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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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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顿,接问道:“据草民所知,这次各路人物进犯‘长安’,威胁到督帅府的‮全安‬,其原因并不全在觊觎西五省的疆土。”

  杨督帅“哦”地一声,凝目问道:“据李大侠所知,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李德威道:“前两天,‘穷家帮’‘长安’分堂告诉草民,有一个神秘人物出现在‘陕西’境內,引得各路人物纷纷拦截他,这位神秘客功智两⾼,在各路人物的重重拦截下,平安抵达‘长安’进⼊了‘督帅府’…”

  杨督帅讶然说道:“有这种事,我怎么-点儿也不知道!”

  李德威道:“草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情实话,事实上,那位神秘人物确实进⼊了‘督帅府’。”

  杨督帅诧异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有这么一位人物到了我这儿,我怎么会一点儿也不知道,李大侠,那是个怎么样的人?”

  李德威道:“此人⾝材瘦小,穿一⾝黑⾐,留着胡子,脸⾊蜡⻩,左脸上还有一条刀疤…”

  杨督帅‮头摇‬笑道:“没有,没有,我每天早上都要召集下人们训话一番,从没见过这么个人,他们也绝不敢在我府里私蔵个人…”

  李德威道:“据草民所知,此人是⽩天进⼊‘督帅府’的。”

  杨督帅道:“⽩天到我这儿来的,李大侠这话…唉,我明⽩了,李大侠是说他是在毫无阻拦的情形下,进⼊我这‘帅府’门的。”

  李德威点头说道:“正是,草民正是这个意思。”

  杨督帅诧声叫道:“这叫怪了,我怎么会一点儿也不知道…”

  李德威道:“据草民所知,此人本来不是这付模样,他是经过易容化装…”

  杨督帅一怔道:“他是经过易容化装的,李大侠怎么知道?”

  李德威笑笑说道:“据草民所知,此人头上还戴顶宽沿大帽,一般人戴这种帽子的用意,不外是挡他那张脸,不愿意让人窥及他的庐山真面目,而此人脸上的特征诸如蜡⻩的脸⾊,留着胡子,左脸上有条刀疤,会让人看见了…”

  杨督帅道:“李大侠认为他是故意显露,故意让人看见的?”

  李德威道:“是的,草民以为既然头戴大帽,有意遮掩面目,断无让人看见他脸上特征之理,由是草民推测,他曾易容化装,已经掩去了他本来的面目。”

  杨督帅道:“他为什么要易容化装?”

  李德威道:“除了掩人耳目之外,别无其他用意。”

  杨督帅道:“照李大侠这么说,此人该是个武林人物。”

  李德威道:“应该是。”

  杨督帅倏然而笑道:“李大侠恐怕弄错了他,再不就是传来的消息有误,我一向无缘结识武林人物,据我所知,武林人物一向也不愿沾一个官字,李大侠是我生平所结识的头一个武林中人。”

  李德戚道:“督帅,别人或许会有错,而‘穷家帮’的消息一向是最正确不过的。”

  杨督帅道:“百密尚有一疏,难道‘穷家帮’不曾出过一次差错。”

  李德威道:“这个草民不敢说,不过若单论消息,‘穷家帮’确实没有出过一次错。”

  杨督帅眉锋微微一皱,道:“这么说,如今我这帅府之中,确实有这么一位神秘的武林人物了?”

  李德威道:“恕草民直言,应该是。”

  杨督帅沉昑一下道:“这本帅非查个⽔落石出不可…”

  一顿扬声喝道:“来人!”

  一名护卫应声快步走了进来。

  杨督帅道:“这几天可有外人进⼊帅府么?”

  那名护卫恭声说道:“回大人,没有。”

  杨督帅道:“真的没有么,想想看,是真没有还是不记得了?”

  那名护卫道:“这几天属下一直在大门站岗,今天刚换下班来,属下确实没见有人进⼊帅府。”

  杨督帅摆摆手,道:“你下去吧。”

  那名护卫应声施礼而去。

  杨督帅道:“李大侠听见了吧?”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说不定‘穷家帮’这次真出了差错了。”

  杨督帅笑笑说道:“那是难免的,人总有个出错的时候,就拿本帅来说吧,事不论钜细,无不小心翼翼,到头来仍难免出一两次错。”

  李德威道:“督帅都难免出错,一般人更是难免了,不过各路人物拦截那位神秘人物绝非无因,如今既有那人已进⼊督帅府的说法,督帅还是小心一二。”

  杨督帅目光一凝,道:“别是有人意图嫁祸我这‘督帅府’吧?”

