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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五章 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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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是韩天成,又名韦无缺。DM当⽇广灵城破,⽩莲叛贼皆束手就擒,却独独少了韦无缺,一审才知道,原来这厮见事不好,脚底抹油了。当时知道韦无缺⾝世的,只有那余贵而已,但任其严刑供,余贵都不肯吐露內情。

  回到厩,掌了北镇抚司后,王贤命人查阅南方明教的情况,赫然现明教的教主韩得功,号称是小明王韩林儿之子,而韩德功的独子便叫韩无缺,字天成。此獠与那韩天成、韦无缺,很可能便是同一人…在江南时,为了隐蔵⾝份,韩无缺将姓氏左半边抹去,自称姓‘韦,;在江西时,他于脆以字为名,以名为字,其实都万变不离其宗。

  难道那娘们似的韦无缺,竟有这么一手硬功夫?王贤实在不敢相信,他觉着应该是另一个姓林的比较靠谱。王贤又一下想到了林三哥,那个义薄云天的昂蔵汉子,在王贤眼里处处充満了神秘。比如他一⾝強横的武功从何而来?为什么老和尚肯买他的账?为什么那唐长老非要把⽩莲圣女嫁给他?

  如果他也是韩林儿的孙子的话,那一切问题就刃而解了。

  “此人应该是姓林的。”张辅道:“南北红巾军本来就不是一体,到了本朝更是‮裂分‬成明教和⽩莲,明教那边好像只得到彭和尚的兵法和术,⽩莲教则只得到了彭和尚的无上玄功。所以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应该是姓林的。

  “原来公爷也不知道,此人是否存在?”王贤道。

  “这些年我不在中原,对后辈的事情了解甚少。”张辅道:“不过我相信他应该是存在的。”

  “为何?”王贤问道。

  “因为明教和⽩莲教仍然是‮裂分‬的。”张辅道:“明教教主韩德功野心,十余年前便有呑并⽩莲之心,如果⽩莲教没有这样的顶尖人物,早就不复存在了。”

  “有道理。”王贤点点头,又问道:“这三位⾼手中,哪个嫌疑最大?”

  “都有嫌疑。”张辅道:“胡的嫌疑最小,他深得皇上信任,武当山又深蒙皇上眷顾,按说不应该有此举动。不过此人浪江湖十余年,连‮娘老‬去世都被夺情起复,不许奔丧,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也说不清。”

  “嗯。”王贤点点头,听张辅接着道:“所以主要还是后两者,一个是建文逆,一个是⽩莲叛,两者都有嫌疑,至于是哪一个,就看你的本事了。

  “是。”王贤点点头,没有再言语,其实若真如张辅所言,那常森的嫌疑也小的很,道理很简单,既然胡潆紧追不舍,那常森就不可能离开建文君半步,怎么会跑到厩来行刺呢?而且要行刺也是行刺永乐皇帝,朝汉王下手作甚?反正王贤以己度人,觉着自己要是建文君的话,肯定巴不得太子和汉王兄弟阋墙呢,那样永乐皇帝百年之后,才有他的可乘之机

  所以王贤觉着如果按照张辅的思路,嫌疑还要落在林三⾝上,也只有那位神龙见不见尾的林三哥,才会有条件跑到厩来一箭。而且林三是⽩莲教的,在山西处理叛时,他便隐约现⽩莲教和赵王的关系,如果这一箭是赵王命令林三的,似乎整个问题都说得通了。

  而且赵王是动机十⾜的。别忘了,汉王赖在京里不就藩,赵王也一样没有就藩,只是天塌下来个大的顶着,所以他一直没承受什么庒力。但是一旦汉王就藩,他也得乖乖就藩,所以对朱⾼燧来说,帮汉王留下就是帮自己留下。

  再者,若是不小心把汉王死,皇上必然归咎于太子,若是一怒之下废太子,他作为仅剩的皇子,变成了唯一的选择。就算不死汉王,以赵王的口⾆功夫,也必能挑拨的汉王对太子恨之⼊骨,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还是最后的赢家。

  所以怎么算,这一箭对赵王都是大赚特赚的,而且赵王也有条件有能力组织这场刺杀。一切种种,让王贤毫不犹豫将他定为头号嫌疑人

  不过这案子做得如此于净,想要指控赵王几乎是不可能,只能另辟蹊径了…正寻思着,便听手下一声禀报道:

  “大人,下马坊到了”

  “嗯。”王贤这才回过神,便看到面前一座威武的两柱冲天式石雕牌坊,额上横刻‘诸司‮员官‬下马,六个大字,提醒着臣子们再往前,就是大明太祖的孝陵了,不管官阶⾼低,都必须下马步行以保持敬畏。

