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隐秘

　　老赵最开始还想隐瞒，谁知道老桥看起来文文弱弱的，黑招还不少，一番严刑供恩威并施之后，老赵终于说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原来强子第一回接到雇主的委托去酒吧看房子的时候，就被灵盯上了，后来他被灵迫，说是要更多的人去444号房间。于是他就组织公司去酒吧聚会，其实聚会当晚他什么都知道。

　　聚会当晚强子又去找了老赵，当时老赵并不知道强子已经死了，所以没有一点防备，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老赵现在不记得了，总之最后老赵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坐在自己的尸体旁边。

　　老赵这人长得贼眉鼠眼的，平时胆小怕事，所以看到这一幕后，吓了一大跳。

　　老赵死后就接到鬼差的通知，说是去那边当一位大老爷的跟班，大概就相当于帮会收小弟。至于他们老爷是什么身份，老赵死都不肯说，我和老桥软磨硬泡最终也没什么结果。

　　至于444号房间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根据从老赵那套的话，我猜测应该是一个沟通两界的一个枢纽。

　　不过也不能完全肯定，因为老赵每次到444号房间后，都会被蒙上眼睛，而且这几天他都只是在酒吧，没能进过444号房间，大多数情况都是到酒吧前台接到安排的任务后，就会离开。

　　老赵的任务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那边的意思说要他在找点人去酒吧，听起来有点像传销组织拉下线的样子。不过后来因为玫瑰的女儿丢了，所以临时换了安排。

　　今天他来这边也是接到通知，说是要他杀人，这是老赵第一次杀人，所以很兴奋，因为在下面想提高地位，只有带更多的人下去这一条道。强子估计就是为了这个，所以才带同事们去酒吧的。

　　不过具体让老赵杀什么人，那边也没有告诉他。

　　听老赵说的神乎其神的，我忽然想起强子那天发疯了一样离开，后来又莫名其妙的跳楼，于是连忙问他：“强子到底跟那个陈媚儿是什么关系。”

　　提到强子，老赵明显有点恼火，他破口大骂：“强子那个杀千刀的，亏我还当他是兄弟，没想到他第一个杀的人就是我。”

　　我示意他说话悠着点，他才颇为忌惮的看了老桥一眼，继续说：“陈媚儿是强子的大学同学，当时他用工作的方便替陈媚儿搞了那间铺子，谁知道没几天陈媚儿竟然就吊死在444号房间…我猜强子肯定暗恋陈媚儿，不然他也不至于接连几天都一个人睡在那间房间。”

　　“睡在444号房间？” 我脑中不由浮现一个画面，强子一个人睡在那间房子中，实在有点诡异。

　　不过老桥好像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他皱了皱眉眉头，沉声问道：“官来间行走的有限制的，不可能就为了这点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桥脸上都是血，我一时也摸不准他脸色变化，但依旧能感觉到他明显防备心很强，他没有回答老桥的问题，而是指了指我旁边的陶纤，刻意转移话题：“我说宁凡你也不错嘛，竟然连陶纤你都泡上了。”

　　老赵跟陶纤的关系以前就不怎么样，陶纤还几次当众羞辱过他，他这样说，也明显带着点讽刺意味。我懒得跟他废话，也就没有多解释。

　　老桥见老赵回避那个问题，心里也好奇这其中的问题，正想在问，却听老赵说：“其实这下面的情况很复杂，这几百年来死的人，都在那下面。早就形成了一个鬼帝国，那个叫玫瑰的女人在下面还是干老本行，所以认识很多大人物…姚欣和陈文…”

　　说到这，老赵忽然别过头看了一眼始终沉默不许的陈文，叮嘱了一声：“宁凡是咱们的朋友，虽然现在人鬼殊途，但毕竟不能害他。咱俩虽然侍奉的不是一个老爷，但终归…反正回去以后你可别说话。”

　　陈文始终都很平静的看着我们，我甚至有一种感觉，他比老赵知道的还要多。不过因为一些其他问题，我暂时也没有追问他。

　　老赵说他们侍奉的不是一个老爷，我虽然不知道这两位大老爷的身份，但对于底下的情况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在我们这个城市的下面，还有一个派系林立错综复杂的鬼城，很多豪门大族在间就是望族，几百年来聚集的势力已经很庞大，这些家族有些甚至连官都不放在眼里。