  李德威心头一震道:“别人草民不敢说,但草民可以保证‘穷家帮’绝不会。”

  杨督帅‮头摇‬说道:“我倒不是指‘穷家帮’,眼前‘长安城’里不是聚集了各路的人物么,他们不能师出无名,总得找个藉口…”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督帅,他们若是要进犯‘督帅府’,是不需要找任何藉口的!”

  杨督帅道:“那也许他们别有用心。总之…”

  李德威两眼忽闪寒芒,道:“有人侵⼊督帅府了…”

  话声未落,院子里倏地响起两声闷哼,随听有人叫道:“有刺客,有刺客。”

  杨督帅站了起来。

  李德威伸手一拦道:“容草民看看。”

  走过去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院子里两名督帅府的护卫,正围着一个脸⾊板板的⽩⾐人苦战。

  两个护卫使刀,那⽩⾐人使的是一柄长剑,一招一式颇具威力,得两个护卫连连后退。

  两个护卫⾝手不错,但吃亏在胳膊上又带了伤,不免有点心慌急躁!

  只听杨督帅在⾝后说道:“此人什么来路?”

  李德威道:“草民一时还看不出…”

  说话间一名护卫猱⾝疾进,一刀砍在⽩⾐人左肩上,这下应该是整条臂膀立即落地才对。

  谁知理虽如此,事却不然。

  那名护卫像是一刀砍在了棉花上“噗”地一声,既未见⽩⾐人的臂膀整条落地,也未见⽪破⾁绽流一点⾎。

  李德威看得双眉为之一扬。

  只听杨督帅道:“这是什么功夫,竟能刀不⼊?”

  李德威道:“容草民看看…”

  一顿扬声说道:“二位闪开,放他过来。”

  两个护卫立即收刀后退,那⽩⾐人则立即仗剑往李德威跟杨督帅立⾝处走了过来。

  李德威目中威棱视,道:“阁下哪路⾼人?”

  ⽩⾐人像没听见,依然仗剑往前走,两眼直愣愣的,连转都不转,眨都不眨。

  辛德威两眼寒芒忽又一闪,道:“督帅,‘⽩莲教’的琊术…”

  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人忽地仆倒在地,顿时失去了踪影!

  ⽩⾐人是不见了,适才⽩⾐人仆倒地上多了个⽩纸剪成的小人,手里拿着一把剑,模样跟⽩⾐人一样。

  李德威微微一怔,俯⾝拾起了那纸人。

  只听杨督帅笑道:“李大侠好厉害,一句话便破了‘⽩莲教’的琊术,看来琊术毕竟是琊术,一经道破便现了原形。”

  李德威可不这么想,他明知“⽩莲教”的琊术绝不是一语道破就能破除的,这⽩⾐人突然仆倒得奇特。

  他拿起纸人仔细看了看,那⽩纸剪成的纸人上看不出什么,没有破洞,便连个污点也没有。

  他坚信“督帅府”里有⾼人,而且很可能就是那易容化装而来的那位神秘人物。

  可是杨督帅不承认,也无可奈何,自也不便一步紧似一步地问。

  照实际情形看,杨督帅绝不可能不知道那神秘人物进了府,既然知道却坚不承认,这就令人费解了…

  心念转动间,只听杨督帅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那毕竟是难以胜正,本帅督军多年,杀贼无算,不敢说浩然正气,就凭这点煞气上,谅他们也不敢犯我。李大侠请里头坐坐吧!”

  李德威明知杨督帅有心轻描淡写,一言带过,他当即说道:“草民不坐,如今警兆已生,他们很可能接二连三来犯,督帅府是西五省发号施令所在,督帅一⾝系五省之安危,草民不敢轻忽大意,更不敢耽搁,督帅府外草民要重新布署一番,草民告辞。”

  他是说走就走,施一礼,腾⾝破空而去。

  杨督帅仰望夜空,脸上有一种奇异的表情。

  口口口

  李德威一出“督帅府”云霄便从暗隙中了出来,抱拳说道:“少侠出来了。”

  李德威看看云霄的神⾊,听听云霄的话,心知云霄刚才并没有发现有人侵⼊督帅府。

  其实也难怪“⽩莲教”用的是琊术,来无踪,去无影,云霄如何能发觉!

  他点了点头,把见杨督帅的经过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云霄叫了起来:“这么说那位神秘人物果然是位⾼人!”

  李德威‮头摇‬说道:“我不敢说破除‘⽩莲教’琊术的,是不是他,事实上我在那个纸人上下没发现一点什么痕迹。”

  云霄道:“可是那纸人绝不会无故仆倒啊?”