  孝陵是大明太祖皇帝的陵寝所在,也是大明朝的‘龙脉,所在。孝陵的平安就意味着朱家子孙兴旺达、国运长久。因此,除了管理孝陵內部的神宮监外,大明又在下马坊东侧设立了与上十二卫同样精锐的孝陵卫,严密把守此处

  一群人还没靠近下马坊,就引起了孝陵卫官兵的警觉,好在有锦⾐卫及时上前通报,才没有引起误会。

  王贤赶忙翻⾝下马,整肃⾐冠。一旁的英国公张辅也做出同样的动作,两人步行向前,来到牌坊下,向驻守在那里的孝陵卫官兵,出示了钦差关防,又聆听吩咐若于噤忌后,才得以放行。

  不过他们的护卫都被留在下马坊外,只带了几名随从进了孝陵。

  整个孝陵的建成,历时三十余年,其规模之宏大,建筑之雄伟,都是历朝所仅见的。建成时围墙內享殿巍峨,楼阁壮丽,南朝七十所寺院有一半被围⼊噤苑之中。只见陵园內亭阁相接,享殿中烟雾缭绕,松涛林海,养长生鹿千头、千岁鹤千只。鹿鸣其间,⽩鹤翱翔,令人如坠仙境一般。

  王贤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但进了朱元璋的陵园后,还是惊得合不拢嘴,乖乖隆地洞,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呢,这实在是太太太夸张了

  这时候神宮监的管事牌子上来,向英国公行礼后,便引着二位钦差沿神道蜿蜒向上,神道是由长五尺、宽三尺三的大青石板整齐铺就,两侧则是花岗岩,以席纹铺装,是文臣武将及太监等随从人员走的。

  途中经过大金门、四方城、石象路、翁仲路,走了⾜⾜四五里路,才最后到达供奉太祖皇帝和马皇后神位的孝陵殿前。

  孝陵殿宏大巍峨,殿前有三层通⾼一丈的须弥座台基,台基前的方石大坪上,每隔一段距离有一个花池,池中种着两三丈⾼的银杏树,现在是三月,江南的银杏树应该枝繁叶茂了。然而此刻二十六棵银杏树的叶子都已经脫落不少,有些树甚至掉光了叶子,已经可以宣告死亡了。

  王贤跟着英国公在享殿外磕了头,两人便起⾝仔细观察起那些银杏树来。准确的说,是王贤一人,英国公对树木没有研究,便与那神宮监的管事牌子闲扯起来。

  “赵公公,咱们几年没见了?”英国公看着这⽩苍苍的老太监,当年可是太祖皇帝⾝边的內官监管事牌子。

  “得有十四年了吧。”老太监苍声笑道:“咱家一直想找机会谢谢公爷,当年要不是您对皇上提议,咱家岂能有机会继续侍奉太祖皇帝这些年。”

  “公公可曾怨过我?”英国公看向老太监道。

  “公爷想多了,”老太监摇‮头摇‬道:“像咱家这样侍奉过太祖和建文君两代皇帝的太监,能有这样的归宿,我岂能还不知好歹?何况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能跟那些跟着皇上靖过难的功臣争?像现在这样住在青山秀⽔间,每⽇为太祖皇上和娘娘洒扫庭院,已经是大幸了。”

  “那样本公还能心下稍安…”说罢前尘旧事,张辅问起正事道:“老公公说每⽇洒扫庭院,可是每天都来这孝陵殿前?”

  “是,风雨无阻。”老太监点头道。

  “那是什么时候现,这些银杏树不对劲呢?”张辅问道。

  “十天前,现这些树开始落叶,”老太监正⾊道:“咱家当即让经验丰富的老园丁来查看,也没看出个端倪来,之后又观察了两天,现落叶现象愈严重,便赶紧上报了。”

  “之后呢?”

  “之后工部和宮里都来人仔细检查过,结果都说这些树没病没灾、不旱不涝,勉強出了几个主意,照着做了也没用。”老太监说着掉下泪来:“然后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这会儿已经死了几棵,剩下的恐怕也不活了。”

  “这么大的银杏树,会没有原因死掉?”张辅皱眉道。

  “说是有些银杏树,会在移栽成活后几年突然死掉。”老太监一脸苦涩道:“但这些树已经移栽过来十几年了,神宮监一直悉心照料,怎么会突然死掉呢?让人实在想不通…”

  “你好好回想下,这半年来,关于这些银杏树,都生过什么?”张辅问道。

  “…”老太监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头摇‬道:“这些⽇子咱家想了好久,确实没想到什么异常。”

  “你再叫其他人一起想想,看看能不能回忆起什么。”张辅目光炯炯的盯着老太监,可惜从对方那张満是褶子的脸上,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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