地盯了严慕飞一眼,转⾝如飞驰去,行动如风,转眼便是十余丈。
严慕飞倏然而笑,伸手抄起地上⻩⾐汉子,脚⾝跟了过去。他明⽩,前行⻩⾐汉子是去通报而不是带路,可是时间不多,他不愿先闹人命,所以他暗中跟了过去。
前行⻩⾐汉子当真不知严慕飞在⾝后跟上了,他气急败坏地穿坟过墓,东弯西拐,一路狂奔疾驰。
没多久,他在一片大巨墓园中停下,这墓当真够大,周围约莫有三里许,那座陵墓⾼有三十余丈,远远望去像座小山,严慕飞知道那是汉灵帝的陵寝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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