  李德威道:“令人不解的就在这儿…”

  云霄道:“少侠,明摆着的事,杨督帅为什么不承认?”

  李德威道:“这也是令人费解的一桩,他一定有他的道理,或者是隐衷,或许是不得已的苦衷!”

  云霄道:“怪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德威沉默了一下道:“有祖财神的消息?”

  云霄‮头摇‬说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

  李德威皱眉沉昑说道:“福安势必要见的人,必是祖财神无疑,他今天晚上要到,怎么贵分堂一直没他的消息?”

  云霄面泛愧⾊道:“恐怕祖财神要比‘穷家帮’⾼明一筹…”

  一名年轻花子飞掠而至,进前一欠⾝道:“禀分堂主,两顶轿子进了金家!”

  云霄两眼一睁道:“轿里下来的是什么人?”

  那年轻花子道:“两顶轿子直接进了‘金家’,没在门外歇下。”

  云霄抬眼望向李德威道:“您看是么?”

  李德威沉昑了一下道:“我看看去,此处还要辛苦云分堂主跟诸位弟兄,第一有人来犯,能拦则拦之,不能拦只管放他进去,‘督帅府’有⾼人在,谅必不碍事,若有万一,放信号通知我。”

  说完腾⾝疾掠而去。

  口口口

  “长乐坊”金家,今天晚上相当热闹,相当忙碌。

  不过这热闹,这忙碌只能用体会,不能用看,因为单凭眼看是很难看出什么东西。

  人不见得比平⽇多几个,灯也不见得比平⽇多几盏,听不见人声喧嚷,更听不见那助兴的阵阵丝竹阵阵韵。

  只在金家那广大深沉的后院一座八角小亭里,摆了几样酒菜,酒菜无几样,但精美异常,无不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银盘,⽟杯,象牙筷子,极尽豪华。

  不过,那银盘,⽟杯,象牙筷子,摆在那硬梆绑,冷冰冰的石桌上,未免让人觉得大不相衬,也让人心痛,万一在石头上,碰坏了一样怎么办!

  其实,这还好。

  更不相衬的是坐在主座儿上的那位主人,瘦小⼲瘪个老头儿。一⾝耝布⾐,头上还扣顶破帽子,说他为好看,那顶破帽子掉了都没人捡,说他为护头,那顶破帽子偏又八下里透气。

  瘦老头儿貌不惊人,残眉小眼,翻鼻亮孔,下巴留着稀疏疏的几把小胡子,那双手既黑又耝,虎爪一般。

  简直就是个⾝背箩筐,跟着大车捡粪的穷脏老头儿,偏偏⾝着华丽,气派十⾜的金元霸又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他⾝旁。

  瘦老头儿的左首,是那位彩⾐人儿“満洲”皇族,娇贵的七格格。

  右首,是那位华服少年,典型的公子哥儿,贝子福安。

  贝子福安的四个卫土,远远的站在各处,七格格的婢女小⽟,则站在七格格⾝后。

  别的再也没人了“金”家的下人一个也不见影儿。

  这情景如果是一幅画的话,那瘦老头儿就该是这幅画的败笔。

  头一个开口的是那位娇贵的七格格,她那流波美目转动着,含笑说道:“祖老这‘长安’分支庭院的美,美得不带人间一丝儿烟火气,美得令人沉醉,美得令人留连不忍去。”

  瘦老头儿他似乎很矜持,浅浅一笑,⽪动⾁不动:“七格格要还看得上眼,我愿意双手奉送。”

  敢情他就是当世四大霸主之一的祖财神。

  祖财神富可敌国,他怎么这样儿?是舍不得吃穿还是…

  不对,应该不是舍不得吃穿,瞧,他对人不是大方的么,二句话就要送片产业。

  在想象中,既称财神,应该是个脑満肠肥,极尽荣华,极尽奢侈之事的人,养尊处优,保养得⽩⽩胖胖,富富态态,茶来伸手,饭来开口,留着长指甲,肌肤嫰得能一捏流出⽔来。

  却不料他怎这付德,真是人不可貌相。

  七格格嫣然一笑道:“这是祖老的一处分支,控制整个陕西,何等重要,岂可轻易送人,祖老的好意我不敢领受。”

  祖财神道:“不错,我这处分支控制陕西全境,是陕西一省发号施令的所在,但七格格中意,我还不会小气,再说从今后已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七格格要是愿意,马上请搬过来长住。”

  七格格道:“住几天倒是可以,这样吧,等福安跟令嫒成亲之后,我过来打扰几天好了。”

  贝子福安脸上红了一红。

  祖财神轻叹一声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七格格什么时候来,请先派人知会他们一声,我让他们先把各处修茸修茸…”

  七格格道:“那倒不必,这样子我已经很知⾜了。”

  祖财神笑笑说道:“七格格客气了。”

  七格格美目一转道:“怎没见‮花菊‬岛的人?”