　　老赵和陈文的老爷，估计是玫瑰的常客。那天官来间行走可能是为找玫瑰的女儿回去，只是没想到晚了一步，小鬼被老桥收了。因为这事惹怒了官，所以就杀了陈文愤。

　　我心里好奇，玫瑰自己丢了女儿，她为什么不自己出来找。不过又想起来之前老桥说过，凶宅中的灵不能随意进出，只有借助灵媒才可以，这样解释大概也说得过去。

　　只是根据老赵所说，陈文应该是被我连累而被害的，我心里也不由的有点愧疚，忍不住偷看了一眼陈文，他依旧还是平平静静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至于姚欣为什么死，老赵没有说，也许是因为在酒吧那天晚上招惹到了其他灵，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应该跟玫瑰这件事无关。

　　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连忙问道：“我看这几天撞鬼的同事们，脚腕上都有个手印…这在你们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老赵撇了一眼老桥，好像这些事要经过老桥同意才能说一样，我心里一时奇怪，但也不好多问。老桥轻咳了一声，老赵就像得到了准许，连忙说：“这个手印就相当于标记，被标记的人也就离死不远了…”

　　听老赵又说这话，我就来气，我正打算在冲上去踹他两脚，忽然听到陈文轻声说了一句：“你们得罪的不仅仅是玫瑰，还是林家…”

　　“林家！怎么可能？”我听老赵惊呼了一声，回头看他，他很快又假装笑了起来，不过笑的很难看，估计又隐瞒着什么事。好像这林家连提起来，都会让他恐惧。

　　我暂时也不顾得老赵，忙问陈文：“什么林家…我们怎么得罪林家了。”

　　陈文还没有说话，站在我旁边的老桥皱起眉头：“应该是杀玫瑰的那个林家。”

　　说到这，事情又回到之前滴血玫瑰的案子。

　　原来跟玫瑰生了女儿的那个大人物，就是林家的长子林学成。林家在我们当地其实十分低调，不过稍微知情一点的，都知道林家建国前就存在，算是一个大族，所以当时出了滴血玫瑰案子的时候，林家轻易就把这件事盖了过去。

　　不过我很好奇，这林家再怎么厉害，都是间的事，怎么能跟鬼扯上关系。

　　我看老桥脸色越来越沉重，好像的确遇到大事了一样，他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宁凡咱俩这次真的完了…”

　　连老桥都说完了，我心中更加急切，连忙追问：“怎么完了…我他妈还没搞清楚，你就说完了…你昨天不是连官的人都敢抢嘛…”

　　老桥苦笑一声：“我给你说过，官不能轻易来间，如果来就会有大事…我看下面这个鬼帝国这次肯定有什么大动作，你这些同事也许是因为你而死，但主要原因可能是别的。”

　　我心想他们有什么大事管我什么事，我一不会捉鬼，二力气也不大，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你难道还要我除魔卫道？不过姚欣他们既然是因为我而死，我也要为他们报仇。

　　只是，我拿什么替他们报仇。

　　老桥大概看出我的想法，他长叹一口气：“昨天捉了那小鬼，虽然算是林学成的私生女，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林家的人…林家不会放过你的。”

　　被老桥踩着脖子的老赵急忙又补了一句：“不光底下的林家，上面的林家也不会放过你…”我心想我他妈哔了狗了，人生中第一次去酒吧，就撞上了这事，明明是那小鬼上我的，怎么说我也是正当防卫，竟然是我的错了。

　　老赵看我皱着眉头，咯咯笑了起来，我一时生气，冲上去猛踹了他几脚，老赵连喊救命，嘴里还嘟囔着：“林家一直都这么霸道，你打我有什么用…而且我已经死了，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我听出老赵幸灾乐祸的意思，早就心如麻，忍不住大吼：“我治不了你还有老桥，凭着他的手段，肯定叫你魂飞魄散。”

　　老赵本来就对老桥颇为忌惮，听我这样说，连忙求饶：“宁凡你可不能这么绝情，咱们好歹也是同事…你想呀，你留着我估计还有用，我现在还能在下面给你盯着，一旦有什么情况，还能及时联系你。”

　　我一听这倒是个好主意，老桥大概也有这意思，不过我和老桥很清楚，我们不能轻易相信老赵的话。

　　老桥跟我对视一眼，我顿时会意，趁着老赵不注意，一巴掌拍在老赵后背，老桥顺手掏出一张黄纸进老赵嘴里，冷笑一声：“刚才喂你吃的是蚀魂符，只要你不老实，我随时能收了你。”

　　听到这话，老赵明显有点愤怒，但又畏惧老桥，只能讪笑一声：“宁凡你小子还不信任我…得嘞，我该走了。”

　　送走老赵之后，我和老桥这才看向陈文。我知道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刚才因为老赵在他有些忌惮，所以我一直也没有多问，现在老赵走后，这才准备询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