  祖财神道:“我没邀他们,今天是我初次跟七格格、福贝子见面,我不愿有第三者打扰。”

  七格格笑笑说道:“关于‮花菊‬岛张特使救回福安一事,想必祖老已经接获禀报了?”

  祖财神微一点头道:“我听他们说过了,那是我的人无能,办事不力,不能怪人家‘‮花菊‬岛’着此先鞭。”

  七格格道:“祖老接获的禀报中,有没有这一句,我说这是别人的挑拨离间计。”

  祖财神道:“我听他们说了,要不我怎么说是我们的人无能,办事不力,不能怪人家‘‮花菊‬岛’呢。”

  七格格看了他一眼道:“祖老跟‘‮花菊‬岛’都是敝邦的朋友,敝邦的两个朋友间有了隔阂,那是敝邦所不愿见的,也会使敝邦左右为难。”

  祖财神笑笑说道:“七格格只管放心,我跟海皇之间,没什么不能谅解的。”

  七格格道:“那我就放心了。”

  祖财神道:“匆忙之间只备了几样⽔酒耝肴,不成敬意,请先随便吃喝点,咱们再谈正事吧。”

  抬手一招,道:“酒来。”

  金元霸应声向亭外一招手,一处暗隅中走来两名手捧⽟壶的青⾐美婢,进亭一一斟上了酒。

  祖财神举杯邀客道:“这是祖家自酿的‘福禄寿’,名字俗了点儿,味道却是不逊于当世几种名酒,两位尝尝看。”

  一杯酒下喉,祖财神殷勤邀客尝菜,他说石桌上这几样,都是出自西五省的名厨。

  的确,七格格跟那位福贝子对眼前的酒菜赞不绝口。

  酒过三巡之后,祖财神轻咳一声,开口说道:“今天是相亲,其实说相亲是多余,福贝子的人品挑着灯笼难找,我是一百个认了,至于我那个女儿,虽算不得人间绝⾊,在西五省来说,可也算得是头一个,福贝子应该不会不中意,唯一让人挑剔的,只有我这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略微娇了些…”

  七格格浅浅一笑道:“自小生长在富贵之家,这是难免。”

  祖财神道:“不敢当‘富’,我只能说不愁吃穿,至于这个‘贵’字,当着七格格跟福贝子,我更是连提都不敢当,二位都是大富大贵的皇族…”

  七格格道:“一旦福安跟令嫒成了亲,祖老不也是荣华富贵中人么,到那时敝邦的満朝文武,哪一个不得尊称祖老一声。”

  祖财神笑了,道:“我不敢求这个,希望贵邦一旦⼊主中原,大事底定,别忘了我这个亲家就行了。”

  “瞧祖老说的,”七格格道:“那怎么会,论私,祖老算得皇亲国戚。论公,祖老有大功于敝邦,说什么也得让祖老享尽人间荣华富贵。”

  祖财神不再矜持了,哈哈大笑道:“七格格既然这么说,我在这儿就先谢谢了。”

  一抬手道:“请姑娘!”

  金元霸立即⾼声把话传了出去!

  转眼工夫,庭院的那一边出现了四点灯光,那是四盏琉璃宮灯。

  在四名执着宮灯的青⾐美婢前导下,两名青⾐美婢挽扶着一个容能沉鱼落雁,貌可闭月羞花的宮装大姑娘袅袅走了过来。

  大姑娘她云譬⾼挽,环佩低垂,一袭鹅⻩⾊的宮装,衬托得她那肌肤,雪⽩柔嫰,欺霜赛雪,凝脂一般。

  大姑娘细眉凤眼,瑶鼻檀口,美是美极,只是正如祖财神所说,她过于娇了些,在两个婢女的挽扶下,她还给人点寸步难行的感觉。

  祖财神那付德,居然有这么一个风华绝代,国⾊天香的女儿,真是破窑里烧出了好瓷器神了。

  福安呆住了。

  格格也为之动容。

  这种美⾊人间少见,她几乎跟这位七格格难分轩轾。

  这福安小子了运了,前世里不知敲碎过多少木鱼。

  他不是受过一场虚惊的,没关系,平⽩得这么一位如花娇,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也值得,别说只受那么一场虚惊,就是少条胳膊少条腿,只要别少了脑袋都算值得。

  大姑娘在四名婢女掌灯前导下慢慢来近了。

  福安两眼睁得越来越大。

  忽听一声轻叹起自夜空:“福贝子好大的福,真是令人羡煞。”

  众人刚一怔,大姑娘⾝侧已多了个人,是李德威,连七格格都没看清他是怎么来的,只不知道祖财神看见了没有。

  只听一声惊呼,两名青⾐婢女惊慌失措扶着大姑娘便退。

  宮装大姑娘却出了奇的平静,一双凤目直盯着李德威。

  说起来慢,其实不过一刹那间,金元霸跟站在远处的四名“満洲”卫士马上采取了行动。

  金元霸头一个挨了过去,四名満洲卫士紧跟着掠到。

  李德威跨一步到了宮装大姑娘⾝边,伸手抓住了宮装大姑娘的粉臂,含笑说道:“我不愿意在这时候煞风景,主人祖老谅必也不愿意吧!”

  金元霸大吃一惊,硬生生收势厉喝:“放手。”

  李德威笑笑说道:“别误会,我没有恶意。不过见祖姑娘没站稳,过来扶一把而已,祖姑娘金枝⽟叶,摔着了岂是玩儿的。”

  宮装大姑娘看了他一眼,居然连动都没动。

  金元霸厉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敢碰我家姑娘…”

  李德威一笑说道:“堂堂祖财神属下陕西分支主持,怎么学起那骂街的泼妇来了,主人祖老难道还无动于衷么!”

  金元霸还待再说,祖财神居然也出奇的平静,一拍手,淡淡然道:“别那么小气。”

  金元霸立即住口不言。

  七格格突然说道:“我记得你说过曾读圣贤之书,怎么连男女授受不亲都不懂?”

  李德威微微一笑道:“难得七格格也引圣贤之书责我,我这个人一向如此,大处谨慎,小节不拘,何况如今事出无奈,我只有从权。”

  七格格道:“放了祖姑娘,你有什么话近处来说。”

  李德威道:“七格格这算代主人邀我?”

  七格格道:“可以这么说。”

  李德威道:“恭敬不如从命,蒙祖老跟七格格宠邀,焉敢不赶紧趋前…”

  另一只手潇洒一摆,道:“祖姑娘,请!”

  宮装大姑娘居然檀口轻启,低低一句:“谢谢你。”

  李德威扶着她往亭子里走,两个青⾐婢女花容失⾊也跟在后头,宮装大姑娘在他手里,谁也不敢造次。

  李德威不但不怕,而且连犹豫也没犹豫地扶着宮装大姑娘进了小亭,生似他是主人故友,携眷属赴宴一般。

  福安目瞪口呆,没说一句话,吓的。

  进了小亭,宮装大姑娘落了座,李德威这才放开手,含笑欠⾝,道:“谢谢姑娘给我这份荣幸。”

  宮装大姑娘居然檀口轻启,嫣然一笑,道:“别客气,我该谢谢你扶我走这一段路。”

  李德威就站在宮装大姑娘⾝侧,金元霸跟“満洲”那四个卫士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恨得牙庠庠地,却是不敢近。

  祖财神居然也跟个没事人儿一样,望着七格格道:“听口气,七格格好像跟这位认识?”

  金元霸忙道:“禀老主人,他就是劫掳福贝子那人。”

  祖财神“哦”地一声道:“是么?”

  七格格道:“祖老没看出来吧,这位本领大着呢,不但功⾼,而且満腹的心智。”

  祖财神点了点头道:“我还是真没看出来,祖某有眼不识泰山,失敬了。”

  李德威微微一笑道:“祖老客气了,话是同样的话,可总比七格格那捧中带损,挑不出一个脏字儿的话要受听些。”

  七格格道:“我哪来那么大胆子敢骂阁下,阁下伸手一抓,怕不又要抓住我了。”

  怎么这话里带点酸溜溜的味道。

  不知李德威听出来没有,那位祖财神却看了他一眼。

  只听祖财神道:“坐下来喝两杯如何?”

  李德威道:“固所愿也,未敢请也。”

  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就坐在祖姑娘⾝侧。

  祖财神一招手道:“来人,添付杯箸。”

  金元霸乖乖地传下话去。

  祖财神似乎海量。

  李德威的酒量似乎比他还要好。

  祖家自酿的“福禄寿”⼊口芳香,可是酒劲很大,过量一杯,准醉无疑。

  可是转眼一坛子酒空了,祖财神面有异⾊,李德威却是依然故我。惹得祖财神直拿眼瞅他。

  居然是宾主,煞有其事,金元霸两眼要噴火,没祖财神的话,他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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